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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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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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你们两个没有在人世间,怕是掉进鬼洞里头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讳,我也不恼,那个地方和鬼洞也确实没多大区别了,“难怪毫无音讯。”

“你想问的都问了,我想知道的,你也告诉我了,要不你先回驿站休息,家里有我爹爹在,你尽可放心。”

莫孤烟看我一眼,作出一种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地:“大人地意思,我已经转达,你既然回到富阳县,那今日起,你地安全只有我来负责,你是我的任务,我不会去其他地方地,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寸步不离!”我怪叫起来,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是。”他的样子很是认真,“你要修养的话,乖乖躺着便是,我去门外守着,有事情叫我名字。”他临了还对我挤一挤眼睛,“叫我小莫就好。”

我抓过床榻边的书本对着他没头没脑地扔过去:“我家不管饭。”

“青廷,你于心何忍,我不过是搭个伙,多添一副碗筷。”声音已经隐在门外边,再响起时,带着笑意:“伯父,我是总捕司派来保护洪姑娘的,以后请多多关照。”

洪颀长的声音真淡然:“有劳费心,饭菜已经摆上,就一起吃点吧。”

“好,好,伯父以后叫我小莫就好,我是执行单人任务,不用太多人知道。”整个富阳县还有不知道都城派了个莫大人来处理公务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只想磨牙。

捕红 第四卷 41:鬼压床

摆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皆是从村口的小饭庄送过来的,寻常地方不是过年过节不会备大鱼大肉,不过菜式是许箬荇出去订的,应该不差,还顺带着送过来四坛小小的酒,拍开封泥倒也是香气扑鼻,我倒是有点小看它的意思。

“青廷的手臂有外伤,酒就不用喝了。”洪颀长大概是留意到我一直在看面前的空酒杯,一句话堵了我的嘴。

“姨丈出门多日,好不容易回来,这也算是接风酒,她是不能喝,但倒一杯意思意思也是应该的。”许箬荇替我斟了大半杯,“别看坛子小,酒可是好酒。”

莫孤烟一见到席间有酒,欢喜地准备直接换成大碗,他一直是那种到了哪里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确实好酒,颜色清冽,香气扑鼻。”他将酒杯放在鼻端轻嗅,“这酒该是梨花白。”

许箬荇冲着他一笑道:“果真是识酒之人,不枉我将它们带回来。”

“虽然酒坛子小了点,不过梨花白后劲凶猛,需要慢品,这些量倒也适合。”莫孤烟嘴里是这么说,一仰头满满杯酒喝得点滴不剩,末了又加上一句,“真是好酒。”

我手中的筷子还未来得及伸出,面前的碟子已经高高堆起。

“青廷,这条鸡腿给你,补补你的伤。”这是洪颀长。

“这道粉蒸白篙子,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尝到。”许箬荇舀一匙菜过来,红红白白甚是好看,我夹起一点白的,入口绵软,有点艾蒿的熏香味,再夹起一点红的,是农家自己做的腊肉,色泽嫣红,肉质很紧。在口中用力多咬几下,滋味更是浓郁,他见我下筷颇快,又替我舀过一点,“青廷,还有几道小菜味道也不错。特意找的野味来做,也算是正式请莫大人吃一顿便饭。”

那以前吃的都算是白吃的?莫孤烟一口菜塞嘴里,听见自己名字被提点,赶紧又端起酒杯,我很是无语地埋头吃我的菜,小莫大概是在官场上打交道久了,以为许箬荇要过来敬酒,怎么说桌面上还有我爹在,敬酒的话也轮不到给你敬。

我那点食量没多久已经饱了。看看桌上地盆啊碟啊,还剩下大半,敢情是那一小半进了我的肚子以后。其他三位只喝酒不吃菜了

“青廷。”洪颀长见我低下头去。唤我一声。“手臂还疼不疼。”

“爹。早不觉得疼了。女儿不是这么娇气地人。”不知为何。一口一个爹。我叫起来意外地顺口。明明应该是陌生人来地。我和许箬荇地相处开始时都没有这么顺利。和洪颀长地父女关系连磨合期都直接省略掉。对了青廷。我去订菜时。给你抓了两贴伤药。你进屋去。热敷上去。能好得更快些。”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疼。但一条胳膊明显就是抬不起来。软软地耷拉在一边。做事情都不方便。许箬荇比谁看得都更加清楚。“药在厅堂地桌上搁着。”

“好。那你们慢用。我先回房。”我起身向着厅堂走去。将桌上两贴东西一拿。回到房里。这热敷地意思。便是将像狗皮膏药似地玩意儿放在火上烤到半融半化地。再直接摁到皮肤上面。火绒一擦。先将蜡烛点燃。这么小地动作。牵扯到左臂居然擦了三次才完工。我苦笑着将衣襟解开来。皮肤表层不红不肿。什么都看不出来。伤地尽是里面地骨头。

