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回音,文子把自己的肩膀挽的紧紧的。
文志忽然失笑,不管去哪,她一定会跟着的。
反正这世界自己是一个孤独者,没有伴侣,没有朋友,没有理解自己的人,没有一切的一切,既然什么都没,那还怕失去什么。
不如去搏上一把算了。
拉起了文子小小的身躯,豪气顿生,“走,公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背上村正,大步流星的朝向正北……5
第一章 圣人穷鬼
一排排的士子们跪坐聆听,目不斜视。
文志却痛苦的活动一下自己的双腿,眼光瞥向了窗户外一张缓缓落下的黄叶,居然是秋天了,时间过的好快,真的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如果混成了贵妃,那是不是能提携一把,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正走神间,忽然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下,顿时眼冒金星,书生巾差点就掉了下来。
文志大怒,任何打搅自己思虑的人都不可原谅,特别是这种粗暴的方式,第一个反应就向向腰摸村正……
“文书生,你在做什么!”
如同被从头到脚浇了冷水,文志一下子就明白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这可是说是古代戒律森严的修道院——国子监。
恭身站起伫立,“回司业大人,学生在思考!”
“恩,”手持卷书的司业大人点了点头,“既然这么的用心,回去的时候再把《大诰三编》抄上三十遍!”
文志心中一阵的悲鸣。
白发苍苍的司业大人转目道:“今天的《孟子节文》会讲就到这里,诸生好好准备,后天复讲!”
“送大人。”众士子齐道。
司业临走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下这个好是在自己主讲的时候老出问题的士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着在方面最前面的一尊圣人像拱了拱手,就走了。
……
文志无奈的活动活动手腕,天哪。
虽然当时经过思考,决定讨个出身,这样以后在官场上面能方便一点,于是,感觉在某些事上惭愧的杨大人就写了这份荐书,珍之珍重的递给了他。
文志还是还有点激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进驻京师了,别人珍惜的一般都是好东西。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国子监。
咳,说实话,前几天还曾经喜欢的来着,与街道肮脏的京师相比,还是这里美丽一点。
但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
他被刻在碑文上的一连串戒律给吓呆了。
传说中的和尚,尼姑,道士,修女……在这里看看也会吓昏。
几乎把士子们每一天的一言一行,全都做了详细的规定,违者的惩罚也是多种多样,抄书,打板子……直到痛决。
文志不是个好学生,逃课玩游戏沦落到这里切不说,实际上在原来的世界中可以让许多老师们发疯。
他承接下来的呆子名号,其实另一个意思,就是在原先的课堂上喜欢发呆走神,或者说梦游也可以……到了这个世界,老头子不过给他打书生的底子而已,完全是自由化的教学。
在很小被老头救起的时候,曾恐惧再受一次学子生涯,事实证明当时的预感是完全正确的。
前十几年还算顺心,最后还是沦落入了魔掌……国子监,就是这个帝国士子们的最高学堂。
他却不得不来,如果不想在中了举什么的被放到蛮荒之地当县令的话,这里就是帝国京师的人脉大本营。
他想留在京师。
但是想的稍微简单了一点,生活习惯方面根本就没有准备,也没好好的研究一下。
于是,原来懒散的习惯就保留到了今天。
他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到现在抄的书已经能够摞起来当凳子坐了。
真希望那恩科早点的开始,我要疯了。
……
而现在,对着周围一片片羡慕或者还隐含了一点点妒忌的目光,文志几乎想一头的撞死。
一个跪坐在附近的士子走到跟前,拱手笑道:“文兄每一次都能逃脱大难,仅仅是抄书意思一下,看样子兄台的运气还算不错,又撞到了司业心情好的时候。”
他说的大难就是打板子,曾经有一个学生身体太弱,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能起来,大家无不戒惧非常。
文志苦笑无言,哪里是什么运气,因为最近杨大人在士林中名声雀起,听说有希望被皇帝任命为国子监新的祭酒,连带自己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不少。
这里的官员虽然没把自己的来历给透露出来,但总算照顾了一点,最多也就是恨铁不成钢,却无一人敢向杨大人责问为何识人不明。
要不然,自己犯下来的这些小小的错误,就够挨几千板子的了。
有点郁闷的想,要是没那个推荐多好。
与抄书相比,宁愿被打板子,反正只要稍微运功抵抗一下,一点的疼痛都不会有。
我喜欢板子……
文志答道:“丰兄千万不要这么说,在下已经够惭愧的了,难道惹司业大人生气也是一件好事不成?”
