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让朝堂永远维持三方势力!”矜尘嫣然一笑,有些小小的得意。虽然自己数学不好,可也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状态,活学活用,挪到这政治上,没准也一样。
“三方平衡,相互制约”--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夜银风俊眸深处是明亮的光芒,轻轻抬起矜尘的秀颜,看着那双澄澈的清眸,笑意盎然,“想不到,我的矜儿,竟能与本王心意相通。”话音一落,低头在那水润诱人的凌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夜深了,沐涵该回去了。”矜尘因那缠绵一吻,俏脸羞红,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个人,在二舅舅家,也不知收敛!
“好,矜儿先睡。”夜银风起身将矜尘抱到床上,习惯性地给她盖好锦被,握住她的小手,“等矜儿睡下了,我再走。”
“沐涵,我想过两日就去扬州。”矜尘闭上的清眸忽然张开,看着面前俊雅的容颜。有些事,解决要趁早。
“矜儿,再等一月可好?”夜银风微微皱眉,“还有几日,就是大宇的开国祭祀,我不能出京。”开国祭祀,各府王爷如无征战,必须陪在皇上身旁。
“我可以自己去,沐涵,九月中,是外祖父寿辰,我不得不去,何况,有表哥护送,没有关系的。”矜尘知夜银风公务繁忙,原也没想他能陪自己。更何况,以夜银风的身份,如果贸然前去地方,皇上也会猜疑的。
“不行,本王必须要陪你去!”夜银风俊颜又一次沉下去。
“沐涵,你不必陪我。”矜尘反手握住夜银风的大手,柔声道,“我知你心意,知你担忧,可我不能总依赖沐涵,也不能永远活在沐涵的羽翼下,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矜儿。”夜银风看着那双愈发迷人的清眸,俯身连人带被抱起矜尘,轻轻叹一口气,“好吧,不过,要听我安排。”夜银风紧紧环住矜尘,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这个小丫头,容色越来越妩媚,心思却越来越执着无畏,可这一份温婉与勇敢,娇媚与无畏,越来越散发出别样的芬芳,令人欲罢不能。
“嗯,听沐涵的。”矜尘暖暖一笑,她就知道,她的沐涵会给自己一片天地,让自己去历练,去学会生存。
三日后的清晨,秋风微凉,秦府悄然驶出三辆马车,直奔城外而去。
行至十里长亭,马车停下,矜尘放下手中的书,微微疑惑,抬眸问挑帘张望的紫云,“小云儿,怎么了?”
紫云回头揶揄一笑,“姑娘,主子来了,许是昨夜忘了什么话也未可知,我们先下去了。”不待矜尘说话,拉着一脸微笑的碧荷跳出马车。原本窝在矜尘身边的小灵狐也立刻飞奔出去。
“紫云,你是不是想练字!”矜尘羞恼地威胁了一句,却听紫云那声浅笑疏忽止住,车帘一动,一身朝服的夜银风走了进来,靠在矜尘身边坐下。
“沐涵。”矜尘丢下手中医书,心里甜蜜,轻轻靠进夜银风怀里,“昨夜不是说今日不来了么?”连官服都未及换下,看来是下朝后直奔京都之外的,这个傻瓜。
“想矜儿。”夜银风简短说完,看着那张清颜,低头吻住矜尘的凌唇,直接用行动诉说心中的不舍。这个丫头,要离开自己好'TXT小说下载:。。'久,真恨不得跟她去。
“矜儿,昨夜,紫风阁主紫风带着六大高手赶到京城,这一次,让她随你去。”许久,夜银风抱住因那缠绵一吻而全身酥软的矜尘,轻声说道。本以为若是紫风赶不到,就让夜星带人暗中护卫,这样很好,毕竟,紫风是女子,能时刻随侍矜儿左右。
矜尘轻轻点头,靠在夜银风温暖的怀中,离别的伤感渐渐涌起。
“这是银月宫的特有的烟花散,”夜银风从怀中拿出一支小竹筒,放到矜尘手中,“一旦有危险,打开它,自有人相助。”这几日,夜星获得消息,已然有人在暗中探查翡翠睡莲的下落,更何况,还有一个身份莫测的碧荷跟着,矜儿此行,也许会有无法预知的麻烦。
“沐涵,你放心,我只不过就是去探亲罢了,不会有危险。”矜尘握住烟花散,压下心中的离愁,柔声宽慰夜银风。心里暗想,沐涵太过认真了,自己一个小女子,又没有什么仇家。
“矜儿,一定小心,半月祭祀一过,我就去接你。”夜银风紧紧抱住矜尘,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嗯。”矜尘双眼蓦然湿润,慌忙合上眸,将泪珠遮住,平复一下忧伤的心绪,柔柔道,“沐涵,时辰不早了,我该启程了。”
“等我。”夜银风深深吸一口那迷人的清香,蓦地放开矜尘,转身掠出车外,飞身上马,只一瞬,已然远去。