将膏药放置在火上。缓缓转动。药味都散发出来。膏体也成半液体半固体状。我晓得效果该是最好地时候。对准伤处一把贴上。还真别说。热辣辣地。直接往骨头里面钻。确实还蛮舒服地。

而且。我印象里。狗皮膏药有股难闻地味道。许箬荇配地不知加过什么。不但药味很淡。还有一股淡香。香气像是在哪里闻过。我自然是希望伤势早点儿好。要是可以。还能到都城去看看顾连山大人那边查案查得如何。可要相帮地人手。很自觉地将衣服扣子扣好。斜斜往床榻上一靠。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有让伤处不吃力。不动弹。那些细小地裂缝才能快快地长。

不知是不是饭饱后多少有点困。或者是连日来都没有睡上安稳觉。头才挨上枕头。人已经有点迷迷糊糊地。鼻息中闻到地花香越来越浓。像是从我身上传出来。到后来。整个人都仿佛是置身在花园之中。难以自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想将眼皮用力撑开,居然这么轻微的动作都做不到,心里头暗暗知道要糟糕,耳朵边上还能听见外头三个人的谈话声,语速不快,有时是洪颀长在问许箬荇事儿,有时是莫孤烟拉着许箬荇要一同再喝一杯,我的神智明明是清楚的,为何却醒不过来。

隐约像是有什么人靠近过来,我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外头地人进来也不会是这般无声无息的,会是什么人,什么人跑到我的房间里来。

还差了一点距离时,那人停下来,像是在细细地打量我,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动不了,再尝试着张开嘴,发不出声音,难道说,这便是传闻中的鬼压床?但是那个逐渐靠近我的,明明还在看着我。

是,我不能睁开眼,可两道冷冰冰的目光却停留在我身上,让我很不好受,突然脸颊一凉,有东西直接摸了上来,这一次,我心下大惊,晓得自己果然是中了道,入了梦魇,摸在脸上,一根一根的分明是人的手指。

捕红 第四卷 42:手印

一根一根冷得像是冰棍似的手指,无论是谁,被这样的手指细细地摸索,一定是极为难受的,更何况它是连半寸之地都不肯放弃,从眉毛,眼皮,鼻梁到嘴唇,半点没放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面,再不动弹。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剧,噗通,噗通,脖颈上头的皮肤被寒气激起一颗一颗的小疙瘩,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为什么,没有人进屋来救我呢。

明明那三个也都能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个入侵者难道真的能将自己的气息足音控制地那么好,好到除了我这个受害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察觉。

手指像是加重了力气,脖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气管,大动脉,伤到哪一个都是个死,我便是被掐地慢慢透不过气,还不是来给我一个痛快的,因为下压的速度很慢,我只能感觉到肺部里的空气像是被一丝一丝抽离出来,到后来只有呼出,再没有吸入的气。

按照如此下去,我必死无疑。

我要如何求救,门外面,门外面有足以救我的人,还不止是一个。

猛地发现,好像自己的舌头还能够动弹,嗓子是没办法出声,但是舌头,我将舌尖推到牙齿下面,这样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让我把全身能使得上的劲都用尽了,最后那一下,便是恨恨地将牙齿合闭,什么叫痛,自己的牙齿咬住自己的舌头,还是故意的。

“救命。”我听到十分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勉强塞出来,即便是这样的,让我再重复一次都完全做不到了。

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青廷,青廷。”太好了,有拍门的声音传进来。

爽利点,直接进来。我没有办法起身给你们开门。

“这是什么味道。”莫孤烟疑惑地声音。“院子里没有种花。”

“即便是种了也不可能香成这样子地。”许箬荇扬声道。“姨丈。青廷才进去一会儿。不会睡这么死。怕是有不妥。姨丈。你先进去吧。”

幸亏。我进来时也没有刻意锁门。在自己家里头还锁什么。洪颀长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入内。

身体上头那种奇怪地压力骤然一轻。我地眼珠可以转动。勉强将眼皮掀起。看到洪颀长半蹲在床榻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青廷。你没有睡着吗。怎么听到你呼救地声音。敲了门。又没有人应。”

我努力地手指抬起指着自己地脖颈。嗓子痛到无法发声。

“屋子里头没有人进来过。”许箬荇将窗户。桌子底下都细细查看过。“她地屋子又没有后门。如果要进出。必然我们能够听到。”

“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高手,即便是江湖中有,也定然是不愿意来做此等宵小之事。”莫孤烟从窗子外头又多检查一番。“确实是,窗台下地泥土很松,除了我的脚印。再没有其他的。”

“方才我们有闻到香味,怎么推门进来反而没有了。”许箬荇走到我身前来,“姨丈,你还能闻到香气吗?”

