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抿起一个微笑,“很可惜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空。”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征服王已经直接一头撞上了在某个地方恭候已久的吉尔伽美什了吧。
这是王和王之间的战斗,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的,也是雷莎伊什塔和拉美西斯二世的——她展开了自己的宝具——女王脸上代表着神权的面具闪闪放光,那金色的光辉在整个空间中划出了一个圈。
“这里是我的‘圣域’,”雷莎的手上出现了一把缠绕着火焰的弓箭——这是神投向人间的火种中的一颗,这是她曾经缔造过,使得一个文明闪耀出极致色彩的证明——凡有火种之处,必有文明诞生。
同样的,凡是有诞生的地方,必然会有毁灭。
拉美西斯二世无奈的笑了笑,“嘛——本来不想和你正面冲突的,”他似乎有些困扰,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自信而从容的态度,“致以最高的敬意,埃兰的雷莎伊什塔女帝。”车轮铁骑在他的背后展开,威严而善战的军队遵从着他们主人的召唤,战号响彻了天空,仿佛将人带入了那黄沙飞扬的古战场。
“致以最高的敬意,”雷莎的“圣域”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如她刚刚出现在埃兰的时候,那场将埃兰力挽自灭亡的战争时,那熊熊燃烧的战争之火,“上下埃及的王——拉美西斯二世。”
这是王与王的战争。
如果有人从遥远的方向看来的话大概能够看到这一片天空被染得通红,就像是哪里起了火灾一样,烧红的火将天空映照的如同残阳再临一样壮观——当然,伴随着这份壮观的还有那仿佛是在拍摄什么古代战争片一样的喊杀声。
不,不是的,即使是古装片里那种气势也难以和这喊杀声媲美一二,这是真正的,来自那个被称为传说的冷兵器时代军队的喊杀声,充斥着暴戾,热血,对于统帅者的崇拜以及忠诚,揉入了对于血腥的渴望而嘶吼出来的咆哮声。
如果再有人靠近一点,那么他们就能看见有一支曾经踏平了不相上下的帝国的铁骑正扬起黄沙,战车上的战士挥舞着长长的矛以及搭上弓箭,他们所过之出烟尘滚滚——这是一支军队的一部分,这是拉美西斯二世身上所储存的全部魔力所能召唤出来的战士的规模了。
他一直都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知道进退和使用力量,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榨取那个小丫头的魔力——她的魔力本来就不强,如果自己再去做什么的话也许她在睡梦中就会悄然逝去了吧——他可是希望那个倔强的家伙能够稍微理解一点活着这种事情的美好性呢。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时常这样想:如果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能够拥有这样的医疗技术以及生活条件的话,也许自己和涅菲尔塔利能够活得很好,并且能够一起变老,老到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皱纹或者掉下的牙齿。
不——他自己否决的这个幻想,也许他确实可以做到陪伴她终老,想起自己衰老时的样子,他不由得去幻想那个如同星辰月亮一般的女人衰老白发的样子——也许她会觉得不安吧,也许会觉得,能够在那个时候就死去是上天给她的一种恩情。
对于涅菲尔塔利再怎么聪慧也毕竟会有一些女人的小心思这种事情,他其实也是了解的,只是他笑着接受她的一切,然后再——屡教不改,因为他是上下埃及至尊的王,他是君主,是法老,所以他们两个爱情浓烈而坚持到了最后,却始终不能做到他所曾经许诺过的一心一意——因为他是王者。
王者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强者总是喜欢多吃多占的,这一点即使是孤身面对自己的铁骑之师的,对面的雷莎伊什塔女王也会明白这一点。
雷莎没有动,对于如同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箭矢和投射而来的标枪长矛她巍然不动,只是抬起手,手上缠绕着焚烧殆尽一切的火焰的弓箭,“在此赐予你属于王者的荣耀之死。”——曾经有人说过,作为一个英雄,老死在床榻上是最大的耻辱。
不过对于王者来说,究竟是老死在床榻上还是战死在疆场上——这要看那个才能真正为他的一生画上耀目的句号才能判断了——像吉尔伽美什那种死法——忧郁到死这种事情,雷莎的嘴角抿起一丝冷笑,真是叫人觉得讽刺。
没有心不动心一味追求着欢愉的人最后死在了对于友人的思念之中——她想起恩奇都那张清秀而天真的脸,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绷紧的弓弦被释放,弓箭没有直对着拉美西斯二世而是如同一道烟火一样直冲天空。
并在半空中爆炸开来,那一个瞬间就像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样的力量伴随着气流炸裂开来,无数的火焰夹杂着陨石一样以雷霆万钧之势的箭蝗将对着雷莎直冲而来的众多箭矢的威势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军队依旧往前冲杀着,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踏着他的尸体前进,为他们的王者开道,为他们唯一忠诚的君主开道——这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的骄傲,亚历山大骄傲于他同他将士们的羁绊,那么拉美西斯二世所骄傲的,就是这支永远忠诚与他的铁骑之师。
曾经在他身后跟随他碾平了赫梯帝国的神之军队。
