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泪和透明的酒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下巴留下来,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
凤把这一坛酒喝完,然后直接把酒坛丢到海水里,反问道:“你真当宇智波凤是个好东西!所有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宇智波凤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家伙!”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杀人魔头,一夜之间杀了自己的父亲和族人!知情的人以为他是正义的使者,他屠杀宇智波一族,是为了和平!是大义灭亲!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个懦夫!他是爱和平,可不会为了和平去杀掉自己的家人。当年,他也不是被逼得完全无路可退,除了杀了自己的族人没有别的办法保得他的弟弟们!”
“如果他当年全心全力帮的是宇智波一族谋反,或许现在的木叶早就改姓宇智波也未可知!”
“而他不帮宇智波一族,不是因为他觉得那样腐朽盲目的宇智波一族领导不了木叶!不是因为他忠于木叶!更不是因为如果宇智波引发政变会引起无数的流血牺牲!而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知道的,一定能保下他的两个弟弟的命的方法。”
“别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要有风险罢了。”凤看着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蠍的脑门一下:“宇智波凤灭族,为的只是他的一己之私。他和鼬、和止水根本就不一样。你猜,如果鼬知道他哥原来是个这么可怕而自私的家伙,他还会喜欢他吗?”
“……”蠍从来没见凤这么失态过,就算当年凤得知他得了绝症的时候也没有,那时的他虽然变得有些急切,但不曾这样痛苦。所以蠍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了,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凤却老实了下来。
凤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哑声说道:“他不会。”
“我问过他……会不会认为‘和平’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去交换。”
“他说是。”凤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无措的孩子,“他和我一点都不一样……”
“如果他知道他一直以为喜欢的哥哥,就是这样一个肮脏而私自的家伙,他一定会后悔的……可是等他后悔了,我该怎么把他该拥有的一切还给他呢?”
蠍在心中长叹口气,伸手一下下抚顺着凤的后背,这些话平时就是让凤说,凤也不会说的。应该说,别说是说出来了,他估计都很少这么在他心里想过。
这是他自从灭族之后,潜意识堆积了太多年的结果,以至于在醉酒的情况下,终于被暴露了出来,这埋在宇智波凤心灵底处的念头。
原本还准备了好几坛酒,看来是用不上了……蠍看了一眼那放在身边的另一坛还没开封的酒,所谓借酒消愁,心中若有太多愁,醉得也就更快。
凤似乎已经很累了,在刚刚他们俩谈话的时候,远处的神祠里开始敲响了年关的钟声,此时远处的钟声混合着涛涛的海声,显得周围变得宁静又沉重。
身后的沙滩上有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蠍却没张口,回头看了看停留在他和凤身后两步的鼬,用查克拉通过戒指跟鼬说道:“他醉酒之后心防会降低,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只有在这时候让他答应,即使宿醉之后,他也会记得自己的承诺的。”
“只是……刚才他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蠍一边拍着默默留着眼泪的凤的后背,一边对鼬说:“如果你要真的没法接受这样的他,就安静地离开吧,别让他知道,别让他更难过了。”
“……我知道。”鼬颔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又向前了两步蹲在坐在沙滩上的凤身后,接替了蠍的位置,伸手替凤轻轻的拍起后背来。
第一次亲耳听到凤亲口承认他喜欢自己,第一次听到凤说他埋在心底的太多不安,鼬的心也随着忽上忽下,直至现在,看见他一向意气风发的哥哥无声的流泪,鼬除了心疼以外,已经没了别的感觉。
蠍站起身来后退两步,离开前最后说道:“既然这么选择了,就不要辜负了他。或许于你而言,这不是个什么太过于重要的决定。点头或者摇头,哪怕你失去了他,就像你哥说的,你也会获得别的替代品。”
“可是于他不一样,你明白吗?”蠍看了看那个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无助缩成一团的身体,脱下了他的外套盖在了宇智波凤身上,“没有你的爱,十几年他也这么撑过来了。如果你因为一时的心软同情,给了他却又收回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知道。”鼬又一次这么答道,伸手替凤将蠍丢过来的外套披好,“木叶鬼才不需要我的同情,我也不配去同情他,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蠍闻言,终于晃了晃手,不紧不慢地离开将剩下的时间留给那两兄弟。
鼬伸手从身后环住凤,然后他把抱在怀里,看他乖顺的缩在自己怀里接着流泪,简直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尤其在他看到凤的左脸脸颊已经被泪水打湿,右眼的义眼却依然是一片干涩的时候,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人撕成了一片一片的。
“尼桑,别哭……”鼬伸手摸了摸那沾着冰冷的泪水的脸颊,生怕寒风把他吹出什么毛病来,可替他擦干净了,他又流出来,搞得怎么都擦不干净了。
“鼬……你这个愚蠢的弟弟……”凤的酒劲已经彻底上来了,干脆当眼前的鼬是做梦的产物,老实的抱住之后就不动了。
鼬闻言也收紧了抱着凤的手,一边把下巴抵在凤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愚蠢的弟弟配愚蠢的哥哥不是正好吗。”
“恩……”凤应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才不好呢,只有你是愚蠢的。”
“好好,只有我是愚蠢的。”鼬像安慰孩子一样一下下抚着凤背后滑顺的长发。
“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凤伸手狠狠的捏住鼬的脸颊拉扯起来:“小时候明明那么听话的,长大了就变得讨厌了,也不听哥哥的话……”
“哪有?我不是一直都听哥哥的。”鼬感觉到捏着自己脸颊的手简直冷的像冰块一样,连忙把他的两只手都揣到自己怀里替他暖着。
“才没有!”凤已经发起了酒疯,“让你离我远点偏不!都拒绝你了让你赶紧找个人娶了就是不听话!”
