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妇- 第109部分

“没有，生平第一次。”苏芸娘正色道，“倒是家母为别人接过生，小女打过几次下手而已。”

“那就是了，姑娘到底年轻，又没有生养过，只是打打下手，怎么知道生孩子的艰辛和应对的法子？”李穏婆有些不屑地说道。

苏芸娘一时无言，脸微微红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去吧！许多女人都喝过这个药，错不了！”李稳婆一本正经地对林雪仪道，“记得去妙手堂抓，那里的药材比较齐全，这方子上的药材，都有。”

“知道了！”林雪仪看了看两人，迅地跑了出去，对于这些事情，她自然不懂，但是李稳婆是马皓轩请来的，她说的话，一定不会错的！

“夫人，等药抓来就好了！”阿梨不停地给林雪漫擦着汗，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儿。”

“苏姑娘。”林雪漫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催产药，便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夫人。”苏芸娘忙走到她身边，俯下身，问道，“什么事？”

“那个催产药，有没有副作用？”林雪漫看着她，见她一脸不解，又解释道，“就是会不会对大人或者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危害。”

“夫人，是药三分毒，多少总会有一些，只是催产药能缩短时间，让夫人尽快把孩子生下来。”苏芸娘说着，用眼角瞟了瞟李穏婆，低声道，“虽然时间有点长，但是夫人并不是难产，芸娘觉得最好还是不借助药物，喝些参汤，补充一下体力就好了！”

“我相信你！”林雪漫点点头，扭头对一直在她身边的阿梨说道，“阿梨，除了参汤，我什么都不喝！”

“知道了！”阿梨忙应道。

李穏婆闻言，嘴角动了动，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样了？”刘夫人见李穏婆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

“这活老身接不了，屋里既然有神医，那老身还是走吧！”虽然这样说，她却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翻着白眼说道。

“婆婆怎么这么说，这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这个时候，您怎么能离开呢？”刘夫人自然知道是这么回事，忙劝道，“苏姑娘到底是年轻，若是言语有所冒犯，还望婆婆担待，跟小辈不要计较。”

“不是我计较，而是她们根本不听我的，我还接什么生啊！”李穏婆拍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若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老身怎么会勉为其难地留在这里，让人家怀疑我的本事？”

“婆婆言重了，您在这里先歇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刘夫人勉强一笑，心里对她不禁对她又增添了些反感，不就仗着自己是太子请来的人嘛！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碗催产药

萧成宇下了船，把马牵下来，急急地朝聚仙楼驶去，尽管他也不知道林雪漫在哪里，但是凭直觉，她一定是在聚仙楼，就算不在聚仙楼，那么去那里一定可以知道她的消息。

许元启太过谨慎，并没有给萧景之留下确切的去处，这让萧成宇感到很是不悦，难道萧家人还不比他许元启一个外人来得可靠？

到了聚仙楼门口，他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掌柜的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上来，他认识萧成宇，忙上前招呼道：“萧大人，里面请，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吧？”

“正是，还请掌柜的通传一声！”萧成宇忙抱拳道。

“真不巧，殿下刚离开小半个时辰！”掌柜的依然笑咪咪地看着他，“萧大人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天黑之前，殿下肯定回来！”

“掌柜的可知殿下去了哪里？”萧成宇一脸着急，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到天黑！

“小人不知。”掌柜的摇摇头，嘿嘿笑着，“晌午的时候，殿下和许大人来这里吃了饭，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小人哪里敢问主子的事情。”他的笑容很僵硬，仿佛只是为了笑而笑。

“掌柜的，我确实有急事要找太子殿下，还请掌柜的好好想想，他们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萧成宇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又作揖道，“有劳了！”

“哎呀，使不得。小人的确不知道，只听说什么亲家，再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掌柜的从容地把银子收起，依然是满脸堆笑。

亲家？

刘元通？

“多谢了！”萧成宇闻言，心里一喜，迅地跑出去，翻身上马，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刘夫人曾经说过。她说千礁岛石屋旁的那些路错综复杂，她小时候常在那里玩耍，这么说，她们家一定离石屋不远，也就是离他曾经执勤过的地方不远，只要知道了大体方位。他就肯定能找到！

阿梨站在灶间熬着药，心里很是为难，林雪漫说不喝这催产药，连苏芸娘都反对，李穏婆却硬要她熬上备用，还说生产的女人脾气就是这样古怪。等生下孩子，就知道感恩她的好了！

那她到底听谁的？

阿梨望着药罐里冒着袅袅的热气。上前闻了闻，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味道好苦，她想了想，又把一边的锅里的参汤热了热，盛出一碗，端进屋里。坐在床前，轻声道：“夫人。喝点参汤。”

