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琼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不得喧哗”,这明明是正规官话,平民怎会说出口?
“原来是……”,原来是哪里来的?
“再敢喧哗者斩”,老天爷,到底是什么来头?朝廷养的兵他们说斩就能斩?
然而,还有一个让许琼不安心的名字——魏伯阳。他的公事到底是什么?劫牢?他又是什么来头?
就这样许琼怀着满腹的心事,渐渐的地睡着了。
正文 第十一章 似真似幻
更新时间:2010…1…17 23:38:42 本章字数:3993
往事已如一片朦胧,一片飞旋的彩光中,许琼想不起自己到底到底是许琼还是小白,也想不起到底自己身在何处,便如庄周化蝶一般,浑然不知自己是自己还是他人,或者自己正在扮演着自己,还是他人在扮演着自己。
蓦得许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熟悉的气息和摆设像是吸引着离乡旅人一般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四处看看,忽然就知道爸爸正在厨房里面,并且已经做好了饭,下一刻小白的爸爸就站在厨房里喊:“琼儿,琼儿,快去叫你妈吃饭!”许琼心中大异,便问道:“爸,你怎会叫我琼儿的?你本该叫我英才才对啊……”爸爸怒道:“你到底姓许还是姓白?”许琼急道:“不对啊!你要是唐朝人的人不该叫我喊我妈过来,那时候是要叫‘娘’的。要是现代人的话不该管我叫琼儿的……”爸爸大怒,手中一摔,一只锅铲倏得向许琼砸来。
许琼沉沉地惊呼一声,睁开眼睛,却看见床外边站着个八尺大汉,面色惊异,却不是魏伯阳又是谁?雨宁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许琼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来到唐朝几个月里,虽经常梦见爸妈,今天却是第一次在梦中说了话,可是这么早却又醒了,忽然转念一想,忙惊惶问道:“你,魏伯阳,你怎会到我这里来!”
魏伯阳苦笑看着许琼道:“想不到公子不但身份不一般,竟然身手也不错,魏某本是为了躲避追兵来此,想拿一柄宝剑给敝兄长枕着疗伤,却不想被公子梦中一掌拍断。”许琼一看外床上本来应是雨宁躺的地方已经没了枕头,却有一柄无鞘的剑放在那里,剑尖已经断掉了,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梦中的一掌确实像是拍到了东西。
正待要问间,忽听窗外有人轻叱道:“何人如此大胆!”话音未落那扇窗户已经粉碎,齐四连人带剑闪电般的扑向魏伯阳,来势凌厉之极,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魏伯阳也闪电般的转身,他倒没了那杆大铁枪,可是以指代枪却似乎不怕剑锋,连挡带弹乒乒乓乓地招架了十几招,口中道:“噤声,我魏伯阳再无能也不会深夜来刺一个孩子,只不过是借地……”
齐四低声喝道:“离我家公子远点!”魏伯阳见齐四等闲不会停手给自己机会,只好深吸一口气,指风一错强攻一招,齐四回剑挡去,魏伯阳身影如鬼魅般绕过齐四穿出窗去。齐四稍一错愕,却没有追出,冲许琼道:“公子可有吓着?”许琼摇头道:“倒没有,我把他的剑拍断了,对了,他说有人受了伤,可在这屋里?”
齐四道:“在床前地上,躺着个人。”
许琼起身道:“我也出去看看,你把这人弄到床上去,还让他枕着那柄剑。”说完拎起外袍边穿边走,见雨宁就在外屋桌前伏着睡,想是被魏伯阳点了穴道。大步走出去时,见齐四竟然也同时穿窗出去了。
魏伯阳站在院子正中间,被李头、向二、鲁三三人围着,一边苦笑。
许琼道:“魏伯阳,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之事你只要说出了原因,便不为难你,若心存侥幸,哼,你该看出他们三个比齐四哥差不到哪去,围攻之下,你绝讨不了好去。”
魏伯阳笑道:“哈哈,我魏伯阳虽不济,在山东道上也小有些名头,夜间行刺的事情虽然也干过,却也不会这么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胄公子。”
四亲随这十年倒没怎么再进江湖,哪里知道山东道上有什么人物。李头脸色阴沉,道:“不是找公子,看来是找我们弟兄了。魏兄划下道来,我们兄弟不才,最多是车轮战,也不会四人齐上。”
魏伯阳看看四人神色不对,只好叹气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魏某就说实话,只是怕诸位笑话。”许琼早认定了魏伯阳没什么恶意,当下笑道:“魏兄有苦衷不妨明言。”心下却实在为自己能拍断眼前这人的宝剑感到高兴。
魏伯阳道:“我今日孤身一人去劫禁牢,想必诸位早已被惊动。实是出于无奈,只为我这位异姓大哥,乃是个不阿权贵之人,眼下陷在牢里,过两日就要押赴进京,他是二张的死对头,万一落到他们门人的手中,实是九死一生,事故魏某才先一步,赶在他未出县衙之时动手,天幸真的被我救了出来,只是防卫确是森严,这还不到两个时辰,竟然连五台县的兵丁都到了,我负了人跑不远,只得又折回来,绕过灵丘县出去搜索的人马,又回到这里来,想着客栈内人多杂乱,想必也已经搜查过了,藏也好藏一些,却听见值夜的人说公子身份特殊,灵丘县的兵不敢入内搜查,便大着胆子入内来,刚把小丫头点倒,却没敢对公子下手,正在收拾床铺间,却被公子梦中一掌把剑拍断了。”说完喘口气,道:“就这些,今天我魏某有求于人,只好拿了小架,若诸位这次能伸手襄助,保了我这位哥哥的性命,日后魏伯阳哪怕粉身碎骨,也定要报今日之恩德!”说的 铿锵有力。
许琼笑道:“我许家破败许久,怎能说什么身份。不过我想魏兄此言不虚,四位大哥意下如何?”
