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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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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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气息粗重,又抬起四贞套着两只翠玉镯子的细腕,方才被皇帝攥了半日,犹自留着红印子,博果尔轻轻吻过每一寸肌肤,低语道:“这是我的……”说着,一把将四贞搂在怀里,似要揉入骨血中一般,“这些都是我的……”

四贞眼眶里一热,就要滴下泪来,死命的咬唇才勉强忍住,柔声道:“自然都是你的——可你也别在慈宁宫这样啊!叫人看见,咱们可活不活了?”

博果尔低低道:“若是能与你长相厮守,我就是拼得一死又如何?我看今日宴饮气氛不对,难道皇上对你有什么……”

四贞伏在博果尔宽阔厚实的胸前,有风吹过,吹落一地绯色柔瓣,四贞拈起一枚娇软的落花,半晌,静静地说道:“博果尔,只有在你的心里,我才能绽出芬芳,离开那片土壤,我,开出的只是清冷和寂寥!”

后殿的玫瑰朵朵迎风盛来,沾了昨夜的风露,如美人盈泪,娇艳欲滴。

四贞再出来时,已换了一套五彩的舞衣,玫红,杏黄,淡绿,如春日绚烂的娇花,明艳动人。剪裁得宜的舞衣,越发衬出她纤秾合度的身材,四贞的腰间挂了一串幼儿拳头般大的铜铃,行走之间,如环佩叮当,双手各执一条浅黄丝绢,如两只振翅欲飞的枯叶蝶。

博果尔的衣衫,与四贞的舞衣色彩、样式均为一系,不过同是穿着舞衣,两人站在一起,更显得博果尔的高大挺拔和四贞的玲珑娇小。

稍时,乐师奏乐,阔朗的殿堂里,顿时笼罩着欢腾的乐曲。四贞和博果尔和乐而舞,这《腰玲舞》舞起来大气庄重,手臂翻飞,黄绢轻舞,舞步愈急,鼓声愈密,如静夜窗前的密雨,扑扑簌簌。

只见四贞与博果尔随乐音翩然而舞,如春蕾初绽,和风轻吹,细蝶飞舞,驻于花蕊之上,琴音微扬,暖意更融,繁花绿叶,争奇斗妍,须臾,红萼零落,绿意渐浓,却是清浅池塘之上,挨挨挤挤,莲叶田田,粉荷如霞,白荷若玉,几只蜻蜓,流连其间。

一时舞毕,顺治先欣然大叫一声“好”!在座的皇室宗亲,哪个不是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见皇帝说好,亦纷纷赞叹。博果尔能与四贞同舞一曲,也十分高兴,舞罢,也不顾众人眼光,紧紧攥着四贞的手腕,回归席上,四贞怎么扯也扯不开。

孝庄侧过脸,面色铁青地瞧着顺治,半晌,冷幽幽地说:“哀家看皇帝似有什么圣意,要在这席间宣布吧!”

顺治心底先是一凛,脸上却是欣然而笑,道:“知子莫若母,太后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方才四贞格格一舞,让朕仿佛觉得,端献公主又回来了!”他停一停,道,“四贞格格虽然不是朕的亲生姐姐,但她这些年待朕,胜似同胞,当年四贞格格作为太后义女,得封‘和硕格格’,今日朕要打破这亲疏内外之别,她既是朕的亲姐,理应加封为‘和硕公主’。”言罢,睨着一脸彷徨的四贞,笑道,“四贞姐姐,日后朕为你择一位好夫婿,送你出嫁之日,内务府亦须以和硕公主之礼,为你备办嫁仪!”

四贞的封号原为“和硕格格”,乃是亲王之女的封号,顺治晋封她为“和硕公主”,即是把她当作帝王妃嫔所出之女一般对待,一位汉将的女儿,能得到这样的晋封,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四贞和博果尔呆呆地坐在那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孝庄已沉沉地吩咐道:“和硕公主,还不快去谢过圣恩,从今往后,你就是大清名副其实的公主了!”