那人滞了一滞笑容,刚才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当下眉色飞舞的转移了这个话题:“文兄,各位同窗们,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大家纷纷聚拢了过来,“大家知道伍御史不?”
一众的士子们表示不屑,“就是在朝堂上为杨大人申冤,不惜得罪丞相大人的人,现在谁还不知道啊,你的消息已经落后了。”
丰书生一脸的神秘,“我可是听说了,下次的会讲可能要由他老人家来给我们讲《大诰三编》……”目光向文志那边微微的一斜。
士子们却轰然起来,已经在七嘴巴舌的讨论到时候如何表达自己的景仰了。
文志轻轻的摇了摇头,刚才自己是走神才随便的答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家伙却马上回敬,走回角落里面坐下,斗气,真可笑!
……
“谁在说伍大人啊?”门外传来一声轻喝,一个翩翩佳公子走了进来,脸上似乎有怒气。
文志眯起了眼睛,这人有点的眼熟,仿佛是钩起了自己不好的回忆,手指在慢慢的弯曲。
房间里面所有刚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情景一下子就消失了,各就各位,不过大家在找座位的时候很有意识的离他稍微远上一点。
都静悄悄的翻书,就当房间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尽管刚刚回刺了文志一下,丰书生却还是关心的小声提醒一下,“离他远点,他就是丞相大人的公子……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他已经缺席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文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废话,我还能不认识这个家伙么。
很有逃课的天赋啊,和自己确实是有缘。
看样子这国子监里面也不平静,普通的书生和名声在士林里面不太好的丞相公子,简直是泾渭分明。
仅仅是把书生巾又拉低了一点,虽然曾经和他面对面,可那时候自己谄媚笑的古怪,时间也就那么一瞬间,可现在一年多的风霜,自己还被破了半边的相,八成是认不出来。
果然,张公子的目光仅仅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小会,便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冷冷的哼了一下,就到那个方面里唯一空的座位跪坐下来。
……
又一位司业走了进来,看上去有点的生面孔,文志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旁边,希望能得到解释,丰书生已经习惯了这个新来的菜鸟有这么多的疑问,当下道:“今天是讲算学的日子。”
文志脑袋中一阵的混沌,不是说这年月都是八股文什么的么,怎么还要学数学?那是不是科举也要考,啊,本人的春天来了……小样,算不死你们。
看到他神色奇怪,丰书生连忙安慰道:“没事情的,这算学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课时已经缩减到了两个月一讲,忍忍就过去了,大家都不喜欢,反正大比不考这个……”
我想死,文志差点就抓狂。
不理他在这如此的绝望,司业大人先是带领众监生拜祭过那金灿灿的圣人像。
哼,一个雕像也能让我三次两次的弯腰。
在寂静中慢慢的苦熬时间。
可以想象,一个学过好几年概率论和数理统计的人去听这忽然换了概念的会讲,是什么个心情。
特别是有许多的术语不适应,还得在纸上写写画画成自己比较熟悉的符号,无比的辛苦。
然后猛然发现,刚才听天书似的东西,什么自乘亦乘半之的咒语,翻译过来的话,全部都是初中学生们的方程应用题。
偷眼看了看四周的监生们,个个正经危坐,眼神却都茫然失去目标。
心有戚戚。
司业也是在混日子,胡乱的讲了一会,大家都在云里雾里,随口便出了一个比较困难的,而文志下笔如飞,迅速转换,一看,是个三元方程。
唉。
张公子也听不下去了,哼了一声就扬长都出了房间。
司业气的脸色发白,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目光在房间里面巡视,想找个出气的人。
文监生仍然呆呆的,一脸的不能置信。
还是这个样子,司业咬了咬牙,别怪不给未来的杨祭酒面子,就是你了!
文志茫然的起立,“我知道答案,是三十三丈三尺三寸、少半寸,但是我说不清楚过程……”
众监生都惊讶的看着他,房间里顿时掉下一根针都能听的见。
司业大人却是一脸的惊喜:“那你是久已失传的心算流的隔代传人?”