矜尘张开水眸。看着车帘轻晃,离别的忧伤瞬间如潮水般袭来,忍着的泪珠成串滴落,喃喃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余音渐渐不闻,只有清泪,一滴滴,落入衣襟。
三十五 血浓于水
两日后的下午,矜尘的马车进入了扬州。
紫云拉着碧荷坐在车外看风景,车里边只有矜尘和紫风。
“紫风,车入扬州了么?”矜尘隐隐听着车外人声鼎沸,抬眸问道。
“姑娘,已经到了。”紫风约莫二十岁左右,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眸,越发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
“唤紫云进来,我要梳洗一下。”矜尘放下手中的医书,从榻上坐起来。这两日,矜尘心情低落,也未好好打扮,如今要到秦府了,总不能一副慵懒模样。
“是。”紫风一笑,招呼紫云和碧荷进入车内,替矜尘梳洗。
“妹妹,秦府到了,请下车。”大约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下,秦子钟的声音传进来。
紫云和碧荷先出来,一左一右扶住矜尘走下马车,紫风则收拾好矜尘随身的行李跟着下车。
矜尘刚一落地,小灵狐就从车里跳出来,窜到矜尘怀中。
矜尘一笑,抬眸,就见一座古朴青砖的大宅坐落眼前,暗红的大门上方,红色的牌匾上写着“秦府”。宅门前一左一右是两棵上百年的琼花树,此时花期已过,绿叶成荫。
此刻,暗红的大门敞开,一行仆人恭敬立在一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看到秦子钟急忙迎上来,俯身施礼道,“钟少爷,可算到了,老爷子都着急了。”
“李叔,不必多礼,这是矜儿妹妹。”秦子钟微微一笑,对李管家很是客气,言毕,转眸看身畔的矜尘。
李管家在看到一脸浅笑的矜尘时,蓦然心神一惊,旋即眼眶微红,低下头,躬身行礼,涩声道,“小姐安好。”
“您客气了。”矜尘显然看到他的神色,暗暗猜测他该是想起自己的娘亲,心里微微酸涩,走上前虚扶一下。
李管家起身,低头立在一侧,涩声道,“少爷、小姐,请随奴才来。”
“妹妹,走吧。”秦子钟对矜尘温和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表哥先请。”矜尘低头,跟在秦子钟身侧一步,走进秦府大门。早有轿夫抬了软轿恭候。矜尘上了轿子,略微低头,掩住眸中的哀伤,平复酸涩的心情。
轿子沿着宽阔的青石路向宅子深处走去。一路看来,亭台楼阁、小园香径,水榭走廊,处处透着精致,却又含蓄清雅,毫不张扬。偶然遇到忙碌的仆从,均低头躬身,目不斜视,进退有礼。
矜尘暗暗留心,揣摩外祖父该是那种恭谨严肃、气度高雅之人。
转过几座清雅的独居院落,轿子进入一个幽静宽阔的小院,在一处名唤“半忆堂”的书房前停落。矜尘扶了紫云的手下轿,而后,随着秦子钟站在门前。
“少爷、小姐,老爷子在里面,请进。”李管家先进去禀报,而后,出来对秦子钟和矜尘做个请的动作。
“妹妹,进去吧。”秦子钟见矜尘秀眉微微轻蹙,对她微微一笑,低声道,“祖父虽为人严肃,待后辈极好的,妹妹无须担忧。”
矜尘点头,转身将怀中的小灵狐交给紫云,吩咐三个丫头侯在外面,而后,跟着秦子钟踏进书房内。
书房内,一个身着暗色锦袍、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矜尘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外祖父,秦文安。
“钟儿给祖父请安,祖父安好。”秦子钟对着秦文安跪下磕头请安,矜尘犹豫一会,也跟着跪在,磕了一个头。
“你、你们,起来。”秦文安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却始终没有回头。
矜尘和秦子钟起身,静立在书房中,看着秦文安的背影,亦不敢说话。
风,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自打开的轩窗中飘进来,萦绕在三人间,久久徘徊不去。
良久,秦文安终于回头,一双微红的眼眸看向面前淡然而立的矜尘时,立刻湿润,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未说出。
矜尘曾千万次设想过与外祖父相逢的情景,本以为自己会如预料中那样,对他冷漠以待,为娘亲申诉。可是,当一个花甲老人眼神悔恨哀伤地看着她默默流泪时,矜尘心中无尽的不满和怨恨竟再也提不起来,只有满心悲伤和痛楚。
“祖父,您先坐下。”秦子钟上前扶住满脸凄色、身姿微晃的祖父。
“无妨。”秦文安略略平静一下心情,坐到窗前的软榻上,指着榻前的两张椅子吩咐,“钟儿,和你妹妹坐下。”