齐四点头道:“我看不错,刚才和我交手时他一直留着手,若是比真功夫,我撑不了十招。”
李头等人也点点头,只因魏伯阳站在他们中间有渊停岳峙之态,高手之风尽显,想来齐四所言并不夸张。
许琼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魏兄这位兄长,刚才说是要头枕着宝剑疗伤,莫不是有内伤?”
魏伯阳立刻急切道:“魏某正急的团团乱转,敝兄长的内伤实在不能耽搁……”
李头道:“齐四,去把那位……先生背出来,院中还有空房,不如请这位魏兄到空房中去行功,你和鲁三护法。”
许琼见李头安排不可谓不妥当,便不插言,只是问那人是为何受了内伤。没等魏伯阳回答,李头便叹道:“若是落到二张的手里,伤的只会更重。”说完头也不回的回房去了。
许琼跟着魏伯阳去看,魏伯阳也不避他,把那人放在床上平躺,后脑枕上断剑,凝神一指戳出,正中那人胸口檀中大穴上,缓缓绕着小圈,指间隐约有白气飘忽,渐渐的那人赤红的脸色淡了下来,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魏伯阳喘气“嗬嗬”有声,双手闪电般的把那人翻过个来,面朝下,往那人背上点去,许琼看去满眼都是指影,根本不知落在何处,却也看出那手法隐隐有些规律可循,正思索间,只见魏伯阳的手势又渐渐的慢了下来,忽得又把那人翻身过来,一指点在檀中上,那人身子一阵痉挛,“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鼾声传来,眼看是好得多了。
魏伯阳满脸是汗,起身抱拳道:“多谢公子成全!”许琼点点头,道:“魏兄也赶快歇息吧。”转身走了出去,心中不住琢磨刚刚看到的景象。
…………………………
“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另有筋缩、中枢、脊中、悬枢。”
许琼默默念着书上的穴位名字,前面六个穴位和后面四个在几篇心法篇中都是分列的,属于两个部分,行气的方法也都不同,不过同是督脉上三路的穴道,在清心诀中却是通用的,看清心诀的描述,这两个部分的穴位似乎有止热和醒神的作用。
许琼掩书默想,忽然明白过来,人后脑上下两部分的穴位也都是涉及到清心诀里面的,应该也是与神志有关,魏伯阳把那人背部朝下的时候用剑垫在他后脑下,应该也有些微作用,后来直接运功在督脉大穴上,便不需再取宝剑的凉气,看来那人不止有外伤,最重要的伤一定是很伤神智的内伤,所以魏伯阳才如临大敌,尽全力给他最快的医治。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刚才只顾回来研究魏伯阳所用的十七种手法,竟然忘记了问,而那十七种手法,许琼也不过是看了个大概,从外形中归纳出来的,至于怎么使用还是一头雾水。
正想间,忽见床上的雨宁轻轻翻身,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许琼轻轻走过去看了看她,天气本是初秋,一旦离了大山,夜间便不怎么凉,雨宁与许琼挨床睡觉不便脱衣,身上竟然出了些汗,许琼一笑,给她把颈间扣子解开两个,轻轻用衣袖给她扇扇风,雨宁才慢慢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她刚才被魏伯阳点了穴,虽一直未醒,却也影响精神。
许琼却毫无睡意,还有问题要想,却不是与魏伯阳有关的,只是看见雨宁小小年纪,虽然比真正的许琼大两岁罢,却比一千多年后的同龄女孩子懂事多了,难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身为下贱就必须早早懂事,甚至在十二三岁时便开始考虑终身大事?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红楼梦中林黛玉、袭人晴雯等等一干人物,无不是十二三岁便比得上男子的。
“十五亿人,为什么偏偏是我。”许琼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沉沉睡去。这次虽没有再做梦,却也不自觉的舒展着手脚,渐渐地他周围便凉爽起来,连雨宁的身上,也再不出汗了。
