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大叫着，一剑狠狠地砍到马斯洛地佩剑尖头，那种强烈的震动让王子以为自己的剑将会因此而断掉。
处于兴奋状态的里昂怪叫着，猛力地不要命地挥舞他的短剑，不时抽出铁丝企图绞断敌人的手和脚。
王子一剑砍到铁丝中段。 里昂立刻把铁丝缠到佩剑上。 打出一个活结。 金属发出恶心的咝咝摩擦声，里昂将这个铁丝的活结往佩剑剑柄处移动。 然后猛地攥紧两个端头，把铁丝拉直。
强大的拉力使马斯洛不得不松手，护手刮伤了他的手掌外侧。 佩剑被悬吊在空中，恐怖地打着竖旋儿，尖头每次皆差一点划中里昂地鼻子。
里昂继续示威地尖叫，夺过地佩剑交到右手，短剑在左手。 他大步上前追杀马斯洛。
马斯洛绕着石柱躲避，金属击中石头的火花就在他耳边不断冒出。 他拾起小圆盾挡住佩剑地挥砍，然后往后猛收腹部，躲开短剑的横扫。
“逃命吧！逃命啊！”里昂大笑着挥动剑，反复砍在盾上。
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马斯洛在心底诅咒着。
他一脚踢向里昂的腰侧，这只是一个假动作，真正的企图是返身逃向执行官住处之外的大道。
里昂没有追过去，他站在原地，掂起几支弩矢，往上面飞快地加了几个导向的魔法，像飞镖那样直接投了出去。
弩矢嗖嗖地飞过马斯洛的身侧。
王子猛然回头，只见一支弩矢毫无偏差地冲自己的眉心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有人扑倒了他，弩矢便呼啸着远去。
救了他一命的是斯杜雷。热炉，这个矮人咆哮着爬起来，将他的链锤掷向里昂。 与链锤同时飞过去的还有数根矛，赶到的士兵将马斯洛围在身后。
里昂立刻闪到石柱背后，大叫着：“嘿，这不公平！”他探一探头，转身冲进马斯洛的睡房里，从楼台逃了。
“殿下，您没事吧？”斯杜雷扶起马斯洛。
“没事。 ”王子说着，对矮人露出一丝微笑，“毫无疑问，你会因忠诚而受到嘉奖，热炉先生。 ”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42章 愿神护佑你
妮可在难以忍受的腹痛中醒来。 疼痛让她的视觉模糊，她半张着眼，看向抱着自己的男子。
“摩南？”她轻声问。
“你醒了，妮可小姐。 ”
牧师的声音从她头顶传出，这让病人失望地再次闭上了眼。
她喃喃着：“摩南在哪里？牧师先生，告诉我实话，他死了吗？”
“不，他很好。 ”牧师回答，绕过一道窄巷，顿了顿，“……也许很好，呣。 ”他更正道。
望望灰堡最上层的执行官居所，牧师在一个干燥的角落放下妮可，让自己酸涩的手臂得到片刻休息。
号角声从平原传来。
他登上石屋的房顶眺望，在朦胧的雨雾里面，那些完全无法与之沟通的土著呐喊着冲进了灰堡的大门。
牧师住处附近的大道上，人类与不死生物厮杀在一起，喊杀声与哀嚎分辨不清。
远远望着那乱成一片的人群，牧师下意识地伸手触摸自己的兜袋——安度因（大主教）给自己的信呢？还有那写了一半的回信，莫非仍在房间的桌上？
他的眉头瞬间便皱紧了。
拉芙拉芙不解地望着他，她从没见过辛德兰这样不安，甚至可以说是陷入慌乱了。
“拉芙拉芙，请你看好妮可小姐。 ”牧师弯下腰叮嘱她，“不要离开她的身边。 如果实在有危险，那就变成人地形态，总之保护好她，可以吗？”
——哇，辛德兰需要我帮忙呀！
拉芙拉芙顿时快活得跳了起来，抱住牧师的脸，噗啦一声亲到他的鼻尖上。 她蹦到地上。 噗噗地作出会功夫的姿势，盯着牧师。用力点头表示她可以胜任。
“我需要……回去取一些金砂。 ”
辛德兰拾起一把剑，用最后一抹金砂替它祝福，然后放在妮可的手边。
他轻轻摇晃着妮可。
“小姐，我有事必须离开。 这是被神祝福过的武器，你会用剑吗？”他问。
“……我不知道。 牧师先生，请你不要走，我很难受……是不是快死了？”妮可捂住腹部。 轻声说。
“让我去取你需要的药物，小姐，你将活得比我们中地任何一个人都长久，相信我。 ”辛德兰说，“愿神护佑你。 ”
他将垮落的木板遮挡在妮可身前，对拉芙拉芙说：“我很快就回来。 ”
拉芙拉芙点点头，淑女地挥动小爪子送别。
牧师地身影飞快地融进吵嚷着来回奔走的人群中，看不到了。 拉芙拉芙爬上房顶。 远远地望着正打得惨烈的巷道。 人类不断地后退着，骨魔与土著的混合军队占着优势。
她慢慢滑回地面，坐在妮可手臂边。
灰堡打得怎样千疮百孔都与她没有关系，只要那条呆头鱼牧师好好地就行。 她想着，无聊地踢飞一颗石子。
牧师焦急地跳过水渠，从房顶翻到下一层的台阶上。 然后继续寻找捷径。
——那两封信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见巷道里士兵与骨魔正在搏斗，他一把推开阻在身前的士兵，挥动权杖砸碎了骨魔的锁骨，然后再次轮起，将骨魔地头骨敲出一个中空的大洞。