“……”本人是狂刀传人!
……
人都散尽了。
该是走的时候。
文志恨恨的走到圣人的像前面,找了老半天在背后找到了一块突起,一口咬下,脸上十分的怀疑,然后在怀中拿出了一锭的赤金,同样的磨磨牙。
圣人,呸!
穷鬼。5
第二章 狭小缝隙
漫步在国子监里面的一片片碑林,感受着迎面来的秋风。
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地方。
文志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听会讲的监生们或在碑文上面誊写,或者坐在枫树的下面聚精会神的背书,再过几日司业会检查的,他们不用功也不成。
红叶落下,大家静悄悄的。
而这里,两双空空闲逛的文挚简直就是一个异类,看到眼前的这些情景,他几乎形成了一种错觉,好象自己还是在那所大学,不过是考研临近,学子们正在发奋苦读。
古今都一样,没自己轻松的活头。
这年头国子监也实行分级制度,像自己现在呆的地方就是率性堂,应该是比较高级的,如同毕业班,这个率性的名字自己也很喜欢,像下面的那些修身,正义什么名字的一听就不爽。
感谢杨大人的推荐,要不然近来也就在最底的一堂。
“文兄台,你是在准备吟诗么?”有士子对他的临风眺望感到很新奇。
文志回过了头,看到又是那一直在自己附近听讲的丰书生,以他的眼光看,这个家伙有点的大嘴巴,老是喜欢对一些小道消息捕风捉影,然后在国子监内大肆散布。
按理说,这个妄言也应该获罪,规定上也有这么一条,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的几年掌权的祭酒和司业们对此放松了很多,一直都装作看不见。
可想而知,一直过着清苦无聊生活的监生们对这样的言论自然是十分欢迎,往往聚集在一起争辩,据说,前次大家一起请愿就是下面煽动,上层默许的结果。
连带这个丰书生的地位也无意中高了起来,往往是嘴巴一开,大家的耳朵都向他那方向侧去。
“丰兄,咳,”文志不觉的咳嗽了一下,感觉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我说丰兄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鬼影子似的。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个人的目标。
现在并不是国子监的招生时间,而文志却意外入学,却并不愿意说出推荐自己的人是谁,根本不不象其他有几个临时进来的把什么什么官挂在嘴边。
时常犯小毛病,却不会得到严厉的处罚,更让人对他来历疑惑。
丰书生道:“文章还要准备呢,这里是个好地方。”话毕又打探了起来:“文兄好象一点都没准备,难道说早就胸有成竹?”
文志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去准备吧,都就要中秋了,想学官也会给个机会大家轻松一下。”
丰书生有点羡慕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大家都住十六字号房,特例总还是那么的几个,眼前这个不显眼不露头的文兄就是一个。
文志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不是想时刻的表现自己特立特行。
而是,他根本就看不上监生们的那一月几两银子的待遇,不见现在整个国子监骨瘦如柴多,肥胖者少。
一连几个朝代的统治者都是这样的心思,那就是一条,怕学生们饱暖思淫欲,也就是不能让你们吃饱,饱了就不会读书。
典膳大人也乐的把最后的油水刮到自己的腰包。
按理说,即便是这样,也比小时候常常为下一顿生活要好上很多,可是,不是好象还有一句话叫做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既然有这个条件,我干吗还要饿肚子。
况且,现在的国子监已经有点龙蛇混杂的味道,不但滞留了许多在京城会试中未中的学子,官员的子弟也多了起来,朝堂上面的贵人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饿着。
还有杨大人的名号在那摆着,很容易就获得了在外面另居的待遇。
当然,大部分都还是贫苦的学子,有个地方呆就不错了。
文志看了看左右,问道:“你们一向都是这么紧张的么?”
丰书生神秘道:“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可能要有恩科,皇帝要临幸彝伦堂,大家都想好好的露脸一把,这可是难得的待遇啊……”
文志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不觉的叹了口气。
……
轻轻的打开房门。
文子一脸欢喜的迎了上来,雀跃不已,就一天不见,她想念的不得了。
文志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看样子不能总让她一个人在方面里面呆着,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憋了太久对健康不好。
看样子,该早点的稳定下来,因为来的实在匆忙,这几天还一直安顿在客栈中,赶明儿在附近找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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