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哈哈一笑,“皇儿有何内情尽管道来,朕不治你的罪就是了。”
“谢父皇、母后!”说罢霁皇子起身扶起凉月,转身道:“儿臣这位皇子妃是河州县令卞秦风之女卞凉月,原本进宫参加选妃,不料碰巧眼有疾落选了。正待准备回归故里时,无意间被儿臣窥见芳容,便起了私心将其留在府中当了宫女。待其眼疾痊愈便带来给父皇母后过目,望父皇母后能够成全。”
霁皇子这番话如同闷雷一般,震得大家都没说出话来。凉月见皇上脸上的惋惜之色,定在后悔为何到嘴的肥肉又丢了;华贵妃瞪着一双圆目细细的观察自己,满脸的震怒和不可思议。
过了几秒,还是皇后挺身打破了寂静,笑道:“原来是卞秦风的女儿啊,怪不得一身墨香味。既是如此,皇儿也不算破坏规矩,这姑娘我看了好!呵呵,就是苦了你个千金之躯倒做起宫女来了。霁儿,这可是你的不对。”
霁皇子满脸是笑,连连点头道:“母后训斥的是,皇儿今后定将好好待她。”
皇上见话说开了,也勉强提起精神道:“既然皇后喜欢,朕就准婚了,你们就挑个日子准备成亲大典吧。”
皇子大婚,何其隆重。天下百姓,举国欢庆,皇宫里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宫女太监哪个不是忙的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凉月对结婚的程序一无所知,只是盖在个红色手帕下面,什么也看不到,昏昏沉沉的被人带着转悠了一天。又是磕头又是行礼,又是父母又是天地,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古代人结婚原本就麻烦,何况还是嫁了个皇子,怕是这礼仪程序就有数十道。凉月心下总是惦记着望荷是否来了,无奈人如潮涌,纵是有片刻看到外面的空隙,也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群一片,哪里有半分望荷的影子。待送入洞房后,凉月总算得到了解脱。
等四周没了声音,凉月缓缓将盖头掀开,这屋里除了鹊儿再没别人。
“皇子妃!这盖头不可随便揭开!”鹊儿赶忙过来,按住凉月的手。
“这又没别人,盖头还有帽子的太沉压死我了。”凉月又伸手准备将凤冠一并摘掉。
“不可不可!~”鹊儿慌忙道:“这盖头可要等皇子殿下来了亲自掀开的,否则怕不吉利。”
正在这主仆二人说话的当儿,听得有人敲门。
“快快!~放下盖头来,有人来了。”鹊儿赶忙帮凉月将盖头整理好。
凉月也赶紧在榻上坐好,没成想来人是戴琼。凉月便打发鹊儿出去弄点吃喝,赶忙关上房门与戴琼低声私语。
凉月一把拿掉碍事的红盖头紧张的道:“妹妹可有为那日的事情受罚?”
戴琼摇摇头,“霁皇子倒是只字未提,我也心中感到奇怪,怎地他什么也没说呢。”
凉月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几日我也没了妹妹的消息,可急死我了。皇子好像怕我再跑了似的,总有宫女在门口把守。”
戴琼关切问道:“这几日皇子可对姐姐做过什么?”
凉月笑笑,“妹妹莫要担心,霁皇子好像也不是那样的人。这几日只是过来问我习惯不习惯。”
戴琼的眸子暗淡下去,不无担心的道:“姐姐莫要大意了,嫁给他这小命就已经握在他手了。”
凉月拍拍戴琼的肩膀,勉强打起精神,装作无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妹妹也莫要担心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早做好了准备。说不定皇子已经医好了怪病,不再嗜血了呢。”
戴琼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姐姐这样富贵之人,或许真的能够化险为夷,那妹妹我就天天烧香拜佛了。”
正待两人还欲说些什么,只听外面一个小太监细着嗓子拖着长音喊道:“皇子殿下驾到!~”
戴琼慌忙把凉月的盖头整理好便低头立在一旁接驾。霁皇子脸有些微红,大步流星的跨入了房间。见戴琼在屋里立着,不悦道:“琼彩女怎会在此?你们姐妹二人难不成还要再逃一次?”
戴琼吓得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道:“贱妾不敢,只是姐姐在房中恐其憋闷,特地过来看看。”
“哼!~”皇子斜睨一旁跪下的戴琼道:“那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难不成想一并送上让本王尝尝鲜?”
戴琼听闻此言忙站起身来鞠躬道:“贱妾这就退下。”说罢踉跄的出门去了。
霁皇子微有醺意道:“把门关上,今夜不用你们服侍,我要与皇子妃共度美好的洞房之夜。”
凉月在红盖头下攥了把冷汗,心下想,这便要来了。
第十八章 洞房花烛
更新时间2008…9…22 13:02:23 字数:2921
霁皇子拿起结着红色大花的秤杆缓缓将凉月的红盖头掀去,一张直板漠然的脸就映在了他的眼中。霁皇子盯着凉月,忽然哈哈大笑。转身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微眯双眼看着凉月。
“本王的爱妃,今日过的可好?还不快快过来,饮了这交杯酒?”
