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整个宫殿都闹腾起来,染黎听到这新鲜事后,心里一思量。这染沫儿是一月前进的宫,怀孕也才未多久。刚刚,刘谭那一巴掌到底有多狠,直接一巴掌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染黎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这事,最后还是得怨染沫儿自己,怀孕了还出来作。在这宫中,怀孕的女人。那都是胜利者。她到好,这般轻易就把胜利的果实,流产了。
染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行,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不小心就步上染沫儿的后尘,她一定会发疯。
忽然,躲在暗处的刘旭身影一闪,出现在染黎身侧。
“刘谭要迁怒了,一会儿,必定会加紧侍卫巡逻。我带你回冷宫,如今。宫外,不比宫内安全。”
染黎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此时一点也不想见到他,非常想拒绝。
可是。她摸了摸肚子,如今,真不是任性的时候。
于是,她无奈的点点头,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心想,他是腹中的孩儿的爹,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事,是应该的。
刘旭见她同意,便立即抱起她,往黑暗里一窜,朝着冷宫方向奔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这边的寝宫就被几列大内侍卫,围的水泄不通。刘谭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虽然有他自己的错。但,他即将登基,名誉上自然不可受损,是以,必定是要找替罪羔羊的。
待到了冷宫外的树荫里,刘旭把染黎轻轻放下。
轻道:“你去吧!我也要走了!”
染黎点点头,道了一声“保重”,便转身走向冷宫。
冷宫外守着几名黑衣侍卫,他们见染黎独自一人回来都有些惊奇。夜色中,看着她那一身曼妙的身姿,目光微闪。
染黎却是连看都懒地看他们,走进冷宫大门,一脚迈进破屋里。
破屋里,燃着一个小火堆,明亮的火光将破屋照的透亮。
这应该是李皇后特意为她留的,只是染黎刚刚走过火堆。身后却突然来一几声怪笑,她回头一看,见那几名守门的侍卫,竟一脸淫笑的走进来。
那面上的不怀好意,让她心头升起警觉。
“这娘们长的真够迷人的,兄弟们。咱们也是许久没有开荤了,这娘们如今在这冷宫里,也是个不得势的。咱们兄弟几个,有福了!啊哈哈哈!”领头的一粗犷汉子哈哈大笑。
“有福?”染黎冷眼望着那几人,淡淡一笑。“看看你们身后!”
这几名侍卫见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都信以为然,急忙回头望去。却见身后的破屋大门和院子里,空空如也。如此,他们自然知道自己上当了,于是,立即回头望去,只见破屋里的染黎已经不知去向。
“臭娘们!快追,今夜不给她点教训,我他么就不姓毛!”粗犷汉子大喝一声,声音之大,让整个破屋都震了震。
冷宫是皇宫里最偏僻的地段,他们根本不怕惊动人。
就在这些恶徒,举着火把跑进后院搜寻时,染黎已被李皇后藏在了一只破布袋里,随意丢在角落的破布堆旁边。
染黎躲在布袋里,动都不敢动,如今的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现在只希望,李皇后能拖住他们了。
“老太婆,快把你媳妇交出来!”
“你都说她是本宫的媳妇了,本宫如何会将她交出来?”
“那就由不得你了,还都被打入冷宫了,居然还自嘲本宫?哈哈哈,来人给我将这老太婆好好收拾一番。主子交代过。只要不弄死,就没什么大事。”
“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
“啊!”
染黎听李皇后一声惨叫,心中狠狠揪起。这下子。可怎么办?
“啊”“啊”李皇后的惨叫声一声想过一声,每一声。都让染黎心口紧揪。李皇后虽然算计她良多,但,心地到底不坏。如今,更是为了保护她,受人毒打。
染黎的心就算是铁打的,也会融化一些。
可是她,不能出去。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第一次。觉的自己好窝囊。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几名侍卫见地上的李皇后被打的奄奄一息,便也不敢再踢打了。又提着火把四处搜寻,却发现院落里空空如也。
许久,在染黎觉得,这些人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人的脚步慢慢的接近她此时的藏身之所。
只听一个侍卫喊道:“么狗,你去那边做什么,就一堆破布,就那点高度。藏不了人。”
“哦!我就看看,这女的是不是有功夫啊,眨眼就不见了。”
“说不好。这安王妃以前可是武功高绝,可是,听说已经被她的养父给废了。”
“嘶!这养父也够狠心的哈,养了十几年,也没养出感情来啊!”
“是啊!哎你说,会不会,刚刚她就躲在前头那破屋里,现下趁咱们进后院,就偷偷跑了?”