转眼天亮,许琼起床便去魏伯阳房里,见魏伯阳和那人都不在了,问问四亲随,知道是寅时便走的,许琼大叹魏伯阳经验老辣,知道凌晨天快亮时最宜逃跑,便不失时机的遁去。又问许德马车的事情,答道昨晚已经派人兼程去太原了,公子不妨先歇息一天,明天再慢慢启程。
横竖无事,吃过饭,许琼便带了鲁三和齐四进城去逛,灵丘县虽不大,可是城区样貌自然是从没见过的,什么都感到新鲜,沿街店铺的货色还算齐全,一行人指指点点,有时说说笑笑,连带看些东西玩意,不多时走到东街的县衙门口,许琼着重看了看六扇黑门,甚有所感,却又说不出来。
其实由于心境的不稳定和所见所闻的往往出人意料,许琼总是会对很多这个时代的东西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知道有些是感性思维转化为逻辑思维的必然反映,有些则纯粹是多愁善感所致,因为他经常会看到一个地方,就下意识的想到,自己是在古代,既然自己的身体正处于自己的记忆之前,那么前世的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这次穿越,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候去到这个地方,看到这些东西。
这实在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正文 第十二章 五大戒律
更新时间:2010…1…17 23:38:44 本章字数:4211
正迟疑间,忽听齐四道:“公子,前阵子那个除尘子,便是小人在这县衙门前遇见的。”许琼“嗯”了一声,却想道:“除尘子能看后事吉凶,已不是常人所能测度,只是他一个半仙之体,又怎会在凡尘中与人发生什么纠葛?”便问道:“当时他在做什么?”齐四道:“他在算命。”
许琼不禁莞尔道:“这么说来,那人也是栽在行家手里,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看这县衙大门却有些什么说不出的感觉……”话还没说完,忽然见街头走来个道士,齐四便道:“这就是和除尘子一起来的道士,倒和除尘子长的也有点相像……”许琼等人站定了看着道士走近,果然也是仙风道骨,颌下有须,却比除尘子少了两撇小胡子,真真漂亮了许多。那道士远远看见许琼,竟然也笔直得朝许琼走来,走到近前,见许琼仍怔怔看着他,不禁笑道:“这位小公子,可认识一个名叫除尘子的人?”
那道士捻须笑道:“贫道出尘子,乃是除尘子的师弟,公子看来是与我师兄有缘,可一叙否?”
许琼大喜道:“自然可以,小子许琼,素来敬畏得紧,既然师叔见召,敢不从命!”他心里早把除尘子当成自己的师父,而眼前这个出尘子既然号称是除尘子的师弟,一定也是个不平凡的人,既然他能看出自己和除尘子的纠葛主动相邀,自然是求之不得。
鲁三道:“公子,或者可以请道长到那边茶楼一叙。”他是考虑经过昨晚的事情,城中形式复杂,或者这道士没怀什么好心也说不定。
出尘子笑道:“甚好,甚好。”许琼殷勤带路,四人上楼找了雅间坐定,鲁三和齐四仍是老样子,抢了中间的座位,叫出尘子和许琼面对面坐着,出尘子看此光景也不禁莞尔。
许琼叫了茶水点心,笑看着出尘子道:“不知师叔可是住在此城中么?”
出尘子道:“倒也不是,我们师兄弟数十年来游荡江湖,哪过过什么安定的日子?我在这里住了二三年,自觉缘分已尽,又适逢有事,这几天便走。”
许琼道:“师叔这一走,不知下次又在何处相见了。”他说的倒是真心话,除尘子和出尘子这两人仙风道骨,实是他极愿意结交的人。
出尘子道:“不妨,人生有缘何处不相见?贫道这次既然遇见公子,有两件事却不得不说与你知道。”
许琼忙道:“师叔唤我琼儿便好,嗯,师叔请吩咐?”他说话谦恭已极,只因对眼前的道士颇有崇敬之心。
出尘子笑道:“好,琼儿你听好,我师兄除尘子虽传你入门技艺,却未将你列入门墙,你可知为何?”
许琼却兴致勃勃道:“请师叔示下。”
旁边鲁三齐四不禁心道:“老生常谈耳,哪有第一次见面便收徒弟的,嗯,公子的江湖阅历不深,既然老跟江湖上人打交道,回头得教教他。”
出尘子安坐道:“你还不知本派的渊源,待贫道说与你听。自盘古开天,过百亿年而有人世,人世之初即有道术相传,不出体悟、炼气、法宝三途,至于禹后启初,天下始知有人、阐、截三教,同为道教一脉,实则也分别不大。人教偏重个人体悟,心通而天地皆通,有缘者自然得道,故而最重天赋缘分,收徒也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