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恩赐随便送于别人,这是对皇上的不敬,对皇恩的蔑视,理应受到重重的惩罚。但是当听说后,感觉眼前一亮,也没作多想,随便打发了那几位妃子,就朝凤宁宫直奔而来。
凤吟的直觉告诉她此时的皇上正在酝酿着怒火,果然一会儿功夫,他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慧妃你可知罪?”凤吟抬起头:“臣妾不知何罪之有?请皇上明示!”“大胆!”丘昊然拍案而起,“朕的赏赐就那么不入你的眼吗?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处理掉吗?你把朕置于何处?哼!”
凤吟虽然被震得心跳不宁,但她竭力控制住情绪,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请恕臣妾大胆,皇上平时政务繁忙,很难照顾到宫中的所有妃嫔,臣妾理应帮助皇上分担忧愁。故今天把您所赏赐的珠宝分送给诸位姐妹,一来和谐了众人之间的关系,为您免去了部分后顾之忧;二来让 大家同时得到皇上的关心,自能平衡心态,友好相处!难道皇上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后宫一团和气吗?”
“好!”丘昊然忍不住拍案叫绝,他带着赏识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暗喝彩道,“好一个聪慧的可人心!”他龙心大悦,亲自走过去搀扶起凤吟,还命令随身太监传话下去:传膳华宁宫!
很快,一盆盆山珍海味如行云流水般上了桌,摆了满满一大桌,旁边还立有四个宫娥太监专门侍候着。而整个桌子上吃饭的只有两个人,很多菜几乎都没动过筷子。凤吟看在眼里,眉头不禁紧锁起来。“爱妃怎么不吃啦?”丘昊然关切地问道。也许是刚才的肯定让凤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位,她又打开了话匣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东离到西禹,这一路走来,臣妾看到了不少繁荣昌盛的景象,但也看到了不少穷困的百姓,他们或无衣无食,或流浪街头,更多的连肚子也吃不饱,那情景叫人看了心发酸……”她说不下去了,大大的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雾气,也像一颗石子一样投进了丘昊然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一个女子,能够关注到百姓的生活,真了不起!
两人默默地吃完饭,凤吟洗净手,焚上香,又叫月红捧上琴。一会儿,一把洁白的琴就摆在了她的面前。这可是一把稀有的琴,叫雪吟,全身纯白,材料精细,是清言轩特意叫人订做的,也是她平时最喜爱的一把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看到它,难免心中有些酸楚:琴瑟相伴,可惜瑟已不知所踪,独留琴独奏!碍着丘昊然的面子,她也不能多想点什么,赶紧拨好琴,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那流水般的乐曲便在屋子里荡漾开去。
丘昊然静静地听着旋律,曲子是熟悉的,《阳春白雪》,但曲调中却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悲伤。也许这琴勾起了她的回忆,一曲完毕,又换一曲,凤吟完全将自己放逐在琴声的世界里,她要借助这琴声来忘记一切。“她的背后肯定也是一段令人伤感的故事!”想到这里,他越发想知道自己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不知回了没有。
夜渐渐深了,可丘昊然仍然没有离去的迹象,凤吟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硬拖着时间。“爱妃,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丘昊然像猫戏弄老鼠一般,逗弄道,“咱们一起就寝吧!”“不,我现在还不困,皇上请先歇息吧!”凤吟连连推辞,还故意装出一幅忙碌的模样。丘昊然也不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朕先休息了!”他睡到了床上,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凤吟这才松了口气,躺到旁边的软塌,蜷缩了一夜。
从那以后,丘昊然每天有空时都要来凤宁宫,有时坐会儿谈谈话;有时一起吃吃饭;有时听听琴声和歌声;甚至有时还留宿呢!他真的非(http://。3uww。)常欣赏这样一个率真的女子,一时间,年轻的慧妃风头十足,成了皇上最宠爱的人。而华宫宁也一跃而成为全宫最显眼的地方。于是每天都有人前来拜访,送上大量的珍贵物品……可是凤吟的内心却是不安的,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样的风暴正朝自己慢慢移来。
这天,天气晴朗,盛妆打扮的丽妃前来邀请凤吟去花园里赏花,凤吟欣然地同意了。此时正值年关,满园满树的梅花开得那样烂漫,白的如雪,红的如火,粉的像霞,黄的赛金……看着那一朵朵在寒风中竞相开放的花,凤吟情不自禁地吟诵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一个雪却输梅一段香!”丽妃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不施粉脂,但肌肤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脸蛋就像枝头绽放的梅花,娇艳动人。“就是这个女子来了以后,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让我们倍受冷落,几乎无安身之处。”想到这里,她愤恨地瞪了那个正在梅花树下观赏的人,同时眼中闪过一种算计的目光,“今天,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慧妃娘娘,你不知道,在我们西禹国的皇宫中有一处的梅花最特别,叫做相思梅,两棵高大的梅树相伴而立,枝丫交织,所开的梅花也是独一无二的,红白两色相嵌,不看那可就是人生的一大憾事!”丽妃的渲染大大激起了凤吟的好奇。于是,她加快了脚步,跟在丽妃的身后向目的地进发。
