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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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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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想了想,挣扎着便要起身。白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扶着她起来了才道:“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时辰了?”

“方过了午时。”

如锦吓了一跳,思忖了许久才想起昨夜自己是睡不着下床寻凉。后来怎么到了床上,这一醒就成了午时之后呢?心下一急,撑着床板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重新躺下,似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如锦扶额出言道:“我这是发热了?”

“奶奶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您先休息吧~”

如锦心念着薛府里的事,她想回武国公府瞧瞧,也想去趟文国公府。可为什么偏偏在这儿的关键时候病了呢?连自己都起了恼意,如锦干涸的唇抿了抿,就冲白芍道:“水~”

唐子默进屋的时候就见着正咕咚咕咚大口咽水的如锦,她似是渴极了。走过去,妻子的脸色,较之早上双颊的不健康泛红,眼下苍白了不少。目光落在那还剩了半碗药汁的瓷碗上,看向白芍便问道:“怎么,没服药?”

白芍就说进了一点、撒了一点,唐子默微微皱眉,让人去重新取了药来。

如锦一个激灵,伸手端起旁边案几上的半碗药,仰头就喝了下去。

这下轮到唐子默呆滞了。

如锦将药碗放了才望着他说道:“好苦~”皱了皱眉,很没精神。

唐子默又看了眼空碗,便笑她,“我还以为你喝得起劲,不怕苦呢?”

如锦就又饮了半杯清水,这才将口中的苦涩冲淡了不少,对着唐子默恹恹道:“怎么会不苦?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怕吃药向长辈撒娇?早晚都得喝,我不吃眼前的苦,之后更是多。”

本不过是个吃药的事,却被她说得别有一番意思。

唐子默的眸子只透着不解。

“再说不吃药身子可不会好,我可不想一直就这么躺着。”如锦说着,额头头渗出薄薄的汗水,无力地躺下,眨了眨眼。

唐子默往她的眸中带了怜惜,家中的姐妹生病不喝药使性子是常事,往常都是旁人说上一堆道理千方百计劝着哄着。但这些道理,她却是都说给了自己听?

女儿家为喝药耍耍脾气,唐子默并不反感,且她又是病着的身子。没想到她却这样反常……自己果真吃惊。

脑袋昏沉沉的,如锦似是又想着了一事,突然睁眼就说道:“今日没给母亲去请安~”

唐子默嘴角露出无奈,人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个事?

白英便回道:“奶奶,姑爷给您向夫人说过了,夫人让你好好养病。”

如锦这才放心地重新躺下。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渐黑。如锦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便在白芍和白英的服侍下,起身换了身衣裳。用了膳食和药后,懒懒地靠在床上,正想着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外面有婢子通报道:“奶奶,大奶奶来了。”

早前不来,偏等天黑了才过来?

如锦嘴角向上扬起,眸中突然生出晶亮,笑了笑就道:“请她进来。”

第276章 无心之人

秦霞进了屋,也不东张西望,似是对于这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瞧见如锦正躺在床上,面色不好,眸子却很清醒。秦霞打了招呼便在婢子搬的凳子上坐下,望着眼前的人开口轻道:“弟妹可是醒来了,清晨的时候看把二弟给急的。”

如锦缓缓笑了,随意回道:“大嫂竟是也费心了……”说着不等她再开口,就挥退了屋里的下人。侧过身平躺着,不想瞧秦霞的那副嘴脸,直接道:“靖安侯府出了事,你不回去瞧瞧,竟还有工夫来理我?”

没了外人,秦霞亦收起了早前的那副温婉面容,横眉道:“你倒是还有脸说秦府出事,可不就是拜你们薛家所赐么?”

如锦倏然皱眉,瞪着秦霞就道:“你这话说的可是没理,你们秦家怎么样,与我娘家有何关系?是你的姊妹做的好事,你怎么不去问她?”

秦霞听得激动,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如锦,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就道:“到底是谁的姊妹做了好事,你心里会不清楚?你们薛家这样不择手段,难道就不怕因果报应么?”

如锦被激的心头怒意横生,坐了起来便道:“因果报应?要真有因果报应,今日的你我又岂会是这般局面?跟我提这个,我比你还希望老天有眼,让恶人受处置。”

说完望着秦霞,冷笑道:“若是当真有因果报应,当初沈二姑娘害了沈大姑娘,还能轮得着我来揭发?若是有报应,你与沈愉二人联手害我,现在还能这样站在我的面前?若是有因果报应,你心里做了些什么丢人的事,怎么就不会觉得问心有愧?!”

如锦连问三声,直让秦霞的身子微颤,脚下步子亦往后退了几步。

她都知道?

