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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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地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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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书记,我跟你汇报个情况,现在很多干部带头阻挠拆迁。”拆迁指挥部总指挥,政协主席李凯航说。任品问,“你说说具体情况?”李凯航说,“在官员们的带头下,本应于春节前完成的拆迁工作,直至三月份,签约的拆迁户不足一半。这些干部分别属于市直机关、市直公检法机关、市直教育系统、区各级机关单位。这些干部在此地的房产大多可观,比如市公安局的一位科级干部,房子占地600平方米,市检察院一位退休干部,住三层小楼,独门独院,建筑面积近400平方米。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说是补偿价格不合理。补偿是严格按照国家的规定来的,其实并不低,是某些人胃口太大。”任品问,“这些干部大约有多少人?”李凯航说,“按不完全统计,大约有两百多人。这些人的工作很难做。拆迁是很得罪人的事,参加拆迁工作的干部压力很大,既要维护稳定,又要完成任务,实在是一件苦差事。”

任品说,“这我能理解,但是,这是项政治任务,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完成。”李凯航有些为难,说,“这些干部目前不仅有些思想不通尚未签约,甚至有干部思想不通并非法串访散布各种谣言,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任品说,“为保证工作效率,区效能办还向各级党政机关发出了限时签约通知,告诉未按时完成签约任务的单位,当年的绩效评估和年度考核将被降低,个人和单位的评先资格也要受到影响。怎么没有效果?这样,我马上召开常委会,在会议上由你建议请纪检、监察部门出面找那些不配合的干部谈话。对干扰项目建设的干部,纪检监察部门要采取必要的措施。”李凯航脸上开始放晴,说,“我明白。”

第81节

任品就是这样的性格,任何一个要想在常委会上通过的想法,他都是事先找一个人叫这个人去提,自己在一边听,到最后发言时,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反正最后投票的时候,他会投给自己的这个想法。我们这个体制叫集体领导。所谓的领导就是大家领导,民主嘛。但是,任何一个组织,都必然有一个对组织负责的负责人。这个负责人,在其任职期间,根据组织既定的目标进行创造性的工作。这既是组织效率的要求,也是维护和确保组织所有人利益不受到根本损害的要求。这个负责人,在其任职期间,应能按自己的想法对组织的重要问题进行拍板,并对组织的所有问题负责。当然,这个负责人应是组织按定规则选任的,其行为应受到组织的监督,其决策应合乎组织既定目标,并承担决策后果,若决策后果危害组织根本利益,或其行为违反组织规则,则可按一定程序免除其职务。

而事实呢?从实践上看,问题不是负责人的个人霸道,而是没有来自组织的监督制约,尤其是没有纠错机制。而与我们不同的是,西方的组织负责人民主选举的,然而一旦新的领导人确定后,实行的就是与个人独裁相似的个人负责制。这种个人负责制效率很高,但由于有监督制约机制,这个负责人就不能乱来,而且若犯了众怒,还会被中途拉下马。其实,集体领导要么是无人领导,比如对棘手问题,或有可能损害个人名利的困难问题,谁都不愿意表态,谁不愿意去解决,都想推脱责任,甚至站在旁边看那些敢于出头人的笑话,期待别人失败后他来收拾残局;要么是谁都是领导,对于有利益的事,大家都想干,都争着干,各按各的想法干。

就说现在拆迁吧,问题,虽然找已找了很多的解决办法,但却因几个集体领导成员看法不同而久拖不决,任其问题越来越严重。有一些问题,虽然也有了组织决议,但领导就是各行其是,各自的解释都相互矛盾,不能一致。以至于政令混乱,很令区里的下级干部和普通群众苦恼。但是,也不能说这种集体领导没有好处,至少是一个重大决策出台以后,如果发现其造成了重大失误,可以集体负责,用不着追究哪个个人的责任,至少会减轻对责任的追究。所以,任品深谙这个道理,这些年他之所以顺风顺水,玩儿转集体领导那时他绝对比别人高明的事情。

李凯航走了以后,他又叫来庄潮红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于是,一个关于拆迁工作的情况通报以及解决办法的会议召开了。李凯航代表拆迁指挥部向区委、区政府递交了《旧城改造项目签约情况汇报》。上面称:旧城改造项目目前阻力相当大,主要来自干部。汇报中,很多干部被点名。其中包括申政府的一名副厅长、另外一个区的区委一位副书记,以及外县的几个县委常委等人。汇报还指出,一些干部目前思想不通尚未签约,甚至有干部思想不通并非法串访散布各种谣言。经过激烈的争论,多数人建议,请李凯航代表区委、区政府找这些同志开一个座谈会。

