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完了菜名,嘴里还嘀咕着:“昨晚我们不是一起吃饭的嘛。。。。”奶奶只是点了下头,继续喝她的稀粥,而我则继续啃我的馒头。忽然奶奶一把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连放在桌子中间装着咸菜的碟子也跟着跳了一下,我被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奶奶这把年纪了还有这般力气。奶奶这下连碗也不拿了,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似乎遇到了什么很令她吃惊的事情,忽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连忙帮她抚背顺气,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朝我摇着手,示意她没什么事,但我明显看到她因年老而失去光泽的面也咳得通红。奶奶咳了有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没喝,只是叫我放下。我把水杯放在她面前,她又叫我坐下,我看她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样,我退回到我的座位上乖乖坐下。
奶奶低着头,好像在整理思绪,我一声也不敢吭,怕打扰到她老人家。过了良久奶奶也没反应,我在想是不是老人家都这样遇到什么事都得韧很久不催她还不说?我正想开口问她怎么回事,奶奶就抬起了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的记得昨晚我们吃的菜?”我被奶奶弄得一头黑线,重重地点了下头。奶奶看到我点头,忽地笑起来,边笑边说:“老天有眼,我的启儿终于病好了。”我很不解,我好好的得了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奶奶看到了我眼中的疑问,解释道:“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经常被吓掉魂?”
吓掉魂用农村里的说法就是小孩被一些东西给吓着了,吓得魂都丢了,因此而迷迷糊糊,这个时候就需要先生来喊魂。小孩被吓到有很多种缘故,最多的就是被一些孤魂野鬼吓到,也有可能被成精的动物吓到,也有被一些过路的神仙吓到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我努力回想者,似乎我以前也有过睡觉睡一天的事情,醒来后发现无缘无故就有一天被跳过去了,莫非这就是吓掉魂?我把我的疑问跟奶奶说了,奶奶没说话只是点头,我又问她:“难道昨天晚上我也撞到了?”这次奶奶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了,你小时候被吓,都是因为进过我的房间。昨天晚上你有进去吧?”我又一次掉进云里雾里的感觉,进奶奶房间就会被吓掉魂?难道奶奶房间还有什么过路的东西?既然这样奶奶为什么不搬走或者请些神佛来辟邪呢?
奶奶这次没有顾及我满脑袋的问号,自说自的:“你回来关大门的时候我就醒了,听到你进来的声音。”我点了下头,意思是我进去了,奶奶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吓坏了,以为你这次又要被吓掉魂了,我也没敢叫你,怕一叫你会更加糟糕,但看见你从进来直到出去都没什么事,今天早上看你也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因为你小时候被吓掉了魂就会忘记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家里你宋伯伯拿了什么东西来我都不敢放在我的房间里,就是怕你一时兴起,跑我房间去碰到那些被吓着了。”怪不得我记忆中一直没进过奶奶的房间,原来我有进去过,只是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导致丢失了那一整天的记忆,幸好奶奶也聪明,从不明令禁止我进她房间,因为担心小孩子逆反心理很强,越不让做的越要做,所以她干脆把那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放我房间,这样我就不会往她房间里跑了。
我问奶奶:“既然您的房间那么邪,您为什么不直接搬走啊?”奶奶听了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责怪道:“你这乌鸦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谁的房间邪了?你还记得前几年你要去找他麻烦的孟先生不?你每次吓掉魂都是谁帮你叫回来的?还不是他帮你喊的魂!没有他你的小命早没了,就因为他砍了你的枇杷树,你就要去找他算账,拦都拦不住。你说你二十岁的大小伙了怎么就没点出息?你当年第一次出事,我就直接找来孟先生,他说你确实是被吓着了,但是不是那些过路客害的,而是我们文家的先人!因为是祖先闹的,孟先生只是叫我化了些纸钱,再拿灰给你泡水喝下,他说没什么大碍的。”说着咽了下口水,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我想起纸钱的灰泡水喝的事,身上打了个冷战,奶奶似乎看到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瞪了我一下说,“再说了你想搬家就搬啊?我一个没用的老太婆哪来那么多钱搬家啊?”
