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羽看过来,貂蝉不怀好意的眨眨眼,娇笑道:“小寿,你要不要也来一口,很好喝的喔。”
“不要啊……咝……寿哥哥,千万不要啊……画眉的舌头都要着火了,辣,好辣,我要喝水……”画眉好心的提出了忠告,说完,抱着水杯又是一通灌。
王羽冲着好心的画眉点点头,从容的从貂蝉手中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意犹未尽的点评道:“嗯,味道稍差了点,但香气很特别,蛮好喝的。”
“啪嗒!”画眉手里的水杯掉到桌子上了,小丫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看着王羽,她不是不知道这位大哥神通广大,不过这种喝辣汤的本领,还是远远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寿哥哥……你太厉害了。”
“小寿,你以前来过荆州?”貂蝉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没有啊。”王羽肚里偷笑,哥前世什么没吃过?还怕这点小阵仗?不过这东西确实蛮好喝的,比辣椒更多了几分回味。
因为这个小插曲,再启程时,貂蝉比先前安静了不少,一双美眸一直在王羽身上打转。画眉仍然很活泼,只是见到卖饮食的店铺,会远远躲开,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趣。
王羽心里有事,貂蝉一心放在王羽身上,结果,到得后来,三人变成了画眉领路。小丫头对看热闹更感兴趣一些,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等到王羽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三人已经到了城西的军营附近。
西城是孙坚的驻营地,王羽虽然对江东猛虎心仪已久,不过并不打算前去拜访,他现在也是诸侯之一,要拜访孙坚,得按照礼数来才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军营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间,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画眉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怯怯的样子,八成是跑过去看热闹,结果被争吵吓到了。
“去看看好了。”
王羽冲着画眉笑笑,以示宽慰,然后空着的手一顺,将貂蝉的纤手也拉住了。两手相触的一刹那,貂蝉的手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只是手上的热度提高了不少,俏脸上也掠上了两朵红云。
汉朝的礼法并不像礼教盛行后那么森严,少男少女当街牵手而行,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显得太过亲密,让女孩感到娇羞罢了。
“军营重地,谁敢冲撞?再不快滚,小心军法伺候!”
“公道?屁的公道!有公道可讲的话,董贼能当上丞相?能废立天子么?国难当头,一切都以勤王为重,谁敢干扰勤王大业,莫非以为我家将军的刀不利么!”
“滚,快滚!”
王羽靠近一看才发现,争执的双方根本不成比例,纯粹是一群人和一个人之间的争吵,那一群人都是守营门的军卒,气势汹汹的围在一名壮汉的身旁,口沫横飞的嚷嚷个不停。
奇怪的是,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打过仗的老卒,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也是动了怒,但却没人向那个被围着的动手,只是呼喝叫骂不休。
“某要见袁、孙二位将军,当面问个清楚,张使君到底犯了什么罪,孙将军竟然杀之?孙将军又是什么身份,不经朝廷定夺,就擅杀一方太守,还有一州刺史?孙将军口口声声要勤王,凭的就是他滥杀朝廷大臣的功绩吗?某不服,要当面讨个公道!”
王羽打量了一下要讨公道之人,此人身材不高,但相当结实,气势慑人,年纪在四五十之间,脸骨阔大,带着难掩的风尘之色,说话的声音沉稳有力,条理也颇为分明。
“少废话,我家将军何等身份,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屯长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袁将军你不是也求见过了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一顿棍子打了出来?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吧,袁将军已经表我家将军为豫州刺史了,别说张咨讨贼不力的罪证确凿,就算没有罪证,我家将军要杀他,也是想杀就杀了,你又能怎地?识相的就快走,别惹得爷爷们恼了,不给你留情面!”
“赵胜!”那壮汉怒目圆睁,一声断喝:“张使君对你的提拔之恩,你已经尽数忘了吗?何况,即便没有私人的恩惠,朝廷的纲纪法理你也不顾了吗?不通过朝廷明正典刑,就擅长大臣,这是乱世之兆,亡国之兆啊!”
说着,他转过身,想围观的众人喊道:“南阳的父老乡亲们,张使君在时,对咱们南阳人怎么样,大家心里想必都是有数的!当日黄巾之乱中,宛城数经战火摧残,能恢复到如今的繁荣景象,张使君功不可没!然而,张使君被人杀了,孙将军毫无理由,不经朝廷就擅自杀了朝廷大臣,咱们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唏嘘响成了一片。
“张使君是个好人,确实死的冤枉。”
“乱世啊,这就是乱世,一郡太守被人所杀就杀了。”
“太守算什么,孙将军起兵北上以来,杀的官员还少了?刺史王使君,不也是他杀的吗?罪名比杀张使君还简单的,只有‘无知’二字!”