四贞离座,走到顺治面前,翩然下拜,叩谢皇恩。

满座之人皆不知这事的前因后果,只当是四贞格格不但颇受孝庄宠爱,亦与圣上姐弟情深,耳听得四贞晋封了和硕公主,哪有不奉承的,自然免不了一番推杯换盏,恭贺之语盈耳。只有坐在旁边的淑懿,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唇角渐渐地浮起缕缕笑意。

淑懿这时才明白,这就是顺治要给她的惊喜,在皇室宗亲面前,与四贞姐弟名份已定,孝庄便也再难提起封妃之事。她抬起朦胧着喜悦的凤眼去瞧顺治,却不知另有一双眼睛,已经死死地盯上了她。

☆、55第五十五章 波澜再起

酒阑人散;宾客尽兴而归。

孝庄定定地坐在金丝楠木福寿椅上;如一尊凝重的雕像。正殿中;宫女们还在来来回回地忙着打扫残局,东暖阁里;只有孝庄;苏茉尔和一脸肃然的顺治。

顺治眉目清朗,殊无醉意;一撩袍襟;遽然跪地;谢罪道:“请恕儿臣不孝,太后的美意,儿臣思虑再三;终究是不能接受!”

孝庄双目一阖,连睫毛都僵成一根根的硬刺,方才的情形,她看在眼里,也自然明白顺治的一番筹划,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岂能看不出来,今日之事,若是再一意孤行下去,难免会酿出大祸来!

于是孝庄慢慢地睁开双目,沉声道:“皇帝起来吧,你没有不孝顺,相反,今日之事,你已经很顾及哀家的心思了,哀家没有什么可责怪你的,只怪天意弄人,男女情爱的事,也强求不得!”

顺治心口一松,温言道:“母后能体谅儿臣,儿臣不胜感激!”

孝庄缓缓地将目光移向顺治脸上,一字一句道:“但是,哀家想跟皇帝求证一事,四贞和博果尔的事,是不是贤妃告诉你的?”

顺治面色一滞,不意孝庄会提及淑懿,但这个问题劈头盖脸地撞过来,他也不得不接,只沉吟了一瞬,便飞快说道:“不干贤妃的事,是朕自己看出来的!”

孝庄停顿时一刻,两指轻轻一松,绘着淡金寿字的茶盅盖,打在成窑细瓷的杯身上,发出清脆一响,孝庄扬一扬手,道:“哀家乏了,你也先去歇着吧!”

顺治下意识地抬眼,想从母亲的脸上寻求些什么,但孝庄几十年来,早已把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就算顺治是他的儿子,一时竟也没瞧出端倪,只得欠身告退。

顺治的背影才消逝在朱漆雕花门里,孝庄握紧的拳头便击在白酸枝的金花团寿炕几上,恨恨道:“可恶!”

苏茉尔摇着白绢绘水墨山水的纨扇,替孝庄取凉,温然道:“太后息怒,此事未必与贤妃有关!”

孝庄摇头,道:“你不必劝我,哀家在这个宫里活了大半辈子,别说是人,檐下那只鹦哥儿的心事,也逃不过哀家的眼睛,想跟哀家玩花样,哼,还嫩着呢!”

苏茉尔道:“就算是贤妃告诉的皇上,也责她不得,太后也是从先帝的后宫里,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岂不知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如今六宫之中,贤妃圣眷最浓,若是真的添一位身世显赫的贵妃,不但位份上高于她,又与皇上有从小的情谊,她自然会担忧日后宠爱淡薄,后宫的女子,所依仗的不过是家世与恩宠,贤妃家世一般,如果没有了皇帝的恩宠,在后宫还有什么前途?”

苏茉尔一番话,倒勾起孝庄物伤其类的伤感,可仍是隐隐忧虑道:“我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如今几个有了身孕的嫔妃中,只有她的位份最高,她又深得皇帝宠爱,若是生了什么不良之心……”

苏茉尔笑劝道:“太后过虑了,依奴婢看,皇上的眼光也没那么差,贤嫔也算个贤德嫔妃了,太后难道忘了她接济静妃之事?”

