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和纷争的果实用人的血来滋养,结出的果实又最后被人所吃下,不管是苦是甜,神看它是金色的,人看它是红色的。“特里托革尼娅,好久不见了。”有声音这样说道,她转过头来却看见一身白袍的友人,他的头上缠着橄榄枝,那是她的圣树,她亲手所栽种的那颗橄榄树的枝桠,过了这么多年依旧青葱翠绿。
“普罗米修斯,好久不见了。”特里托革尼娅站起来望着昔日的有人,突然苦笑道,“你满意了?”新的众神意志,新的秩序,完全告别古神时代的新的世界,终于要来到了。哈迪斯的地狱被耶和华的地狱所取代,奥林帕斯的天国成为了耶和华的天国。
奥林帕斯升上天空,众神掌管着大地的岁月终于结束了,人类开始用他们的智慧了解这个世界的姿态,并且否定神的存在。
有一些神消失了,有一些神隐退了,有一些神去往彼方了。总之,他们都不在了。
终于喧嚣的大地只剩下了喧嚣的人类。新的取代旧的,旧的便消亡了,这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是变化中唯一的不变。
“直到身在此位,站在和宙斯同样的高度的时候,再去思考一些事情,我想我就能够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明白归明白,要我和宙斯一样做出相同的事情,却是怎么也办不到的。”普罗米修斯似乎在这千年之中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只能苦笑着坐到结着金苹果的智慧之树下面,抬起头望着昔日的好友。
雅典娜的眼睛依旧是他记忆里那种很清澈的灰蓝色,但是如今看上去却有些冷冰冰的,连那头金棕色的长发也显得有些黯淡——是了,这是被人类杀死过一次的神明才会有的状态,想必那边的哈迪斯也是一样的状况吧,死去了一次,所以才能作为servant被人类的智慧所创造的大圣杯所召唤。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特里托革尼娅转身“只要醒过来就可以了对吧。”过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早就能放下了,不该放下的也忘得差不多了,其实到最后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关心的事情,好像自从自己选择代代以人类之身降生到女神像下面那一刻开始,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和曾经的敌人战斗也好,被背叛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
全都无所谓了。因为自己的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了,它在更远的地方,跳动着,延续着,既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仿佛是别的什么人生一样。
真是奇怪又奇妙的感受啊,她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疤痕,在相同位置的背部,那里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疤痕,就像是一把短剑的前和后一样,从背后捅进心脏,再从前方透出来。
“对不起,特里托革尼娅。”她听见昔日的好友这样说道,“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能够弥补些什么,但是至少让我当面道歉吧。把你也拖进这种事情里来真是对不起。”虽然他知道在宙斯消失在天空彼端并且将大地交给雅典娜之后就注定了四方诸神必定会做出各种各样发的事情来,但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样足以压倒一切的创|世神,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和宙斯比肩,只是拥有了这样的资格。
全战全胜的女神在战斗着,没有盟友也没有神理解——即使是她的战士,也许在各种各样的神的利诱或者阴谋下成为她的软肋——毕竟他们是人类,终究无法抵御神的算计,但是女神依旧是全战全胜的,依旧是信任着人类的,直到——
直到——
直到她被自己的战士杀死。
天界的众神一无所知,全战全胜的女神自从被委托以大地便不曾回到那云雾缭绕的神之山巅,回到她黄金和青铜打造的居所,特里托革尼娅死了,众神意志却代代转生,以人类的姿态却流淌着神的血,重复着信任和背叛的死结。
为此,冥界的王震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 …
☆、暗流涌动
言峰璃正死了,监督圣杯战争的任务就落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上,但是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是父亲言峰璃正右臂上的令咒全部消失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想要让别的master无法得到新的令咒而杀害父亲的话,那么只要杀害他就可以了,但是事实却是——言峰璃正手上那些上几次圣杯战争用剩下的令咒都不见了。
作为言峰璃正最器重信任的儿子,言峰绮礼相信他的父亲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那就是有一种可能性——master中有人技高一筹,将自己父亲所留的后手给截断了——证据就是父亲手指上带血的擦伤和那个显然是被故意擦除的痕迹。
这几乎是言峰绮礼看到言峰璃正的第一件做的事情,就像是流淌在血管里的本能——不是像个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血亲的死亡而感到悲伤,而是如同本能般的分析着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言峰绮礼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在父亲尸体前面做的,那他自认为是多余的事情的——那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
对于言峰绮礼来说,吉尔伽美什的是魔性很强的servant,就像是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和夏娃堕落的蛇一样,他的话却让他感到一丝丝的不安,他的手上依旧出现了被圣杯选择的标志——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的,他没有追求圣杯的理由,但是——
圣杯用它的决定否定了他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我这样的人,难道也有着追求圣杯的心愿么?——言峰绮礼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再次来到这片对他给予厚望和信任的父亲殒命的地方,但是与那时不同的是,他没有将手放在胸前画十字,更没有再为他的父亲祈求冥福——只是这样站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得到了什么解脱。
以罪为甘甜,以悲苦为愉悦——吉尔伽美什说,为什么要用那么狭义的心理去定义所谓的“愉悦”呢?为什么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就不能称之为愉悦呢?
