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无语,噎了一下才道:“说到小玉出现,然后——混乱的那部分先不去说,主要还是这里。”说着,他伸手点点桌面那张纸,示意白玉堂简练一些。
白玉堂巴不得不去说那些,毕竟展昭被控制的细节他一直都没仔细讲给这猫知道。“好,不说那个。经过这些事情有一点可以确定,如今红焰包含着李菊风,案件三与岸剑七,而展天禄则与红焰有联系,至少能让红焰出手帮他杀人。”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红焰那几个人的名字圈起来,又点点“梅园”的名字:
“在这次事情之前,那些只是个小圈子,然而梅园一行,意外遇见展天禄,才让这个小圈子彻底扩大化。”
李寻欢道:“是了,展天禄找梅园,是为了替襄阳王招揽梅园做事。这样一来,展天禄及其挂钩的红焰就都与襄阳王府扯上关系了。”
“没错。”白玉堂笔尖急转:“很明显,如今这个小圈子联系到这边,就已经不是小圈子了,它包括了它,它,还有它。”说着,“西夏”,“大宋”,“冲霄楼”这几个字上各自被画了个圆圈。“红焰的少主,展天禄,所有一切联系起来,足以证明其实这种种事情,不过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
“谋反。”杨逍静静吐出这两个字来,神色倒还平静。毕竟对他而言,结果是已知的,再者,对这个朝代,他原也没什么归属感。
展昭则直接沉了面色:没错,所有一切都联系起来,说白了,为的就是这大宋江山。江山如何展昭同样不在乎,他在乎的仅仅是这场战争下人民会如何。
谁当皇帝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但若战火燃起,甚至牵扯到西夏等外族,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展昭抬眼去看白玉堂,那人也正望过来,彼此心照不宣。
“如此一来,该联系的就都联系上了。”白玉堂说着,顺势将笔丢回桌面,一脚勾了个椅子坐下来,伸手去取茶壶。废了这些口舌,将所有有联系的捏在一起,现在只剩将来。
李寻欢沉默半晌,道:“展兄弟,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他和杨逍都是“外人”,既然想帮忙,就必须弄清楚昭白二人此时的打算。
展昭肃然道:“自然是找到那个冲霄楼,拿到襄阳王勾结西夏的证据。只有阻止了这场叛乱,才不会引起更多麻烦。”
白玉堂持了茶杯停在唇边,另一手随性的敲敲桌面:“那是必然,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要面对的几个人麻烦都不算小。好在襄阳王那老匹夫现在正在京城,我们行事总能方便一些……”
话音未落,杨逍忽然竖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其他三人警觉禁言,侧耳去听,外面一阵杂乱由远及近,竟是直冲着这边而来。不久只听一人在外高声唱喏:
“请问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以及江湖侠士锦毛鼠白玉堂可在?襄阳王府有请!”
四人全然没料到此时此刻对方居然来了这么一手,纷纷对视一眼,展昭皱眉传音道:“他们怎么会来?!”
白玉堂直接凑到门边,顺着门缝向外望去,外面密密麻麻占了十几个侍卫,说话的正是那领头之人。而负责这一院的小二则满脸局促站在旁边,不时抹把汗,神色惊惶。
“应该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二人进了襄阳。”李寻欢向着门的方向微一侧目,神色少有的严肃。他看看展昭,后者站起身,提高嗓音向门外道:
“外面是什么人?”
那领头之人答道:“在下襄州行军司马杨成山,恭迎展大人与白大侠!”
“猫儿,看样子真是冲着你我而来啊!”白玉堂也懒得再压抑声音,直接就要开门。忽然身边风声响起,身形被人一推,就见杨逍后发先至,拉开门向外冷声道:
“区区一个行军司马,派头倒不小!你说是襄阳王爷遣你来的,可有凭证?”
那杨成山见这人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拿不准他身份,犹疑道:“阁下是?”
杨逍冷哼一声,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十足吃了个巴掌。这一巴掌倒将他打过味儿来,猛地想起关于白玉堂传言,忙道:“莫、莫不是白大侠?”
杨逍也不答话,只拿眼将那一众侍卫瞧了个遍,见那些人个个气为之夺,畏畏缩缩不敢与自己直视,才道:“算你有眼光。我们事情还没忙完,就被你们几个大吵大闹打断了。在外等着!半个时辰后我们自会去前厅找你们!”
如此显然不合规矩,更何况“白玉堂”是民,他们是官,于情于理也没有官等民的说法。然而杨逍气势冷冽,那些人本就俱他三分,再加上屋中还有个迟迟没露面的四品京官,那杨成山虽觉委屈,还是乖乖一招手,带着其他人一同退出了这院子。
……
进门之后,迎面便是展昭讶然的双眼:“杨兄?”李寻欢却笑:“杨兄莫不是打算来个偷梁换柱?”
