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难以领会那重剑之意。
周志重数次见他以重剑对敌,却显得颇为吃力,百般思虑下,方才明悟了其中的道理。杨过心领神会,喜道:“原来如此,多谢周大哥,这独孤前辈的剑理高深莫测,有机会倒要请周大哥和我一起去那山谷参详一番。”
此时黄蓉急于寻找郭芙,众人也不多言,分散四处漫山去寻,杨过虽不愿下山,但郭芙失踪乃是追踪他等引起,是以也帮忙在山上搜索。
直至暮色临近,夕阳西沉,众人却是遍寻不获。远处重阳宫中钟声忽的响起,周志重听得分明,是召集全真弟子的讯号,当即向黄蓉拜别,回返重阳宫。
宫墙之外,一位青衫少女翘首以待,一阵风来,她伸手轻掠耳鬓发丝,怯生生的似乎不耐这初冬的寒冷。周志重远处看得分明,正是程英在等他,心中一股暖意升起,周志重上得前去,怜惜道:“外面风大,小心自己的身体。”
程英道:“刘真人正召集全派弟子,蒙古大军快到了。”
第十一章 宁玛
步声错落,观内观外皆是匆匆而过的弟子,周志重与程英并肩而入,赶往大殿。二人双手轻握,此刻虽山雨欲来,心中却甚是平静。周志重侧目望去,程英面容秀丽中却透着苍白,不由满怀歉意道:“英妹,你毒伤未愈,却要跟着我奔波劳碌,苦了你了。”程英微笑摇头不语。
大殿之上,众弟子聚集,刘处玄举目四顾,昔日高手云集之所,如今却只剩下百多人,二十四名“志”字辈大弟子散失半数,“清”、“虚”字辈弟子更是损失大半,与坐在一侧的丘处机对视一眼,二人皆感无颜面见祖师于地下。
全真自重阳祖师创教以来,历经王重阳、马钰两代掌教,教授弟子皆重德胜于重武,然自刘处玄、丘处机起,感于全真武学后继无人,遂将武学发扬光大的重任寄托在了三代弟子的身上,无意中放松了弟子品性的督导,是以全真虽规模日大,声势之盛,天下公认为玄门正宗,但盛名之下早已埋下今日之因。
刘处玄见众弟子皆已到期,遂朗声道:“我全真自重阳先师起,众人齐心协力,方才创下这大好基业,如今蒙古鞑子攻山,正值我教生死存亡之际,为保薪传,众弟子按原先计划分头下山突围,日后我等卷土重来,自当更为昌盛。”众弟子呼喝一声,皆感热血沸腾。刘处玄言罢回望丘处机一眼,丘处机伤势未愈,不宜言语,遂微微点头示意。当下一声令下,众人各自行动。
众人原计划明日下山,却不料蒙古大军来得如此快捷,如今唯有趁夜出走,周志重此行身负保护师父丘处机与教中道藏典籍之责,无法再兼顾找寻郭芙,刘处玄另行派人前去通知黄蓉一行人。
暗夜寂寂,各行人等分头下山。丘处机龙门一派自山南而下,一行二十余人,三代弟子共祁志诚、陈志益、房志起、尹志平、周志重五人,其余皆为清、虚字辈弟子,两名弟子以担架抬着丘处机下山。原本老顽童是与他们一路的,只是这老顽童生性好动,如何肯老老实实一路,此刻早已不知独自跑到哪里去了,好在众人皆知他武功盖世,倒也不担心其安危。
行得一刻,北风渐起,衣襟带风,竟是愈来愈冷。周志重抬头望天,星空皆为乌云所掩,不由喃喃道:“莫非要下雨了么?”话语未落,面上一凉,此番竟是下起了雪。
山道本就崎岖难走,再下起雪来,众人行路速度又慢了几分。那抬着丘处机的两名弟子,脚下打了两次滑,险些将丘处机抛将下来。周志重见势不妙,抢近前去,右手轻轻托在担架之下,内力到处,二人觉担架为之一轻,行路复又迅速。
北风渐劲,雪愈下愈大,片刻间,众人身上皆是一身白色。丘处机身侧却是片雪全无,那大雪落至担架上方两尺,便消融不见,一侧的周志重面上白光隐隐。丘处机睁目道:“志重,你莫要为我虚耗内力,这点雪不碍事的。”却原来周志重怕丘处机受了雪淋,影响到伤口愈合,遂运起先天功,内力自掌上传入担架,在丘处机身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阻挡风雪。
似这般内力透出体外数尺防御,难度远超以劈空掌力伤人。后者一发即逝,只是为了一击伤敌,前者却是内力源源不断而出防护四周。丘处机见自己的弟子武功这般高强,心中也甚是自豪,只是这般消耗真气,时辰一长,周志重也渐渐支持不住,适才防御圈已经自三尺缩为了两尺,丘处机虽不能动,但武学修养仍在,此时看出了端倪,方才开口相劝。
周志重内力不停,微笑摇头不语。众人健步如飞,再行里许,已是快到山下。转过一处弯,忽见前方黑漆漆的,似是一处人家。周志重大喜道:“师父,咱们前去借地避一避雪罢。”丘处机点头应允。
待得上前去查看,却原来是个破庙。终南山上道僧皆居,二教皆有信徒,只是如今连年战乱,香火不盛,除全真是个大派,有田产相撑外,一些小庙小观早已关门大吉,这大概便是其中的一处了。
雪愈下愈大,间或夹杂着雨滴。众人进得庙中,便在那半间未曾漏水的前殿避雨。雨声沥沥,黑夜里寒气大盛,众人武功在身尚好,那重伤未愈的丘处机和武功尽失的尹志平却是抵御不住。周志重举目四顾,见东侧墙下堆了一堆柴火,只有小半淋湿,便与几个弟子过去搬将过来,生火取暖。
