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因缘- 第109部分

司马英楠在一旁打着哈哈道：“都是来凑热闹的，不要闹得不愉快。”

西野良田睨着司马英楠，冷笑道：“你是怕如今她的传言了么？”

司马英楠满脸无辜和无知：“西野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请你不要装糊涂了，司马先生。”西野良田眼睛眯了眯，“黑道火拼和暗杀的事情，这城里只要消息稍微灵通点的，谁不知道？这方小姐在怎样的政治阴谋里，你不知道么？”

司马英楠摆摆手：“我可不参与政治的事。”

西野良田道：“司马先生不要开玩笑了，您家里是怎么样的关系，又有谁不知道。有些事情，如同出身，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而且，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你逃避也逃避不了。”

司马英楠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

此时宾客却已经议论开来，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

“你知道吗？这就是方锦如，你知道是谁吗？就是传说，是兆老板的女人！”

“兆老板？哪个兆老板？”

“嗳，你傻啊！就是黑白通吃的，开云乐的，那个兆老板！”

“啊？那兆老板不是个老头子吗？她这么年轻就……”

“什么老头子啊！那都是谣传，我可听说了，那兆老板年轻有为，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呢！”

“传言都不可信啊！”

这边议论声未止，那边西野良田、珠玉、司马英楠等几人却已经和方锦如一行狭路相逢。

方锦如看到西野良田身边的珠玉时，心里也是一颤，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似乎并不认得她似的，只是对着司马英楠道：“司马先生，感谢您的邀请。”

司马英楠道：“方小姐太客气，您能赏光，是我的荣幸。”

此一时彼一时，时局已经变幻，司马英楠的亲戚再不是占据绝对地位的总理，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撵下台去，此时众人都是心照不宣，而司马英楠自己，也是收敛了很多。

此时突然有镁光灯一闪，晃得方锦如眼前一阵发白，有一个声音问道：“方小姐，我是日报记者，听说叱咤风云的人物兆老板前不久遭遇暗杀，而有传言说您是兆老板的情人，是不是这样？”

方锦如回身望了那记者一眼，没有回答。

“听说您在交战双方都有关系，您是否在玩弄政治手段？”那记者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一时间周围喧哗静息，众宾客一面张望是何人发问，一面屏息等待方锦如的反应。

商场、黑道、政局。

两个问题围绕在这个女人身上，如此一个孑然女子，竟然暗藏在这些大层面之下，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四十六章　衣香（二）

ps：

谢谢菲妃打赏。

在那四遭寂静之中，江云若遥遥望着方锦如的身影，在璀璨光下，如同有漫天繁星凝在她的周身，碧绿丝绒勾勒得玲珑有致的身段，整个人像是浸没在一潭泉水之中，又仿佛是一块剔透的美玉，让人不忍移目。

江云若身边的王晓萍已然低声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记者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什么情人、政治手段，说得锦如如此不堪，让不知情的人怎么想？”

这时候，江云若已经向那记者走了一步，似要抢先说些什么。可是方锦如却早一步抬手示意，微微摇摇头。

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众人，静了片刻，含笑开口：“我可没有玩弄什么政治手段。”

她的笑容温婉从容，眼眸中秋波似水，又如同在皑皑白雪中的温暖烛火，令人一望去就有种温暖沁入心扉。

“方小姐，您故意回避我的问题，到底有什么隐情？是不是这兆老板已经遭到暗杀，已经……去世了？”那记者揪住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放，刨根问底！

登时，全场如同扔进炸雷一般，轰地一声议论纷纷！

“什么？怎么回事？那兆老板死了？”

“我早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你没发现云乐已经歇业很久了吗？据说啊，是……火拼，他就一命呜呼啦！”

“啊？那么这个姓方的现在就是寡妇了么？”

“什么寡妇啊！她本来就是兆老板的姘头！姘头你懂吗？她还离过婚，原来是顾氏的少奶奶！”

“哦哦，就是她呀！”

闲人最爱八卦，而在场的人士，不愁温饱，闲人居多，此时掐住这个消息。忙不迭地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士早就看不惯这方锦如抢去在场男人目光的风头，此时不吝用最恶毒的语言揣测她，似乎将她说成一文不值的荡妇，自己便彰显得无比高贵一般。