孝庄赞许地点点头,道:“这一点她倒真是做得不错,娜木钟原先那样待她,她竟肯以德报怨!”说着,不禁冷哼一声,“娜木钟落难,哀家不闻不问,一是因着她才犯了错,哀家不好立时便去关怀于她,免得让宫中人都以为哀家因公废私,坏了规矩,二来也是有心要考验考验这些嫔妃们,看看有没有一个心肠纯善的,哼,没想到那些人素日说话像是要渗出蜜来,遇着这样的事情,好一些的也是不闻不问,歹毒些的居然落井下石,也只是这个贤妃……”

苏茉尔笑道:“太后圣明,再千头万绪的事,搁在太后这里,也如明镜似的透亮!”

孝庄叹一口气道:“贤妃虽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这也罢了!说到底,她不过是皇帝的姬妾,与哀家并无亲情,可是四贞,枉费了哀家疼她一场的苦心!”

苏茉尔无奈道:“这男女情爱的事,最是不可捉摸。外人越是觉得金玉良缘的,兴许那二人越是相看两厌,外人越是看似不配的,倒兴许是好得蜜里调油。这几年给襄亲王说的亲事也不少了,皆是世家大族的女子,美貌多才的数不胜数,谁能想到他偏偏对年长她好几岁四贞格格,一片痴心呢!太后是过来人,应该更清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缘故。”

孝庄陷入深思,苏茉尔最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有些前尘往事,是她绝不允许别人提起的忌讳,苏茉尔点到为止罢了。当年她姐姐海兰珠,在夫婿逝世后,才改嫁皇太极,却得到了皇太极大半的恩宠,海兰珠病重时,皇太极从前线连夜赶回,她死后,皇太极痛不欲生,几次晕厥。

还有那个人,孝庄不自禁地用手按住了额角,想要使思绪停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那个人爱她至深,甚至为了他,不惜付出一切,他文韬武略,怎么会看不出,那个曾经与她相情相悦的大玉儿,是如何算计、利用他的,可是他却甘心为她做一切事,哪怕他知道,这些事会让他不得善终。

苏茉尔仔细瞧着孝庄的神情,忽而忧愁,忽而愤激,忽而甜蜜,她大致能猜到,这位历尽半世沧桑的铁腕太后在想些什么,苏茉尔不失时机地捧起案上的小盖钟,劝道:“太后喝口茶润润吧,奴婢有个浅见,博果尔这样痴情的性子,若日后叫他遂了愿,必定比嫡亲的额附还得力呢!可若是强令他放弃心爱之人,他一时三刻会做出什么事来,真真地难以预料!”

孝庄心思一沉,方才博果尔的一笑一怒,皆落在他的眼里,当顺治抓着孔四贞手腕时,他那横眉怒目之态,已是显而易见,若是今日席间,果然叫他听到皇帝纳四贞为妃的消息,难保博果尔不会做出格的事!

果然皇帝是有意为之,好叫她把博果尔对四贞的情分看在眼里,也就不会怨怪他不纳孔四贞。

顺治素来急躁,今日之事能如此变通处之,实在是进益了,这倒是比纳妃更要紧的事了,孝庄想到这里,倒是欣慰地一笑。

苏茉尔端过茶来,笑道:“皇上今日这事,办得不瘟不火,那些事,咱们原先只是猜着,这一试,倒都叫皇上给试出来了!”

孝庄点头道:“四贞与皇帝和博果尔本是一样远近的姐弟,可你看今日他们那番情形,倒只怕是跟博果尔,真有了什么不才之事!”

