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顺着河水向上找去,气愤地发现上游的村子烟香村,竟然把水堵住了,如此一来,他们村的那段河道,倒是存了不少的水,河面明晃晃的,晃得人眼都亮了!
龙潭村的人怒了!
说起来,这水其实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能灌溉三个村子,龙潭村处于最下游,然后河水最后都会聚到一个湖泊里,湖泊里的水满的时候,就会流进海里。
眼下,那个湖泊有些地方也露出了河床,存水不多,如今,上游的村子把水给截住了,那他们龙潭村岂不是没水了?
凭什么?这水又不是你烟香村的!
几个人挽挽袖子就上,想把堵住那条河的那个坝口给豁开,却被守在一边的烟香村的人给拦住了,说那是他们村的河道,想怎么堵就怎么堵,管你们龙潭村屁事!
你们堵了,河水流不下去了,我们村就没有水浇地了,你说管我们什么事?龙潭村的人毫不示弱。
两个村里的人吵了一气,谁也说服不了谁!才各自气呼呼地回村叫人。
赵顺正在家里修理木板车,正累得气喘吁吁的,一听这件事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烟香村的人竟然敢截住水不放?真是岂有此理!
娘的,欺负龙潭村没人了吗?
他急急地走到地头,看了看河里的水,振臂一挥,大声喊道:“大家都跟我走!”
里长一声令下,众人群情激昂地扛着铁锨,浩浩荡荡地朝烟香村走去。
两个村相隔了不到二里地。
烟香村的人早有防备。
村里的人也是扛着铁锨在边上等着,一脸的傲慢!
为首的人自然也是里长,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吴三喜。
“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烟香村请了法师做法继续求雨,不得以才堵了坝口,以免泄了灵气。”吴三喜振振有词,“下这点雨,明显不够用。”
“什么泄了灵气,你求你的雨,干嘛堵坝口,你堵了坝口,那我们还怎么浇地?”赵顺也毫不示弱。
“没法子,法师说会泄了灵气,那我们只好堵住坝口了,再说了,我们村如果求下了雨,你们村的人也跟着沾光吧?说起来,这雨不会只下在我们烟香村吧?”吴三喜看着龙潭村气愤的人群,轻轻一笑。
“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求下雨来?”赵顺问道。他不傻,若是烟香村一直借着求雨的由头不放水,那么他们村只能干靠着。
“两天,两天以后若是不下雨,我们就放水!”吴三喜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才两天而已,你们村的庄稼也不会**吧?”
“你当我们傻啊!两天以后你们把水都用完了,那我们还等个屁啊!”赵顺一脸不屑,哼!跟我打哈哈,你小子还嫩着呢!
“就是。”身后的人齐声应道,“识相的,赶紧把坝口豁开,让河水流淌起来,大家一起用。”
“不行,这是我们村的河道,我们愿意堵就堵,管旁人什么事?”
“那你们求雨也不管我们的事。”
“就是,既然是你们求的雨,那么下到你们村就好了,就不要下到我们村了。”
“哼!你们不讲理!”
龙潭村的人嚷嚷着要到县衙去评理,烟香村的人不肯去,双方争执不下,吵了起来。
许元启正坐在后堂,静静地翻看着这些日子以来,案子上积攒下来的卷宗,看到了其中一桩立案的案宗,皱了皱眉,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桌面,沉思片刻,扭头问道:“这样的案子怎么还拖了下来?”
“大人,这案子没有证据……”吴师爷小心翼翼地应道。
“传原告被告。”许元启沉声道。
“是!”吴师爷斜眼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郝老大,“传原告萧林氏,被告杨景业。”
郝老大应声退下。
林雪漫正在家里喂鸡,听见有人在外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郝老大,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
“萧娘子,许大人接手了这个案子,要你去衙门里走一趟!”郝老大一本正经地说道,俨然像一个办案的官差。
“许大人这么快就要审这个案子?”林雪漫眼前一亮,依然是雷厉风行!