“哎呀!还真有可能!”
话罢。染黎便听见一群凌乱的脚步声往破屋走去。
但是,她并没有因他们离开就出来。她敏锐的听到,这些脚步声里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恐怕此时就在这后院里,等着她主动放弃隐藏,跳进他的手掌心。
许久,染黎一动不动地呆在麻袋里。
也许是时间太久,她竟在麻袋里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将将亮起时,李皇后拖着重伤的身躯,颤抖着手为她解开麻袋。染黎才慢慢醒转过来。
李皇后看着麻袋中睡眼朦胧的染黎,深深叹了口气。“红颜祸水!躲的过昨夜又如何?你这张脸始终是个祸害!”
染黎揉了揉松懈的睡眼,轻道:“躲的一时,就够了!”
她想起昨夜发现的密道,如今,这冷宫是万万呆不下去了。却不知,那密道通往何处呢?
现下,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这般想着,她匆忙从麻袋里站起来,目光在四下里打量起来。
李皇后以为她是在找昨夜那些人,便安慰她似得笑了笑。“他们日夜轮值,刚刚,已经轮换了一批。”
染黎点点头,从麻袋里迈出来,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便在后院里四处寻找起来。
冷宫的后院不算大,染黎绕了一圈,才在东边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条紫色布条。紫色布条挂在一棵矮树枝上,染黎欣喜的对站在远处看她的李皇后招了招手。“快过来,快点!”
李皇后的面色有些白,见染黎叫她,便慢慢地挪过去。她伤的很重,走一步拖一步。
染黎一开始心急,没有注意,此时一见,不由鼻子一酸,她这身伤都是她的错。
染黎十分自责,急忙跑去扶着李皇后,将她一路扶到密道口。染黎伸手在墙根附近摸了几下,抓住了一块明显的凸起,便用力拔了出来。
随即,只听一阵“骨碌碌”的声音,墙面移开,出现一个门洞大的密道口。就如昨天夜里一般,密道机关一旦开启,里面的油道里,就会立刻点燃油火。染黎将密道口做记号的那条布带扯回来,然后将机关石插回洞里。
抱起李皇后就冲进了密道。
就在她进入密道的那一刻,身后的石门已经紧紧闭合。
油道里,染黎身边的油灯,忽然一盏一盏的熄灭。而在染黎前方的位置,油灯又一盏一盏的亮起。这机关十分巧妙,不但十分省油,还能起到很好的照明作用。
李皇后看见这条密道的时候,显的很吃惊,看向染黎的目光渐渐凝重。“这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通向哪里?”
染黎将她放下。扶着她一步一步,朝前密道深处走去。
“昨夜被老鼠血的味道熏出了隔夜饭,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这里。至于这条密道通向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听她这么一解释。李皇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皇宫里的密道,没有一条是随便挖挖的。而这条机关精巧,又时间久远的密道就显的异常神秘。
“阿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就这样逃了,太子会如何?”李皇后突然站着不动了,她看着染黎叹了口气。“我得回去,不然,刘谭母子。便要拿刘矩开刀了。”
染黎想了想,觉得李皇后说的很对。
若是李皇后不见了,刘谭必定会迁怒太子刘矩。而她,染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要走,如今,我势单力薄,若那几个侍卫回来值班,我便没活路了。”
李皇后想想也是。便道:“那你继续走,我回去,为你守门。”
染黎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啊!
随后,染黎找到了内机关口,将李皇后放了出去。而她自己则就着油灯的光线,慢慢走进去。
密道很长,修的一人高,染黎走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待到了密道尽头,染黎找到相应机关石后,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外。竟然是安王府?