“大汉律规定了,二千石的官吏,无故不得擅自兴兵,用兵亦不得越界……”有那见识广的老人说起了律法,然后叹息道:“孙将军只是长沙太守,结果打着北上勤王的名号,一路杀了过来,贼还没见到,朝廷自己的官员却杀了不少,唉,这大汉朝啊,是真……唉!”
尽管众人的感情都更偏向于讨公道的一边,但都只是低声议论,完全没人出身附和。连刺史、太守都是说杀就杀,自家不过是普通百姓,长了几个脑袋敢惹那位杀人如麻的猛虎将军?
对这段公案,王羽一无所知,不过从感情上来说,他也更倾向于那壮汉。擅杀大臣这种事,只要有人开头,朝廷不予追究或无力追究,那么,割据之风就会蔚然成型。
杀人容易,找理由也容易,事后还没人追究,各地官员想要保命,就只能靠自己了呗。然后大家互相攻击,乱世就正式到来了。
关东诸侯的起兵开启了乱世的序幕,而孙坚的做法则是乱世的具体体现形式。被他杀掉那几个官员,都是措不及防,等到别人知道这个先例了,再和孙坚或者其他相对陌生,乃至有仇隙的同僚打交道,就会小心谨慎得多了。
王羽没有维护世界和平的意思,不过他对这个口口声声要讨公道的人很感兴趣。
南阳是个人才众多的地方,那些悍卒认识此人,却敢怒不敢动手,而且,此人重情重义,忠义无双,在万马齐喑之际,敢挺身而出讨公道……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很可能不是普通角色,说不定是个名人也未可知呢。
会是谁呢?王羽苦苦思索,年纪四十多,像是个武将,是南阳太守的旧部……“黄汉升,你别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亮家伙,他要再敢大放厥词,就让他血溅五步!”
黄汉升?
黄忠!
王羽听得虎躯剧震,果然是无心插柳?居然在这里遇见了黄忠!
(未完待续)
一二五章 暗中较技
终于……挖到刘备的墙角了。
莫名其妙的,王羽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这个。
仔细想想,刘备的墙角还真不好挖,皇叔手下的人才虽然多,但主要是到了荆州后,才开始大规模扩充的,在那之前,他手下也就是关张在撑场面,赵云是后来他挖公孙瓒的墙角来的。
而曹操手下的人才那叫一个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北方人。自己在洛阳附近打转,碰到的人才当然都是阿瞒兄的。现在自己麾下人丁单薄,当然见一个就得挖一个,哪有挑挑拣拣的份儿?
至于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黄忠,王羽觉得也没太大疑虑。
尽管在小说里,黄忠一直跟着刘表混,但王羽从适才的议论中得知,刘表能成为荆州刺史,主要还是托了孙坚的福。
在刘表之前,荆州刺史是王睿,此人被孙坚以‘无知’的罪名诱杀,于是才有了刘表的上位。
现在刘表才刚刚上位的,黄忠从属于另一位死在孙坚手下的官员,南阳太守张咨麾下,应该不算奇怪。
至于他后来怎么去投的刘表……眼前这场面已经预示了一切。
黄忠的公道断然是讨不到的,孙坚这个官员杀手坏了朝廷的规矩,但受益者却不少。除了刘表之外,袁术的南阳太守,也是张咨死后才捞到手的。
卖了这么多人情出去,孙坚的人缘好的很,还怕袁术为难他?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屯长?
不可能!
所以,黄忠最后只能离开南阳。
如今孔伷死了,孙坚成了豫州刺史,东边是去不得了;北面是洛阳,黄忠想必也没有投靠国贼兴趣,在朝廷中也不像是有奥援的样子;至于西边,除非他也是穿越的,打算提前入蜀去等刘备,否则就只能南下。
不久之后,刘表跟孙坚开战,他顺势投军报仇……嗯,一切都顺理成章。
就算不合理,王羽也没有放过黄忠的意思,忠义之人,都是王羽最容易笼络的那种。数遍当今之世,谁能跟他王家父子比忠义?泰山王家,就是满门忠烈之家,名声好的很!
总之,大战降临,遇见大将,这分明就是旗开得胜的好兆头啊!
王羽想得入神,一时也是神驰天外,少见的发起了愣,直到画眉扯着他的袖子连摇几下,他才回过神,发现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准确来说,是已经打完了。
就在他发愣出神的当口,十几个守门兵卒全都倒在地上了。
“尔等既罔顾忠义,仗势凌人,今日也休怪某不念旧情。孙将军祸乱纲纪,袁将军不分黑白的一力维护,还有什么颜面以正义自诩?那泰山王鹏举偌大的名声,却和袁公路、孙文台这种人沆瀣一气,可见也只是沽名钓誉之徒!天下虽大,哪里又有安居之所?唉!”
