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却只觉腰间一紧,紧的有些疼痛,她不由微微皱起眉,转眸看向风月笑,却只见他面色渐冷,薄唇微勾,但眸中却是并无半分笑意。
她心下不由一声苦笑,他莫不是又以为她如此好声对慕容秋白,是还惦念着旧情吧?
正待开口解释,眼前却是一道寒光闪过,风月笑手握弯刀,看着慕容秋白冷冷微笑:“与君子剑昔日之账,今天也该好好算上一算了。”
话音刚落,身形已然朝慕容秋白掠去。
慕容秋白心下一凛,眉一凝,抽剑迎上,但闻清脆的兵刃交接之声,在寂静的殿中格外响亮。
看着两道交错的白影,照影不禁又气又急。
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打起来,实在是气人!他们再这般打下去,只怕不多时便要将巡逻的侍卫引来了。
跺了跺脚,她咬牙冲进了交手的二人之间,本要相交的刀与剑急急收住了攻势,在她头顶一寸之处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玲珑!”
“小影子!”
二人同时低呼,照影抬眸轻瞥了二人一眼,唇角微微一扬:“再接着打试试。”
“真是太乱来了!”风月笑收起弯刀,不悦地将她又拉进了怀中,仔细地探查着是否有受伤。
照影轻轻笑了笑:“谁叫你要先闹起来?”
“我闹?”风月笑不满地眯起了眸子。
“好啦!现在不是纠结于这种小事的时候。”照影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将偷梁换柱的计划告诉了风月笑。
风月笑神色淡然的听着,目光微微一闪:“所以,小影子要和他合作把老皇帝救出来?”
慕容秋白也定定看着她,她会与自己合作,是否因为还存留一丝情谊?
然照影只是面色平静,淡淡开口道:“我只是为完成承诺陆少欢的事情罢了。”
声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慕容秋白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事到如今,他还心存着什么期待不成?
风月笑却是轻轻扬起了唇,笑道:“好,那我也一起。”
照影点点头,又转眸看向慕容秋白,却见他紧蹙着眉,目光紧紧盯着风月笑,“我不会与魔教教主合作。”
身为武林正道,岂能和魔教之徒混在一起?!
照影勾唇冷冷一笑,面上尽是嘲讽之色,“君子剑若是为了私怨而误了大事,传出去怕是更让人耻笑吧?”
慕容秋白面色微微一变,目光复杂变幻,双手紧紧握起。
照影也不再多说,只拉着风月笑朝殿外走去:“真可惜,陆少欢信任的朋友原来也不过如此。”
慕容秋白身形一震,看着面前渐远的两道身影,一咬牙,也抬步跟了出去。
…………
养心殿,皇帝休养的地方。
自中毒之后,皇帝一直卧于床间昏迷不醒,太医开了许多药都未曾有效,就连玉城主也束手无策。
众人心中皆已预感龙渊帝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养心殿外侍卫守着,但殿内人却并不多,只有几个照顾侍奉龙渊帝的太监与宫女。
一名宫女走进殿内,朝守在室内的那名宫女道:“夜深了,我来守,你先去歇着吧。”
那名宫女也守的累了,见有人换班,自是欢喜地退出了房间。
屋内,仅余刚来的宫女一人。
“没人了,快出来吧。”她环顾了下四周,低声开口。
立时,两道身影闪身入了屋内。
这宫女正是照影,看着进来的二人,她小声道:“快些换下皇帝。”
三人走近床边,床上静静躺着的正是当朝的皇帝,龙渊帝。
印满苍桑的的脸如纸一般苍白,双眼紧闭,早已看不见昔日的犀利明芒,如今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只是一名在垂死边缘的老者。
照影凝眸看着他,眼中陡然掠过一丝雪亮的光。
这就是龙渊帝,曾经派人灭了她一族的人!
那血淋淋的记忆,父母,族人惨死的一幕,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此时,她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亲手血刃面前的仇人。
她从不否认,自己也有复仇之心,虽不如玉香川那般强烈,但并不代表她没有。
何况,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又如何能放过?
目光冷厉,十指紧扣,她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
“小影子。”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她的肩,阻住了她的行动。
照影恍然回神,看了看身旁微笑的风月笑,这才平复下了心中的情绪。
将床上的龙渊帝扶下床,早已易容之后的慕容秋白则躺了上去。
忽而想起什么,照影凝眉道:“先找找,兵符可在这?”