怎么可能……是使诈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些什么吧?

她才不会受她激将呢!

“我倒是觉得好奇,靖安侯府出事,你的姐妹一个危在旦夕,一个被困冷宫,怎么就不瞧你紧张担心的?对沈怜,沈家的女儿,倒是如此关心,不惜和沈愉联手害我?”

微微抬眸,如锦打量着又问:“难道在你的心中,沈怜比你的家人还要重要?”

秦霞是最听不得旁人提沈怜的事情。她的死,让自己觉得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都白费了;她的死,让她觉得天空不再靛蓝,总是阴云密布,不得一丝光明。

秦霞眸子里含着恨意,一步步往前。如锦被子中的手动了动,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反嘲讽道:“怎么,你这样的眼神,难不成想要杀我?”说完又微扬嘴角,笑道:“亦或是,你想和沈愉一般使苦肉计?”

秦霞的步子顿时停下,瞧了床上的人好一会,面上的疑云终究未曾散去。眼前的女子,素净的容颜下透着倔强,发丝凌乱,可让人依旧不能忽视。她眸中泛着的精光,似是一切都了然于胸。

而自己在她身前,什么都不是。

淡然处之,她什么都知道,却还能这般平静?不知何时,早前的一番埋怨就成了自我反省,好半天,秦霞才被自己这种怪异的想法吓了一跳。紧跟着,重新坐下,语尽平缓道:“弟妹太激动了……”

如锦侧首,笑意潺潺,“是吗?”撑着床单又移了移身子,躺得太久,总觉得浑身泛酸。

闭了闭眼,秦霞出言道:“侯府与文国公府到底是姻亲,难道你们丝毫不顾颜面?”

如锦倒是意外她问了这般话,反问道:“怎么,你关心秦家?”

秦霞白了一眼如锦,理所当然道:“那是我的娘家。”

“哦……娘家。”如锦拖长了尾音,转而续道:“我还以为你丝毫不关心秦家呢,怎么心里竟然也是有娘家的人了?”

秦霞低了低头,因为自己想要为自己活一遭。她的生命,也可以活出精彩……

“且不说这事薛府管不管得着,或是有没有能力管。你方才自己也说了,秦家是文国公府的姻亲,与我有何关系?我们武国公府只有两位姑娘,一个在你眼前,一个则在宫中,眼下恩宠正眷。”

如锦的眉梢带了几分得意,心中却是一凉。

武国公府的三位姑娘少爷,自己早就不是初始的五姑娘,而薛亦然亦是顶替的孩子,如幂在宫中,就是以前,也不过是庶女。廖氏的关爱都给了一对儿女,可自己与薛亦然,却都不是应受这份宠爱的人。

难免为她感到心疼,亦为自己这样光明正大占了别人的好处而愧疚。

听着这样生疏的口吻,秦霞有些看不透如锦,半晌才回道:“原来你亦是个无情的人。”

如锦只抿唇轻笑,不置可否。

“难道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按着你的才智,不会当真相信是我三妹害了太子玉仪的。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枉死?”秦霞胸口起伏剧烈,竟是有些激动。

如锦的眸中闪过一丝动摇,转而便道:“秦嫣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她做了也好,没做也罢。宫中说她有罪,她就该受处。”抬头又望了秦霞一眼,目光深深,带着些许回忆,缓缓道:“她虽是你妹妹,可从未将你当做过姐姐,你还这样为她?还是说,你并不是管她的死活,只是担心秦家受了她的连累。”

“因为这件事,府上与靖安侯府关系有些疏远,争执矛盾暗中不少,你是担心你的未来吧?”如锦说话毫不客气,句句直戳她的心尖,“你把秦家的人看的比我想象中的重要,你对待你婚姻的态度,也出乎了我的预料。秦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无心之人。只有在今天,我才觉得你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你还有思想,还有眼睛。”

秦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听她说这些,找如锦,不过也是病急乱投医。寻不着沈愉,那能接触到的薛家人就只有她。本不想和她这样反唇相讥,本以为她性子温和,本以为她单纯痴傻,费些唇舌便能将她说动。

可不想,她竟是这样犀利。

无心之人……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我自是珍惜和子谦的亲事,我自是想守护一个家。”秦霞低声喃喃,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如锦斜睨了她就打断道:“可你做的事却背道相驰。”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我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你正在受秦嫣的指责。她虽是你的妹妹,对你却丝毫没有姐妹之情。颐指气使的表情,让我想到、想到一个庶女在家族里无依无靠的生活,当时的你只是埋头,听着她一声声不堪入耳的骂声,没有丝毫反驳。”

“曾经我真以为你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生活虽难,但没有失去做人的原本。保持最初的自己,不因为外人而随意改变,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当初的我,觉得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后来你嫁进了国公府,我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还浮现过你的容貌,想着那样一个委曲求全的人,接受这样的亲事,定不是心中所愿吧?”

