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时候——还是己方的战友——阿斯兰的心里并非是毫无恐惧的,但是对比起恐惧,愤怒更占了上风。
而如今他面对尤瑟的质问,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回答的余地,他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正式参军到现在,不停的重复这战斗战斗战斗,也许同他那因为战争而颠沛流离的童年,因为战争而失去母亲,因为战争而让父亲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阿斯兰来说,他的内心抵触着战争。
“没有战意的人,在战场上不是自己死,就是拖累别人死。”尤瑟的话让他觉得很痛苦,即使清楚自己当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已经确定了作为军人不停的去厮杀这样的未来。
“阿斯兰萨拉,你为何而战?”尤瑟再次这样问道,后者只是长时间的沉默,然而尤瑟也不打算在等他的回答了,只是自顾自的站直身体,留给自己的学生一个挺拔的背影,“不要等再有人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你的朋友不止基拉大和一个,尼高尔,提亚哥,伊扎克,他们都是你的同伴,该保护什么,该和什么战斗,我不是你,我不能替你选择,但是你在这样迷茫下去,也许两者都会失去。”尤瑟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了,“该死的议会,这次回去肯定会有一长串的报告要写。”她这样抱怨着渐渐远去。
阿斯兰还是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至少,尤瑟说得对,他也许不应该在这么迷茫下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份迷茫。
维萨留斯号需要将拉克丝送往拉克尼队,而克鲁泽和阿斯兰都陪同前往,这让尤瑟非常的不爽,“你这个家伙应该在‘伽莫夫’号上看着那三只小鬼,尤其是伊扎克那个好大喜功的家伙,我敢说他们只要没人管立刻就能捅出大篓子来。”克鲁泽在机库为尤瑟和拉克丝送行的时候她这样对他说道。
“你也实在是太不相信自己的得意门生了,”克鲁泽的表情永远藏在他的面具下面,尤瑟即使有再锐利的眼光也无法揣摩这个家伙所说的话究竟哪一句是出自真心,但是……怎么说呢,套用一句被用滥的话“女人的直觉”,她始终不放心,并且怀疑着克鲁泽。
总海里奥博利斯的事件开始,她就隐隐约约的,几乎是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不,也许还要更加早,早在自己到亚洲圈去执行秘密任务出现意外那一刻起,她就觉得扎夫特内部不对劲了——那种低级的错误不管是自己还是和自己同行的红衣精英们都不可能,或者说不应该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侧过脸去看了一眼某个戴着面具淡定自若的金发男人,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在踏上接驳艇的时候,拉克丝突然用她那天真可爱的动人嗓音对身边的克鲁泽这样问道:“克鲁泽队长,真是承蒙您的多方照顾了。”她这样说着,姿态相当的可爱。
尤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听阿斯兰说起刚刚拉克丝强行介入克鲁泽的行动并且义正言辞的,无可辩驳的将某人的行动给打断的时候,她还真是有点意外——意外于克鲁泽居然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不过想想也应该是这么一回事,拉克丝做出这种举动对于对她的形象仅仅止于“PLANT第一歌姬”的克鲁泽来说,有点惊吓吧。
自己和拉克丝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其他人多,甚至还要多过拉克丝的父亲,更不要说阿斯兰这个未婚夫,以及基本上和拉克丝没有什么私人接触的克鲁泽了,对于拉克丝的了解也远比这些人要多得多——这也是她放心让基拉将拉克丝送回维萨留斯的原因之一。
她的拉克丝小姐,可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克鲁泽微笑着向拉克丝回礼,“待会儿将由拉尼高尔负责护送您回去。”然后他听见这个女孩这样回答道:“维萨留斯也会回来参加追悼会吗?”他以为少女只是想要早一点见到自己的未婚夫才会本着属于少女的浪漫心思这样问的,“也许吧,不一定。”他这样敷衍道,但是当他看到女孩的眼神的时候却怔了一下,那是认真的,几乎可以说是冷澈的眼神,“虽然战争很重要,但是,也请不要忘了牺牲的人们。”即使这样说,她的姿态依旧是很得体的。
“……那是自然。”他微微一笑,嘴唇有些微微抿起。
此时的拉克丝就像是一位威严的女王那样,暗中和克鲁泽较着劲——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阿斯兰这样想着,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未婚妻。
“歇。”尤瑟短促的笑了一声,在拉克丝看不见而克鲁泽能够一览无余的角度,冲某个在大小姐手上吃了瘪的男人竖起了一根中指。
真是个没教养的女人。若是别人看见的话,必然会这样想吧,但是克鲁泽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当拉克丝转向阿斯兰的时候,她又是那副乖巧天真的样子了,“要和什么人作战,真正的敌人又是什么,战争可真是复杂呀。”她这样说着,转身踏上了接驳舰,尤瑟则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踏步跟上了自己保护的对象。