扶着龙渊帝的风月笑在皇帝身上四处搜了搜,随即轻轻摇头。
慕容秋白也在床上四处搜寻了一遍,依旧未见兵符踪影。
“看来,还是被恭宸王抢先一步拿到手了。”照影轻叹口气,有些遗憾。
风月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拿到兵符也无妨,一样可以有转机。”
照影点点头,又转眸看一眼床上的慕容秋白,淡淡道:“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正待与风月笑带着龙渊帝离开,殿外却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大皇子殿下。”
照影心下立时一惊,变了脸色。
恭宸王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偷梁换柱
安静的室内,只听得惊诧的吸气之声。
谁也未料到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容不得多想,照影转首看着风月笑,低声道:“笑,你先带皇帝离开,我随后就来。”
侍奉的宫女若不在,定会被怀疑,所以她还不能走。
风月笑微凝着眉,目光紧紧盯着她,终于点头一笑:“小心,我在静雪殿等你。”
说罢,身子便自一旁的窗口掠出。
见他离开,照影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秋白:“快躺下。”
慕容秋白眸光一凝,刚一躺好,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一身华贵紫衣的恭宸王掀开隔帘走了进来。
照影忙也低垂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恭声道:“大皇子殿下。”
恭宸王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沉声道:“你先下去罢。”
“是。”照影也正等着他这句话,忙应声便准备离开。
“等等。”擦过他身旁之时,他却忽然又开口叫住了她。
照影心中不由一跳,却还是顿住了步子,将头埋得更低:“殿下还有何吩咐?”
恭宸王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剑般直直盯在她身上:“本王是否在哪见过你?”
照影面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平静,只低垂着头道:“奴婢在这宫中侍候已久,殿下往来之时不经意见过也是正常。”
恭宸王却仍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唇角轻轻勾起:“抬起头来。”
照影身子微微一颤,目光复杂变幻着,思绪飞速的转动,想着该如何应对。
那天夜探紫宸宫时,他已见过她的模样,若再让他发现是她的话,可就不妙了。
而床上,慕容秋白掩于被下的手也紧紧握了起来,如果被发现,他必会不顾一切也要护住她!
“怎么?没听到本王的话么?”恭宸王拧起了眉,面色微沉,声音也厉了几分。
照影故作被吓到般,颤声怯怯开口:“回殿下的话,奴婢生来样貌丑陋,怕吓到了殿下。”
“哦?”恭宸王眸中一道暗芒闪过,冷声笑了起来:“如此,倒更叫本王感兴趣了,抬头让本王看看,究竟什么样的相貌能吓到本王!”
照影眉一拧,心一横,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恭宸王眯眸看着面前那张脸,眉一蹙,面色立时沉了下来。
眼前这张脸,双眼凸起,嘴巴歪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滚,别再在本王面前出现!”恭宸王只看了一眼便厌恶地一甩袖,厉声将她赶了出去。
照影颤着身告退出了屋,这才伸手拍了拍脸,将脸恢复了原状,也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蒙混过去了。
事不宜迟,得快些去跟风月笑会合。
…………
到了静雪殿,风月笑早已等在此。
见照影无恙归来,一直紧拧的眉才缓缓舒展开来。
“笑,跟我来。”照影领着风月笑,扶着皇帝进了内室。
找到壁上的机关,一条密道立时显露出来。
风月笑微微眯起了眸子,轻笑道:“陆少欢竟将这也告诉了你,看来对你也是相当信任。”
照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因他如今也只能依靠我罢了。不多说了,从这可直通宫外,先将皇帝送出宫安置好。”
顺着密道一路前行,风月笑扶着皇帝,双眸在火把的映照中微微闪烁:“说来这老皇帝也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其实,小影子若现在杀了他,也无人会知晓,只当他是毒发身亡。”
幽幽的话音传入耳中,照影蓦然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定定看着仍在昏迷中的龙渊帝,她眸光轻闪,划过几道复杂的光,双手微微握紧。
许久,她终是又转回了身,继续朝前缓步走着。
风月笑微眯起眸子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含笑:“小影子?”
“大局为重,私仇可以暂时放下。”照影并未回头,只淡淡开口,“何况,我也不会杀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风月笑微扬起唇,却是轻轻笑了起来。
照影转过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风月笑只是弯着嘴角,眸中也透着浓浓的笑意:“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影子可爱的紧。”
照影微微一怔,黑暗中,脸却是悄悄浮上一抹红晕。
…………
自密道出了宫,与城外破庙中的莫离会合之后,暂将皇帝交由莫离照看,照影和风月笑则回到皇城中探听消息。
正午之时,一道惊人的消息自宫内传了出来——
龙渊帝昨夜子时驾崩了!
照影秀眉轻轻蹙起,昨夜恭宸王到养心殿正是子时,在她离开之后,他便下手了么?