而江云若此时听了那记者的话，也是怦然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方锦如，想从她淡漠的笑容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她却隐藏的那么深，仿佛所有心事已经深深埋藏起来，再不是那雨中向他袒露心迹的女子。再不是能够和他推心置腹的女子。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已经不时有言辞和消息流入他的耳朵，原来早在景鹤耀说兆老板不在城里的时候。兆老板就很可能已经遇难了，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光，在这期间，他和王晓萍进行学生、工人运动时候受到警察追捕。还遇到了在汽车里的方锦如，她神色不快，却仍是搭救了他们，原来那时候她隐隐流露出的心死之意，竟是因为兆老板。

然而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的心事，已经不想与他分享。

即便到了后来。她因为自己生病去探望自己，两人之间却也是像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像是两座不相连的山峰。中间横有无法跨越的深涧。

满场沸沸扬扬地议论了片刻，顷刻之间却又逐渐安静下来。这安静像是能够传染，一波一波如同潮浪一般，很快整个广场都变得宁静。聚光灯下，众人都远远近近地瞧着方锦如。而随着议论的展开，围拢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仿佛有关无关的人，都在等待方锦如的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全城局势的答案，一个无冕之王生抑或是死的答案。

但是方锦如没有简单作答。

她没有说是或者非，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暗杀是有的，如今这乱世，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只是说明还没有到一定名气和地位。不过请各位放心，云乐很快会再度开启，也请各位不要妄自揣度。”

“哦？那么兆老板如今……”

方锦如仍不正面回答，笑道：“届时大家都会知道，何必早早揭开谜底，反而失去了乐趣。”

方锦如笑得嫣然，众人看了她灿烂的表情，都觉得传言或许只是谣传，这兆老板定然还活着，否则，哪有女人会在自己的情人死了之后还这么喜逐颜开的。

那记者乘势追问：“这是否因为兆老板树敌太多，使得许多人不满？有人说，这兆老板平日里偷偷摸摸，见不得光，是因为他一直在暗箱操作地下交易，是他营造了污浊之气！”

方锦如暗暗咬牙，看来这记者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不知怎的，当这记者追问关乎自己的事情时，自己只是觉得不快，而此时他这样诋毁二少，却让她顿时腾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立即将这记者胖揍一顿、撕烂他的嘴！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在这商界精英齐聚之地再往二少身上加污点，若是她太过张扬，那么二少恐怕更是一生难以洗白了。

方锦如微笑：“兆老板有没有招人不满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他是个好人。至于你所说的，兆老板并非是故意遮遮掩掩，有些人本来做事就是低调，却被胸怀叵测之人误解。兆老板在这城里起到的作用，相信在场的诸位有目共睹，太平盛世，歌舞升平，难道不是好事？总有人见不得安宁太平，令原可成为手足朋友的人再起仇怨，自相残杀……希望看到这个后果的人是谁？相信在场的有些聪慧之人心中已有了盘算！”

方锦如顿了一顿，又扫视了一遍众人，接着缓缓说道：“从这里面的得利的只有少数人，而咱们大多数人都是在一番太平之下才能保全更稳定长久的收益，相信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至于战事的事，我和交锋双方都有点交集，全是天命因缘所致，绝不是什么政治阴谋。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政治是政客的把戏，与平民百姓无关！但唯恐天下不乱的，暗杀兆老板的，恶意揣测我的为人的，或者弄乱这城中市场的，这些人，大家也可以想想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若仇怨再起，祸害的绝不是二三政客，而是殃及民众、殃及国家，他们下的这一盘棋，才是天大的阴谋，玩弄的是阴险而庞大的手段！”

华灯映亮她云髻朱颜，柔软樱唇，吐气如兰，一番言语铿锵有力。

江云若屏息凝视念卿，目眩神迷！夙昔志同，今兹神往！

那提问刁钻的记者被方锦如一番话说得震住，哑然不知如何回应，周遭的宾朋们也似都陷入了沉思，绞尽脑汁地忆想方锦如所说的这些和兆老板作对的、想要搅乱全城的“少数人”到底是谁。

寂然无声！

片刻，却突然有清晰掌声响起。

方锦如回首，见那第一个鼓掌之人正是司马英楠。

众人仿若大梦惊醒，四下掌声纷起，响成一片。

司马英楠走到那记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是什么人的关系？够硬的，居然能堂而皇之地来我的场子采访。”

那记者按了按自己头上戴着的杏黄色英伦格鸭舌帽，有些尴尬地低首道歉，而后，又对着司马英楠耳语了两句，司马英楠便点点头，让侍者将他送了出去，但是仍美其名曰维护秩序。

而方锦如平息了这记者的小骚扰的同时，也让全场人错会了一个信息，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二少并没有死。