杨逍关紧房门,踱回桌边:“果然知我者寻欢也!偷梁换柱,有何不可?”
“亏你想得出来!”白玉堂“刷”的一声打开折扇,上下打量杨逍“不过——你真的打算替白爷爷去?”
杨逍坐回桌边,看看李寻欢:“不是一个人,我和展昭一起。”
展昭沉吟了一下,道:“杨兄的意思,莫不是你我四人兵分两路,一明一暗,明的拖住襄阳王府眼线,暗的则在外接应?”
“正是。”凭着他们四人的长相,如此足以乱真。“展兄弟熟知官府套路,与我同去襄阳王府可以不必担心露馅儿,而白兄弟同样熟悉这些,正好在外打探接应。”
“这样的话,”白玉堂将手中把玩着的扇子一张一合道,“那么杨兄也不必前去,不如我和李兄去一趟?”
“不妥。”这回开口的却是展昭,神色意外坚持,“玉堂虽然……咳——也是这边的人,但官场那一套不是你习惯的。本朝礼仪李兄也不清楚,若是你们二人前去,说不好就被襄阳王府的人抓住把柄定了罪。”
“那可未必!”虽然心里明白展昭所说确实,白玉堂却被他语气激的不平,正待再说,一直静静看他们讨论的李寻欢终于轻咳了几声,道:
“白兄莫要着急,你还是留在外吧!劳您陪着李某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在下倒真过意不去。”
哪个要陪你了!白玉堂眉一皱看过去,却见到李寻欢淡淡对他使了个眼色,又悄然瞟了展昭一眼,心中顿时微凛,猛地想透一事:
——哪里是展昭两人去更好?猫儿分明是担心自己在襄阳王府内一时冲动之下独自去闯那冲霄楼!
想通这一节,心中那一瞬就忽然百味杂陈起来。白玉堂抬眼看着展昭,那人依旧用坚定的眼看着自己。细看之下,隐藏在那下面的又是怎样的情绪?
白玉堂忽然便笑了,刷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放在面前上下瞧瞧,合上,转手丢给杨逍:
“去襄阳王府——总得有点凭证证明你是白五爷。这扇子暂借给杨兄了!”
“好说!”杨逍伸手接过,挑了嘴角收起,又看向李寻欢,“难得这没毛耗子讲理,寻欢,万事小心。”
李寻欢微笑:“这话该我提醒你才是。”
于是再多的话都成了多余,四人简单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又彼此嘱咐一番,展昭便和杨逍分别换了衣衫出门。
临出门之际,白玉堂终究忍不住叫住展昭:
“猫儿!”
“嗯?”展昭转过身,官帽的缨穗在身前浅浅画了个弧度。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才笑道:“记着,无论你我哪一个,都不许私自行动。你若胆敢——白爷爷追也将你揪回来!”
“放心!”
“支哟”一声,门开了又关,是那两人出门离去。屋内剩下的两个均沉默半晌,白玉堂耐不住抢上前几步,开了道窗缝向外去看。外面依旧没有旁人,空荡荡的异常安静。
“莫看了,人都走了。”李寻欢将自己茶杯添满,招呼白玉堂回来坐下,“如今你我在暗,时不等人,不如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行动好些。”
白玉堂悻悻然合上窗,苦笑一声:“五爷现在算是明白展昭担心的情绪了!有些事儿……也罢!既然做了暗棋,我们抓紧时间做好该做的,让他们能早些回来就是!”
李寻欢何尝不担心杨逍?但也许是身为“未来人”的某种“优异感”,他倒一直没觉得在这个时代自己两人会出什么大事,毕竟在“历史”上是没有他二人参与的。如今见白玉堂飞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心中也是欣慰,道:
“如此,我们就先来计划一下,看看第一步要做些什么,如何?”
(第九十四章完)
下章预告:
等两人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白玉堂连夜写了消息通过信鸽传递给开封府,一面与李寻欢议定明日再探。
低声安慰了半天,丁月华才重新起身,一面揉着哭红的眼一面喃喃的问:“小五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展大哥呢?”
“你不信我?”丁月华看到他这般神色,委屈起来,只拿眼瞧着他,眼中还有泪花转动。
襄阳王府这一举动却让展昭些怀疑起来:对方摆明了有恃无恐,显然是并不怕他二人查询,他们到底凭借着什么?
“展大人!好{炫&书&网}久未见了!别来无恙!”