“你等等,我这就去。”林雪漫放下手里的鸡食,进了屋,换了件衣裳,走了出来,到老屋说了一声。
萧云听了,立刻跑出来,说跟她一块去。
郝老大几个人跟姑嫂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朝镇上走去。
一路无言。
想不到,许元启一来这里,就开始处理政务,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贬而影响了心情,这个人处事很稳。
三人走到衙门,却发现不少人拿着铁锨,在门口吵闹。
姑嫂两人发现还有龙潭村的人,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水的缘由才吵了起来。
其中,还有萧成山。
“大家静一静。”吴师爷皱眉走了出来,打了个手势,大声道,“你们大家不要吵,有什么事情派个代表进来就行,知县大人,自然会为你们做主,这里是县衙,不要在此喧哗,否则,一律已聚众闹事之罪论处。”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顺和吴三喜大大方方地进了县衙。
众人纷纷退到了边上,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抱着铁锨开始聊天。
郝老大引着姑嫂两人进了正堂,杨景业早已经站在那里,见到两人,讪讪一笑。
林雪漫不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萧云一见他,心里一阵愤怒,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在林雪漫身边。
一身官服的许元启快步从后堂走了出来,从容地坐在公案桌前,一脸肃寂。
林雪漫悄然抬眼看着他,心里顿时有一种内疚的感觉,好好的知府大人成了知县……
还有就是萧成宇却成了知府……
“许大人,他们烟香村不讲理,私下里河坝堵上了,龙潭村的那段河道,都没有水了。”赵顺见许元启出来,忙抢先说道,一脸得意地看着吴三喜。
哼!许大人好歹跟我们吃过百家宴的,去过你们村吗?
没有!
因为你们村整个一强盗村!
“住口,大人没有问话,岂能容你在此喧哗!”吴师爷喝道。
许元启看了他一眼,吴师爷会意,上前道:“你们俩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赵顺和吴三喜对视了一眼。
“大人,小人是原告。”赵顺忙上前说道。
“状告何人,何事。”
“状告烟香村,不是状告吴三喜,私下里堵截河坝,我们龙潭村的那段河道,都没有水了。”
“吴三喜,你怎么说?”许元启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我们围堵河道,是因为我们要向老天求雨。”吴三喜说着,低下头,“而不是故意要霸占水源。”
“求雨?求雨就可以私下堵截河坝了?”
“大人有所不知,只因法师说过,求雨必须要有一汪水的印子,所以……”吴三喜声如细蚊。
“龙潭镇还缺你那一汪水,让你那个法师去海边求雨,那不是一汪水?”许元启轻笑道,“吴三喜,这河里的水是你们三个村浇地公用的,哪个村也不能私下拦截水源,即使有什么事,也应该跟其他村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
“是,大人,小民知错了!”吴三喜擦了擦汗。
“知错就好,你这就回去把河坝放开,能做到吗?”许元启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吴三喜低声应道,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赵里长,你还有什么话说?”许元启又扭头看着赵顺。
“没有了,只要他们放开河坝,就没有了!”赵顺摇摇头。
衙门外的人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了一番,见两个人出来,忙呼啦一圈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他们。
“放水!”吴三喜咬咬牙,领着烟香村的人大踏步地离开了。
身后,却是一片欢呼声。
哼!小子,你还嫩着呢!赵顺望着吴三喜的背影,一脸的不屑。
公堂上,另一桩案子也开始了!
顺子也被传到了公堂上,看见杨老板,一脸的不服气。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
杨景业看着他,一脸不屑。
“大人,我并不是有意要到德顺楼闹事,而是因为我们青云粥铺就是他们砸的。”顺子气愤道。
“你有什么证据?”许元启问道。
“我没有证据。”顺子应道。
“没有证据,就去人家酒楼找人家理论,是你的不对。”许元启沉声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是吧!杨老板。”
“大人英明!”杨景业笑笑,上前拱手作揖道。
林雪漫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自始至终,许元启也没有看她一眼。
“传杨子鑫。”突然,吴师爷看了看许元启,突然大声喊道。
杨景业立刻变了脸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许大人审案
“许夫子,不,许大人!”片刻,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信步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作揖施礼道。
年轻人高高瘦瘦的,穿一身青色丝质长衫,一尘不染,装扮完全是一副富家子弟的派头,举止言谈间,流露出读书人的优雅和从容。
“鑫儿,你……”杨景业气急败坏地看着他,低声说道,“你不在学堂读书,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许大人,学生可以作证,青云粥铺被砸是德顺楼所为,而且是亲眼目睹,也曾出面制止,无奈为时已晚,学生深感惭愧!”杨子鑫不看他爹,有板有眼地说道。
“杨老板,你有什么话说?”许元启赞许地笑了笑。
“许大人,草民对此事毫不知情,你想我们德顺楼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小的粥铺过不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杨景业悻悻答道,这件事情被当众拆穿,就像是被人打了脸一样,而打自己脸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杨子鑫,既然杨老板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你就把事情的原委如实说一遍。”许元启不动声色地说道。
“回禀大人,学生一向有早起读书的习惯,那日,天还没有亮,便看见店里的两个伙计,拿着棍子,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我感到事有蹊跷,就忙随后前往,然后就看见他们进了青云粥铺一顿乱砸,我忙出面制止,可是为时已晚,铺子已经被砸。”杨子鑫从容道。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杨景业气愤地上前要打他,“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就是让你跟外人合起伙来欺负你老子吗?怎么此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肃静!”吴师爷一声厉喝。
马上有衙役上前拉住了他。
“好了,我想事情已经清楚了,本官责令德顺楼赔偿青云粥铺的全部损失,并且跟原告赔礼道歉。”许元启面无表情地说着,又扭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一边的林雪漫,沉声道,“萧娘子,你可有异议。”
他看她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波澜不惊!
