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又问:“却不知那魔教妖女与君子剑又有何关系?”
先生肃色道:“你们可知一月前慕容山庄的喜事?”
有人点头:“听说君子剑要娶妻,只是后面不知何故又取消了婚事。”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据说是新娘子因病故去了,实是可惜!”
一片唏嘘声中,先生却摆手制止众人,故作神秘之色道:“非也非也,此事其实另有蹊跷。”
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竖耳瞪眼看着他。
先生道:“事实上那名新娘子并非因病故去,而是被君子剑亲手所杀!”
此话一出,立时一片吸气之声。
有人奇道:“君子剑为何要杀自己未婚妻?”
先生叹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那名新娘子本是君子剑带回庄中,谁料在大婚前一日,君子剑才意外发现那名新娘子竟然就是魔教妖女叶非花,乃是魔教所派来的奸细!为维护正义,君子剑大义灭亲,而慕容山庄为维护公子名望,故而将此事隐瞒起来,只称新娘是病故。但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传了出来。”
想不到此事竟有此内幕,众人不由扼腕长叹。
“那‘羞花’果真有点本事,竟连君子剑也能迷惑住!”
“只是‘羞花’被杀,‘闭月’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君子剑这回可又惹上不小的麻烦了。”
照影坐在一旁只静静听着,唇角浮起一丝浅笑。
闭月羞花?慕容秋白?这些江湖纷争之事与她倒是毫无干系。
吃完饭,不再听众人的议论,她与小秀径直离开了酒楼。
目送照影二人走出客栈,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女子对视一眼,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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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羞花(2)
“照影姑娘,你看那边。”回去的路上,小秀指着不远处一座府院欣喜地叫道。
照影顺眼望去,但见檐下那块蓝底镶金边的匾额之上嵌着金灿灿的“陆府”二字,府门前栩栩如生的两座白玉石狮充分地彰显了其贵气!
照影优雅地转过身,不以为意地一笑道:“回去吧!”
小秀却是急了,拉住她:“照影姑娘,你不去见见陆公子么?”
“见他做什么?”照影散漫地笑着,闲闲道:“他不愿来,难道还要我去求他?”
她早说过陆少欢只是她可以利用的棋子之一,并非非他不可,**于他是个意外,但却并不代表她就要跟定了他。
小秀皱了皱眉,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忿忿一跺脚,正待跟着照影一起离开,却似又看见什么,忙又急急叫住了她:“照影姑娘,你快看——”
照影再次转首望去,却见陆府大门内走出两道人影,其中一身华衣之人正是陆少欢,而另一名年轻公子一身一袭浅紫色锦袍,一双凤目之中闪着精锐的光芒,只是随意的站着,却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
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不论气质与神色竟都有几分相似!
那紫衣公子莫非就是皇城来的客人?!
正怔神之时,却见门内又走出一人,是一名身着紫红色长裙,面容娇媚的女子,赫然正是那日被陆少欢买下的凤仙!
凤仙依旧那般妩媚风流,粉脸含春地走到那紫衣公子身边盈盈欠身,紫衣公子似满意地扬唇淡笑,悠闲地抬起一手扶住她,张口说了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一辆马车驶来停在屋前,紫衣公子与凤仙双双踏上了马车。
看来他是准备回皇城了。
陆少欢立于门前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去,唇角虽然还挂着笑,眼神却是渐渐凝重了起来。
照影也无意再多待,唤了声小秀便旋身离开。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醉香楼内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丝竹声不绝于耳。
今夜十五,又是照影献艺之日,陆少欢依旧未出现。
不过他是否来已经不重要了,如他这般风流性情的男子,本便不该对他寄予什么希望。
是她选错了人。
袅袅立于楼台之上,照影依旧一身绯衣,轻纱遮住面容,身影秀丽,她静静凝眸看着楼下的众宾客,又是轻轻摇头。
还是没有能让她看中的可靠之人,难道除了陆少欢这晋城中便再无其他出众者?!
轻叹一声,正欲旋身走向琴案,眼角余光扫过大门口,目光却是忽然定住——
一名年轻公子正缓步走进楼内。
公子一身白衣简单而朴素,却丝毫不掩其不凡的气质,银冠束发,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俊美中带着一丝清冷,如一柄出鞘的寒剑现于浮华世中,让人望之忘俗。
公子广袖之下握着一柄剑,剑是墨青色的,青的发亮。
然在看清公子面容的那一瞬间,照影胸口竟陡然一震,心不自觉地紧紧纠起,似乎无法喘息般,疼痛难挡!
