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飞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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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飞鹰记-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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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追刺的祁沙从旁看得清楚,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那个卑鄙偷袭的和尚身中一掌,两手便再举不出去,脑骨登时碎成片片,身如一摊湿泥般的瘫软下来,就连一声临死惨叫也没机会哼出,便即毙命去也。

望着自不量力、一掌被灭的空相遗体,祁沙的心里不屑暗笑:

若比刺杀前的出手站位,此人又怎是身为专家的“七杀”对手?

第十四卷 不识殷郎是殷郎 No。217 打假

少室山和武当山虽然分处豫鄂两省,可一在豫西,一在鄂北,相距并不甚远。一过马山口后,向南一路俱为平野,马匹奔跑更加迅速。

中午时分,殷扬六人过了内乡,一口气驰至三官殿前,再渡汉水南下。过汉水后,众人催马继续向前急行。

等到武当山前,天色早变漆黑,四周望起来一片朦胧。再行得半个时辰,更是星月无光,夜色暗淡,直跑得跨下坐骑疲累不堪,再也无法支持,跪倒在地。

殷扬轻拍马背,人跃空中,一个转折,轻烟般往前飞掠,同时出声留言:“在下先去山腰看看,我的人马是否已经到齐。你们先行上山解围!”

韦一笑本欲展开轻功,随后追上,闻言立即止下身形,伏于马上。虽不明白殷扬的用意,但也和并肩同行的杨逍对视一眼,带着剩下的三人直朝武当山顶纵去……

武当后山,竹林小院。

避过一劫、完好无损的张三丰皱眉踱出屋子,便听得脚步声响,有人到达院外。听其步声急促,显是心情慌乱,确是不敢贸然进来。

守在外边的清风奇问:“灵虚师弟,出了什么事?”

道号“灵虚”的知客道人才道:“魔教大队妖人攻到宫外,指名道姓,要见掌门祖师。他们…还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咱们武当派……”

张三丰微微皱眉,暗道魔教的邪徒来得好快,便听坐落山颠的三清殿上,远远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悠长的声音:“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就先把他的徒子徒孙们给宰干净咯。”

另一个粗豪嗓音接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道观再说。”

又有尖锐的声音说道:“烧死老道,岂非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他,绑到各处门派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位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凄凉模样才是正理……”

后山小院与前殿相距远在二里之遥,可这几人的对答语声均都清楚传至,足见敌人有意炫示功力,而且功力也的确不凡。

清风明月两人,早被伤势尽复、功力大进的俞岱岩收为亲传弟子,此时听得这等侮辱太师尊的狂言妄语,心下直是大为恼怒,若非祖师爷现就站在身旁,眼中、口中恐怕要喷出火来。

张三丰云淡风轻,大袖一拂,就带着祁沙、清风、明月、灵虚四人,迎声走去。四人来到殿上,确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满是人头,约莫似有三四百人的规模。

张三丰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确不开口说话。跟在旁边的祁沙朗声言道:“这位是我师祖张真人。各位晚来武当,不知有何见教?”

张三丰的大名威震武林,响彻天下,一时人人的目光尽皆集于其身,想看看当世活神仙的真容,再不像先前那般故意吵闹。但瞧他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不知为何当得了天下第一高手?

祁沙从旁打量起这干人等,发现半数以上竟都身穿明教教众的白衣纹火服色。为首的十余人众,倒是各穿本服,想是自持身份,不愿冒充旁人。这些人里高矮僧俗,无奇不有,数百人拥挤殿中,以他受过专业训练的观察能力,亦是难以一一细看面目。

便在这时,突听门外有人传呼:“耀日旗使驾到!”

殿中诸人一听,立时肃静无声。为首的那十余人,更是抢先出殿迎接,剩下的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里的三、四百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张三丰运功于耳,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逐渐走近殿外停住。再从殿口望去,足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行在最前,另有七八人等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闻其步声错落,皆属江湖高手,却非寻常的轿夫、护卫可比。

众人停落,帘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风度绝佳的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角上绣着个血红色的火焰,轻摇纸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该名公子不疾不徐,足下缓缓的走入殿中,后边的十余人纷纷涌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启禀旗使,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张三丰老道。”

公子点点头,仍旧慢悠悠的上前几步,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晚生…明教耀日旗使——殷扬,今日有幸得见武林中的北斗之望,幸也何如!”