如锦的语气有些悠长,“机缘巧合之下,我嫁进唐家,与你成为妯娌,对于你的照顾,我欣然接受。对你,我也从未有过戒备之心,可你却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你和沈愉一样,笑里藏刀,那样的手段都能使出。你方才说因果报应,那我又是有什么是对不住你们的?”

如锦的声音很缓很轻,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人,却突然转了话题,语调亦变得冰冷,“很多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说个明白?今日你过来瞧我,是为了秦府,还是为了试探沈愉的伤势?”

“若是前者,那我告诉你,你大可回去。因为我帮不了、帮不得,亦不会帮。这种事本就非你死便是我亡,若不是秦嫣,就只能是我的二姐姐。若说是后者,那我就奉劝你一句,沈愉的情况不见得比你好,红杏出墙,这是天理不容的。”

如锦说完,明显察觉到眼前的人身子一僵。心头早前的怀疑越来越浓,却不想承认。

“红杏出墙,天理不容。”这八个字在秦霞的脑海中不停地转着。

她的话,确实言之有理,但是秦府便就要这样败了吗?她想起今日秦夫人让人将自己接回去,试探起唐家的态度,询问起薛府的动向。

她将太多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让自己嫁入唐府,便是存了目的。沈怜已死,在秦家生存了这么多年,虽是忍气吞声的日子,但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只是,无论是秦家还是唐家,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如何会有发言做主的机会?

秦夫人太高看自己了。

但是,怎么能这么快被打倒?薛如锦问自己这些,不过是在试探打量,她没有证据说自己红杏出墙,亦不可能发现那个人便是薛俊然。再说就是猜到了又能如何,她能公开吗,她敢开口吗?

不、她没有那个胆量!

“秦霞,你有了心,都不再是从前的你了。只是无论你如何用心,计策终究是计策,虚情也还是虚情,怎么能期盼用虚情换得旁人的真情?我会怜你一回,旁人却未必。同情这种感情,当真不能泛滥,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曾经的自己,也曾可怜,便是自己,都为早前的遭遇生出同情。但是今日的如锦,她明白,当初不过也是自己咎由自处,是她遇人不淑,是她轻信旁人。

怪不得别人心机太沉,只能说自己思虑不周、防备不严!

第277章 精神失常

秦霞自在流雨轩听了如锦的一番话之后,在府里几次见着她,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失了从前的淡然与镇定,眼神微有闪烁,便是谁,都能一眼瞧出二位少奶奶之间失了和睦。

夜晚的时候,唐子谦便搂着妻子好奇问道:“最近几日我瞧着你和二弟妹有些不正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霞躲开他的打量,转身回道:“就是女人间的拌嘴,你一个大老爷们关心啥啊?”后背一弓,顶了顶丈夫,带着女人特有的魅惑。

唐子谦的手伸过去,嘴边依旧纳闷道:“你与她关系不是很好吗,之前回回下午二弟妹都会过来坐坐。”

秦霞有些恼了,转身轻轻打了打丈夫的胸膛,嗔怒道:“让你别问了还问。”

表情懊恼,唐子谦熟知妻子秉性,自是以为薛如锦无理取闹,顶多吵个几日,过阵子就好。故而也不再问下去,笑了笑想凑过去,却掩手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移开身就道:“睡吧。”

说完竟是真沉沉睡去。

秦霞一瞬僵硬,怎么丈夫最近总没精打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中狐疑,突然念头一闪,轻呼了一声便双目睁大。

难道他们要对子谦下手?

不、不能这样!这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次日,如锦去了文国公府。在梧桐院见了钱氏,她面色极为不佳,说话有些没好声,“可是稀客,五侄女自出嫁以来,还是头一遭过来。”

如锦便吃了口茶,抬眸道:“伯母这话可是怨侄女了?上回我是担心娘亲,所以才怠慢了伯母您。”

该尽的礼仪规矩,如锦绝不会让人说上一分。

钱氏睨她一眼,轻道:“你须得记得,西大街这儿才是你的本家,改日和五姑爷一同过来吃个饭。”

“伯母,侄女晓得了。”

钱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开口想说话,婢子却在门口通传道:“夫人,靖安侯府的管事又来了。”

“不见!”钱氏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绝了。

如锦瞧了眼外面,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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