为何……为何他会给她这般熟惗而又心痛的感觉?难道……他是她曾经认识的人?!
再次朝楼下望去,只见楼内姑娘已然迎上前去,娇柔的身子全往公子身上贴去。
而公子见到簇拥而来的娇媚女子,剑眉轻蹙,俊脸微红,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照影已然平复了有些絮乱的心绪,在楼上见此情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此人一见便知不常来这种烟花之地,看来应该是位正人君子。
思及至此,她心情不由大好,目光一直停留在了白衣公子身上。
但见他在一角坐了下来,眸光扫过楼内四周,最后定在了另一角的一名蓝衣客身上。
那蓝衣客不过二十好几的模样,相貌堂堂,也算一美男子,围坐在众女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瞧见公子眼中凝重的神色,照影心中很快明了,看样子他是追人而来。
“照影姑娘,该你登场了。”身后小秀轻声提醒了一句。
照影抿了抿菱唇,转首笑着将小秀招到身边,附耳道:“小秀,你去……”
听得她的话,小秀又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向了楼下那名白衣公子,了然地点点头笑道:“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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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君子(1)
白衣公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名蓝衣客,身旁女子早已被他驱走,然而楼内弥漫的浓浓的胭脂味却是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若非为了追寻那小贼,他是怎么也不会进这种地方!
“公子。”正觉无奈之时,身旁忽然响起一声轻呼,转首看去,原来是一名清秀的丫头。
小秀微笑施礼,道:“公子,我家照影姑娘想请公子今夜一叙,不知公子是否赏脸?”
公子剑眉微蹙,婉言拒绝:“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恐要拂了姑娘的好意了。”
言毕,公子目光又转向另一角,面色不由一敛,才一恍眼功夫,那名蓝衣客已然不在原地!
他眉一拧,急忙提剑起身。
忽然一曲悠扬的琴音响起,轻柔的旋律如歌如诉,缠绵悱恻,婉转的歌声旋即送出——
“落花修修,飘商掠周,君哦我吟,黛葬玉收,花开如蝶,难过三秋。
落花丝丝,牵我所思,唯我所思,其心安知,安知安知,空劳我痴。
落花采采,如雾似海,我复笑之,余卿共载,眩极灿兮,落花皑皑。”
公子脸色倏然一僵,身形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握剑的手不由一紧,俊容之上闪过无数复杂变幻的神色,眸光不停闪烁,怔仲失神。
这琴音……这曲……
是她……难道是她?!
恍惚间,他已是怔怔转首朝楼台上望去,那一袭绯红明艳的衣裳映入双眸,风姿绰约,与记忆中的她是如此神似,只是容颜却被一层轻纱遮住,看不真切!
真的是她么?她……还活着?!
公子的眉紧紧蹙起,怔怔伫立着,俊美的面容之上浮起一丝迷蒙。
“公子,照影姑娘的琴曲不错吧?”一旁小秀见他怔神的模样,以为他被琴音所吸引,不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公子闻声蓦然回神,有些惊讶:“你说……她便是照影姑娘?”
莫非不是她?抑或是改名换姓?
小秀点头:“是呀!公子当真不想见照影姑娘一面么?”
公子默然,再看一眼楼台上抚琴的女子,他眼眸渐渐凝了起来。
…………
淡雅的房间,茶气淡淡轻袅。
白衣公子静静坐于桌旁,桌上的茶杯未曾动过,公子目光沉静而悠远,神色淡然,之前波动的心绪早已平复,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自屋外传来,一个笑意盎然的声音轻柔响起:“公子久等了。”
闻声,公子猝然回头,那名绯衣女子此时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他身上转了几转之后又盈满了笑意。
公子怔怔地看了她半晌,面上浮起一丝失望却又似松了口气般,果真不是她。
释然的同时却又起了一丝疑虑,若不是她,又怎会知晓此曲?这首曲该是她所作才是!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在他发怔之时,照影已然走到桌旁坐下,笑望着他。
公子回神,淡淡道:“慕容秋白。”
闻名照影不由微微一怔,慕容秋白?那不正是今日在酒楼之中说书先生口中的“君子剑”?