——要和什么人作战吗?阿斯兰垂下眼睑,想起了拉克丝曾经对她说过的“他一点都不想和你战斗。”
其实,他也不想和他战斗,为了保护一个亲友,转而向另一个亲友战斗,这种事情,真是讽刺。
克鲁泽抬起头,恰好看见对着他再次竖起中指的尤瑟,那个口型是“去死吧”,他终于像是面对熊孩子无聊挑衅的大人那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混沌神和天空的悖论不出意外将隔日更,不排除期间任意选择海魂歌和姆大陆进行选填,反正我不坑就是了,如果哪天继续手贱开新文,大家愿意等的可以等,愿意吐槽的可以去吐槽,收藏一下专栏会比较方便,当然不愿意收藏只愿意追一篇的也行。
☆、第八十一章
“以上,就是我对于银风号事件的报告,综上所述,此次事件皆由地球军方强行搜查平民舰引起,我方对此并未负有主要责任。”显然尤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称述整个过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逻辑漏洞,表述也很清晰。
她只是来议会称述银风号事件前后的,称述结束之后她就离开了,结果还是没能参加血j□j人节的追悼典礼,因为一边要打书面报告,一边还要向议会打口头表述报告,一方面又要处理出差期间堆积下来的事物,弄得尤瑟有些焦头烂额。
她并不是非常擅长这种事情,对于尤瑟来说也许当机械师会更加适合她,兵工厂那边似乎已经投入开始研究带有反中子干扰器的新型MS,对于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头脑反应都要优于自然人无数倍的调整者来说,设计这类MS应该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大概很快就能投入量产吧。
克鲁泽队据说在大天使号降落地球之时狙击失败,现在阿斯兰、伊扎克他们都回到了PLANT上,如果有空的话阿斯兰一定会去见拉克丝吧,尤瑟这样想着,克鲁泽大概也回来了吧,她这样想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电视,哪里面正好在播放阿斯兰父亲慷慨激昂的演讲,“——可是,既然状况继续朝这样演变,我们也只得采取相对的措施……”尤瑟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上面向已经显得有些狰狞疯狂的男人,丧妻之痛让他都走向了近乎偏执的道路——据说他和克鲁泽走的很近,想到这里,尤瑟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她抬起头来继续看着画面上的演讲:“——声称中立的奥布言而无信,再加上日前的拉克丝小姐人质事件……就算舆论认为我们仍应继续相信他们、继续谈判,这样又教我们如何相信呢?”
尤瑟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一边,突然觉得它有点难喝了,确实是这样的,她本身对于机械一类的东西就比较敏感,虽然没有驾驶过那几台MS中的任何一台,但是光是看到那些数据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样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她这样想到,“即使说着‘我们只是出于自保的心理’,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场战争虽然表面看上去很简单,就是自然人和调整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权利的战斗,但是在这战争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尤瑟也不是没有过与阿斯兰类似的迷茫的,比起帕特里克貌似“我们只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而展开反击”的论调,尤瑟更加愿意偏向于克莱因议长的论调。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现在想起来,克莱因议长默默在军队里发展反战势力的事情也许也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展开的反击”吧,帕特里克萨拉将经过他筛选的资料交给议会和市民,好让市民和议员们都产生危机感,引导他们走向帕特里克想要的方向用此来达到控制舆论并且煽动市民的效果。
话说这个家伙所做的事情以及全部的动机估计只能用一句话来吐槽总结:“还我老婆。”
尤瑟对于他的那个“割喉计划”毫无兴趣,但是按照现在的态势很快就能通过吧,到时候就又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了,“切,要是能由办法监听到帕特里克的电话就好了。”尤瑟抿起嘴唇有些不甘心的想到。
或者说,她可以试试看去试探一下克鲁泽?这样想着,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
杂乱的房间里,这个小小的房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汗臭味以及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床单和被子都皱巴巴的显得床异常的杂乱,而裹着被子的金发男人原本在人前梳理的井井有条的头发散乱的披在杯子外面,他痛苦难耐的辗转反侧着,最终吃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够什么东西,但是又一阵痛苦袭来,他整个人滚落在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带了下来。