果然,远远地,凤吟就看到了那两棵缠绕在一起的梅树,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分外妖娆。凤吟喜出望外,她提起裙摆,大踏步向前冲去,终于到了。她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想去触碰那柔嫩的花瓣,可又不愿意伤害它,只是轻轻地婆娑着。低下头,轻轻一嗅,好香啊!微风中,那花枝似乎通人性,轻轻摇曳着,好像在召唤着凤吟前去采撷。凤吟终于忍不住了,她伸出手去,折了一枝梅花……
忽然,旁边闪出两位高大的武士,怒目圆睁,语气冷冽:“何人胆敢无视禁令?”凤吟大吃一惊:“这一树的梅花少一枝又何妨?”“你难道没有长眼睛吗?自己看!”其中一武士好心地提醒了她一下。凤吟这才注意到身后正竖着一块醒目的牌子:“此为禁地,擅闯者死!”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再看看身后,哪里有丽妃的影子!她连忙争辩道:“本宫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个禁地!” “笑话,宫中哪个人不知道这是禁地呢?再说这梅花可是皇上的心爱之物,谁动一枝谁就要遭到惩罚的!”“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凤吟不得不摆出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两位武士却不买帐,硬要带她去见皇上。
这时的凤吟完全明白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真的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真的是丽妃,表面笑得无害,热情得不得了,然而却是想的这样的方法,想借皇帝的力量铲除自己,真是阴险啊!想着想着,凤吟的头脑越来越清明,也越来越镇静:“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第二十九章 交锋
西禹国宽大的御书房里,丘昊然正伏案批阅奏折,忽听得武士禀报,有人擅闯禁地,顿时勃然大怒,喝令拖下去斩了。不料外面传来清脆的喊冤声:“皇上,臣妾冤枉啊!”听着熟悉的声音,丘昊然惊奇万分,又吩咐道:“何人如此胆大?带上来让朕瞧瞧!”
凤吟自己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跪拜在地:“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是能否在死之前,让臣妾有个申诉的机会?”看龙椅上的丘昊然没有言语,她又接着说开了:“皇上,那标志上说‘擅闯者死’,而臣妾是无意中走过去的。无心之过与有意有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皇上一向以仁政著称,难道会因为一次无意的过错而滥杀一个好人吗?臣妾想精明如皇上,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丘昊然心中暗暗叫好:好一张伶俐的小嘴!但嘴里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可知那梅花是朕的独拥之物?为什么要伸出手去摘呢?敢和皇上争夺东西,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凤吟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而是据理力争:“皇上,臣妾是被梅花的香气吸引去的,不错,你把这两株梅树圈在禁区内,可是你圈住了它的身,却圈不住它的香!就像人,圈住了她的身,却圈不住她的心一样啊!花是那样的美,花当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满树的花,我只折一枝,对整棵树来说,无什么损失,它为别人作了贡献,心情应该是愉悦的吧!而对我来说,则能感受梅花的全部内涵,是件快乐的事!还请皇上明鉴!”
丘昊然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位滔滔不绝的年轻女子,心中油然而生喜爱之情,刚才那番话真让人大开眼界,也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明着说花,实则说人哪!该女子如此从容,如此善辩,其能智绝不低于一般男儿啊!可惜她的心却不在这里,在哪儿呢?他猛然想到刚才派去东离国暗地查访的武士所带回的消息,不由得想验证一下,于是他就说道:“圈住了人圈不住心,那请问爱妃,你的心到底在谁身上呢?是在东离国年轻的龙吟帝身上吗?”
凤吟暗暗吃了一惊,然后正色地说道:“龙吟帝是臣妾的兄长,请皇上不相听信他人胡言!”丘昊然却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事是你想撇也撇不开的,有些人是你想躲也躲不掉的!花当堪折直须折,你好自为之吧!”凤吟一听恍然大悟,皇上饶过她啦!她赶紧跪下谢恩。“下去吧!”丘昊然挥挥手,凤吟悄悄地退出了御书房,守在外面的武士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因为自禁地开设以来,他们从未看见闯入者活着,这可是第一个。
凤吟呢逃过一劫,绷紧的弦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随即心中又沉沉地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为什么她要想在这深宫中平静地生活,都得不到允许呢?想到这里,她暗暗告诫自己要多加小心,绝不能再手软,任人欺负了!
