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紧抿着唇,不语。
想到他过去的经历,也不难想他今日这种性情是如何形成的。
虽然,他或许值得同情,但是,她却仍然不能认可他的手段和行为。
他的父亲,慕容远利用并抛弃了他母子,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只为活下去,活下去又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报复么?
她轻轻一声叹息溢出唇:“你……针对慕容山庄,是想报复么?”
风月笑目光一凝,笑意渐冷:“我只想毁掉慕容山庄。”
“毁掉了之后呢?”她目光逼视着他,怅然一笑,“毁掉后你又当如何?”
风月笑凝眉似在认真地思考着,半晌,他轻笑一声,道:“自是一统江湖,成为武林至尊。”
照影抬眸,目光中转过一丝怜悯:“那样,你真觉得快乐吗?那样铁血手段得来的一切,你不会觉得孤寂,空虚么?”
风月笑定定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淡,越来越冷,脸上的笑意却不曾减分毫,“你会陪着我。”
照影嘲讽地一笑,摇头:“我不会,你太危险,太不可信。”
他扬唇,笑容温暖:“我说过,我会对你好。”
“你现在说对我好,谁又能保证,以后你是否会厌倦……”照影别开目光,淡淡道:“何况,两情若不能相悦,终究不能长久。”
风月笑微微眯起眸子,目光渐渐幽冷,连声音也都冷了几分:“说来说去,你还是一心只念着慕容秋白。”
照影声音依旧冷淡:“他是君子,自是比你可信许多。”
“那我便杀了他。”风月笑冷笑,虽然他想留着慕容秋白多折磨些时日,但若是为了她,早杀也无妨。
照影怒目瞪着他:“他是你兄弟。”
风月笑不以为意,笑容清冷:“我连母亲都能杀,何况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兄弟。”
照影噎住,会与他说这种话,她真是晕了头。
如他这般冷血之人,又怎会顾念什么情义?
“不过……”风月笑话锋忽然一转,笑望着她,目光暧昧:“或许,可以有更好的法子留下你。”
未及照影反应过来,身下一轻,竟是原本抱着她的他松开了手,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她一声低呼,眉头直皱。
“风月笑,你做什么……”
怒斥声还未完,却见那袭雪白的身影覆向压下,手撑在两侧,将她圈在身下。
“你……”恍然惊觉他的打算,照影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荒郊野外之所,他竟想在此轻薄她不成?
他俯脸看着她,乌黑的发丝滑下肩头,笑容几分邪魅几分蛊惑:“你说,若你成为了我的人,是否就会乖乖跟着我了?”
冰凉手指沿着她的脸庞摩娑,令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风月笑,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我也绝不会跟着你!”她怒视着他,面色却渐渐苍白。
风月笑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柔和:“至少,你不会再回到慕容秋白身边。”
不待照影再说话,冰凉的唇已然重重落了下来。
照影只觉全身冰冷,几乎要窒息。
这个男人,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危险!
“嘶——”胸前衣襟被撕破。
照影脸色煞白,拼命挣扎,然而双手却被他牢牢制于头顶,动弹不得。
她想用脚踢蹬,却又被他的腿紧紧压制住。
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很快,她的上身便不着寸缕,感觉到空气中侵体袭来的寒意,照影微微颤抖着,只觉羞愤而又屈辱。
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薄唇,直到口中有了血的味道,可他却没有停下,而是用力地吮吸着狠咬着她的唇瓣,任凭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他的手抚上她裸露的上身,冰凉的指尖在她光洁的肌肤上划过,若即若离。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唇,缓缓游移,轻吮她那长长的玉颈。
照影紧咬着唇,恨声道:“风月笑,不要让我恨你!”