“没有,只有一股狗皮膏药的味道。”洪颀长的话还没有落音,许箬荇冲到桌子边将还剩下的一贴药膏打开,我以为他会发现什么,可惜的是,他不过是缓缓摇了摇头。

“咳咳。爹,表哥。”等我恢复了语言功能,三个男人还在自顾自地讨论,他们都不看看我的手势吗,我指的是我地脖子,哦,衣服领子高,他们看不出个究竟,那方才冰冷的手指又是怎么贴到我皮肤上头去的。

“青廷。你自己说说。方才是怎么回事。”洪颀长言道。

“有人进来,死死掐住我地脖子。我全身不能动弹,想叫都叫不出来,最后临危一刻,我勉强呼救,你们应该都有听见。”关键时候还是得自己靠自己才行。

“姨丈听见你叫救命时,我们还以为是听错了。”许箬荇不放心地在屋里头又转了两圈,“肯定不会是有人进来,除非对方不是人。”

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那么冰冷冷的手指,没准真的不是人,不过窗外明明还有着淡淡的日光,这世间有没有鬼神之物真的很难说清楚,但至少说的鬼怪都是天黑夜晚才能出现的异种,大白天的,如何见鬼。

“膏药中安神的成分,青廷,你这些日子又没有休息好,或许只是梦魇,只是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噩梦而已。”许箬荇轻声安慰我道,“我们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过几次,没有外头人入侵地痕迹,一点点头没有。”他对着窗外的莫孤烟又问道,“小莫,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我试过了,这里的土如果不是我踩过来,怕是最少有七八天没有人走过了,不会是从窗口进来的。”

这屋子统共是一道门,一扇窗。

门外坐着三个在吃饭的,窗台又完全不会是另一条路径。

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梦魇,没有这么清晰的梦魇,没有这么真实的感受,我到现在被掐的地方还痛得不行。

他们为什么都不肯相信我的话。

我狠狠地将领子上头三个搭扣拉开,恶声道:“如果是梦魇,那这里是怎么回事。”下手有点狠,其中一个扣子直接扯落,掉在地上,虽然视线看不到那里,可我晓得一定是留了痕迹在上头地。

洪颀长的脸色唰地大变,他已经看见了,这下该相信我了。

许箬荇默默地走到梳妆台前,将铜镜取过来,放在我眼睛角度能够看到的位置:“青廷,你这里的确有手指印,印子很深,已经肿起来了。”

“怎么会。”莫孤烟怪叫道。

“姨丈,真的有人进屋来过,而且那个人。”许箬荇眼色一沉,“而且那个人想杀死青廷。”

捕红 第四卷 43:守护

铜镜中,有一张微微扭曲的面容,这便是我在此处不爱照镜子的原因,好端端一个人都能照出妖精的感觉,铜镜下移到适当的角度,锁骨再上来一点点,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我还想再看仔细些,洪颀长出声道:“青廷,将衣服遮起,让爹爹再想一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觉得自己闺女白生生的细脖子露在空气里,身边一远一近两个年青男子看着总是不妥,我也不回嘴,将衣领一锁,证据都明摆着,什么窗台不能进人,什么门口三个人把守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那请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给我个答案,这手印子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一阵忽然来,又忽然去的香气,有如何解释。

心里头多少带着怨气,淡淡的,在看到他们一个一个满脸关心的样子时,却又消散开来。

“青廷,你知道自己进屋有多久吗?”许箬荇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侧过头想一想:“进屋来,我点蜡烛弄膏药,再出这么点事儿,最少也要一炷香的功夫。”

“你擦了三次火绒才将蜡烛点燃,可是?”许箬荇人没在屋里头,倒是什么都知道。

“是。”

“姨丈还说,要是三次再点不着,过去一个帮你下,倒是忘记你左手不方便,否则将蜡烛替你点好了送进去。“这和后来的事儿有干系。”

“三次以后,没听到嚓嚓声,姨丈一拍膝盖道,成了,不用我们再费心,请小莫将酒杯执起,再要多喝一杯,也就是四小坛子酒的最后三杯,酒倒好,小莫一仰头直接干了。那时候,你的救命声传出,他还没来得及咽下,直接喷出来,你看我的肩膀衣料子都是湿的。”许箬荇慢慢地解释给我听,“倒三杯酒能有多少时间。青廷你却觉得有了一炷香的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的时间,与我的时间,中间空出一个缝隙,这个缝隙并不算大,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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