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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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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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为难地看着皇后,明眸中比往常多了丝担忧与陌生。

皇后在宫中数十年,识人无数,如锦现在这是虚情还是假意自然是一目了然。心中不由一暖,这侄女自己果真没有白疼,她也长大了,晓得为自己着想。欣慰地瞧了眼亲嫂,又扫视了这殿内的众人,望着如锦和善地带着诱哄的口吻眯眼不疾不徐道:“放心,这还是本宫的朝凤宫,你们有何畏惧?”

说者带着天然而生的贵气与威严,让一干宫人将头埋得更低。这无疑是给忧虑重重的廖氏打了针安心剂,如锦的心也随之慢慢平静了下来。

面对热情的这位皇后姑姑,如锦脑中虽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皇宫之地要恪守宫规,但脚下的步子却已经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薛皇后望着面前出落地亭亭玉立的侄女,一把抓过她的手,上上下下望着如锦仔细道:“早前听说你从树上摔了下来,后来又高烧不退,现在可全好了?脚上可别留下什么病根。”视线往下,停留在如锦的绣花鞋上。

如锦抬了抬脚,极为自然地答道:“回娘娘,什么事都没有,谢娘娘关心。”

薛皇后一听,很明显是放心多了。转而又立马沉了脸故作不悦道:“锦儿现在懂规矩了,竟是喊起娘娘来了。”

这是宠溺的责怪,如锦心中似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一般,笑着福身低头回道:“谢谢姑姑。”

“娘娘身份今非昔比,锦儿以前随性,但毕竟……”

廖氏上前话说到一般,硬生生地又将那后句半“宫中鱼目混杂”的言语给咽回了腹中,只瞧着薛皇后身旁的那几个碧青宫装的女官不出声。虽然方才皇后说没什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上。

皇后心里深知其意,面上却显得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拉着如锦的手更是不吝啬关怀备至之词,一句“最近在燕京可好?”、一声“怎么也不晓得主动进宫来瞧瞧姑姑?”,一口一个锦儿,一口一个懂事,将她夸的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目光炯炯,又似是怎么瞧都瞧不够。

如锦从善如流,站在旁边不骄不傲。

太子自进殿后就一直站在薛皇后的右手边,瞧着如锦与自己母后你一句我一句亲昵的模样,嘴角慢慢浮出一笑,眼神却更显晶亮。

正说笑间,张公公自外面过来,行礼对着上座的薛皇后通传道:“启禀娘娘,梨妃娘娘求见。”

第50章 皇后育子

皇后端坐在那,细长的眼睛瞄了大殿中央弯着腰的张公公,音无波澜地一抬手道:“说本宫有要事在身,请她先去偏殿等候。”

张公公抬头,望着薛皇后目露不解,但也不过转瞬即逝,便颔首退出宫殿。可围绕在张公公心里的疑惑却得不到解释,如今梨妃娘娘身怀龙裔,自家主子竟是要她去偏殿等候?着实不像娘娘从前处事的风格,难道真的是因为薛二夫人与薛姑娘进宫,所以才不得不怠慢梨妃娘娘?

也不对,若是无暇不欲见梨妃,大可先驳了她回去。

张公公摇摇头,自己这一个做奴才的要了解这么多干吗,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但方才见着皇后娘娘,看她眉开眼笑,似是心情不错。本担心娘娘等得不耐烦要怪罪自己的张公公没由来的心里一松。

廖氏似是也觉得皇后此法不妥,毕竟梨妃可不是一般妃子,她的身后有唐家、有皇上。

敛神垂头,廖氏神色有些凝重。皇后虽亲昵地喊自己一身嫂子,但可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在这朝凤宫指手划脚,想必娘娘自有她的打算。

果然,薛皇后收回目光,挥退了一干侍婢,却并没有对廖氏与如锦做安排。转看就向右边的太子,淡淡地却意味深长地问道:“太子,几次外出,可有收获?”

如锦后退,安静地站至皇后的左下方。

太子几步走到皇后身前,恭敬地答道:“回母后,儿臣几番外出,所巡览的不过也都只是在燕京周边城镇,只见我朝百姓丰衣食足。但父皇训诫,历来君王都应知道小民的疾苦,所谓在位勤俭,体察民情,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儿臣铭记在心,心知这些时日所见所闻不过只是冰山一角,不足以让儿臣真正熟知了解百姓,故而儿臣正准备凑请父皇,恳请儿臣外出巡视。”

皇后点点头,面露满意,继而道:“你生长富贵,习于安乐。现在外出,沿途浏览,可以知道鞍马勤劳,要好好观察百姓的生业以知衣食艰难,体察民情的好恶以知风俗美恶。”

见自己母后并未反对自己的主意,太子心上一喜,撂了袍摆跪下谢恩道:“儿臣谢母后教导。”