她方才在回答的时候在笑，笑得是那般自然，像是在阳光下青草地上奔跑的青春少女，让人看不到眼中的一丁点瑕疵。

而实际上，她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手心里。

她在极度掩饰心底的颤抖。

她不知道二少死了没有，但是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应该是一件好事。

她觉得谎话说了千遍便能变成真理，她不知道她说的算不算是谎话，但是她隐隐约约地也在时刻暗示自己，二少并没有死。

仿佛云乐一旦重开，那舞美灯光一启动，在性感魅惑的乐曲声中，在次第闪烁的灯光之中，二少会潇洒地走进视线，露出他一贯的不羁的倨傲神色。

但是方锦如也拿不准，这一幕是真的会发生，还是只能在梦里。

和司马英楠说了两句话，在回转过去，在司马英楠的带领下，又见到了西野良田。两个冤家之间，此时彼此脸上却都是挂着笑意。

方锦如没有心思和西野良田说什么，她的目光完完全全地被西野身边许久未见的珠玉抓住了。

珠玉的神态刻意模仿贵气的做派，和从前偷偷摸摸在隔壁的小女子，已经判若两人。

方锦如收起心头讶然，微笑欠身：“西野先生，珠玉小姐。”

珠玉脸上漾开笑容，拉住方锦如的手道：“方小姐，您刚才一番话说的可真好……”边肉麻地奉承着，便拉着方锦如到了一旁的偏侧席位。

方锦如刚刚坐定，珠玉就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笑道：“方锦如，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话不要说死了，有些事情——也不要做绝了！”

她身上不仅有着阴鸷，也蕴着跋扈，仿佛出身名门的骄纵的大小姐。

方锦如淡淡道：“珠玉姑娘，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佳人风华倾城，淡淡相视间，各自眼中机芒都逃不过对方眼睛。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四十七章　衣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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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洛歆的粽子！！！大家端午节快乐！……作者后台不知道咋了，一直登不上，坚持不懈地登陆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登上来，有点晚了，抱歉！好困，发了咕噜去碎觉了……

珠玉泠泠笑着，笑声叮咚悦耳，如同潺潺清泉。那一双眉眼弯弯，妩媚甜美。

她和方锦如此时已经避开众人，她说话已然没什么顾忌，脸上浮着的讥诮笑意也更加放肆。

“方锦如，”珠玉桃花眼眨了眨，“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很多时候，你可不要笑得太早，谁能够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强者。我确实曾经是你的手下败将，我承认。可是一次失败并不代表永久失败。还真是谢谢你教会了我成长。如今，你成功了不假，可是我体面地回来了，你可要当心你能不能坐稳你大小姐的位子。”

方锦如眼神冷冷地睨了她片刻，忽地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说的成功是什么意思，我从没觉得自己成功，实际上我的本意也从不是与你为敌。只是因为你一次次站在我的对立面上，让我不得不那么做罢了。”

“说得好听！”珠玉咬牙冷笑，“我实话告诉你吧方锦如，我和你如今的状况，就是势不两立！这段时间我过得是哪种生活，我将来也要如数奉还给你！”

“珠玉，我一点也不清楚你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生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不错，我是曾在顾家承诺过你要将你送回莺美楼去，可是当我再去找你的时候，却只得到了你已经自谋出路的消息，你自己没有耐心，或者说你自己心中有鬼而胆怯了。不敢面对我，这难道也是我的错么？珠玉，你本是聪明的姑娘，吃得苦也不少，因此将利益看得重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你若是与我为敌，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你不会得到什么善果子的。”

听了方锦如的话，珠玉的脸上风云色变，听着她说起之前的往事。如今的珠玉回忆起来，却如同像是前世发生的一般，想到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巨大转折的时候。那时她和顾盼宇两人依偎在一起，为了未来的点滴做着谋划，虽然自己心里对顾盼宇的眷恋是不是金钱胜于感情她尚想不清楚，但是比起后来她在暗窑中受到的虐待、受到外国水兵的蹂躏，和顾盼宇在一起的那时候。清新而自然的生活简直如同在天堂一般。

珠玉很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好好把握好顾盼宇，甚至有时在心底柔软的一瞬，曾经假想过如果不贪婪顾家的钱财，就和顾盼宇天涯海角会怎么样。可是这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她仍是渴望灯红酒绿，渴望纸醉金迷。只有奢华才能填补她内心的空虚，满足她无端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