却不知慕容秋白怎样?有没有露出马脚?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却让她更为担忧起来。
北静王已经以下毒谋害皇帝之罪被定了死罪,即日便将处斩。
想不到恭宸王行事的速度倒是够快,陆少欢明日便将处斩了么?
玉香川说,过了今日,一切便可定局,便是这个意思么?
龙渊帝驾崩,北静王处斩,恭宸王继承皇位一事便已成定局!
“今夜,必须将陆少欢救出来才行。”照影贴的身旁的风月笑,低声开口。
风月笑微凝着眸子,轻笑一声:“小影子是想劫狱么?”
“除此外没有别的法子了,陆少欢不能死。”照影紧蹙着眉,目光微闪。
风月笑抬手轻抚着她的面颊,叹了口气道:“小影子总是这般关心别的人,叫我不嫉妒也不行。”
照影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就是小心眼。”
只是一提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就吃醋。
说着,她故意沉吟了一会,摇头轻叹:“本想问你是否愿与我一起去,不过现在看来,你若是见到陆少欢,怕是心情又要不好了,还是我一人去的好。”
“你一人去更不行。”风月笑有些霸道地搂住了她,看着她的双眸中闪着柔和的光芒,薄唇轻轻一勾,“如此危险之事又怎能放心你一人去。”
照影心中一暖,微微笑了起来,却又故作为难道:“但我怕你又像昨夜一般,关键之时和人打起来。”
她并非真怕闹内哄,只是他的伤还未好,与人打可是吃亏的很。
风月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又何需找人麻烦?”
照影轻轻一抿唇,盈盈笑了起来,眸光渐渐变得柔和。
如今的风月笑,当真与过去变了许多。
那种温柔和笑容不再只是表面的假象,而是真正出自内心的真情。
她伸手轻轻抱住了他,只觉得他的怀抱也越来越温暖了,让她无比的依恋。
原来,不知何时起,她竟也已这般喜欢他了。
深夜劫狱
夜深人静之时,天牢之中却未得安宁。
一身锦衣玉带的恭宸王来到了天牢,守卫忙行礼:“大皇子殿下。”
恭宸王只轻轻一扬手:“都先下去。”
“是。”守卫得令,全都退出牢外。
恭宸王缓步走进牢内,来到关押北静王的牢房前,顿住了步子。
牢房内,北静王闭目倚墙而坐,面色淡定从容,衣衫也十分整洁,丝毫不减平日潇洒之态。
“身为死囚还能如此悠然自得,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不成?”恭宸王半眯着眸子,狭长的凤目中透出一抹精锐的光芒,薄唇勾起一丝讥诮的笑。
陆少欢对他的到来和所说之话却似充耳不闻,甚至连眼也未睁开,只轻扬唇角,悠悠道:“万事都会有个转机。”
恭宸王眼中冷芒一闪,却又笑了起来,笑的几分嘲弄:“转机?此处我已派人安下重兵把守,不论谁来都叫他有去无回!”
陆少欢只是轻抿着唇,浅笑不语。
他相信,若是她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他就是如此地相信她。
看着他这般悠哉的神态,恭宸王有些不快地皱起了眉,眯眸看他一眼,嘴角忽而又浮上一丝古怪的笑容,“纵然你能逃脱,自此以后也只不过是背着弑君罪名的朝廷要犯罢了,不论城镇还是江湖都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闻言,陆少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转首看向了他,目光陡然闪亮,“父皇的死因,想必你会比我更清楚。”
恭宸王眉心一凝,眼底一道寒芒闪过。
陆少欢又摇头轻轻一声叹息:“父皇待你并不薄,你怎能下的了手?”
“待我不薄?”恭宸王听得此话却是冷冷笑了起来,眸中透着彻骨的恨意:“父皇自小疼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不论我做的再好,始终都不如你在他眼中的地位!就连这本应是我得的皇位,他也要改传于你!”
陆少欢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恭宸王,黑眸中波光闪烁:“我本已隐于民间,无意与你争权夺位,但你却一直苦苦相逼,更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事到如今,这皇位是绝计不能交于你手上!”
恭宸王凤目一凝,眼神冷锐,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对我如此说话么?这些话,等明日过后,去地府对老皇帝说罢!”
陆少欢面色依旧淡定,完全未有半分惊惶之色。
恭宸王目光不由渐渐凝聚起来,他这般自信的神色,莫非当真有法子脱身?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看来,为免夜长梦多,不能再等到明日,今夜就解决掉,那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他眼神一凛,手不着痕迹地探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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