薛皇后心里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自己必须锻炼他,让他有能力有实力坐在那个位子上,让那些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没有可乘之机。

脸上恢复常色,薛皇后瞧着太子,想起他这几日的行为,又道:“皇上广聘名儒,贮藏各种古今图书,让诸名儒轮班为你讲课,并挑选才俊青年为你伴读。你平时赐酒宴诗,与人交流谈学,却也不能荒废了课业。你父皇有意让你日临群臣,听断诸臣启事,以练习国政。”

提及这种事情,太子倒是有所忌讳地先后瞧了眼两边的廖氏与如锦,抬头对着皇后拧起了眉,似是有些埋怨她在外人面前谈及这些。

皇后心知儿子心中所想,面上笑了笑,温和道:“太子请起。”

太子站起身来,却不欲再与薛皇后说这个话题,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父皇要自己每日和群臣见面,听断和批阅各衙门报告,学习办事,自己也渐渐悟出了几个原则:一是仁,能仁才不会失于疏暴;二是明,能明才不会惑于奸佞;三是勤,只有勤勤恳恳,才不会溺于安逸;四是断,有决断,便不致牵于文法。

当初太子的封号一昭告天下,自己就心知身上所担的有多重。对于父皇交给自己的一切事务,惟恐处理得有毫发不当,有负百姓付托。

他惶恐过,也焦躁过,起初还是个懵懂不懂朝政的悠闲皇子。但是当自己接触了朝堂之后,深知自小见到母后的那种担忧顾忌来自何处,各大世家盘根错节,母后的皇后不好当,自己的太子之位更是不易为。

于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法子。

廖氏和如锦不约而同地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准则与理念,低头对于这对母子的对话表现的思若未闻一般。但是二者的心情却都是愉悦的,因为皇后没有故意避开她们就与太子说这些。

这是信任,对她们绝对的信任。

廖氏为发现这一点而兴奋,早前在沁心亭中升起的念头立即被打消。心中沉思,早就对太子的那番行为好奇,原来不过是故意为之,乱人视听而已。

廖氏这般想,心中对于自己儿子亦然的怒意也减了不少。

至于如锦,等听完这一番话,倒真是对太子有了改观,不动声色地悄悄又望了望他笔直的身影。人前那般随意温和,在御花园一点都不顾及与好友饮酒作乐,但私下里见解却如此独特。

那能与太子所交之人,或许也并不如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般不堪。

皇后又对着太子叮嘱了一声,才让他回东宫去。瞧着廖氏与如锦,丝毫不避讳,依然谈笑自若。

等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薛皇后才接见了梨妃。

梨妃是个才刚过双十年华的女人,长得极为艳丽,瓜子脸,丹凤眼,眸中透笑,一脸和善地率着宫女走进来。一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宫装显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头上朝凰髻上戴着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的牡丹首饰,将她整个人烘托得高调不失庄重,妩媚间却又透着几分清秀。

对,就是这种感觉,让如锦看得感觉浑身都很是怪异,却也不敢小觑。普通妃嫔,尤其是正值荣宠的后妃,被皇后晾在偏殿那么久,即使不敢表现出怒气,但脸上也不会如她那样笑颜如花。见着梨妃盈盈一拜,对薛皇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如锦更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悄悄地瞄了眼梨妃的小腹,一点都瞧不出怀孕的模样,如锦再望她那柳叶扶风的纤腰,真看不出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娘亲。

怪不得圣上对她一宠就是多年,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皇后对梨妃也一副姐姐妹妹的亲热劲,只是脸上的淡笑并不如先前对着如锦与廖氏的那般有温度。对于梨妃是客气中带着疏远,不愿间又带着必须。

梨妃听得皇后照常地一声“赐座”,却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目光一转,定在如锦身上,上前嫣然一笑道:“这是国公府的五姑娘吧,长得真是标志。”

第51章 燕京四家

如锦半信半疑,有些猜不透梨妃的意思,但是场面不容她再思考,梨妃转眼就到了她身前。如锦面上露出一抹娇羞,落落大方地欠身清道:“娘娘谬赞了,娘娘天人之姿,小女子愧不敢当。”

对于她的从容,梨妃倒是有些意外。这位国公府的五姑娘她早前也是见过一二的,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最经不得别人夸奖。这次见她倒是与之前很是不同,凝神细细又瞧了几眼,还是以前的容颜,但其中似是有些不同,可自己又说不出来。

是感觉不同了?梨妃心下一沉。

见着梨妃一直盯着自己闺女看,廖氏心生警惕,上前几步对梨妃行礼道:“臣妇见过娘娘。”

廖氏的这一句话才将梨妃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开来,笑着瞧廖氏,“是武国公夫人,真是许久不见了。”

廖氏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憨笑,“劳娘娘惦记,真是折煞臣妇了。”

梨妃嫣然一笑,却立马又转头看了眼如锦才笑道:“不知贵府姑娘芳龄几何?”