转眼间打倒十几人,黄忠脸上却丝毫都没有得意之情,他将夺过来的战刀随手扔在地上,长叹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显然,他也不是徒逞血勇之人,没有民众的支持,旧日的同僚举刀相向,他心灰意冷之下,打算离开南阳了。
“黄将军且慢。”一听这话,王羽急了。
哥这是躺着中枪啊!自己连孙坚的面都没见过,跟袁术也只是在攻打洛阳的战事中结盟,杀刺史也好,杀太守也罢,跟自己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怎么就把自己牵扯进去了呢?
“尊驾是……”黄忠停下脚步,一边疑惑的打量着王羽,一边自谦道:“某在军中,只是个小小的屯长,却是当不起将军的称呼。”
看起来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嗯,这就好,王羽信念微转,就要自保身份:“某就是……”
正这时,城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人未至,怒吼声已至:“谁敢在营前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吗?”
“是祖将军!”
“祖将军回来了!”
孙坚的军营虽大,但里面却空荡荡的,以至于那十几个守门兵卒被黄忠打倒后,里面竟然没人出来了。直到马蹄声和怒吼声传来,倒在地上这些兵卒才兴奋的叫喊起来。
祖将军?孙坚手下有姓祖的?
王羽转头一看,正见二十余骑从城门方向赶来,身上都背着弓,马侧挂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打猎刚回来。
未等王羽开口,一旁黄忠已经变了脸色,排众而出,指着扬声怒喝的那名骑士喝问道:“你就是祖茂祖大荣?执刀杀害张使君的就是你?”
“是某又如何?”祖茂直承不讳,斜睨黄忠,冷喝道:“就是你要为张咨出头,四处造谣诋毁我家主公?去公路将军那里告状的也是你?今日又打伤我士卒?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黄忠眼中精光一闪,义正言辞的反问道:“孙文台擅杀朝廷大臣,无人敢侧目相视,反倒是黄某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肆意妄为了?真是岂有此理!”
“废话少说,拿下!”祖茂根本就没有跟黄忠讲理的意思,确认了对方身份,一挥手就喝令拿人。
“将军,要死的还是活的?”
“杀了便是!”祖茂抬头看看,见王羽似乎在和黄忠攀谈,于是一皱眉,补充了一句:“都杀了!”
王羽并没有亲见过孙坚的骄横,不过,在祖茂的言行中也是可窥一斑。看来,这江东猛虎的称号,未必纯是赞誉,说不定也有形容孙坚凶残如虎的意思。
“喏!”那二十几个骑士并不下马,而是纷纷从肩上取下弓箭,准备用远程攻击解决问题。
地上倒着的那十几个人是明证,提醒他们,黄忠的身手不同寻常,在这长街上马又冲不起来,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还是一阵乱箭将对方射死。
见这边要动真格的了,围观众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惊呼着逃散开去。弓箭可不长眼,孙将军的部下也不是将仁义道德挂在的人,等到箭矢乱飞的时候,死了伤了能上哪儿说理去。
王羽本有意上前干涉,卖个人情给黄忠,好解释误会,进而招揽对方。可是,他脚还没迈开,就见黄忠一脸凝重的将身后背着的弓给摘下来了,他也不看那些正张弓搭箭的骑士,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祖茂。
很显然,黄忠有意一战,现在不是干涉的时候。
也罢,正好借机看看黄忠的本领,以黄忠的本领,总不会被这么几个小喽啰就给干掉了吧?王羽将两女护在身后,开始观战。
黄忠见王羽不肯退远,皱了皱眉,想要开口劝说,可祖茂等人却没给他这个余裕,见大多数人闪开,众骑士毫不迟疑的松开了弓弦。
“崩,崩,崩!”
弓弦声连响,破风声漫空,乱箭齐发,将黄忠笼罩在了箭雨之下!
这些骑士的射术都只能算是普通,箭雨覆盖的范围很广,也没有什么规律,大部分的箭是奔着黄忠去的,少数几支才关照了王羽,另外,还有几支流矢,射向了远处的人群。
射术再差,数量也足以弥补不足了,这箭雨带来的威胁极大,普通人恐怕连躲都来不及,就被乱箭穿心了。
周围惊呼声时起彼伏,乱世中,杀人的场面不罕见,但被乱箭射死的人却不多。
然而,面对致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