只不过,这条密道不是北苑卧室那条。而是藏在南苑书房里。如今,安王府里已经没有人了。刘旭出逃后,这里的下人全数被驱赶。如今安王府已经掌握在刘谭的手里,但是,他兵力有限,这安王府,也只是暂时封了。
府里府外,并没有人守着。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染黎决定,就在安王府里,好好住下了。
这里环境好,有柔软的铺盖睡,北苑卧室里,还有一条连通皇宫和京城郊外的密道。真真是最好的避难场所。
这刘谭必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她会在这里,滋润自在的活着。
以前,她对安王府一直没有归属感。
可今日,她回到北苑,推开正屋的屋门时,整个心都舒坦了下来。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如今的安王府,冷清的连下人都没有了。
但,她却欢喜的紧。
安王府虽然被封了,但隔壁小院总不会有人时常注意。
她屋里存着不少人皮面具,到时候,一改面貌,从隔壁小院的后门溜达出去。在街上吃个饱,再回来睡大觉。呜呼哀哉,这生活,比猪还滋润。
走进屋子,在内室床上坐下,一边摸着自己扁平的肚皮,一边自言自语。“宝贝儿,你可真是娘的宝贝啊!为了你,我似乎就此忘记了仇恨。也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你一定要乖乖的。娘一会儿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就出去吃个痛快。好让你长的圆滚滚的。。。”
她面带微笑,心情正好。忽然,又想起冷宫里浑身是伤的李皇后,心头一酸,叹了口气。
看来,她还要进一次宫,好给她送去一些伤药和干粮。
那么一身伤,一天还只管一顿饭,她能不能熬下去看着刘旭扳倒刘谭,还是未知数。
靠在床上思量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寻了换洗的内衣,走去澡堂里洗漱。她前些日子住在西弗寺时,一直是用毛巾随意擦拭一遍,便算完了。一直很想念安王府里的大浴池。
特别是尽力了除厄后,她昏睡了三天,又进宫熏了一身老鼠血的味道。当真,让她接受无能,是以,在澡堂里,她连头发一起,一共洗了三遍。只差将身上的皮,都撕下来换一张了。
待洗完了澡,她换上一套刘旭从前穿的男装,又贴上一张长相过得去的人皮面具。这便抽了一把折扇,潇潇洒洒地走进内室床后的密道里。
这条密道,是刘旭叫人挖的,他财大气粗,没有弄什么省油的机关。而是每隔几米就在洞顶镶嵌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
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染黎摇了摇头,这安王府,确实是除了皇宫以外。最富有的地方了。难怪,刘旭那厮在人前恢复聪明才智后,许多名门贵女后悔欲死。
这世上有钱的男人。已经不多,有权的男人更少。而有钱。有权,有相貌,还有昭元帝和李皇后以及太子刘矩三座大靠山的,仅此一个。
这样一想,染黎忽然有些尴尬。
她以前,到底在矫情个什么东西?
“哎!”染黎为从前的自己默哀了一刻钟,随后点开机关,走出密道。来到了隔壁小院里。她的卧室。这边的密道口是在一个柜子后面。染黎出来时,屋里是空的,可是,屋外却有人轻声的说话。
“哎!大哥,这院子里也太空了,一点值钱物件也没有。想来他们逃跑的时候,将值钱玩意儿都带走了!”
“喳喳!还真是的,那外室的屋子,我刚刚搜过,什么也没有。就是几套衣服布料不错。一看就是平常人穿不起的,可偷女人衣服这事儿,到底是不体面啊!”
“大哥。我们都已经是贼了,还有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啊!嫂子要临盆了,您不想弄点像样点儿的银八角和吉祥锁子?”
“哎!是啊!没办法,都是那该死的强盗,不抢有钱人的,就抢我们这些穷人。那五百两银子,可是我用命换来的,存了这么多年。就是想来京里弄个铺子。好让老婆孩子能跟着我过上好日子。没成想,最后却便宜了那些强盗。。。真是气煞我也!”
“大哥。你那银子,说白了也是做了亏心事得来的。丢了就丢了吧!听说染家将那孩子剔除族谱了。真是天可怜见。那女娃,真真是他们染家的种啊!若不是,那柳姨娘故意搞鬼,这事也不会胡编乱造成这般!倒是那庶女,才真真是个野种。”
“别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大家大族里头,猫腻何其多。我们只不过是升斗小民,那等亏心事,这辈子是再也不敢做了!”
话落,两人就要往这正屋里走来。
染黎听他们讲到了重点,心里的疑团刚刚有了线索。可他们却不讲了,顿时,她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
但这事,却是不能当面问的。而且,虽然她现在易了容,有些敏感的事情,还是不要过早接触的好。
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世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叹了口气,她轻轻闪到床后的帘帐下,偷偷望着正进屋来的二人。
这二人生的人高马大,但面色黝黑,透着一股朴拙的气息。想来,原本应该是乡下的庄稼汉子。
那二人进屋后,就直接摸去了染黎在这院子里的衣柜。内衣,他们是断断不敢碰的,只收罗了几套样子过眼的成衣。
两人显然不常干入室偷盗的事儿,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收进包袱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紧张的找不到路,互相撞了一下。
“别紧张,别紧张!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大哥,我知道,但心里就是怪紧张的!跟刚刚讨老婆时,洞房花烛夜找不到洞似得!”
“我呸,这话你也敢说,不怕被人笑话啊!”
“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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