座谈会开过以后,李凯航向区委区政府汇报,说这些干部是漫天要价,无理取闹,希望区委区政府有所态度。于是,开始向区管干部开刀,区纪检部门的领导就曾多次找部分人调查、谈话,内容都是类似工作期间的考勤是否属实、曾经有过两个月的病假条有没有作假、从外地调回的手续是不是合法等事。于是,干部们开始顶不住压力开始签约。看到情况开始好转,任品叫李凯航在一次会议上就旧改项目攻坚工作讲了如下一番话,“我区发展氛围浓、工作力度大。旧城改造项目是项目攻坚工作的重中之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各级各有关部门要充分认识到,而且要广泛宣传旧城改造功在国家,惠在百姓,利在千秋。旧城改造项目程序合法,手续完备,符合政策,广大干部要理直气壮,信心十足地推进项目攻坚工作。旧城改造项目各项工作目标已定,各级各有关部门要各司其责,团结协作,合力攻坚,确保各项工作目标如期顺利完成。少数对旧城改造项目思想有疙瘩的拆迁户,要区分干部、群众分别对待,通过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进一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阻挠项目工作、破坏和谐社会建设的,不管是什么人,坚决依法严肃处理。”

江北,一个别墅。王旭望着一辆载着两个俄罗斯美女离去,回头问李凯航,“李书记,感觉怎么样?”李凯航原来是区委副书记,年纪大了,到政协当了主席,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别人叫他李书记。“还行,你小子挺能啊?在哪儿掏登着的这两个绝色佳人?看样子,我们这些老革命是比不上你们这些红色资本家啊,我是为革命一阵扑腾,结果还是两袖清风。”

王旭笑了,哪能呢?李书记,最近你老为拆迁的事情没少忙活,这是一点茶水钱,请不要客气,拆迁完毕以后我另有重谢。他拿了一张卡给李凯航,李凯航略微推辞,说,“啊,我不用,我那点工资够花。”王旭说,“你跟我客气不是?我知道,你那大儿子在南京工作,这点钱就在那里给他买套房子吧。说实话,我是真喜欢那孩子,你怎么不让他回来工作?”李凯航说,“还不是在大学里谈了个对象,毕了业就不回来了,说哈尔滨破。嘿嘿,你把这块改造完了,对城市整体形象还是不错的。”

王旭回手从酒柜上拿了瓶路易十三,给两个人倒上,说,“李书记,我现在有个想法,现在拆迁办的工作人员都很辛苦,我想每人每天上班,我们泰华都发给50元补助,如果对待暴力抗法的特殊情况,每人每天补助100元。每个工作组动员一户丈量,每平方米补助5元。组长每天还有50块钱车补。组长以上的另算,你看怎么样?”李凯航一拍桌子,“太好了,王总,你太为我们着想了,这个事情我会指挥部一说,大家非得乐坏不可。来,我代表拆迁办的干部职工敬王总一杯。”

“主人,你有信息。”一听这个声音,王旭脸色一变,他急忙走到阳台。屏幕上出现如下一行字,“货是否脱手?”王旭知道胡威问的是那批玉器。他是脱手了,但是,他已经把罗梅豪的货款用在拆迁上了。他想了想,回复,“风声太紧,听你指示,未与其联系,货安全。另,刚打入你帐号一百万,不够请告知。”对方再没回复。

走回房间,王旭笑着对李凯航说,“李书记,以下的事情就仰仗你了。”李凯航把满满一杯酒喝掉,说,“王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吧。”

“咱家房子被扒了!”建设局长李明正在检查一个工地的违章情况,妻子郑小雨的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听到消息,这位正处级干部,很久没有缓过神来。挖掘机的轰鸣中,李明父亲给他留下的院子里尘土飞扬。厢房屋顶被挖掘机的铲斗压塌了,门、窗被卸了,衣服、柜子、电器随处可见。几十个手持各式工具的“迷彩服”站在各个角落,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拆迁由李凯航亲自指挥。“看样子区里真是动真格的了,连建设局长家的房子都不客气”围观者议论纷纷。李明家的主要建筑是一座三层小楼,是他死去的爸爸留给他和两个弟弟的,现在,一个弟弟在外面当兵,另外一个在南方做生意,家里只有他和老婆孩子在。就在厢房被拆得同时,几个个强拆队员把小楼的铝合金窗卸下,还卸下空调,搬走冰箱、电视、洗衣机等电器。两个队员然后在李明和郑小雨的卧室翻箱倒柜,寻找贵重东西,时不时见他们边搜查边往口袋里塞。突然,有一人从卧室主人的枕头下翻出一摞子钱,红色的,全是100元的票面,当即两个人见周围没人,一使眼色把钱分掉。