等到他手中的长剑和雷莎手上的火焰之剑冲撞在一起的时候,整个战场都闪耀着英灵离去时的呃光辉,也包括他自己的——雷莎的火焰之剑焚烧殆尽了他手中长剑,他的右臂,以及他的心脏。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总是会觉得遗憾,为什么没有能够见到那个想对她说对不起的人。”他笑着看了看自己正在变成荧光的身体,他用的是“我”,不是“本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老了,丑了,甚至变成干尸了,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认出她来,然后再一次爱上她。”
“这话啊,留着对她自己说吧。”雷莎松弛下肩膀,向他身后看了看,拉美西斯二世没有回头,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抱住了他,“我的王,我们回去吧。”那个声音,从来没有忘记的声音,轻柔的对他说道。
拉美西斯二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酸涨涨的。
雷莎转过身去往冬木市的市会馆走去,拉美西斯二世看着她的背影,“你要去吗?”
“早该解决了。你们两个闪光弹简直快要把我都闪瞎了。”黄金面具的女王头也不回的烦躁吐槽道。
早该解决了,结果却拖到现在。
背后的英灵笑了笑,“祝您武运昌盛。”
雷莎转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拉美西斯二世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相互拥抱着消失,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仿佛感受到了命运刀锋的靠近,在冬木市市会馆中等待着的黄金君王睁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毒蛇一样的笑容。
终于来了吗?
快要等到焦躁不安了啊……
雷莎。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十多章应该就完结了吧… …本人正处在一大波考试接近中+写文倦怠期+卡文… …请谅解……
此文已经确定完结倒V,养肥党们别来找我抱怨… …
☆、终曲之鸣奏
雷莎一进入冬木市的市会馆就能够感受到正在战斗着的人们所带出来的杀气,其中一股“气”来自于那个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在和过去交战中吗?那悲伤如同洪流一样涌上来。
那祈愿和痛苦是那样的大声,以至于她听来那都像是在教堂送葬时万籁寂静的钟声一样,白鸽展翅飞过教堂的,血膏了死者的头,祈祷达不到父的天听。雷莎闭上眼睛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她能够感受到属于圣杯的力量满溢着,撑在神之子的血正在溢出。
力量在焦灼的咆哮着,它在寻找一个人,能够背负起它,能够使它诞生,能够让它……“真是无聊透顶呀。”她忍不住这样感叹道,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只是人类无聊祈愿的诞生物罢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无限的开始和某些很大却也很虚无的东西连接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终端的模样,星辰在她的周围虚浮着——她觉得很舒服,非常非常的舒服,如同婴儿浸泡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
“很无聊对吧,这样庞大的祈愿和哀伤。”她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为了执念而争夺着,为了愉悦而折磨着,人类自然而然的否定着生而带来的罪孽,并且嗤其为不洁,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那样的耀目又那样的污秽。
“我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雷莎听见自己这样说,“我只知道污秽也好,耀目也好,人类就是这样活下来的。”红色的火焰自她的身上升起,将星空吞噬殆尽,“圣杯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都不在乎。”她举起手中缠绕着火焰的长剑,蒸腾的热量和呼啸着的杀戮之气一瞬间将所有的幻象都打破。
“雷莎伊什塔,为孤献上最美丽的破灭之鸣奏曲吧。”
“我是雷莎。”黄金的女王这样咕哝道。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名字就从一开始的“雷莎”变成了“雷莎伊什塔”——对于民众来说她是女皇,是救世主,是帝国的主人辉煌的缔造者。
还有谁,在这世界上,尚且记得自己最初的摸样呢?明明已经久到连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那个名叫雷莎的少女。
小哑巴。有声音从冥古的记忆里传来,只有那个家伙会这样称呼自己,也是自己最早的称呼——不愿意去回想的屈辱的过往,只是一味的追求着最光辉耀眼的一面,以求将那绝望遗忘,埋没,忘却。
这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本质。
她理解那种话的意思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而已,污秽与光芒并存,她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存在,会厅的大门虚掩着,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到达此行的终点,当她推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器皿。
