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菱伸手去摸耳朵。她听到首饰呯的一声被摔在车门上的声音。瑜颜墨把红酒钻的首饰从她身上剥下来,径直大力扔了出去。
他疯了吗?
这不是瑜家的传家宝吗?
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让她更为恐惧。
他突然拉住了她晚礼服的肩带,嘶的一声……
“不!”悦菱哭起来,“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他咬得她好痛,掐得她好痛。
尤其是他不说话,只用这种沉默可怖的方式惩罚她。她推他,情急之下竟然扯住了他的耳朵,把他的脸往后面拉。
可是紧接着,她感觉到嘴唇刺痛,有什么咸咸的东西从她的唇边浸入。
他竟然咬破她的唇。
她想骂他,或者大喊。可是他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她目所能及的地方,被他侵犯过的地方,伤痕累累。
瑜颜墨,放开我……她哭。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和小堂在一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的……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究竟算什么呢。如果你要惩罚我或者恨我的话,请你先告诉我吧,我宁愿你骂我或者打我,而不是这样无声的折磨。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
车里的暴行持续。
“你是我的女人,”突然,他说出了这句话,几乎是大吼,“你懂吗!”
悦菱怔怔地,泪挂在脸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懂或者不懂,都仿佛是错误答案。
他好像是撕裂什么东西似的,抓住她的腿……
☆、125 难以接受的真相
吱——汽车突然一个急刹。
瑜颜墨猝防不及,侧身往座椅下斜去。
悦菱忙扯着一旁碎不蔽体的衣料,遮掩着自己。
前面的保镖有些惊恐地道歉:“抱歉大公子,有人突然骑车朝我们撞过来。”
瑜颜墨起身,朝车前灯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戴大红色渔夫帽、身穿墨绿色冲锋衣的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地上的单车提了起来。
前面开路的车上下来两位保镖,朝男子走过去。
男子显得有些惊慌和无措,叽叽咕咕不知和保镖说些什么。然后保镖拿起耳麦,对车里的保镖说着什么。
“大公子,他说他的自行车失控,从一旁的坡地上滑着栽了下来了。”
瑜颜墨已经坐到了悦菱的身边,他暂时没有去再碰他。
“留下他的名片或电话,律师会联系他的。”他下令。
外面似乎交涉好了,男子和保镖挥手,推着车慢慢走了过来。在经过后排的车窗时,他突然把身子一低,够着头凑到了窗前,对着里面的瑜颜墨和悦菱招了个手,算是打个招呼。
瑜颜墨不以为意,可他身旁的悦菱却突然一颤。
“他……是他……”她伸出了手,指着外面正离开的男子。
瑜颜墨回头,他看到悦菱吃惊地张着微肿的嘴:“是他,就是他!”她突然叫起来,“一定就是他!”
她突然想去开车门,然而瑜颜墨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按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是他,”悦菱回身抓住他的手,无比激动且紧张地,“一定是他,我认出来了,走廊里的时候,他撞了我,还抓住了我的手腕!就是他!”
瑜颜墨瞳孔一缩。
“你确定!”
悦菱忙点头。
他看向后车窗,男子推着车,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呆在车里别动!”他喝令她,然后对前排的保镖,“保护悦菱小姐的安全!”
说完这句,他开了车门,下了地,带着人往渔夫帽的男子追了过去。
渔夫帽听到了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了瑜颜墨和保镖在朝自己快步而来。他猛地把自行车一丢,撒腿就跑。
“抓住他!”保镖大喊。
没想到渔夫帽跑过最近的一名保镖身边,手势一闪,已经把保镖撂倒在地。他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一旁的草坡,朝着上面跑去。
“留一半人保护悦菱。”瑜颜墨的眉沉下去,“其余人跟我走。”
毫无疑问,悦菱并没有撒谎。
在瑜兰欣把红酒洒在她的裙子上并离开之后,她遇到了这名男子,他看似在玩手机,却故意撞翻了她。趁着抱住她,并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他解开了那条手链,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悦菱那时的心思全都在被弄脏的裙子上,直觉到了怪异,但全然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随后她去洗裙子,吹干,又遇到程管家。而后出来,见到黎翊被指认为凶手。
这中间,她根本没有空隙去注意自己的手腕。
她并不是大意丢失了手链,一切,不过是有人故意要偷走她的手链,让瑜颜墨迁怒于她而已。脖子上的项链太醒目,丢失了立马就会看得到。耳垂是人比较敏感的地方,且在脸旁,耳环丢失也容易被立刻发现。
唯有手上。没有戴惯首饰的悦菱,根本就难以注意到手链不在了。
瑜颜墨跟着前面的男子一直追。
对方的身手敏捷和快速地超乎他的想象。
越是追,他心中越是有不祥的预感。他吩咐手下:“让车队守好悦菱!你们分到前面去包抄他!”