“原来是慕容公子。”回过神,照影瞟一眼桌上未曾动过的热茶,清眸微眨,语带嗔怪:“小秀也真是,怎的拿这种茶来招呼公子。”
边说着边将隐于袖中的手抬起,握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壶,含笑替公子斟满一杯,笑盈盈道:“慕容公子,先前多有怠慢了,这是‘醉香楼’中有名的‘春波绿’,公子且尝尝!”
“春波绿?”慕容秋白沉吟半晌,端杯浅尝,片刻后一声轻叹:“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照影双眸微眯,云淡风轻的笑笑:“想不到公子也是才情之人。”
慕容秋白静然的眼波中掠起一丝浅浅的涟漪,凝望着她:“若论才情在下又如何能比照影姑娘,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之前所弹之曲是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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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君子(2)
慕容秋白静然的眼波中掠起一丝浅浅的涟漪,凝望着她:“若论才情在下又如何能比照影姑娘,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之前所弹之曲是何人所作?”
照影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过是曾经偶然听到的一道琴曲,我也不知是谁所作。”
慕容秋白默然的目光再一次扫过面前的绯衣女子,面色微敛,抬手举杯,一饮而尽!
他该知道她不可能还活着,毕竟……当日是他亲自下的手!
只是,他还在企盼着什么?
照影替他又将酒斟满,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慕容秋白定定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体内有莫名的痛苦,却仍是一句话未说,又举杯饮尽!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照影淡笑着一边斟酒一边道:“公子有何烦恼不妨说与照影听听,或许照影可以替公子分忧。”
慕容秋白抬眸看着窗外,半晌不语,神思幽远,仿佛坠入某种回忆的时空中,就在照影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又开口了,“我……杀了一名女子。”
声音极其的淡,极其的轻,若一缕飞烟飘在空中,若不仔细听,便无法追捉。
照影微怔,知道他说的是那未过门的妻子,魔教妖女叶非花,不由轻轻吸气:“为何杀她?”
慕容秋白脸色却是一沉,正气凛然:“她是邪,我是正,正不容邪,不得不杀!”
听得他这话,照影微微蹙眉,轻叹一声。
何为正?何为邪?只不过是世人的悠悠之言罢了,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
只是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心底隐隐又有一丝抽痛,仿佛有某种感情呼之欲出,却偏又寻不着头绪。
一丝凉风自半开的窗外吹进来,照影不由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幽幽道:“你……可喜欢她?”
慕容秋白双眼略过一丝苦涩,不答只淡淡道:“她……救过我。”
照影不由轻叹一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既救过你,你却杀了她,这算否恩将仇报?”
慕容秋白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色微白,星眸中泛着晦涩隐痛的波光,咬牙道:“她救我只为接近我,算不得恩!大义为重,我不杀她,她定成祸患!”
是她欺骗了他,他所做之事问心无愧,他不必觉得愧疚!
照影有些无奈地摇头,知道他是君子,却未曾想他竟如此正气,正气到有些无情!
与他说话,心情竟也变的有些沉重起来。
又一阵风吹来,慕容秋白的酒意似被激到,恍然清醒。
他竟对着一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说了这许多无关的话,实在是有些太过失常了!
蓦然又想起他身负的任务,为了探究这女子的身份,他竟忘了去追那小贼!
思及此,他忙起身,提剑便欲告辞离开,谁知刚一站起,头竟是有些晕眩,步履也踉跄起来,站不稳身形。
照影忙扶住他,轻声道:“公子,你喝醉了。”明眸中却掠过一抹狡黠。
慕容秋白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无力地伏在她身上,鼻间嗅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香味竟是如此熟悉……在不久以前他还曾闻过。
慕容秋白抬眸,目光却是渐渐迷蒙,面前竟幻化出了她的面容,娇美的容颜,清甜的笑容,是她……真的是她么?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笑颜,然而却在快要碰到她时又无力地慢慢滑了下去。
“慕容公子。”照影在他耳边低唤着。
他迷蒙睁眼,浓黑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又阖目闭起来。
照影唇角轻扬,笑的好不狡黠:“虽然有些卑鄙,不过我也是出于无奈,只能有劳公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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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负责
幽幽空谷,古树环抱,溪涧流水潺潺,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色如碧玉,格外迷人。
悠悠凉风下,一道雪白的身影负手而立,宽松的一身白袍如雪般纤尘不染,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一束,斜插上一支白玉簪子,淡淡的月光洒下,衣袍随风微动,长发飞扬,仿若不食烟火的仙人,出尘脱俗。
那宽大的广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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