凉月一双晶亮的眸子并未躲闪霁皇子凌人的目光,只是若无其事的将头上的凤冠小心的摘下,用手微微按摩了下僵硬的脖颈,而后微笑道:“皇子殿下何必拘泥于这些礼俗,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了,这面具带的恐怕也累了。要本姑娘如何配合你的享受这噬啄之乐?直说无妨,我也不是个畏缩之人。”
“哈哈!~”霁皇子拍桌狂笑,忽地起身紧靠着凉月坐了下来,很近的看着凉月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这突然靠近的霁皇子不由得让凉月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毕竟是个年轻的男人,如此近的距离,怕是王诺也没有过的。眼看鼻尖就要挨着鼻尖了,凉月的脸上已感触到霁皇子那种男人特有的气息,不由得将脸转向一边,身子向后挪了挪,垂下双眸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爱妃害怕了么?”霁皇子一只手转过凉月的脸颊,离得更近了。
凉月不知心跳为何忽然加快了,竟开始微微粗喘,“皇子殿下要怎样让凉月尝受噬啄之苦?”
霁皇子一只手擎着凉月的下巴,双目在凉月的脸上及脖颈间来回游走。不知是想要营造气氛还是故意吐出些气息撩拨凉月,他的唇几近碰到凉月润滑的肌肤,轻声道:“爱妃以为从这脖颈处开始如何?想必脖颈处的皮肤定娇嫩易破,这血液也定是爽口的。”
凉月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可面对一个正在寻找自己血脉的嗜血野兽来说,害怕怎可以避免。索性闭上双目,横下心道:
“随皇子之意!”
如果咬在脖颈处,剧痛后就会‘汩汩’流出鲜血来吧,凉月心想。大不了疼些,但他答应自己会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一定不会随意咬死自己。明日穿件立领的衣服也许能够遮掩脖子处的伤痕。可是。。。可是皇子为何还不动作?又等了一会儿凉月才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霁皇子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啊!~~凉月忽地站起身来,怎会这样?她用力推了推趴在床上的霁皇子,浑身酒气的他已经睡着了,刚才大概是太过害怕没有注意到这么浓重的酒味呢。
凉月帮霁皇子脱去靴子,努力将其在床上扶正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那张熟睡的脸。直到此时此刻,凉月才好好的观察了皇子的面容。自己的丈夫,居然长什么样也没有仔细看过。额头的发际处细细卷卷的有些新长出来的头发。睫毛不长却浓密。极薄的皮肤,面容上已经隐隐能看到些血丝。直挺的鼻子,不怎么宽大的鼻翼,薄薄的嘴唇稍稍向上弯着,一道完美的弧线雕刻出下巴的轮廓。这张面孔大概会迷住不少女子吧,凉月想,只是怎么忽然感觉到这人仿佛病了很久,难不成真的是有病的?想到这儿,凉月发现,霁皇子的嘴唇红中略略带着黑紫,若按照常理,这该是个中毒的征兆,莫非他真的中了什么邪毒?等回头找个太医咨询下,凉月想着,或许医好了皇子的病,自己的日子会好些了。
次日的清晨,凉月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旁边有个人正在专心的瞧着自己。
“哦,皇子殿下!~”凉月赶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乱发。
霁皇子撇撇嘴道:“昨日喝的太多了,今日晚上咱们再来过。”
“是。”凉月垂下眼去。
霁皇子下床穿好鞋子,“今日咱们可要去跟皇上皇后请安。”
“请安后臣妾可否见见家里人?”
霁皇子道:“请过安后,随你做什么。你家人都在宫外的行馆住着,到时候宣进宫来便可。”
给皇上、皇后和众位妃子请过安后,凉月就快乐的见到了望荷,两个人叽叽喳喳的不知疲倦的聊着,谁也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会有这许多话要说。待几日后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望荷和家人,凉月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与霁皇子的约定,出乎意料的是府上的仆人说他出远门去了。
冬日的雾霭渐渐退去,转眼到了春天。虽说春寒的功力还是极其强劲的,可清丽的阳光早令屋里的凉月坐不住了。霁皇子这个远门出了好久,不过不回来更好,凉月更喜欢独自一人过些幽静的生活。
坐在春光荡漾的百花园里,凉月支了个让工匠们做的画架,此地正好写生。阖上眼睛,迎着阳光,凉月用力呼吸着清凉而新鲜的空气,清澈的阳光将整个人照的通体透亮。凉月很久没有这样幸福了,这初春的气息似乎帮她脱去了沉闷,一枝新芽在心底快乐的萌发,整个人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
“娘娘您在做什么?”鹊儿在一边看着凉月的表情有点好奇。
凉月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微笑道:“我在感受阳光,你能感觉的到么。”
“啊?!”鹊儿也学着冲着阳光闭上眼睛,“恩,感觉暖洋洋的好舒服。”
凉月缓缓张开眼睛,看着鹊儿的小团团脸不禁感到可爱,大概心情好时看什么都让人舒服。
“好了,鹊儿,帮我拿点水来,我要开始了。”
这初春该是怎样的景色呢?凉月拿着毛笔在纸上停了一下随即头也不抬的画起来,不一会儿蓬勃向上的树枝、蓄意待发的绿芽、欢畅翱翔的小鸟,若隐若现的屋顶瓦片,溪涧枝头未融尽的积雪跃然纸上。好副早春图,而后凉月在上面细细的喷上了层金水。
鹊儿不禁赞叹,“娘娘,您的画可真美。想必没有见过这园中美景的人见了娘娘的画也必定如同身临其境。只是奴婢不解的是,这层金水是何意?难道象征着富贵繁华?”