骨魔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动作，它的牙齿咔咔想着，张口就往牧师的脖子咬来。
牧师横过权杖塞在它的两排牙齿之间，同时伸出手，扣住骨魔胸前的那块水晶碎片。
一股强烈的意识冲进牧师的身体。 它充满了战斗地欲望和困惑，对魔法的向往与信任。 以及深刻的无助。
“就是这个！”牧师一施力将水晶碎片抠了下来。 与此同时骨魔应声而倒。 哗啦，所有骨头都散开了。
辛德兰冲进人群。 喊道：“注意骷髅胸口的水晶！砸破它！捣碎它！或者连同骨头一起砍掉！不管怎样，攻击那里！”
“好！”“知道了！”
稀稀落落几个的声音响起，更多人根本无暇注意背后的牧师在吼叫些什么。
“……告诉那些不知道地人。 ”牧师只好随便拍了几个人的肩，请他们传话，然后自己飞也似地沿着小道冲到下一层。
似乎到处都能见到人和骨魔，辛德兰那身牧师的制服在褐色的灰堡制服中显得突兀。 所幸，骨魔是色盲，它们不会说出红色与绿色的区别，自然所有人在它们眼中都是一个样儿。
牧师小心地穿过争夺得最厉害的中心层级，从吊运石头的绳索通道里滑到灰堡下层，钻进自己的临时住处。
这里似乎没有被骨魔扫荡过，桌上的东西都仍在原位。
辛德兰迅速抽出安度因写给他的信，最后过目一遍，烧掉了它。 然后回到桌前，将自己地回信叠好捏在手里，匆忙寻找一个合适地地方收藏。
正在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噗”，就像拉芙拉芙时常发出地那种声音。
“拉芙拉芙？”辛德兰回首。
拉芙拉芙正在无趣地追赶自己的尾巴，她在雨水里面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啪嗒一声倒在石板路面。
她眨巴眨巴眼睛——刚才是辛德兰在叫自己吗？
拉芙拉芙爬起来抖抖身上的水，再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 她只能听见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搏斗和嘶吼。
回头看了妮可一眼，拉芙拉芙爬到妮可肩上，学着牧师的样子，装模作样地伸出爪子摸摸女人的额头。
是热的。 人类只要是热的，就是活的。 她想。
侧耳听听，周围没有脚步声，她跳了起来，爬到水渠的边缘，费力地望着灰堡下层。 不知辛德兰拿到金砂了没有？
此时，越来越盛的雨水汇入水渠，将一片被马斯洛扯落的佐尔蜻蜓翅膀冲了下来，恰好网住拉芙拉芙的脚和尾巴。 翅膀上那些脉络和倒勾困住了她，当她挣扎的时候，整张翅膀碎片都裹到了她身上。
“噗啦！”她急得大叫起来。
妮可被惊醒了。
她揉揉模糊的眼睛，发现四周无人，而上一层满溢出来的渠水正在哗哗地kao近她。 拾起牧师留给她的剑，妮可用剑尖拄着地面，另一手扶着墙，慢慢往灰堡的最上层移动。
这就是摩南从骨魔的视线中看到的情况。
“妮可！”
“……找到了……”伊瓦夫人颤巍巍地指点着光幕投影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孩子们……杀……”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43章 被追杀的羔羊
几只骷髅从房顶上慢慢接近妮可，而身处巷道中的她浑然不知，只是忍着腹痛，一步一停地往灰堡上层走去。
“可恶！”摩南不顾跃龙的妨碍，直冲向伊瓦夫人。
跃龙一口咬向摩南的头部，被他躲闪开，长牙咚地一声陷进泥土里。 摩南跳起，翻过那块巨大的头骨，扬手就要再丢出一个火球。
谁知这时候跃龙并不将它的头从土里拔出来，相反，它凭借不死生物特有的强大力量拱破了结实的土地，直撞向摩南的脚底，竟然将他连人带土给xian飞了上天。
等到摩南掉下来的时候，它大嘴一张，咬向他的腹部。 这一口的力量足够将人类的脊柱碾碎。
可是摩南反应比它还快，在对方的牙齿将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抓住跃龙两颗最长的獠牙——当然不是撑住不让它合拢嘴，他还没那么大力气——他抓住那两颗牙一使劲，将自己的身体全都挤进了跃龙骨架的口腔里。
跃龙虽然大，但上下颚毕竟不像蛇那样能竖着撑开，它的嘴里装不下一个摩南。 于是摩南的双腿从它下颚底部的孔洞伸了出来。
摩南一脚蹬住跃龙的间锁骨，另一条腿勾在跃龙的颈椎骨节间，上半身也跟着从下颚底部滑了出来，倒吊在跃龙的胸前。
他用匕首抵住跃龙的前爪，挑断它上面附着地“灵魂”。 继而抓紧龙的肋骨松开双腿，钻进跃龙的胸腔里面。