火星溅起,一缕轻烟升起,那柴火微湿,此刻燃起火来,不可避免带有呛人的轻烟。只是那烟升起半尺,却自动成一线向外飘出,众人丝毫闻不到烟味。尹志平心中一动,侧目看向周志重,见其右袖无风自动,心中大是佩服,这份控制力,自己就算武功未失,也远远不及,师弟真是全真难得的天纵之才。丘处机却也是点头期许,此刻全真虽处困境,然有如此人才在,他日复兴必不在话下。
忽听得外面“嚓嚓”数声,周志重心中一凛。要知若在平地上,寻常人只须蹑足而行,亦可掩去声响,但在雪地中却掺不得假,轻功不管如何高明,必会留下声音,就算是“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也并不是绝对不留痕迹,只是难以察觉而已。
这数下声响,却显出来人武功大是不弱,值此微妙之际,周志重心中忐忑,不知是友是敌。但听得一人大声咳嗽,接着口中哇哇大叫,说的却不是中土语言。门前红影一晃,一人大踏步走将进来,但见那人身着红袍,面色异于常人,竟是个西域番僧。那人满面怒容,口中“阿米阿米哄”的念了半天,众人不明其意。
众人相顾莫名之际,忽听一人道:“他说的是谁在胡乱烧东西?呛死他了。”周志重未料到来人竟为自己运力逼出的烟所呛,不由莞尔。但见人影晃动,门口又走入三名红衣僧来,四人年岁相仿,皆在四十余岁,看众人皆是顶心微微下陷,周志重从原书上得知这是密宗武功,心中暗惊,莫非是金轮法王的同门么?
那为首僧人合掌道:“外面雪大,还请道长行个方便,容我等在此避雪。”原来刚才说话的便是他。丘处机还礼道:“大师不必多礼,我等也是临时在此避雪,你们随便找处休息便是。”
两拨人各踞一侧,皆是盘膝而坐,出家之人,静字当头,那四僧却是高声谈笑,言谈间甚或对这侧指指点点,只是他等说的都是藏语,周志重却是听不懂。祁志诚问道:“师父,这四人行事诡异,又练有密宗武功,莫非是金轮法王一派的高手?”丘处机摇头道:“不然,藏边地区佛教大多为密宗,诸如萨迦、噶举、宁玛各派,俱奉密宗。”
话语未落,一人长笑道:“长春真人果是学识渊博,对我藏土密宗了若指掌,佩服佩服!”却是那适才说话僧人。周志重见其余三人皆背向自己,知唯他一人懂得中土言语,丘处机的身份被其一语道破,对方来意昭然若揭,当下暗自提气防备,立起身来稽首道:“不知大师法号?是否与金轮法王和萨迦大师相识?”
那人大笑道:“金轮、萨迦班智达算什么,他们的功法只是末流,如何称得上密宗,那点道行还没放在我宫赞巴眼中,我宁玛派才是密宗正宗。”此语一出,众人方知,原来此人却与金轮、萨班并非一路。
宁玛派是藏传佛教最早的一派,由西藏僧人索穹巴创立;奉到西藏传布密教的天竺僧莲华生为祖师。因宗信旧密咒,与当时奉行“新法”的其他教派相对立,故称宁玛派(宁玛,意为“古旧”),因该派喇嘛头戴红帽,故俗称“红教”。那萨迦派为新教,自是与他水火不容。
待丘处机解说明白,众人方悟,原来这四人竟是那金轮和萨班的对头。周志重道:“原来是宫赞巴大师,幸会幸会,不知大师此行终南山,意欲何为?”宫赞巴道:“我等初入中土,意欲访名山大川高人,听闻终南山重阳宫全真教与嵩山少林寺为武林正宗,此次前来正欲拜访论道。”
周志重道:“那大师可要失望了,如今蒙古大军攻山,我重阳宫已分散下山,大师不必上山了,还是直接去少林寺的好。”宫赞巴道:“是么?那倒是可惜的紧。”他说得几句,已是进了几步,忽地伸手向周志重一侧的木箱拿去,道:“久闻全真三教合一,这箱中想必便是贵教的道书了罢,不知可否借观?”他早已处心积虑,此时突然出手,话音未落,右手五指已是搭上了箱子。
宫赞巴暗暗心喜,正欲运劲拖回,忽手背一麻,五指酸软,竟是吃周志重袖袍拂中,功败垂成。周志重下得山去,屡逢变故,早已不是山上那个不揞世事的淳朴少年,自是不会让他得逞。周志重道:“大师自重,既是本教密典,自是不能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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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全真风云 第十二章 令牌
更新时间:2011…4…21 13:28:47 本章字数:3247
ps:新书这几个月写作进度太慢,原先想六月发布,看来还得再拖两个月
对不住各位。
宫赞巴手上不停,反手已是抓住了周志重袍袖,口中道:“小兄弟此话差矣,你们全真不是向来尊崇‘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么?区区道藏佛典,如何便不得人观?”