我现在是一个头大一个头小了,自家的祖先吓自家的人,看来我们文家的祖先也是很好玩的主了,也亏得我当时能有这种心情调侃,完全没想到问题的复杂。我还有很多疑问想问奶奶,但墙上的老旧挂钟不合时宜地敲了起来,已经八点了!奶奶抬头看了下钟,说道:“知道你有很多要问的,不过你奶奶我也八十了,你问我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要不这样吧,你晚上再带静儿来,我也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告诉你,好歹也那么多年。”我知道奶奶是怕我紧张,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抓了一个馒头就出门了。
奶奶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自然也没心思工作了,只是趴在桌上想事情,临近下班时,我给杨静挂了个电话,告诉她下班后一起回奶奶家,杨静问了奶奶的情况,我跟她大致说了下情况,她安慰了我几句,说这些可信可不信的东西别往心里去,我笑着说没事,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到了下班时间,我连桌上的东西都没收拾就下楼了,刚下到一楼,手机就响了起来,那声音在我听来异常刺耳,我拿起手机,却是住在祖屋隔壁的汤婶,我急忙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来汤婶因着急而发颤的声音:“小启么?你奶奶急性心梗啊,看来快不行了,你赶紧过来吧,在区医院。。。。”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凉气从头到脚,全身几近虚脱了;想找个东西支撑下虚脱的身体,却什么也没抓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回事?怎么早上还好好的奶奶突然就快不行了?
第四章 噩梦
我冲出了写字楼,四处张望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拼命地辨认着杨静。杨静就在不远处的电灯杆下,大概是看到我的样子很焦急,急忙跑过来,气都还没喘匀就先问我怎么了。我当时很焦急,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只是在重复着说:“奶奶,奶奶快不行了。。。”杨静大力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急忙拉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几乎是咆哮着吼到:“去区医院!”车子一路疾驰,所幸没遇到什么红灯。
到了区医院,我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直冲医院的住院大楼,住院大楼是由金邦公司捐款建造的,崭新的外墙格外惨白。我掏出手机给汤婶挂了电话,问明了奶奶的病房在十楼。一路小跑连电梯也没坐,憋着一口气直接冲上十楼,汤婶已经在楼梯口等候,看见我来了,急忙带我直奔奶奶的病房,汤婶说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奶奶的病房是重症监护房,我去到时房门紧锁,我只能透过墙上的大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况,三四个传白大褂的医生眉头紧皱,因为戴着口罩,所以看不到他们是否在说话,几名护士正在给奶奶插管,看到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时杨静也坐电梯上来了,她默默地站在我的背后,用手温柔地抚着我的背,以示安慰。我突然冷静下来,明白我这样慌乱于奶奶的病情也无济于事。汤婶和杨静左右扶着我到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我对杨静摆摆手,示意我还行,然后问汤婶奶奶怎么忽然就病倒了,汤婶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来是拆商议工作组的来了,他们一家一家的串门。因为我的祖屋在村尾,所以他们的最后才到我家,而汤婶则是倒数第二家。汤婶把那些人送出门,看到他们转到我家门前才回到屋里,正准备洗米做饭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也就是我家传来呼救的声音,出门一看,那些人正七手八脚地抬我奶奶出门,那些人看到了汤婶粗来,也叫她来帮忙,汤婶也急了,看到奶奶已经昏迷,问他们怎么回事,那些人只说和老太太还没说几句话她就突然摁住胸口昏倒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汤婶连忙跑回自己屋里打了电话通知我,然后和那些人一起把奶奶送进医院,那些人看到医生对奶奶进行急救,就自顾自走了,拦都拦不住。
我听了汤婶的话,双手气得直抖擞,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定是那群狗屁工作组的人干的好事,我当时真想直接上门把那帮人狂殴一顿,但气归气,这事没有真凭实据,如果我这样做了,不被卫们抓去才怪,只今之计,唯有等奶奶苏醒过来才行。我对汤婶说:“汤婶,这次辛苦你了,你家里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你,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汤婶安慰了我两句就先行离开了。我又让杨静先回去,熬点粥,这样奶奶醒过来也能有一口热粥喝。杨静大约是被我刚才吓到,却是不肯离开,我握住了她的手,对她强挤出一点笑容,证明我没事,她这才起身,叫我不要太担心,然后才离去。
我站起来,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到了晚上八点钟,医生们才从病房走出来,经过抢救,总算把奶奶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医生准许我进去看看。我谢过医生,急忙走进病房。病房里一片煞白,那些监护仪器不时发出“嘀嘀”声,更让我心乱如麻。我拉过一张陪护椅,坐在奶奶床边,奶奶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护士临走前让我不要打扰奶奶休息,我只得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奶奶。