在面具,迷你电脑,文本以及杯子落地的稀里哗啦的的碰撞声中他终于忍着剧痛抓到了药瓶,将药胡乱的倒在手里塞进口中——那剂量似乎是有些过大了,但是没有一会他的呼吸便平稳了起来,似乎痛苦得到了抚平,劳*鲁*克鲁泽躺在地上,满脸的汗水,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该死,”他这样咒骂了一句,却依旧接起电话,声音却显得那样的冷静理智,似乎和刚才痛的发狂而拼命哀嚎的家伙根本不是一个人。“我是克鲁泽。”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克鲁泽现在的状态,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狂喜。
“哦……萨拉委员长阁下?您现在应该还在评议会中吧。”
克鲁泽在这边听着帕特里克萨拉喜于形色的告诉他“割喉作战”被议会通过的消息,那被一头乱发遮住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当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还特意提及了下一任议长的选举,直呼还在任上的克莱因议长的名字这件事情似乎让帕特里克非常的高兴,当克鲁泽扣上电话的那一刻,他再次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上,被剧烈的疼痛折磨了很久的他几乎没有力气再从地上爬回到床上去躺着了。
他蜷缩着身姿用棉被包裹着自己,在那紊乱的呼吸中发出近乎疯狂的嘲讽的笑声,埋在这一头乱发之中显得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你就尽管自大吧,帕特里克萨拉。”无论是自然人还是调整者,都是这样的愚不可及,以为事情会完全按照自己的预想那样走下去,蠢透了,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他一边这样在杂乱的房间里发出这样的嗤笑,一边在心底这样想到。
都给我消失好了,他这样诅咒道。
而此时的门口却传来有人拜访的身影,他在心底骂了一句,躺在地上不愿意再动,不管来访者是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能被人看到,所以他宁可就这样躺着,装作自己并不在家。对方三番四次发来请求拜访的信息,但是在克鲁泽完全恢复体力之前,他打定主意不愿意接受拜访了。
在第三次失败之后,对方似乎是放弃了,而随后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在犹豫了一番之后他支撑起身体伸出一只手在床边摸索着,终于将那小小的通讯工具摸到手中,接听之后他听见了某个火气十足的声音压低声音说道:“劳*鲁*克鲁泽,再装死我就真的一枪崩了你,给你三分钟时间我知道你在,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来。”
“啊呀呀,帕拉提队长难道是想和我越会吗?这样的一副急冲冲的样子?很抱歉今天不行。”克鲁泽皱起了眉头,偏偏是这个家伙,他现在可没有闲心和她玩弯弯绕,“我可不太舒服呢,”即使心里已经觉得厌烦到想要诅咒这个烦人的女人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他的回答还是冷静甚至是带点调侃味道的,“有什么事情等‘割喉计划’启动之后再说吧,反正到时候你也会上战场。”言罢他就将手机挂掉了。
真是个烦人的女人,似乎自从上次亚洲圈任务回来之后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呢。
他抬起手放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尤瑟*帕拉提,最好别逼我对你下手。”你还算是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但却是并非无可取代的。
尤瑟看着被挂掉的手机,整张脸都黑了。自己究竟纠结些什么?既然怀疑这个家伙不正常,那就一枪崩了他好了,一时冲动的她这样想到,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崩了克鲁泽不能结束这场疯狂的争端,战争还是会继续,而自己也会上军事法庭,那么自己在军队里建立起来的,为了后期支援反战派的威信和势力就会功亏一篑。
不能冲动。尤瑟转身离开时这样对自己说道,而在顺路去克莱因宅邸的路上她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位故人:“导师,是您吗?摩卢基奥导师!”她这样充满惊喜的称呼着对方,后者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回答道:“尤瑟?是你吗?”
“是我啊,导师,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尤瑟向前热情的拉住了盲眼导师的手,摩卢基奥祥和着微笑着握住了自己昔日学生的手:“真是好久不见啊,从我将你自地球带到PLANT,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过去了呢,我的导师。”尤瑟这样回答道。
五岁那年失去了双亲的尤瑟,正是被眼前这位导师带到了PLANT的。
摩卢基奥和克莱因议长,对于尤瑟来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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