“是。”秦子钟看了低头垂泪的矜尘一眼,见她轻移莲步坐到椅子上,暗暗轻舒一口气。
“你,叫矜儿?”秦文安看着这个与自己女儿容颜酷似的外孙女,心里又悲又喜,平日威严的语调也不由柔和了些。
“嗯。”矜尘强忍住泪水,轻声应着。
“你娘,这些年,在哪里?”明知女儿已然远去,可还是忍不住问。当年,若不是自己一味顾及祖宗颜面,也不会沦落到骨肉分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隐居深山十六年。”提及娘亲,矜尘怨念又起,语气也冷漠了许多。
“矜儿,你娘,什么时候去的?”秦文安听出矜尘语气中的怨恨,心里凄苦,却也知道,这份怨,轻易难化解。
“你当年赶她出府,已然判了她死刑,又何必在乎她如何呢?身为父亲,为了家族颜面,弃亲生女儿于不顾,你认为,你还有资格问她么?”思及娘亲离世之痛,矜尘压在心底的恨如水喷涌,清眸冷冷看着秦文安,“何况,娘亲从来未离去,她一直在矜儿心里。”
“妹妹,不要说了!”秦子钟看向矜尘,一脸的不安。
“钟儿,让她说。”秦文安面色悲切,一双忧郁的眸看着清颜冷漠的矜尘。这个外孙女,终究不肯认自己。
“这些年,娘饱尝心酸,亲人抛弃、爱人离弃,终日忍受折磨,早已病入膏肓,你说,她那么温婉可人,你怎么忍心将她赶走?娘从未怨过你,因为,你是她最爱的父亲……可是,我恨你!恨你无情,是你,眼睁睁看娘跌入深渊,是你,一步步将娘逼死……”矜尘泪眼模糊,看不清眼前人,想起娘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那些怨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里只剩下无边蔓延的疼痛。
又是沉默,秦文安满眼苦楚,秦子钟一脸的沉痛,矜尘低眸垂泪,神色凄切。
很久,一阵清风拂过矜尘的清颜,彷如一双清凉的手,将矜尘从悲伤哀切的思绪中唤醒。
轻轻拭掉眼泪,矜尘起身,对神思落寞绝望的秦文安俯身行礼,轻声道,“方才矜儿为娘亲不平,虽然有失大礼,却也是肺腑之言,还请外祖父莫怪。话说出口,矜儿心中怨愤已消,日后自当替娘亲尽孝,侍奉外祖父。”言毕,跪在秦文安面前,连磕三个头,抬眸,“矜儿给外祖父请安。”
“快、快起来。”矜尘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秦文安绝望的心顿生狂喜,慌忙起身扶起矜尘,看着那与亡女相似的容颜,眼中泪珠顺着眼角斜纹滑下,一时之间语无伦次,“好好、不怪、外祖父不好,好孩子、原谅外祖父了……”
秦子钟这一次,彻底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妹妹认了外祖父,否则,自己就真得听从王爷吩咐,将妹妹再送回京城了。
“钟儿,你下去吧,我和你妹妹单独聊聊。”秦文安平复心情,看了一眼面露微笑的秦子钟,又凝视着矜尘,心里欢喜的无以复加。
“祖父和妹妹慢聊。”秦子钟一笑,而后,关门退出书房。
“秦公子,姑娘怎么样?”刚一踏出书房,紫风就上来问道,一边的紫云和碧荷也是一脸紧张。方才,听到矜尘的哀切哭声,三人差点冲进去。
“很好,妹妹认了祖父。”秦子钟微微一笑,对一直恭候的李管家说道,“李叔,先带三位姑娘去妹妹的院子吧。”
提着一颗心的李管家终于舒了口气,面露笑意,“三位姑娘请随老奴来。”
“紫云,你与碧荷先去安排姑娘行李,我在这等姑娘。”紫风将行李递给紫云和碧荷,自己则守在书房边,主子说了,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姑娘。
“嗯。”紫云应一声,和碧荷随李管家去了。秦子钟看一眼紫风,微微含笑也离开了。
一阵风轻拂,紫风轻轻打一个响指,立刻,从秦府四周悄然出现两男两女。
“怎么样?”紫风走近四人,低声询问。
“回阁主,一切正常。”其中一个一身蓝色劲装女子回禀。
“守住姑娘的院子,一有可疑之人,立刻来报。”紫风吩咐。
“是。”四人顷刻间散去,再无踪迹。
紫风回眸看一眼书房,里面隐隐传来一老一少的笑声,心里稍稍舒口气,静静站在书房边,凝神留意四周。
夕阳西下时,矜尘浅笑着和外祖父从书房出来,看到门边候着李管家和紫风碧荷,唇角弯起,回眸对秦文安道,“外祖父,我先退下了。”
“去吧,有什么需要,尽可告诉外祖父。待会晚宴,咱们再聊。”秦文安满脸笑容,很是开心。
“谢外祖父。”矜尘微微俯身行礼,而后,带着两个丫头退去。
“李书啊,矜儿,像婉儿不?”秦文安看着矜尘远去的身影,问身边的管家。
“回老爷话,矜儿小姐,很像静婉小姐。”李管家声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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