“回禀大人,我们没有异议。”林雪漫忙上前应道,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
“杨老板,你可有异议?”许元启问道。
“没有,草民,草民对此事全然不知,没想到手下竟然如此大胆,目无王法,草民没有管好下人,是草民的过,德顺楼愿意赔偿他们的损失。”杨景业悻悻地答道。
“那好,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调解的,可以私下商讨。”许元启站起身来,进了后堂。
“退堂!”吴师爷喊道。
一行人走出县衙。
“萧娘子,实在是对不住,这是一场误会,在下实在是不知道,手下这么大胆。”杨景业看了看林雪漫,忙上前抱拳作揖,“这是一场误会!”
“杨老板,既然是误会,那么说开了,也就没有事了,只是希望以后这样的误会,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毕竟,咱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林雪漫淡淡一笑,心里轻笑道,老狐狸!
“误会?”萧云一脸不屑地笑。
“嗯,萧娘子说的对,和气才能生财嘛!”杨景业忙点点头,他看看站在一边的顺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顺子,你那天去店里吵吵闹闹的,也没有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你看我们闹了这么大的误会,你在德顺楼做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你们开个小店也不容易,这样,你把店里的损失列一个明细,回头到柜上去领银子,我保证,一文钱也不会少你们的。”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才怀疑你的!
“杨老板,果然是财大气粗,只是青云粥铺旁边的那个铺子,你打算开到什么时侯?”顺子大大方方地抬眼问道。
“顺子,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你在那里开了铺子,就不允许别人在那里开了吗?这说不通啊!再说,咱们各做各的生意,谁也没有妨碍谁呀!”杨老板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又扭头看了看林雪漫,道,“萧娘子,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杨老板言之有理,的确是这样,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妨碍!”林雪漫莞尔一笑,看了看顺子,道,“顺子,前几天我让你列出的那个单子,你带了吗?”
“带了。”顺子忙从怀里掏出来,递给杨景业,道,“这是我们青云粥铺的损失,请杨老板过目。”
“不用了。”杨景业没有接,笑道,“直接去柜上结账就好,我信得过你。”
顺子二话不说,拿着单子转身走出门去。
“告辞!”杨景业冲两人抱了抱拳,扬长而去。
“三嫂,我以前看这个人还算是忠厚仁义,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萧云望着他的背影,一脸愤然,“咱们以前那么帮过他。”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个教训,以后,跟人交往,凡事得留点余地,且不可对谁都坦诚相待。”林雪漫皱了皱眉,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那我们走吧!”萧云回头看了看县衙,挽起她的胳膊,轻叹道。
“我们先去路边歇息一会儿,等等顺子,我还有事情跟他交待。”林雪漫看了看萧云,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妹,我跟你三哥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镇上开一家酒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打理?”
“三嫂,你开酒楼?”萧云一脸惊讶,“那得需要好几百两银子啊?”
“银子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来解决。”林雪漫看着她,一脸真诚地说道,“你嫁人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事情就多了,总不能还是继续绣花赚钱,那样太累不说,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咱们还不如合伙开个酒楼,好歹也是咱们自家的一份产业。”
“三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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