“……”鼬蓦然失笑,低头吻了凤的脸颊一口:“因为哥哥的心不是这么说的啊。”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尼桑……”鼬将额头抵在凤的额头上问道:“你不要总拿我当个孩子,哥哥,你已经把所有你觉得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你已经不能再给我的东西,我就不能自己去获得吗?你没有了的东西,就不能管我要吗?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不好吗?”
鼬紧张的盯着靠在他怀里仿佛正在认真思考的凤,凤沉默了半天,问道:“……跟着我没有三色丸子吃也可以?”
鼬顿时就不知道该哭该笑了,这么要了他哥的承诺真的没关系吗?神智明显不清楚了啊!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没有三色丸子也没关系。”
“……没有佐助也没关系?不会为了保护佐助再砍我一刀?”凤眨着眼睛问鼬。
鼬的目光闪了闪,平时他哥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相反,这也意味着这件事在凤的心中还是留下了很大的伤害:“不会,再也不会为了别人伤害哥哥。”
鼬又等了半天,见凤没有再提出什么奇怪的问题,才说道:“宇智波鼬爱宇智波凤,凤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凤静静地看着鼬那双如同墨玉一般的眼睛,然后说道:“尼桑想到如果将来鼬后悔怎么办了!”
鼬微微蹙眉,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却听凤接着说道:“如果到时候,鼬后悔了,就带着哥哥的尸体回木叶,木叶的人会原谅你的。”
鼬闻言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他想说别胡说,可最后却只哽塞着说:“……好,那现在鼬也有退路了,尼桑是不是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恩。”凤想了想,然后点头。
“不会有那一天的……”鼬说完,就直接印上了凤的唇。
对于鼬而言,初吻并不是特别美好。
他尝到的是两个人咸咸涩涩的眼泪以及凤嘴里的酒味,两个人都冻得感官都不太灵敏了,可是当凤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过来的时候,鼬觉得,拥有全世界的感觉,也就莫过于此了。
以至于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鼬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夜耳畔最后响起的第一百零八声钟响的余韵,以及那滔滔的海声。
101醉后回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个小缝儿;正好直射到宇智波凤的眼睛上,尚在睡梦中的凤蹙了蹙眉头;直接把被子往上一拉将脑袋全都遮住才算是挡住了这扰人清梦的光线。
可才没消停两分钟;小鼬就开始隔着被子拱他的脑袋——小家伙表示它饿了;平时这个点钟早就该下去吃早饭了。
在小鼬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凤想继续睡显然是不可能;他在暖乎乎的被子里眨眨眼睛,却没怎么清醒;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将手伸出被窝到冷空气中去摸索闹钟,拿进来一看——已经快八点钟了。
凤无奈的坐起身来;揉着他眩晕的脑袋,顺便自嘲了一句他今天真是够懒散了。
“抱歉,起晚了;饿坏了吧,再稍等我一会儿。”凤伸手挠挠小鼬的下巴,然后抓过榻榻米边叠放整齐的衣服穿戴起来。
“嗷~”小鼬听话的叫了一声,然后跑到凤房间角落里专门为它放置的小镜子前整理毛发。
凤穿好衣服,就走到洗手间里洗漱。镜子里显现出一张显得不太有精神的脸,面容依然有一点苍白,凤开始回想他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
然后他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和蝎他们打花札喝了不少酒的事,可是再之后呢……凤原本还有些恍惚的状态一下子就结束了。
人都说:“三杯软饱后,一枕黑甜余。”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到了宇智波凤身上似乎就变了味。