就像是面对解剖盘中的老鼠和兔子,当手术刀切开它们的肌肤,当从深度麻醉的实验动物从麻醉中醒过来发出凄厉的惨叫的时候,为什么人脸上嫌恶和不忍的表情中总会夹杂着一点笑意呢?为什么——痛苦和嫌恶的表情,和欢笑这般接近呢?
人的本性里就是带着残忍的,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的,只是人学会用“道德”来束缚这种本性,让它看上去不是那么惨烈而已,但是一旦丢弃这层外套,那么即使是嫌恶的表情也变成了笑意不是吗?
人的心里本身就有着地狱中恶念的胎动,然后人假托神的名义给这恶兽套上了锁链。
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来的,他曾经高傲的放纵着心里的这头野兽,直到众神让名为恩奇都的泥人成为了他的锁链,然后——呵呵,谁还记得接下来的事情呢?反正王自己都记不清了。
吉尔伽美什的友人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人,而对于至高无上的王来说,愉悦?为什么以他人的痛苦为愉悦这种事情会被否定呢?七宗罪?那只是人类的本性而已,愚蠢的凡人们将这些东西贬斥为罪责,却如同苍蝇被鲜血所吸引一样放纵着这些罪孽,被束缚的越惨烈,那么当它爆发出来的时候就越会壮丽。
他是这样期待着言峰绮礼,期待着这个连自己存在的价值和究竟要追求什么都不清楚的男人爆发出最为壮丽的景象。
当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这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找到的几件有趣的事情之一,还有一件事情,是那个自称为骑士王的小姑娘,那个saber——她挺有趣的,有收入自己宝库的价值。
越是干净的东西就越想弄脏,越是坚强的东西就越想看到它毁灭——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的人,怀抱着那样远远超出她能力所能承受范围的光辉之梦,最终也只能毁灭她自己而已,而那个破灭堕落的姿态,想必会格外的美丽,那泪水想必会格外的甘甜吧。
若是那个女人在,想必要驳斥自己是个“变态”了,吉尔伽美什躺在沙发上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子,他的眼睛和杯中酒都显出一种让人炫目而感到充满诱惑力,却也很危险的红色,他眯起眼睛品了一口。
雷莎伊什塔,这个该死的女人呀。至高无上的王忍不住这样想到,他的手有点发痒,想掐住那个女人的喉咙,舔她因为疼痛和窒息而渗出眼角的泪水,然后看着那双高傲的眼睛里迸出不屈却绝望的神情——就像是当年那样——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很难再忘掉了。
用力的蹂躏她。
可恨的女人,连尸体都不肯留给自己的女人,杯中酒影射出男人眼睛中的狠利。没错,他从来都不相信雷莎这样的小猫咪能够长成一头雄狮,她也长不成,最后靠着哀求他才能保住自己国家的女人,现在想来,自己是着了她的道了吧。
可恨的女人,居然敢这样耍弄自己。这就像是养了一头小狮子,养了很久却在最后被它咬了一口一样,作为一只宠物,她的行为简直让人火冒三丈。
“该——怎么料理你呢?”他舔了舔嘴唇这样说道,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远在艾琳娜的别墅,雷莎突然觉得浑身一寒,就像是有蛇缠着自己的小腿爬了上来那样,又滑又湿又冷——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一次,不,不止一次,“吉尔伽美什。”她冷着脸这样喃喃自语到,伸手捏碎了旁边的水晶西洋棋,水晶的碎片刺进她的掌心,温热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到棋盘上的时候赶走了那种像是被一条毒蛇缠绕着的恶心感。
“怎么了。”她听见有人在门口这样问她,那是艾琳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关系,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雷莎眯起眼睛望着自己的master,后者的表情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艾琳娜哭过。
是的,艾琳娜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内心所想的东西,她永远都这样把自己隐藏起来,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她不会去管这样或者那样多余的感情,只是一味奔着自己的目的而去——不管因为什么原因,lancer始终是要除掉的对象。