过了一会,杨静也送粥过来了,我胡乱吃了些她送来的粥,杨静让我先回去休息,她来守夜,我却坚持我来守夜。送走了杨静,我把陪护椅的躺背打下,躺在上面望着天花板,出了神。
也许是精神压力太大,恍恍惚惚之间我竟然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似乎是正在跳伞,感觉自己身在空中,地上的一切正在慢慢变大,忽然我发现我的正下面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围城,好像古时候的城池,离城不远处有几处大的村落,灯火闪耀,连绵了好几十里,待我慢慢又下沉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那些村落更像是军营,就像是古时候的军营,用木篱围着,却是一处大寨。
我平平稳稳地落在离那大寨不远的地方,当时我很奇怪,我不是在奶奶的病房里吗?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的?我四处张望,慢慢地朝寨子走去,寨子里一顶顶的帐篷排得很密,帐篷外还有一堆堆的篝火烧的正旺,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篝火旁,似乎彼此在交谈。
我沿着木篱绕了一会,正好来到寨门前,我透过寨门向里望,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我吃了一惊,身体本能得往后靠,四周都是草地,没有高一点的灌木可以藏身,我在想来者不善,被他们发现我的话我会不会被他们就地正法?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里了,我身体已经靠在木篱上了,无处可退。终于我看清了脚步声的来源,那似乎是一队巡逻的士兵,他们身上穿着许多甲片连缀成的札甲,看起来很厚重,手上拿着长枪,我心想这回完了,要被抓住了,还是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吧。
我的双眼紧闭着连条缝都不敢开,耳中只听到那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和因为走动身上的甲片互相摩擦发出的金属音,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对劲了,那些人好像没有往我这边来,我脑中想象的被他们发现后拿长枪将我戳个透心凉的一幕并没有发生,我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却看到排在队尾的一个正在我面前,但他似乎没看到我,两眼盯着前方,正一步一步地往寨门走去,我不由好奇的睁开眼,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刚想迈开步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却猛然听到一声大喝:“站住!什么人?”
刚沉下的心急剧又抬高到嗓子眼里,我想他们是不是想玩猫抓老鼠啊?故意装作没看见我,看我惊魂未定又来这么一下,难道想看我尿裤子啊?我本能地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却发现原来他们并不是在喊我站住。此时寨门口巡逻队正围着一个牵着马的人,牵着马的那人很高很瘦,身上没有穿那种很厚的札甲,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盒子状物体,用黄布包得很严实。不远处的篝火微弱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只觉得那人很面熟。那人被巡逻队的人拦住,也不停步,朝围着的人亮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由于光线太弱,我没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只听那人说道:“奉大王之命去办要紧之事,他人不得阻拦,大王令箭在此。”一个巡逻队领头模样的人验过了,挥手让手下放行,然后带着人继续往寨里巡进。那人也没拖延,出了寨门就跃上马背,催马前行。
我看着那人的背影,觉得他好是熟悉,但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那人骑马悠闲地晃着,忽然他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这边,由于离寨子远了,我看不到他面上的具体表情,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好似神箭将我射穿一般,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可以那人看到我?还是那些巡逻队的人根本就当我是自己人,所以就没管我?那人望了我一会后,扬起了马鞭,将马赶得飞快,不一会就离开了我的视线。我轻吁了一口气,今晚可真的被吓得不轻。
我正想回头看看寨子里的情况的,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发现我照样躺在医院的病房了,天花板还是一片煞白,奶奶的病床床头的监护仪器还在传出“嘀嘀”声,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在奶奶的白发上,而躺在床上的奶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两眼发直地盯着床头灯看。
第五章 谜语(无人问津,真无奈)
看到奶奶醒来了,心里异常高兴,我连东西也顾不上拾了,就急忙凑上去。奶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床头灯看,眼睛眨也不眨,我看叫了她很多句,她也半点反应,我按响了床头的值班铃,医生护士很快赶了过来。对奶奶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一位大约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医生跟我说奶奶既然醒过来那就没太大的问题了,她这样可能是大脑供血不足时间太长了,大脑损伤太重,让我做好长期照顾她的准备,我知道他的意思可能就是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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