他的动作停住,就在照影刚想松口气时,却闻他一声轻笑:“恨也好,至少,你心里想着的都是我。”
照影立时面无血色。
他的手缓缓移至她的腰间,轻轻扯开她的腰带。
“风月笑,你说过会对我好。”照影蓦然又柔声开口,声音中透着几许柔情。
硬的不行,她只能用软的。
果然,风月笑身子微微一僵,抬脸定定看着她。
背着月光,她看不清他的目光神色。
她努力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若你真想让我相信你,就从现在开始,用你的行动证明给我看,你究竟是如何对我好。”
风月笑只静静看着她,良久,才终于温柔一笑:“好。”
他起身,脱下外袍轻轻裹住她半裸的身子,扶起她,眼中带着几分宠溺之色:“我会比慕容秋白更好。”
照影浅浅一笑,只是轻轻颔首,并不说话。
看来,对风月笑还是只能用柔化手段。
风月笑再次将她抱起,以轻功朝断情谷掠去。
照影静静靠在他怀中,他的怀抱依旧冰冷,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冷?”他察觉到她的颤抖,柔声问道。
“嗯。”照影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便觉他的胸膛渐渐暖了起来,竟是他在用内力催动的暖意。
“可暖些了?”他笑的依旧温柔。
照影心中微微一荡,轻轻点头。
在他暖暖的怀中,倦意很快袭上,她缓缓阖上双眼。
虚情假意(1)
被风月笑带回断情谷已有两日,照影算算日子,也该是武林大会要举行的时间了。
风月笑如他所说般,对她很好。
只是,她却仍心存畏惧。
此人喜怒无常,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他。
但好在摸清了他的性子,她也不再与他针锋相对,每日都是笑脸相迎。
笑容,果然是掩藏所有情绪的最好武器。
“夫人,吃饭了。”有人送饭进来。
照影自是认得她,正是上回在此所见的左使紫依。
她称她为夫人,实在是有些刺耳。
紫依将饭菜放下,便规矩地退到了一旁。
照影看她一眼,淡声道:“紫依,你我也曾是平起平坐的同僚,又何需如此拘谨。”
紫依低垂着眼眸,恭敬道:“您现在是教主夫人,身份自是不一样,紫依不敢逾矩。”
见她如此,照影也不再勉强,只随口问了声:“教主呢?”
“教主有事出谷了。”
风月笑不在谷中?
照影闻言心中不由一喜,他不在,正好是她可以逃走的好机会!
…………
用过饭,照影借口四处走走散散心,想去找找可逃出去的捷径。
紫依不放心,也一直跟在了她身后。
“夫人……”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紫依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中透着几许犹疑。
正观望着四周的照影不由顿住了脚步,转首看着她:“何事?”
紫依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想逃走。”
照影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
“我可以帮你离开此处。”紫依看着她,眸光微闪,看不出其中是何种神色。
照影淡淡一笑,微微眯起了眸子:“你为何要帮我?”
她可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她的话。
紫依,她除了知道是落花宫的右使外,便一无所知。
她出于何种目的想要帮自己,她也不亦得知。
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紫依如此做,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紫依轻轻咬着唇,定定看着她:“玲珑……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照影微微一怔,眉梢轻蹙:“紫依,你……”
她这话又是何之意?
紫依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我同为落花宫的左右使,可是,这右使本轮不到我,甚至,为右使之位,我遭她人陷害还险些丢了性命,是你为我澄清真相,才让宫主留下了我,并让我当上的右使。”
照影微微一笑,恍然:“原来还有过这样的往事,我倒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紫依也浅浅一笑,目光坚定:“所以,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就算冒死也要帮你逃出去。”
照影轻轻颔首:“多谢紫依的好意,只是,我不想连累你。而且,留在这,风月笑待我不薄,也没什么不好。”
她虽想逃,但是紫依的话她却未能全信,受过风月笑欺骗的她,可不敢再随意相信他人随口说的“故事”。
而且,就算紫依所言非虚,她若逃走,风月笑必定会追究到紫依身上,以风月笑的性情,只怕不会放过紫依,她是断不能连累她的。
所以,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紫依秀眉微凝,却是还想劝她:“我不要紧的,教主绝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何况玲珑,你当真以为教主会一直对你好?莫要忘了,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连宫主这般一心一意对他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也迟早会和宫主一样的。”
照影凝眸看着她,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留在此处?”