第82节

自从王旭的补助到了以后,整个拆迁指挥部上上下下情绪高昂。每天早上,指挥部几个领导根据泰华公司提供的“钉子户”名单,一碰头,一拍板,就决定怎么强制拆迁。到时候只要总指挥李凯航一声令下,拆哪家就哪家,扒哪家就哪家,有几次,公安局长周秋亮也派了干警维持秩序。

一个早上,两百多全副武装的强拆人员,在拆迁指挥部副总指挥原人大办公室主任李明辉、旧改办主任孙宝华带领下,开着三部挖掘机,强行拆除拒不搬迁的下岗工人省劳动模范王广德等人的房屋。拆迁队伍来到现场,王广德把自己历年来的奖状、证书奖章都拿出来,问强拆人员:“你们这样拆人家房子有没有手续?”李明辉说,“当然有手续,老同志,你是为党工作几十年的人了,怎么不明白配合政府工作这个道理呢?”王广德说,“我为党工作几十年,最后就落得个平方换平方,每户平均每平方米还得多交好几百块钱元以上的补差?拆了我们的房子,还得叫我们花好几万块钱买回自己的房子,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都是下岗职工,哪里有钱?”李明辉又劝了老人一会儿,见劝不通,就转身走了,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宝华,孙宝华也走了。

过了一会儿,强拆人员开始向前推进。王广德拦在前面,说,“你们必须拿出手续我才让你们拆。”一名强拆人员一巴掌搧在王广德脸上,还扬了扬手说,“这就是手续。你家不去签约,妨碍拆迁进展,我代表政府对你强拆。”说着把手一挥,强拆人员应声入屋,将王广德和家里人拽出门外,不到十分钟,挖掘机高举铲斗,咣咣几下,顿时王广德的房子变成一堆废墟。所有家杂、家具等生活资料全部埋没瓦砾中。王广德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顿时坐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喊着,“你们都是强盗”,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喉咙也由嘶哑变成无声。

王广德的房子是平房,可是接下来要拆迁的却是他的工友们,他们住的都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砖混住宅楼。拆迁指挥部的强拆人员拉开警戒线,挖掘机开始前进,刚才拆掉的王广德家和周围几户邻居的房子已经成了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

王广德的徒弟李贵文领着三个儿子和儿媳坚决不撤,他们站在二楼开始对抗入侵者。挖掘机伸长脖子,张开铁臂,气势汹汹的前进,李贵文拾起一个啤酒瓶抛向挖掘机,强拆人员立刻向二楼投掷砖块。李贵文的三个儿子见状,不顾一切冲进出来。早已准备好的强拆人员将三人按倒在地开始拳打脚踢。李贵文见势不妙,连忙中下楼制止,谁知他一走神,头部被一块飞来的砖头砸伤,鲜血直流,到医院急救,头部缝了八针。

“天总,我遇到姚可惠了。”在食堂吃饭时,许雯这样对天佑讲。自从上次姚可惠在华旗夺路而逃以后,天佑还没有机会跟她单独在一起谈谈,一来是工作忙,二来是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怕自己是得罪了姚可惠。“她说什么了?”天佑似乎很专注地对付着一盘萝卜炖排骨,这是典型的客家菜,而东北人喜欢吃土豆炖排骨。许雯对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这么多年口味上的变化很不解,她的面前摆的则是典型的东北菜,红烧茄子和干豆腐尖椒。

“我去国土局办事,正遇到她去办理房产更名手续,她问我你最近在办什么,还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看她对你还是有些意思。你要是跟深圳那个熊小姐结不了婚干脆娶可惠姐算了。”许雯说。天佑用筷子打了一下许雯,“你怎么这么多事?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对了,我听战玉书说,她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她的房子想卖,你那天跟老毛去看看合适就买下来吧,老租房子不是个事儿。”许雯说,“你刚才还说我,现在自己又犯毛病,你别老踢我们安排一切,这样老毛会心理不平衡的。你不知道,他现在老在家说,自己跟你们拉开差距了,是自己无能。所以啊,你最好还是尊重一下别人。”天佑说,“得,我不说还不行吗?对了,收购那个国企东洋机械厂的谈判备忘录你整理一下,这几天等国资委的评估结束以后我们好跟对方签合同。”

许雯说,“按你的安排,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开始借钱给东洋机械厂给他们发工资。”天佑说“嗯,晚上陈海涛回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一起和东洋机械厂的厂长吃饭,把收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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