在一根根肋骨的保护下，跃龙的牙齿咬不到他。 他拼命用匕首砍着龙的胸骨，直到看见那块水晶，瞥一眼光幕中的景象，他咬紧牙掰着镶嵌在龙骨正中央地水晶块。
妮可的视线越过屋顶，转向石板大道。
那些骷髅怪物还没打到这里来。 她想，不知道马斯洛怎么样了。
然而她地视线又迅速回到屋顶。 在雨水溅起的雾气中，她似乎见到那里贴着一片灰白的物体，与深色的石质屋顶格格不入。 那灰白的东西还在一点点地移动。
她用僵硬的手背揉揉眼睛。
看清了，那是一只骷髅的手臂！
与此同时几只骨魔从屋顶跳了下来，咔哒咔哒落在她面前。
她尖叫一声，丢下剑便跑。
正在与蜻蜓翅膀搏斗地拉芙拉芙听到了她的叫声，回头一看。 吓！她也不管身上缠了多少层昆虫的薄翼，连滚带爬地追向妮可和骨魔，刚跳出两步，便叭噗一声跌倒，被渠里的水冲得直打转。
妮可转过一道拐角，回头一望，追逐她的骨魔不见了。 她惊魂未定地继续钻过几条巷道，xian起门帘躲进一座小石屋里。
教士服已经完全湿透。 她漂亮的发卷也被雨水淋得没了形状，但真正让她觉得糟透了的是恐惧。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它急促得就像肺部破烂不堪般，这让她感觉腹内更加疼痛。
她躲在床后面，将木板钉制地简陋桌子横在自己旁边挡住，床显然也是这个当兵的自己找木料拼凑出来的。 断了一条床腿，用棍子顶着。
正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一只骨魔咔哒咔哒响着，xian开布帘走了进来。
空洞的眼窝朝向衣柜，它挥起斧子喀地将柜子劈成了两半，拨拉几下，见没人，摇晃着头部，转向破烂的桌子，狠狠地劈了下去。 还是没人。
“……奇怪……明明看见……”伊瓦夫人嘀咕着。 瞥见法阵地中心有块水晶正在冒着白烟。 急忙用湿布盖住它，回过头来的时候。 她注意到了光幕边缘的那张床，“啊哈……在那里……”
骨魔轰地一声趴到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透过它的眼睛伊瓦夫人看到了妮可正在床底发抖，像惊恐的母鹿那样不知所措。 年迈的法师咧开了嘴，嘻嘻笑起来。
她命令骨魔一斧头砍在床的中央，石斧的尖头透过床板，出现在离妮可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女人尖叫着躲向床地另一侧。
“住手！她跟这场战斗没关系！”
摩南大吼着，他地手指在水晶上磨出了血，他用匕首的尖头死力地撬着那块水晶，但那不起作用。 跃龙地牙齿就在它的肋骨外面等着他。
“……当然……有关系……”伊瓦夫人头也不回地说，那个夸大的笑容一直挂在她苍老的脸上。
就在她回答的时候，光幕另一头的骨魔正爬进床底，挥动斧头横扫向妮可。
只听啪叭两声，妮可滚了出去，一脚踹断那根支撑床板的木棍。 木床轰然垮下，将骨魔压在下面。 衣柜、桌子、木箱，凡是妮可能推得动的东西，都砸在了木板上面。
伊瓦夫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什么？”
妮可咬着袖口的布料，撕了一块下来缠在手上——她僵硬的皮肤因刚才的动作而破裂流血了。 粗粗地包扎以后，她眼见床板下面的骨魔还在动弹，急忙调头冲出这座石屋。
外面依然一个人也没有，打杀声还在下面几层。 妮可匆忙跑进往上的巷道，沿着台阶向最上层逃。
当她来到路口的时候，猛然发觉自己被两只骨魔挡住了去路。 转身一看，背后三只拖着石斧的骷髅正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 两侧的拱形石房顶上，几只骨魔正趴在边缘，朝这条窄巷张望。
她能作什么呢？只有kao在石墙上，不停地颤抖。
“……虽然过程中有点不顺……但总算……完美的结局……”
伊瓦夫人展开双手，陶醉地看着这一幕。
但她突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不是在灰堡的影像里，而是在自己身后。 她转身一看，原来是龙语者终于揭下了跃龙的水晶，难得拥有自身意识的跃龙龙骨发出了一声非活物的哀鸣，轰然倒地。
“噢……你怎么敢……”伊瓦夫人愤怒地高声叫道。
她法杖一挥，跃龙被她用自己的意志力从亡者深渊重新拉了回来，缓慢地沉重地再度站起。
摩南才没那闲功夫等待公平的战斗，在伊瓦夫人呼唤跃龙的时候，他冲向魔法阵的中心，手心燃起火焰朝圆盘和那套平衡装置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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