雷莎一次都没有见过艾琳娜情绪失控,这就是她佩服自己的这个master的地方——也许这算是和过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决裂吧,她知道那个传说,关于迪卢木多奥迪那的,但是那是艾琳娜死之后的事情了吧。
她对于那个传说究竟是真是假保持怀疑,但是似乎艾琳娜只是在借题发挥,她恨那个男人,不——确切来说是,艾琳娜还爱着迪卢木多,所以她才恨他入骨,爱的越痛苦恨得也就越发恶毒。
直到现在这一刻,雷莎才发现,她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恨吉尔伽美什,没有吉尔伽美什就不会有后来的雷莎伊什塔——她根本不恨他,只是想要抱怨为什么自己和他处在一个时代,但是正是因为和他处在一个时代,才会有雷莎伊什塔的传奇。
她不恨吉尔伽美什,因为她不爱他,她也没兴趣去爱他,这就是那被众人津津乐道的,关于艾兰的女帝雷莎伊什塔和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真实,女王对于那个王者没有任何男女才会有的感情。
她曾经从他的宫殿中逃脱,曾经在他的军队里战斗,曾经在他的手下受辱,曾经在他的剑下死去——但是那就够了,是时候来个了断了,一刀了断干干净净,他杀她一次,那么她也杀他一次就够了,雷莎没有兴趣再和吉尔伽美什多做纠缠了。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是她和艾琳娜共同的愿望,也许这个愿望在那个人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吉尔伽美什能够做到的事情,她雷莎也同样能做到。
那个男人曾经结束了古神统治的时代,讨厌神明的他最终成为新时代新定义上的第一个神——这简直太有趣了,雷莎没有成神的野心,她只想把那个将她从平凡,却从来没有遗忘过的生活中拖出来的家伙狠狠打一顿。
不管它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不管是被神眷顾还是被神厌弃,都能够昂首阔步的走下去,如果有一天他们将要因为神的任性而逝去,那么只要拥有反抗的能力,他们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弑杀神明?不,也许人类的力量做不到这种程度,也许凭借着圣杯的魔力而现世她们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以杀死所谓的神明。
但是——
一拳就够了。
一拳就足以让他们知道,人类,不是任由他们玩耍的玩具。
看着银水盆里的画面,被后来的人们称作哈迪斯的冥界之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人类不是众神的玩具。
出于讽刺,他给了那个人类一把可以毁灭神明肉体却无法毁灭神明灵魂的宝剑。
而那个人类,用这把宝剑刺穿了那个唯一没有将人类当过玩具的女神的心脏。
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加讽刺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
☆、朋友
“你在想什么?”端着红茶走到双手交叉低着下巴的艾琳娜身边,雷莎眯起眼睛望着面前的少女,她盯着红茶泛起的涟漪,似乎被那温柔的波纹给吸引住了,但是眼神却越发虚幻起来,良久之后艾琳娜这样回答道:“其实是在想关于存留下来那组assassin和lancer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事情。”
是了,如果说圣杯战争到现在还在运作着,那么想必那边的一族assassin和lancer应该早就出现了,但是就按照她们现在在圣堂教会派出的使魔得到的信息看来,他们还真是没有和圣堂教会联系过。
不就现在得到的讯息来看,艾琳娜倒是对lancer的master有所怀疑——种种证据直指向那个名叫圣域的庞大而神秘的阻止,这个组织和一部分魔道家族以及梵蒂冈教会有所联系,但是其真正面貌却一直云雾笼罩般让人无从知晓。
要说的话,根据她手上的资料,似乎前不久在美国差一点发生核电站爆炸事件就是靠着圣域的力量阻止的——没错,不是压下去,而是阻止——阻止即将产生大规模裂变爆炸的核物质喷发,这即使是魔道家族也无法做到。
圣域真是个让人感到充满威胁的地方啊,艾琳娜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个组织似乎不会参与——不对,圣杯战争并不算是世俗战争,而且搞不好还真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那么这个组织出手也是能够理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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