神的子用他的血充盈了它,雷莎亦知道这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名叫爱丽丝菲尔的银发红眼的美丽女性化作的——或者说,那名名叫爱丽丝菲尔的女性,便是面前这个器皿的容器吧,究竟是谁化作谁此刻并不重要了。
“结果,争破头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吗?”她低头喃喃自语道,只是一个熟悉的,就像是她记忆中那样张狂而且轻浮的声音这样说道,“还以为是saber那个小姑娘先来到这里呢,你可真是稀客啊。”
“啊。”雷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抬起眼睛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望着面前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黄金君王,“好久不见了,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平淡的就像是走在大街上偶尔邂逅了一个旧识一样。
黄金的君王笑了,“真是冷淡的态度啊。”他举起手,像是在期待着面前的女王投入自己的怀抱一样张开手臂,“那么,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雷莎,你是否愿意做为本王的妻子,站在本王的身边。”
这已经是最高的荣耀,他询问她,尊重她的意见,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单纯的接受他的保护——时光过去了千百年,即使是骄傲如吉尔伽美什也愿意承认。
埃兰的黄金女王,他曾经的雷莎,是个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即使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会给出的答案。
黄金的女王笑了,她用同样倨傲的神情,骄傲凌然而不可侵犯的态度昂起她的头颅,“乌鲁克的王卢伽尔吉尔伽美什哟!我不愿为你的妻子,”她抽出她的长剑,“在此一战,你若败北,就献上你的头颅和心脏吧。”
吉尔伽美什笑了,血色的蛇瞳里映照出女王君临天下般倨傲威严的笑容,对方褐色的双瞳里,也映照出他如同毒蛇般抿起的嘴唇以及狮子般威仪。
时隔千年,他们终于变成相同的人了。
在黑骑士的头盔贴面碎裂掉落在地上露出那副狰狞可怕的表情的时候,saber忍不住想起她刚刚认识面前这个男人时候,他那张清秀而文雅的脸——湖之骑士,兰斯洛特。那张因为怨恨和痛苦而扭曲起来的脸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那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兰斯洛特吗?那还是……那个高洁的骑士吗?是因为我的错。手持长剑的骑士王眼神悲痛,双手却没有颤抖——是我的错吗?她这样想到,因为是我的错,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吗?
她想起那个女王,在那开满了未知名字的花朵的花园中,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王这样对她说,“你按照他们的祈愿做到了一切,到头来他们却说‘王不懂人心’,这样的刁民,值得守护吗?这样的国家,迎来毁灭又有什么可惜的。”她听懂了那个女王的话,却并不赞同。
女王的另一句话是在那让她产生无数次动摇的王之宴会结束之后对她说的,她说,“saber呀,从那可怜的悲梦中早点醒过来吧。那些束缚着你的东西啊,除了悲伤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仿佛是来自不理解之人怜悯的叹息,又像是理解了之后,更加觉得可怜的哀叹。
是我的错吗?还是……saber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她现在的浑身都是血,在火焰中和自己曾经的挚友战斗着——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夺取圣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我什么都无法补偿你们。她的长剑贯穿了兰斯洛特的身体。
心里却想着女王对她说的话——那是你的错吗?为何要补偿?将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到身上,明明很瘦小的肩膀却要去背负自己背负不起来的东西。那不是你的错,你却要强行认为那是你的罪过,难过么?痛苦么?幻想破灭了么?阿尔托莉雅,你从一开始就在追求破灭的道路。
她拖动着双腿往着目的地而去,“那是我的错。”她像是对什么人说一样,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样,她能听见来自那个摆放着圣杯的地方的战斗声,风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声音,建筑材料里的金属被融化,石块被烤的松脆仿佛随时就能崩解开来,木头碳化,冬木市的市会馆在这一夜崩塌了,她看到那个金色的器皿悬在半空中,下面是两个相互战斗着的人。
两个archer,埃兰的女王,和乌鲁克的君王。那可以无限的投射出不同宝具的王之财宝如同一边金色的大幕一样展开,蓄势待发着无数让人为之震撼的不同的宝具,只是这些宝具的主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