在鼬衣不解带的照料下,他这一夜的确睡得很安稳,即使又是醉酒又是吹寒风,除了有点头晕也没有别的症状,可惜醒过来之后,就要面对现实了。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凤含着牙刷停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又回想了一遍,可惜想到的不是可以推翻刚才的回忆的证据,而是某些关于昨天夜里在海边更加详细的细节。
凤当即抽了一口冷气,然后使劲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可惜他疼得差点泪花都快飚出来了,也没从梦里“醒”过来。
凤又不死心的想继续逃避现实,跑回卧室,刷的一下拉开窗帘,发现今天太阳升起的方向依然是东方之后,宇智波凤惆怅了。
接下来,是应该假装失忆呢?还是应该直接离家出走呢?宇智波凤绝望地从卧室的花瓶里抽出一朵小花,开始占卜采取这两种方法中的哪一种方法,鼬放过他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不说居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答应了鼬的告白,就说昨天晚上那行为。
昨天说了好多可怕的话的那是谁啊……哭的好伤心的那是谁啊……
可不得不说,将压抑在心中好几年的抑郁都抒发出去之后,此时的宇智波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凤长叹口气,把手里那支已经被他揪秃了也不记得占卜结果的花茎丢到一边去,小鼬已经饿的开始啃花瓣了,凤瞥了它一眼,没好气感慨道:“牛嚼牡丹大约就是你这个样子了。”
小鼬虽然不知道牛嚼牡丹是什么意思,可凤的语气不是很好它还是听得出,当即不满的一口把花塞到嘴里,一阵狂嚼。
凤无奈的伸手提溜起它的后脖颈子开始摇晃:“快吐出来!你一只黄鼠狼吃什么花儿!”
随即凤把已经被他晃的眼冒金星的小鼬放到柜子上摸了摸,安抚道:“再等一会儿,不要吃奇怪的东西。”然后就又回了洗手间接着洗漱。
就算他不想承认,恐怕也由不得他了。凤洗着脸,一边无奈地想着。
罢了罢了,万一鼬将来真的后悔了,大不了,就真的按那法子办好了……
想通了的凤也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带着小鼬就自然地到楼下觅食去了。
楼下一群人正围着餐桌喝屠苏酒,吃青鱼子。见到宇智波凤到楼下来,迪达拉热情的打了招呼:“早!凤旦那!蝎旦那他们说你宿醉,就不要再喝了,所以没叫你,恩。”
“恩,早,各位新年好。”凤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又瞧了瞧餐桌上的传统新年早饭,问他肩头上的小鼬:“酱油煮小干鱼或者黑豆,你吃吗?”
小鼬立刻摇脑袋。
“啧,明明刚才连花都啃。”凤抱怨了一句,还是去替小鼬寻别的吃食去了。“随便吃点什么垫垫就成了,待会儿还要让你去给母亲和卡卡西送年贺状,今天就留在那里,少不了你的吃的。”
“嗷~”小鼬欢快的叫了一声,深切的表达了它的愉悦之情。
鼬自从凤出现在餐厅,就维持着喝红豆汤的动作,此时见凤相当自然的进了厨房,心忽然就提了起来,眉宇间染上了几分郁色。
“放心吧,他记得的。”蝎心不在焉雕了一个面具,打算晚上和迪达拉一起去祭典的时候给他用。“答应过得事,只要他记得,就不会反悔。”
“恩。”听蝎这么说,鼬的确安心了些。
宇智波凤不知道给小鼬弄了一碟子什么吃食,一会儿就端着小鼬的专属食盘和小鼬一起落座了。小鼬吃的连头也不抬,嘴边的须子随着嚼动一抖一抖的。
凤一落座,鼬就添了一碗红豆汤递给他:“尼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感觉很好。”凤接过热乎乎的红豆汤喝了两口,看了看蝎手上刻着的狐狸面具,道:“要和迪达拉一起去祭典?”
“恩。”蝎应了一声,“他吵着要去,你呢?我记得你似乎也喜欢凑这个热闹。”
凤嚼着嘴里的黑豆道:“我就是去,也不去当你俩的电灯泡。”
凤话音刚落,迪达拉就差点被口中的饭呛到,凤斜他一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什么什么都已经被我看到了。”
“凤旦那!”迪达拉红着脸叫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圆滚滚的泥偶小老鼠递给凤:“新年礼物。”
“乖,真是好孩子。”被调戏了还要送礼物,凤接过来,虽然深切怀疑把这东西摆在房间里,哪天他的屋子就爆炸了。好在他也早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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