张三丰听到“殷扬”这个名字,不由的大感奇怪。

他对五弟子张翠山的那位内侄,也就是天鹰教的那个殷扬,总算颇为熟悉。当年,在自己的百岁寿宴之上,观其行事作风,凶猛爪功,也多少略知晓些此人的心性手段。

后来,更是获赠少林、峨嵋两派的《九阳功》秘籍,方才量身订造,配合武当派本身的《纯阳无极功》,创出如今张无忌修炼的《三阳无极功》来……

张三丰年纪虽大,但又不是犯老糊涂了,又怎会认错“殷扬”?奇怪之间,又不禁暗暗猜想,怎地魔教的执掌旗使,竟是如此年轻俊美的一个少女么?难道,她的姓名,偏巧和那个殷扬读音相同不成?

他却不知,此时刻意扮做“殷扬”的女子,却是对此人充满怨念的绿柳山庄主人——赵敏,赵大小姐。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张三丰倒也不愿失了礼数,当下合十回道:“不知旗使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赵敏笑道:“好说,好说!”

后方的祁沙面色有些古怪,暗向知客道人灵虚使个眼色,这位灵虚师弟立刻醒悟过来,壮着胆子率领一众火工道童,献上茶来。

赵敏毫不客气的一人独坐椅中,而她手下的众人则是远远的垂手立于其后,不敢走近她身周五尺之内,似乎生怕不敬,冒渎于她。

张三丰超出百载的修为,后半生谦冲恬合惯了,早已万事不萦于怀。但想及方才那个身份难辨、阴谋暗杀自己的“少林空相”,所说的那些示警话语,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为假……毕竟师徒情深,对宋远桥等人的生死安危十分牵挂的张三丰,当即出言问道:

“老道的几个徒儿不自量力,曾赴贵教讨教高招,迄今未归,不知彼等下落如何?还请殷旗使明示。”

赵敏很没“掌旗使者”风范的嘻嘻一笑,答道:“宋大侠七位,目下正在本教手中。每个人受了点儿伤,性命确是无碍。”

张三丰道:“受了点儿伤?多半是中了点儿毒罢。”

他对自己七名弟子的功力武艺自是熟悉,深知几个徒儿尽是当世一流好手。料想,即便真的寡不敌众,总能有几人脱身回报。若再顺利地使出《真武七截阵》来,自保根本不成问题……倘真被对方一鼓遭擒,定是中了敌人的暗算或者毒药,是以方才有此一问。

赵敏见他一口猜中,索性坦然承认,依然嬉笑自如道:“张真人对于自家宗门的武当绝学,可也当真自负得紧。你既说他们中毒,就算是中毒吧。”

赵敏面上巧言令色,心下却自鉴貌辨色,但也始终看不穿张三丰的真假,无法猜出早先派遣的刚相,是否成功得手。一时间,倒也忌惮这位百岁老人据传冠绝天下的超人武功,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赵敏心头存疑,嘴上说道:“晚生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张真人肯俯听否?”

张三丰道:“请讲。”

赵敏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一向崇尚有道真士!张真人若能效顺朝廷,皇上立颁殊封,武当派亦可大蒙恩宠,宋大侠等人不仅安然无恙,以后的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

张三丰闻言抬头,深望赵敏两眼,忽而一改之前的谦逊语气,冷冷的道:“西域明教……虽然多行不义,胡作非为,却是向来和蒙古人争锋相对。又是几时,居然投效了你们元庭?而你这位殷小姐,当真是明教的什么掌旗使吗?老道倒真孤陋寡闻得紧了。”

“这耀日旗,本就是我教除‘五行旗’外的新建之旗。张真人深居武当,平日里不履俗事,未曾听说也属正常……”

赵敏强笑着道:“……所谓弃暗投明,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少林派自空闻、空智禅师以下,个个投效,尽忠朝廷。本教也不过是见大势所趋,追随天下贤豪之后而已,又有何足奇哉?”

张三丰听罢,双目如电,直视赵敏,说道:“元人残暴,多害百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正是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驱除鞑子之心,这才是大势所趋。老道虽然久居方外,可也知大义所在。空闻、空智两人,乃是当世神僧,岂能为尔等势力所屈?这位殷姑娘,何以说话这般的颠三倒四!?”

赵敏被训一顿,脸色难看至极,招揽的话语也再难继续下去。顾不得再探张三丰的虚实,纤手一敲,身后突而闪出一条昂藏大汉,提气喝道:“兀那老道,言语不知轻重!你们武当转眼即灭。你这老家伙不怕死,难道还以为这山上的百余名道人弟子,个个都不怕死么?”

这人说话极快,更兼中气充沛,体型身高膀阔,相貌更显威武。

张三丰不发一言,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那人顿时如遭雷击,忙自朝后急退几大步。待他醒过神来,察觉自个儿示弱于敌,当场羞惭得满面通红不已。

赵敏柳眉一皱,白玉般的左手轻轻一挥,那名发威不成反出丑的大汉,立即躬身退开。她微微一笑,说道:“张真人既也如此固执,暂且不必说了。就请各位,一起跟我走一趟罢!”