第九十五章
客栈内月华清醒,襄王府展昭逢故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有时候又过的很慢,念之盼之,度日如年。
而白玉堂此时根本不知道该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离展昭和杨逍进入襄阳王府才过了一天,今天是七月初六,距离某两人所说的七月初七还有一天。
杨展二人现在在襄阳王府拖住了襄阳王那些眼线,同时就近找寻关于盟书的消息;而白玉堂和李寻欢在外,手脚方便,有些事情打听起来也更容易。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将目标仅仅放在那所谓的冲霄楼上,毕竟连着几个晚上查询,根本没有丝毫关于那破楼的消息。所以他们在探查的时候,尽力不放过任何一点不对劲。
许是因为解决了“白玉堂和展昭”这两个眼线所以松懈下来的缘故,也许是襄阳王那一方意识到朝廷对他们已开始调查,决定尽快举大事。这一天两人终于发现了襄阳城城郊异乎寻常的调兵遣将。两人潜入那秘密驻扎的军营,细细看过周围情况,不放过半点线索。
等两人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白玉堂连夜写了消息通过信鸽传递给开封府,一面与李寻欢议定明日再探。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吃过早饭正要出门,却被从内院冲出来的蓝落鹤一把拉住:
“快!白小子,月华丫头清醒了!”
“什么!”原本正要离去的白玉堂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提起精神,丁月华是他一直当做妹子来宠的,如今得知她痊愈,白玉堂自然无比欣喜。当下顾不得其他,向李寻欢胡乱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到他们所住的那个跨院。
进入院中,耳内一片清晨的鸟语花香。丁月华正静静坐在回廊那里,背对着院门,瞧不见她的表情。
“丫头!”白玉堂喊了一声,缓下脚步走过去。丁月华闻声转过头,看见白玉堂,怔了一下,神态复杂,似是呆了一般。
“丁丫头,还认得我么?”白玉堂看她面色,慢慢靠过去,离丁月华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少女忽然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小五哥~~~~”
“乖!没事了……”白玉堂轻抚她的头发安慰,感觉怀中娇弱的身躯微微发抖,心中有些怒有些涩:从小到大这丫头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曾像现在这般脆弱?想起蓝落鹤的话,也不知她是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低声安慰了半天,丁月华才重新起身,一面揉着哭红的眼一面喃喃的问:“小五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展大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暂时不在这里。”白玉堂觉得自己从来都没对丁月华这般柔声说过话,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才道,“倒是你,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情,竟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丁月华似乎想起什么,颤抖了一下,才看向白玉堂喃喃道:“我家出事了……”忽然又强打起精神扯住白玉堂的衣袖,“小五哥,你先别管具体情况,快和展大哥离开这里,离开襄阳,那冲霄楼——你们闯不得啊!那是专门针对你们的陷阱,一旦去了……”
“区区一个冲霄楼,五爷怎么可能放在眼里!”白玉堂不以为然,继而狐疑的皱眉,“等等,丫头,你是怎么知道那冲霄楼之名的?”
“这个……”丁月华微微低下头,咬住下唇,显得犹疑不定,半晌才道,“我……小五哥……我可不可以不说?”
“丫头……”
丁月华沉默了一下,才下定决心道:“其实我是从我妹妹那里知道的。你知道我有个孪生的妹妹叫月影,只是从小不愿出门,没几个人见过她……我这次回去才发现,月影已经不像是月影了!”
她说到这里神色又变的惊慌起来,身体还阵阵发抖。白玉堂忙伸手抚摸她后背安抚,皱眉道:“月影?她——这话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丁月华徒劳的摇头,一把抓握住白玉堂的手,“小五哥,月影她要害你——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月影——总之那晚上我听到她和另一个人说,在襄阳弄了个什么冲霄楼,定要你们两个命丧于此!”
“就这样?”白玉堂皱起眉——这事情未免也太玄奇了些。
“你不信我?”丁月华看到他这般神色,委屈起来,只拿眼瞧着他,眼中还有泪花转动。
“这……”白玉堂按耐住想要伸手揉揉眉心的冲动,“不是小五哥不信你,只是你说的实在是……”
“我知道那冲霄楼在什么地方!”
丁月华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咬牙说道。
“什么?!”这下白玉堂真的吓了一跳,“你怎么……”
“我后来……后来又遇上那时和月影说那件事情的另一个人,亲耳听见他说的。当时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个穿着紫红色衣衫的人,看起来很妖异的人……”
忽然“嘭”的一声,白玉堂一拳砸在旁边走廊的柱子上,发出的剧烈响声惊得丁月华一跳,生生断了音。
“紫红衣衫,看起来很妖异的人?”
白玉堂重复着丁月华的描述,脑海中顿时勾勒出李菊风的形象:“他是不是面色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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