“药熬好了吗？”见她进来，坐在一边的李稳婆抬眼问道，她离火盆有些近，脸红扑扑的，像喝醉了似的。

“熬好了！”阿梨从容看着她，答道，“婆婆不是说喝了那药，很快就生下来了吗？先让夫人喝点参汤，一会儿还能有力气生产。”

“那就喝吧！”林雪仪接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姐姐，喝点参汤。”

苏芸娘坐在一边，嘴角动了动，没有吱声，她脑子里老是在想着那几味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毕竟她的医术只是跟着爹娘耳染目睹地知道了一些，并不是很精通，至于女人生产，她却见过几次，以她的经验，这个萧夫人实在是不用什么催产药，她记得母亲说过，每个孩子出生都是有一定时辰的，瓜熟自然蒂落，

林雪漫听说是参汤，便打起精神喝了几口，她已经被阵阵袭来的阵痛折磨得没有半点力气。

李稳婆走上前来，伸出树皮般干燥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舒了口气，说道：“可以生了，都这么长时间了，看来已经用不上什么劲了，把那药端过来，半个时辰内，我保证孩子一定会生下来的。”

林雪漫望着她满脸沟壑的脸，闻着她身上陌生的气息，心里不由地一阵胆颤，说道：“多谢婆婆，但是我不想喝那药，我还有力气，我自己能生！”

“哎呀，夫人这样说，好像是老身要害您似的，您就是给我几个胆，老身也不敢啊！”李稳婆顿了顿，看了看苏芸娘，又道，“老身是殿下请来的人，若是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殿下岂能饶了老身？”

“姐姐，你就听李婆婆的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林雪仪一边给她姐姐擦着汗，一边对阿梨说道，“阿梨，端药去。”

“是！”阿梨应声退了下去，走到灶间，把药倒出来。

“药熬好了？”刘夫人扶着腰身蹒跚地走进来，问道。

“夫人！”阿梨略一屈膝行礼。

“你跟随萧大人一家多久了？”刘夫人突然问道，她打量着这个看上去甚是温柔的小丫鬟，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回夫人，半年多了！”阿梨端着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萧夫人对你怎么样？”刘夫人又问道，她眉眼弯弯地看了一眼阿梨，眼睛又看向别处，似是在不经意间跟她聊天似的。

“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阿梨低声答道，心里一阵惶恐，是有什么事要她做吧？

“嗯，那好！”刘夫人踱到她面前，莞尔一笑，“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然明白你家主子的意思，那就要好好地照顾她，没有任何条件地依从她的决定，只要认清自己的主子是谁，无论是谁下的命令，跟姑娘没有半点关系。”

“多谢夫人指点。”阿梨恍然，她顿了顿，又道，“阿梨到底要怎么做，还请夫人明示。”

“阿梨，你快点，磨蹭什么呢！”林雪仪急急地跑过来，催促道。

“就来了。”阿梨应道，忙端着碗，向外走去。

“阿梨姑娘慢点走，小心摔了！”刘夫人在身后说道。

“谢夫人！”阿梨心里一动。

正厅这边的两个人依然在棋盘上厮杀。

“萧大人若是来，能找到这里来吗？”马皓轩走了一步棋，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眼问道。

“下官已经派人在码头边等候。”许元启应道。

“许大人果然周全。”马皓轩挑眉一笑，“听说萧大人过段时间会被调到了京城，协助国舅爷修书，如此一来，他的位子就空出来了，想来许大人也希望官复原职吧？”

“下官谨遵圣意。”许元启淡淡一笑，“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是下官毕生的追求。”

“好，朝廷有许大人这样的人才，乃大齐之幸！”马皓轩赞许地看着他。

“殿下过奖，下官愚钝，日后还望殿下指点。”许元启正色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惊呼声和训斥声：你是怎么做事的？连个碗也端不住？”是林雪仪的愤怒声。

“奴婢该死。”阿梨惊慌失措的说道。

“好了，不要生气了，赶快再熬一碗！”刘夫人不急不徐地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棋，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马皓轩上前皱眉问道。

“阿梨不小心摔了药碗。”身边立刻有人答道，“是夫人的催产药。”