凉月摇摇头笑道:“这金水难道不像这粉金色的阳光么?早春太阳太过隐淡,可这阳光一点都不逊色啊。”
说罢用小楷的毛笔在左下角题了首诗,“俏雪未融春还早,绿意芽尖临风摇。待看清阳惜散金,拢住天间自由鸟。”
待写到最后一个字时,凉月一挥毛笔开心的笑道:“鹊儿,你看我的诗画可否相配啊?!”
凉月原本等待鹊儿的赞叹,转脸却看见鹊儿在一旁神色紧张,怯怯道:
“奴婢给华贵妃请安!”
华贵妃?凉月一惊赶忙起身,那华贵妃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此刻正满脸愠色的看着自己。
“臣妾给华贵妃请安。”凉月赶忙行礼。心下想,这华贵妃来此何事?就算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华贵妃冷笑道:“皇子妃还是个有才华的人啊,这作诗作画起来就顾不得别人了。”
凉月道:“臣妾不敢,只是华贵妃步履轻盈,臣妾实未注意到。”
“哟!~一张小嘴还挺会说的,怪不得蛊惑了霁皇子封你为皇子妃。不过你这演戏的本事倒是也不小,竟然欺瞒本宫,从这甄试胡混了过去。”
凉月暗下想果然是为甄选之事来的,不惊反笑,“平日里只知道华贵妃妩媚动人,国色天香,今天见了才知道,原来还是个平易近人,风趣幽默的性格。这选妃的甄试,娘娘怎会参加,又怎会见到臣妾呀。”
说罢凉月瞅了一眼华贵妃,只见她被抢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憋了好一会儿,华贵妃突然恶狠狠的道:“来人啊,这皇子妃无视尊长,侮辱皇上,给我掌嘴二十。”
什么?凉月一惊,这华贵妃凭什么理由要打人?
第十九章 弄拙成巧
更新时间2008…9…22 20:34:37 字数:2875
“且慢!~”凉月制止一边正要走上来的太监,脸上并无惧色,“敢问贵妃娘娘,为何要责打臣妾?若是臣妾确犯了错儿,还望娘娘明示,臣妾受罚也受得甘愿。”
“哼哼,”华贵妃皮笑肉不笑道:“皇子妃若是你在长辈面前仪态欠佳,手舞足蹈这难道不是无视尊长?若是在将皇上心爱的东西上随意涂抹可算侮辱皇上?这两条让你挨个巴掌那也绝无过分吧。”
说罢华贵妃提起裙子的一角,雪白的裙子上赫然落着一点墨汁。凉月恍然大悟,这是刚才画得兴起,不小心将墨汁甩在了华贵妃的衣服上,她便趁机借此大做文章。
凉月略略想了想,微笑道:“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若在娘娘面前手舞足蹈就算无视尊长,那不是天下的舞娘都要被砍了头去?臣妾知道娘娘大驾光临,身不由己的舞起来了,让娘娘见笑了。至于这第二条,何从说起呢?”
华贵妃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本宫这袭裙子乃是皇上御赐的青雪蝶衣,你竟敢将墨汁滴在上面,岂不是存心侮辱皇上?这青雪蝶衣不比别的衣服可娇贵的很呐,洗不得折不得,否则绝无原来的艳白。”
“哦?洗不得折不得?”凉月闻此两眼发出亮光,“果然如此可真是无比尊贵的衣裳。”
华贵妃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得意得道:“那这个嘴可掌的甘心?”
凉月走去一边拿起毛笔,故作悠闲道:“贵妃娘娘切莫心急,等一下再打也不迟。凉月只是见娘娘这青雪蝶衣有点名不副实,想替娘娘添几笔,不知娘娘准否?”
华贵妃眯起眼睛瞧了凉月一会儿,起身道:“好,既然这衣裳已经脏了,就让你去画。若是果然画龙点睛,就饶了你。若是在这信口开河,哼!这二十巴掌可就要变成四十巴掌了。”
鹊儿在一边皱着眉头,暗暗替凉月捏了把汗,四十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