按理说,这个男人偷走项链,应该立马消失才对。可他却故意撞到了他的车前方。故意引起了悦菱的注意。
他的目的……不过是引开瑜颜墨而已……
尽管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动机,但瑜颜墨却无法返回。
不管手链在不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他也一定要亲自逮住他!他要知道,究竟幕后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件事。他要打破悦菱“偷会水木华堂并把手链送给他”的谣言。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甚至不能接受自己受不住控制,像头野兽那样对待自己所爱的女人。
所以他一定要亲手查明一切……
他要让幕后的人,死得渣都不剩!
悦菱那边,几十个保镖和九辆车,他的座驾还是防弹级的。只要他下了死令,他们拼死也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不管是外面的什么人,或者是自己内部的什么人,比如……瑜柳珍莲。都休想要动她分毫!
“好烦啊,到底什么事停在这里。”车里面,瑜兰欣不高兴地扭着身子,“闷都闷死了。”她让前面的保镖叫留守的保镖队长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她问对方。
“我们也不太清楚,大公子只是下令让我们保护夫人小姐的安全而已。”队长只能这样回答。
“你说清楚一点啊。”瑜兰欣着急。
瑜柳珍莲伸手阻止她进一步暴躁,她看向保镖队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认为停在这里反而不太安全。颜墨可能有他的事,不过应该不会牵连到我们的吧?”
“这个……”瑜颜墨也没多说,他更不能乱说,“属下也真的不知道。”
“好了好了,”瑜柳珍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干脆这样,你们就在这里留着等他,我和兰欣先回去了。”
“夫人,可是大公子吩咐……”队长左右为难,虽然瑜颜墨只下令要保护悦菱,可是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也是不容忽视的。
“怎么?”瑜柳珍莲双眼一眯,“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公子,没有我这个夫人了吗?”
……
“大公子,”手下追着瑜颜墨汇报,渔夫帽已经跑到了附近的街道里,唯独头顶鲜艳的红帽子令瑜颜墨和手下始终能追上去,“夫人和小姐非要闹着回去,她们说只带两辆车走。”
两辆车,也就是说还有七辆车会留在原地。
“让她们走。”瑜颜墨现在没多余时间和瑜柳珍莲耗。
“抓住他了!”耳麦里传来了保镖的声音。
瑜颜墨忙带着手下过去。
渔夫帽已经被几个保镖一起按在地上,挣扎不已,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咕噜声。
“拉他起来。”瑜颜墨沉着脸下令。
渔夫帽被拉了起来。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他依然头戴这顶红艳的帽子,可下面脸,却完全不是之前的那张……这是一张苍老的脸,皱纹鲜明,眼神浑浊,嘴角歪斜。而他的墨绿色冲锋衣也敞开着,里面露出脏兮兮的破衫。他的裤子也油腻肮脏,脚下一双破胶鞋,鞋带都没有。
尤其是,他的身上,传来阵阵恶臭。
这不过是一名老年乞讨者而已!
“你怎么有这顶帽子?”保镖上前,一把扯掉了红色的渔夫帽,露出老人光秃且生满癞疮的头顶。
“我……有人刚……逼我穿的……这身……”老人被吓得语音不全,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瑜颜墨的眼神死死锁在老人的脸上及身上。然而,两秒之后,他无法发现对方的任何破绽。
糟了……他心头一落。
悦菱那边,应该不会出事吧……
“这里没事,悦菱小姐很好。也没有任何情况。”车前座上,保镖向瑜颜墨汇报情况。为了确认,他还朝后面看了一眼。悦菱扯了一张车上的披风,裹着身子,乖乖地蜷缩在座椅上。
“等着,我马上回来。”他安了心。
“瑜颜墨抓住那人了吗?”见保镖挂了电话,悦菱关心地问。
可是……前面并没有回答,保镖正襟危坐,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请问,抓到人了吗?”悦菱以为对方没听到,身子往前凑了一点。
保镖依然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
“喂。”实在忍不住,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保镖的肩膀。
出乎她意料的,在她碰了他之后,他的头,突然往前面一垂,然后整个身子都突然栽向了前方,软软地,死了一般斜到了一边
悦菱倒吸一口冷气,抽回了手。
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旁的司机突然缓缓回过头来,彬彬有礼地微笑着。
“悦菱小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头发并不是纯正的黑,眼眸却是纯正的蓝。
悦菱吓得连惊呼都忘记了……这位司机,不就是刚才在骑着自行车撞了车的渔夫帽男子吗!也就是在酒店里,撞了她而偷走手链的人!