紫依似被她问住,怔忡了半晌,眼眸轻垂,紧紧咬住了唇。
照影轻轻一笑,幽幽开口:“其实……你喜欢风月笑吧。”
紫依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透。
紫依若真觉得风月笑是魔头,就不会想再一直战战兢兢地留在这。
紫依若真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也不必担心会被风月笑抓住,毕竟,她也应该擅长易容之术。
所以,她唯一要留下的理由,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不想离开,因为某一个人。
而紫依一直想要让她逃走,只因风月笑对她太好,这才让紫依心生威胁与嫉念。
紫依未曾想自己的心思竟被她如此赤—裸裸地揭露了出来,不由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只是一瞬,又隐于眸底深处。
“你并不喜欢教主,我助你离开,你有好处,我也有好处,有何不可?”被揭穿了,紫依也不再伪装,冷冷开口。
照影眉眼一弯,盈盈而笑,“我怕死。”
紫依喜欢风月笑,又岂会真只让她离开便放心。
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其再构成威胁。
所以,留在圣月教,她反而是安全的。
毕竟在这,紫依还不敢乱来。
紫依眼底冷芒一闪,面色微愠,却终是未发作出来。
以为她失去了记忆便好唬弄,却不料她比以前更聪颖了许多。
照影也不再多说,只径自继续朝前走去。
她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僵,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紫依冷着脸,却也仍然紧跟上前。
绕了一圈,圣月教内的路照影大致已摸清,转过一道拐角,照影指着前方一洞口,随口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紫依抬眸顺指望去,眼中立时掠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唇角轻扬,道:“那是药房。”
药房?
照影眼眸微微一眯,心中有了主意。
虚情假意(2)
药房?
照影眼眸微微一眯,心中有了主意。
她缓步走进药房,并未注意身后的紫依并没跟进来,只顾四处察看着。
房内一排柜子上摆放着形形**的药瓶,她全部扫过一眼后,取下了一瓶“驱功散”。
“驱功散”,顾名思义,可以短时间内散去人全部的功力,令人浑身虚弱无力。
并非她想用此药,只是其他药,皆是毒性强烈如鹤顶红,她还不想害人性命。
将药暗暗藏于袖中,她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又回到了自己所住之所。
傍晚时分,风月笑回来了。
“可有想我?”他走进屋,便亲昵地揽过她,笑意温柔。
照影笑盈盈地自他怀中抽身,指着桌上的酒菜,道:“我闲来无事做了几道小菜,你可要尝尝?”
风月笑微微眯起眸子,看了她半日,笑道:“好,难为你竟有心思为我做菜,我自然要尝一尝。”
见他坐下,照影也含笑坐在了桌旁,替他斟了一杯酒,随口问道:“今日去哪里了?”
风月笑接过酒杯,轻笑道:“武林大会开始了,自然要去凑下热闹。”
照影手心中一荡,却很快平复了心绪,若无其事地笑道:“有何收获?”
风月笑轻瞟了她一眼,笑容透着几分玩味之色:“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哦?是什么?”照影只盯着他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柳梦琴身上也有一块玉。”他的眼一直看着她,没有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什么玉?”照影心中微诧,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到柳梦琴。
“凤凰玉。”
“凤凰玉?”照影轻轻蹙眉。
风月笑饶有兴趣地眯起眸子,悠悠道:“你可曾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慕容秋白身上的紫血玉之事?凤凰玉也有同样功效,只不过,若有了凤凰玉,与紫血玉合并,不出一年时间,不仅可将‘游龙剑法’练至最高层,更可以完全不受阳炎侵体。而这块凤凰玉原为柳梦琴之父柳原所有。柳原本是慕容远的至交,但二十年前,便再无来往,就是因为这一块凤凰玉。”
“为何?”
他顿了顿,笑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当初慕容远想要这块凤凰玉,奈可柳原不肯交出,慕容远故而因此与其断交了二十年。而如今,慕容远见到柳梦琴,认出了她,知道凤凰玉在她身上。”
照影心中微微一颤,似想到什么,抬眸看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风月笑轻轻一笑,举杯饮尽,又道:“你看,慕容秋白到底还是不如我好。可是……”
他眼眸中蓦然划过一道冷光,直直逼视着她:“为何我对你好,你还是要害我?”
风月笑骤冷的话语,令照影不由心中一颤。
难道他就已经发现酒中有问题了?
心底虽虚,但她只是淡然而笑,面色依旧平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药房中的药皆为我亲自所配制,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幽幽的声音中却愈发透着冷意。
照影十指紧紧捏起,手心微微有了细汗,却仍然只是平静地笑着:“但你已经喝下去了。”
她看着他喝下了那一杯酒,就算他现在发觉也已经晚了。
“是啊,为何我明知酒中有问题却还要喝呢?”风月笑冷睨着她,蓦然伸手将她狠狠揽入了怀中,垂首看着她,唇边依旧挂着笑,眸光却寒冷如冰。
照影身子不由微微一震,怔怔看着他,脸色终于变了变。
他在喝下前便已经知道酒中下了药?
“为什么……”她微凝着眉,喃喃开口。
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风月笑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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