凤吟刚走出几步,正巧遇上了前来寻找的月红,当她看到毫发未损的郡主时,忍不住喜极而泣,看得出月红是真心地对自己,凤吟的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傻丫头,哭什么?本郡主命大得很呢!走,咱们回宫去吃上一顿,压压惊吧!”月红高兴地说:“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
回到宫中,凤吟思忖了半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她叫月红把华宁宫中所有的老宫人都叫了过来,先每人赏赐了些银两,再有意与闲扯着宫中的情况,从中基本弄清了各个嫔妃的身份以及家族势力等。难怪那丽妃如此猖狂,原来她是有丞相的爹撑腰啊!
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异常的温暖,西禹国的采宁宫偏殿中,却是歌舞升平,原来作为代管皇宫事务的丽妃正在组织一些嫔妃和宫娥进行过年表演的训练呢!从花园中回来后,她觉得异常的兴奋,好几年不动身子骨了,今天也忍不住,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引来众人的喝彩。
正在兴头上,忽然有太监来报:慧妃娘娘来访!这声禀报如一盆凉水给丽妃浇了个透心涼,浑身的兴致也化为乌有。她挥了挥,将众人摒退,然后来到前殿内,透过门缝,看到了慧妃正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她心中暗暗吃惊:皇上一向对闯入禁区的人毫不留情,她居然安然无恙,难道皇上真的被她所迷惑,真的将三千宠爱集于她一身了吗?不,皇后之位只能是我的!
想到这里,她故作激动地跑进殿内,问道:“慧妃娘娘在哪里?”当她看到慧妃时,又跑过去,欣喜地说道:“慧妃娘娘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您知道吗,臣妾可担心死啦!”凤吟冷冷地看着她做作的表演,嘴角带着讥笑,说道:“本宫就知道丽妃会担心,所以特来表示感谢!”她手轻轻一挥,月红捧着一个红色的小木匣走进来。“这是本宫从东离国带来的血如意,现在赠给丽妃娘娘,希望你事事如意!”说完,叫月红放下木匣,就告辞了。丽妃则打开木匣子,望着那血红的如意,眼光渐渐地变得幽深起来……
转眼间,腊月初八到了,这天,在大批御林军的护送下,皇宫里的嫔妃们乘着马车前往青龙山上的青龙寺拜佛许愿,以期待来年的好光景。按照级别,慧妃的马车行在最前面,皇家豪华的马车让车里的凤吟舒适得直想睡觉,旁边,月红则安安静静地伺侯在一旁。
山路越来越高,车速也越来越慢,突然不知什么原因,马车速度快起来,车身也晃荡得厉害,凤吟几乎都坐不住了。月红掀开马车帘一看,车夫居然不知跑哪儿去了,她赶紧跳出来,扯住缰绳,驾驭着马车。可是马根本像失控似的,撒开四蹄,喝也喝不住。
眼看前面就是拐弯口了,可是马却像发了狂一样,直往前冲。前面就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将会落入无丈深渊。任月红驶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济于事,她急得大喊:“郡主,危险,快跳车!”可是凤吟毕竟功夫薄弱,面对此景也是手足无措。但她还是坚定地朝着月红喊道:“月红,你别管我,你快走吧!”“不,郡主--”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两人赶在最前头,用强大的臂力硬生生地拦下马;一人伸手带过月红,携手跃到了旁边,一人直直跃进了马车内,挟着凤吟的腰,轻轻地落在悬崖边上。
凤吟惊魂未定地望着马车,前面的马已经半个身子冲下了悬崖,若不是两位黑衣人扯着,那马早就掉下去了,此时还可以清晰地听到山石碎裂的声音。若不是这几位壮士的倾力相救,自己和月红早就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了。
再仔细一瞧,这些黑衣人分外的眼熟,啊,想起来了,他们和金岩山搭救整个队伍的人是同一类的,难道他们是东离国的暗卫?他们还没有离开西禹国?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又激动得怦怦跳起来,一种直觉使她感受到异常的温暖。
这时,那几位黑衣人通力合作,终于把半个身子已踏进悬崖的马车硬是拉了回来。凤吟看到拉住马的那个黑衣人向身边的人禀报道:“报告大人,这马是被人突然刺入毒针而发狂的,如今马已被服了清毒丸,情绪已被安抚下来!”“好!”身旁的黑衣人微微颔首,然后又转身朝凤吟恭敬地说:“看来有人想致郡主于死地,请郡主万事还得多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