他刚刚不还在车外面吗?不是被瑜颜墨他们追捕着跑掉了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车里!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126 她雇凶,下手却另有其人
“大公子,出事了!悦菱小姐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动了冲出车队开走了!我们现在已经派车去追了……可是那辆车速非常快,我们……”
电话接通,瑜颜墨听了这万恶的第一句话。
“不许紧追!”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喝令,“让他们先走。”
不能追,如果飙车的话,会发生什么意外不得而知。“车上有卫星定位,保持一定距离的跟踪。”他已经心乱如麻,却还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果然,他还是中计了。
对方调走他,然后居然在重重包围之下,上了他的车,把悦菱带走了……原来,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红酒钻首饰,还有可能,是悦菱的性命!
“中途有车辆经过,可是并没有人靠近过悦菱小姐所在的车。”保镖队长在电话里惊恐地汇报着,“事发太突然,我们一时也没有能采取到任何措施……车上本来的保镖已经失联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悦菱小姐的状况是什么样的。”
每一句话,字字诛心。
瑜颜墨紧捏着拳头,在这个凉意甚重的秋夜,强迫自己冷静。
没有人靠近过车,那么就只能证明,对方之前就已经在车上了。杀掉了他原本的司机,然后乔装成司机的样子开车,只等他离开,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带走悦菱。
难怪有人骑单车撞过来也没事,原来根本就是掌控好了速度。等戴渔夫帽的同党把他调走,再逃脱之后,对方就可以发动汽车。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仿佛电影倒带一般回想着刚才的那些细节。
撞车、调和、要名片……对了,名片!那个渔夫帽之前给过保镖名片的。
“名片是什么!”他突然问身边的人,“那个人之前给过你们一张他的名片,在哪里?”
“这里。”一名保镖急忙递了上去。
瑜颜墨接过来,只看到名片的背面,心就蓦地一沉。
名片的背面,印着一条犹如蛇一般蜿蜒的鱼……这是——“电鳗……”他呐呐开口。
他翻过名片,只见正面写了两个字:千面。
他手一紧,突然回过身,对着那名老乞丐消失的方向大喊:“是千面!赶快去追那个老人,他是电鳗的千面!”
……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着,悦菱蜷缩着,抱紧了披肩:“你到底是谁?”
“司机”开着车,并未回头。
“你听说过电鳗吗?”
悦菱摇了摇头,她看到车前镜里,男人用审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没事,”他说,“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悦菱听他的口气,如此悠闲,却如此冷漠。
“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事的。”
……
瑜颜墨追过街角的时候,只看到垃圾桶边挂着的一套衣服。红色的渔夫帽、以及墨绿色的冲锋衣,里面还有胶鞋和脏兮兮的里衫。
路灯下,有一个老妇人正在车站坐着等车。
“有没有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去?”保镖上前询问。
老妇人带着疑惑地眼神看了保镖一眼,往一旁挪了挪。
“你刚才看到有人经过这里吗?”保镖又问。
老太太这次迟疑了一下,但是她紧接着摇了摇头。
“没有。”她老态龙钟地回答。
“对不起大公子……”保镖只能这样说。看样子,千面早已经离开了。说不定,他脱下了刚才那身衣服,立刻伪装成了别的人,消失在大街小巷之中。
瑜颜墨咬了咬牙,原本已经迈向回头的步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回去,亲自走向了车站的老太太。
老太太发觉有人站在自己跟前,抬起头,警惕却又陌生地看着他。瑜颜墨直视着对方的面貌。一头花白的发,苍老且下垂的皮肤,臃肿的身材,她腿上放着一个自编的花手提袋,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鼓鼓的,甚至是她的耳垂上,还有穿过耳孔的痕迹。
依然是毫无破绽……
可是瑜颜墨脸一沉:“把他的面具撕下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听到汽车飞奔过来的声音。凭着本能,他往旁边一闪。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枪声,老妇人已经不在原地了。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全是一排弹孔。
瑜颜墨闪到一旁,密集的子弹已经再一次打过来。
噼啪的声音,连续不断。
身旁已经有保镖中弹倒下,瑜颜墨看清了来人。那是一辆改装后的越野车,顶棚去掉了,驾着一辆加特林机枪,火光与烟雾中,旋转的枪口连续不断地向着有人的地方发射着子弹。
驾枪的是一名裹着紫色头巾的女人,在这凉风习习的夜里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吊带背心。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