周志重应道:“大师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观道藏是假,想看看我全真武学密典方是真罢。”宫赞巴嘿嘿笑道:“岂敢岂敢,小兄弟若能借阅,那感情好。”
众人口虽不言,心下却是大为佩服,原来二人适才口上言词相对,手上却是招式连贯不停,宫赞巴捉住周志重袍袖,正欲运劲撕扯,却觉手中一滑,周志重袍袖竟然轻轻松松自手中松脱。周志重手掌自袖底忽的穿出,一式“虎门手”运劲直击宫赞巴右肩,宫赞巴右手出手劳而无功,偏在外门,周志重这一招正是击在他极难自救之处,高明之极。
宫赞巴神色不动,右肩略沉,左足忽的贴地横扫,目的竟是那箱子。他这招突如其来,常人一般右肩塌下,定是右足出招,却不料宫赞巴反其道而行之,周志重促不及防,木箱已是凌空跳起,宫赞巴随着右足横踢之势,原地滴溜溜转了个圈,忽的跃起,右臂长伸抓向木箱。
周志重心中一凛,那箱中有祖师亲笔道藏典籍、全真内功“丹阳二十四诀”,还有他亲手抄录的一部“先天功诀”,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当即挺身而起,长臂抓宫赞巴左足。宫赞巴一惊,忙右足回踢,化解了这一招,只是身在空中不可停留,一口真气一卸,人又落下。
周志重足尖点地,便要上掠,忽劲风袭面,宫赞巴左掌斜劈,周志重上三路俱在掌力笼罩内,周志重不得已唯有举掌化解。一人倏然掠去,伸手已是搭在了空中箱子上,却是四番僧中的一位。那僧人心中高兴,正欲运劲,手中一空,箱子竟是离手上飞,眼前一只碧玉萧正顶在箱底,却是程英及时出手。
那僧人反应却是快捷,立时运掌反击,将程英拖住,让其不得收回木箱。两下人影攒动,剩余两僧掠出,那厢祁志诚、陈志益也是越众而出,四人两两相对,啪的声响,已是对了一掌。祁陈二人不敌,身子大震退后,两僧已是一左一右各出一掌贴在箱侧。
二人一声轻喝,手上用劲,箱子却是一沉,前方一人一掌贴住箱壁,原来周志重与宫赞巴二人斗得数合,见箱子落入敌手,急使了一招自创的招数“顺水推舟”,左掌迎敌,右掌轻带,宫赞巴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向侧冲出,周志重顺势摆脱冲出,正搭住箱壁。
二僧连连运劲,却尽为周志重化去,箱子悬在半空,动也不动。周志重先天功发动,运劲回夺,二僧面色涨红,额头青筋凸出,却也难阻木箱一点一滴移动。二僧对视一眼,忽身子不动,下盘各出一足踢出,却不是攻向周志重,而是双足足心相抵,周志重斗然觉得抗力大增,自己虽仍占上风,却吃力异常。
宫赞巴追将过来,嘿的一声,举掌拍向木箱剩余一侧。四大高手四面合力,内力纠葛下,周志重终难护住,木箱啪的一声四散裂开,满箱书籍纷落。
场中众人皆惊,纷纷来夺。周志重伸手连夺,待夺到第四本时,听得闷哼连连,忽劲风激荡,自侧袭来,周志重左掌反拍,两股大力相撞,周志重如中巨锤,气血翻腾,震出数步,心中大惊:“此际如何又有高手来袭?”
那人一击不中,却也是似乎颇为惊讶,顿得一顿,复又挥掌拍来。周志重不敢托大,左手牵、右手引,侧身应敌,欲以巧破力。只是一带之下,那人内力极为雄浑可怖,周志重竟是没能带动,反被那人内力吞吐间震飘将出去。
周志重脚步着地,运力拿桩站住,侧目看时,却见众弟子已是倒了一地,适才片刻间场中众人竟大半为之击倒,出手之人正是那四番僧。但见三人左掌竖立胸前,各出右掌抵住前人后心,四人练成一线,前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