“还不快去抓药！”李稳婆在屋里喊道。

“是。”阿梨立刻从屋里跑出来，见到两人，忙福了福身，脸上还带着泪痕。

“殿下。”李稳婆在屋里听见马皓轩的声音，急急地跑出来，看了看许元启，脸上立刻带上了一丝慌乱，忙道，“殿下，夫人迟迟生不下，怕是难产。”

许元启闻言，心里一颤。

“难道除了用催产药，你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马皓轩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她们母子平安，记住了？”

“是是，可是殿下，母子平安最好，可是万一？”李穏婆低下头。

“有什么万一？你自称经验丰富，还能有什么万一？”马皓轩沉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信不信你立刻死无葬身之地的。”

“是！”李稳婆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擦了擦额头的汗。

苏芸娘在屋里听了他们的话，不禁皱起来眉头，她握住林雪漫的手，低声道：“夫人，一会儿痛起来的时候，您就用力，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芸娘不相信这就是难产。”

林雪漫脸色苍白地点点头，心里略过一丝疑云，这个李稳婆为什么坚持说她这是难产呢？

阿梨飞快地跑出门去，跳上了马车，对马夫急道：“快，去妙手堂。”她擦了擦汗，眼泪却流了下来，有委屈，还有害怕，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那个刘夫人的话对不对，若是因此萧夫人出了事，那她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马车飞快地朝妙手堂奔去，抓了药，急急地往回返。

忽然，阿梨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边走边四下里张望，她心里顿时一喜，忙掀开车帘，喊道：“萧大人！”

萧成宇回头见是阿梨，忙问道：“阿梨，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快，夫人要生了，我是出来抓药的。”阿梨忙起身，指着前面那两颗大树，急声道，“前面，那树下的那户人家。”

话音未落，他已经不见了身影，只看见扬起的一团尘土。

当萧成宇跨进大门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啼哭声肆无忌惮地回响在院子里，他只觉得双腿一软，跌跌撞撞地朝那处院子奔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喜得贵子

“恭喜夫人，是个小官官。”苏芸娘看了一眼刚刚落地啼哭不止的孩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眉眼弯弯地说道。

一直坐在侧室里等待的刘夫人闻言，眼前一亮，忙走过来看了看孩子，端详了一番，又走到床边，连声道：“恭喜恭喜，这一听声音这么洪亮就知道是个男娃娃，不愧是我的女婿！”

“谢谢姐姐。”林雪漫听见孩子响亮的哭声，疲惫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她握住她的手，欠了欠身，想要坐起来，忙道，“快，给我看看孩子。”

“哎呀，不急，快躺好，等洗过澡包好了，就给你抱过来了！”刘夫人笑道，“我替你看了，跟他爹一个样，不像你！”林雪漫莞尔。

“就是啊姐姐，你快躺好。”林雪仪也面带喜色地走过来，替她盖了盖被子，总算是母子平安，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稳婆嘴角扯了扯，面无表情地取过剪刀，放在蜡烛上烤了烤，走过去，刚想蹲下身，却被苏芸娘一把接过来，苏芸娘冲她笑笑：“婆婆，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我原本就是打下手的。”

“哼！”李稳婆只得放了手，不屑地看着苏芸娘，低声道，“你倒是会跟我抢功劳！”

“没有，萧夫人顺利生产，全是婆婆的功劳，小女只是打打下手而已。”苏芸娘微微一笑，取过剪刀，熟练地剪断脐带，又拿事先用沸水煮过的细纱布包扎好，用小被子裹了裹，抱到侧室去给孩子洗澡去了。

李稳婆讪讪地站在那里，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接生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一个小女子这样抢白，她看着苏芸娘的背影，顿觉如锋芒在背。哼！要不是殿下有密令，老身自然比你更懂得怎么接生……。

可是眼下。孩子已经顺利出生，她已经无计可施，唉！

“雪漫。”外面突然传来萧成宇急切的喊声，接着，有丫鬟劝道：“大人，您现在不能进去。”

“你听，刚提到他。他就来了。”刘夫人笑道，“我说这孩子怎么说生就生了，原来是当爹的来了，还真是父子连心！”

林雪漫听到萧成宇的声音。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会儿，他来干什么？”林雪仪腾地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见外面的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声道，“我姐姐现在不想见你，你走吧！”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雪仪。你快开门，快让我进去看看你姐姐。”萧成宇虽然没有见过这一脸冷漠的女子，但听她这样说，知道是林雪仪，见她关了门，忙在外面大声喊道，“雪漫，你快让我进去。”

“雪仪，你让他进来！”林雪漫擦了擦眼泪。

“姐姐，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