孝庄是过来人,四贞做《腰铃舞》时,与博果尔耳鬓厮磨的情态,她哪能看不出来?不过孝庄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子,也并不在意这些,四贞若是对皇帝不那么抗拒,她照样愿意风风光光地封她作贵妃,可如今……

孝庄道:“我不担心别的,只怕有朝一日,博果尔若真起了什么不良之心,那孔有德的旧部,就等于叫他如虎添翼!”

苏茉尔蹙眉道:“该不会吧,太后与四贞公主情同母女,博果尔若真是爱屋及乌,应该……”

孝庄不以为然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女生外向’,何况四贞对博果尔也是一往情深的,难保日后不做什么糊涂事来!不行,哀家终究要想个法子,把她们分开才好!”

苏茉尔看着四贞长大,也是把她当女儿一般地看待,今日之事她本以为终于有了个了局,眼看着他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却不想孝庄仍是固执地要将他们折散,不由忧从中来,她对自己侍奉的这位太后十分了解,决定了的事,谁也休想劝得动,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求老天保佑四贞能够顺心顺意了。

淑懿从慈宁宫回来,已过了歇晌时分,外头暑气渐重,也没法儿出门散荡,家宴上吃得太饱了,一发连晚膳都不想用了,回来便恹恹地躺在青竹凉榻上,吩咐皎月把恪贵人送来的时鲜果子湃在井水里,等晚上懒怠吃饭时,好哄骗哄骗肚肠。

桐叶间漏下的丝丝天光,落在她的脸上,在雪肤上划来划去,仿佛额娘温柔的手心,磨蹭着她,淑懿就这样迷蒙地躺着,觉得思绪愈来愈沉,好像渐渐地沉入深深地湖水里。

才要跌入湖底,似乎水面一线微光,照了进来,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挤她,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那人却又来挤她,淑懿只得渐渐清醒过来,还未睁眼看,鼻尖却有一缕幽微的龙诞香萦绕不去,她便知是顺治来了,头脑里不由想起今儿家宴上的种种,竟再也睡不着了。

淑懿推了一把顺治道:“福临要睡去里面寝殿睡去,臣妾叫云珠给你供上冰山,设上风轮,岂不比这里凉快,这会子又跟臣妾抢这竹榻做什么?”

顺治筵席中多吃了几杯酒,此刻偎香怀玉,只觉酒劲儿上来了,迷茫地不想睁眼,只含含糊糊道:“朕在这儿且歪一会儿,何必要那样麻烦,准备这个那个的,闹上一阵子,又睡不着了!”

淑懿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依了他,却又一肚子话要问她,哪里容他安睡呢?便轻轻刮着顺治的鼻子,笑道:“今儿的事,可就是福临给臣妾的那个惊喜?”

顺治知她又在提四贞的事,仍是合着眼,嘴唇歙动,答道:“怎么样?让朕凭白丢了一位贵妃,淑懿终于如愿了!”

☆、56第五十六章 嫔妃之妒

顺治这句话若是换个口气说;淑懿可要诚惶诚恐了;幸而他云淡风清地说来;淑懿便知他并无不悦,不过是含了那么一星儿怅惘;淑懿遂笑道:“怎么又扯上臣妾了?福临若喜欢;现在就封公主为贵妃,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顺治迷乱地摇头;道:“你难道没看见四贞姐姐对朕跟对博果尔;早已不同了!”

淑懿知他与四贞这些年的姐弟之情;也不是轻易可以放下的,便抚着他胸口,温柔道:“福临;世间的情分,并非只有男女之爱,你今儿帮着四贞公主度过难关,她对你的情分,必然又近了一层。再说,福临还有臣妾,四贞姐姐眼里只有襄亲王,可臣妾心里只有福临啊!满目山河空念远,福临为何不怜取眼前人呢?”

顺治眼前蓦然一亮,是啊,这几日,他的帝王的尊严和好胜的雄心,总令他沉浸在四贞不喜欢他却爱博果尔的郁郁寡欢之中,其实想想又何必呢,他比博果尔拥有的,已经多太多了!

顺治睁眼,柔和的目光如午后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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