说着站起身来,她身后的四个人身形晃动,团团便将张三丰围住。

出来的这四人,一个便是那名燥红着脸的魁梧大汉,一个是鹑衣百结的忧郁老者,一个是身形瘦削的中年和尚,另一个虬髯碧眼,确乃西域胡人。

张三丰见此四人的身法,或凝重、或飘逸,个个非同小可,心头也是微然一惊,心想这殷姑娘的手下,怎地竟有如许高手?”

虽被围困,张三丰仍旧不慌不忙,等这四人全部准备妥当,正想要拿他们这干高手,试验下自身新创的一门神功。忽听门外阴恻恻的一声长笑,一个青色人影忽而闪进殿来。

此人身法快绝,移形换位之时,如鬼如魅,似风似电,倏忽欺身到那名魁梧汉子的身后,一挥单掌拍出。

那个大汉不及转身,反手便还一掌,意欲和他硬拼一记。

岂料那人不待招式使老,左手绵软轻翻,竟已拍到另外的那个西域胡人肩头。胡人向旁躲避,飞腿踢他小腹。那人早已攻向身材干瘦的中年和尚,跟着斜身倒退,宛如牵线木偶,左掌印向那位身穿破烂衣衫的老者……

瞬息之间,那人连闪四处,飞出四掌,连攻四大高手,虽然每一掌都未命中,但他手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对方四人,已知遇到劲敌,各自跃开数步,凝神接战。

可那名青衣人并不理会这些敌人,自顾自的躬身朝向张三丰处,遥拜一下,自抱名号:“明教晚辈韦一笑,参见武当张真人!”

赵敏见他突然到场,当即就是一楞。

韦一笑反应奇快,又转首对她笑道:“赵姑娘,绿柳山庄一别,至今许久未见……只不过,你怎能假冒咱们殷旗使的排场?”

第十四卷 不识殷郎是殷郎 No。218 家人

张三丰听这不速之客自称是“明教晚辈韦一笑”,还道他也是赵敏一党。[]后边再听他对赵敏所言,心下一转,方才恍若大悟,朝其欣然笑道:

“韦先生不必多礼,老道久仰青翼蝠王轻功绝顶,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韦一笑听得大喜,他的轻功武技并臻佳妙,可是少到中原走动,素来声名不响。岂知天下第一的张三丰,居然也知晓自己轻功了得的名头,当即不敢得意,再又躬身礼道:

“张真人武林北斗,晚辈得蒙真人称赞一句,当真是荣于华衮!”

接着,韦一笑转过身来,指着面色数变的赵敏笑道:“赵姑娘,你鬼鬼祟祟的冒充咱们明教,还想败坏殷旗使的声名,到底是何用意?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阴险毒辣?”

赵敏不知想到什么,确又格格一笑,坦然回道:“我本来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阴险毒辣一些,亦属正常……倒是此地乃是武当山上,身为明教护法的韦蝠王你,又待怎样?”

韦一笑第一句话便说错了,给她驳得无言可对,一怔之下,也是笑道:“各位先攻少林,再扰武当,到底是何来历?倘若与少林、武当有怨有仇,我们明教原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是诸位冒我明教之名,乔扮本教教徒,我这个护教法王可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张三丰原本就不信百余年来,一直都和元朝互为死敌的西域明教,竟会那么没气节地投降蒙古。现在亲耳听到韦一笑的这几句话,心想:原来这女子真是冒充的。明教虽然声名不佳,遇上这等大事,毕竟毫不含糊。

赵敏不去理会韦一笑的辩词,转向那名魁梧大汉令道:“教他胡吹这等大气!你去试试,瞧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大汉躬身应“是!”,收了收腰间的鸾带,稳步走到大殿中间,提声喝道:“韦蝠王,洒家便在此处领教你的《寒冰绵掌》功夫!”

韦一笑不禁一楞,暗道这人怎知我的《寒冰绵掌》?而他明知我有此绝技,仍敢上来挑战,倒是不可太过轻敌。

当下双掌一拍,阴阴笑道:“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人听了摇头:“我们既是冒充明教而来,难道还能以真名示人 ?'…'蝠王这一问,未免太笨。”

赵敏身后的十多人,为壮己方声势,一齐大笑起来。

韦一笑轻瞥一眼,冷冷笑道:“不错,不错,是我问得笨了。阁下甘作朝廷鹰犬,干着异族奴才的勾当,还是不说姓名为好,没的辱没了你家祖宗的阴灵。”

那个大汉原来已经渐渐的沉稳下来,这时却被韦一笑的尖酸讽刺,气得脸色又一次红了,怒气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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