廖氏神色微变,忙又道:“回娘娘,年方十四。”

梨妃“哦”一声,而后在众人狐疑间举帕一笑,正色反又看了眼如锦,才走至皇后身前道:“姐姐这侄女长得可是水灵,妹妹我这一瞧心里就欢喜。前阵子我母亲进宫,同我说了我那不成器的兄弟,说是要给他物色个好姑娘。可巧,今儿个我就遇到了薛五姑娘,这可真是缘分。”

梨妃边说边笑,让站在后面的如锦不禁浑身一寒。

廖氏此时早已脸色惊变,这梨妃打的是这主意,难道不记得两家关系了?竟是生出这种想法,可真是异想天开。自家的女儿怎么可能给她做弟媳?!

皇后瞧她那副喜悦的模样,心里恨不得就撕了她那张笑得魅惑的脸蛋。平日里在后宫作威作福,人前对自己“姐姐”、“姐姐”的喊,私下里又阴谋算计。如今更是过分,竟是敢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勉强一笑,薛皇后道:“妹妹真是爱说笑。”

梨妃听后,却是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表情,正色道:“姐姐,妹妹可是说真的。”

梨妃那眸中的认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前世在平易王府的那种无力感、无奈心又一次出现在如锦身上,梨妃公然提出这种说法,是看准了薛家不好拒绝?她无害的脸上,此时却带了几分逼迫,那是对自己姑姑薛皇后的挑衅。

或许,这不过只是后宫之争罢了。其实朝堂、后宫的事情对于前世在燕京过了半辈子的她也熟知一二。

梨妃姓唐,唐家也是燕京大族,非一般家族能比拟。

都说朝堂之上的形势关乎后宫宠辱,而后妃得宠与否又影响其整个家族,继而间接对朝堂格局、党派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多年前当今圣上刚继承正统的时候,先帝为他选了两位辅佐大臣,一位是镇国公薛侔,另一个便是定国公唐爵。

奇怪的就是,这二位都是武臣,且还是称兄道弟的好友。

当然,现在这两位重臣已经深埋黄土之下。薛家现在的掌权人是大伯薛仁义,至于唐家,听说是由唐爵之嫡长子唐虎,也就是梨妃的父亲世袭的爵位。

薛家与唐家的出身还要追溯到当初高祖皇帝征战天下的时候,那个时候诸侯起,天下乱,群雄起之而夺天下。与高祖皇帝并肩作战的有多位功臣,因而在国家初定时,高祖皇帝便开始论功行赏。其中以四家最为殊荣,薛家与唐家是四家之二,其余的两家便是平易王府陈家与靖安侯府秦家。

薛家、唐家、秦家都是以武出身,但唯独陈家是以文才谋略赢得高祖皇帝的青睐的家族。

那个时候,陈家的祖先在军营里充当的是军师的身份,对于行兵布阵立下了不少功劳。因此他们家当是闪耀一时,后来天下初定,高祖皇帝对贵戚功臣封赐的时候更是得了异姓王的称号,荣耀非其他三家所能媲美。

但是没过几年,不知为何,高祖皇帝又颁下另一道圣旨。

本来四家的爵位都是世袭,但偏就是陈家的王府爵位,被定为“世袭三世”。

按理说,皇家该对执掌兵权的其他三家开始压制才是,但偏偏却是拿了没有实权只有王位的陈家开刀。

这也是从当初到现在,世人都无法想通的一个谜团。

当然,陈家这个当事人或许是知晓原因的。

如锦早前听说过,在陈家祖先在世的时候,燕京还是四大世家。但后来,老平易王过世之后,陈家的气焰就渐渐开始下降了。等至自己的大舅舅这一辈,已然是第三世,所以陈浩宁根本就没有王位可再世袭。陈家子孙想要出人头地,便只有靠真才实学。

就那样,燕京由初始的四大世家,变成后来秦、薛、唐三足鼎立的局面。

靖安侯府秦家因为当初有个女儿被高祖皇帝收为义女,封为公主,出嫁塞外议亲。因而秦家多年来,都得到皇家礼待。虽是礼待,却也带着几分顾忌,因为如今那位出嫁塞外的秦家义公主已经成了边塞国的太后,小国总因为不甘一直屈于人下,有些蠢蠢欲动。

而在镇国公与定国公一起辅佐当今圣上的时候,两家权力便开始慢慢被拉开。二家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在朝堂上反目成仇,后来更是不加往来。到现在的这些年,薛家与唐家已经势如水火。

不过好在薛家一直是处于上风,至于唐家虽有不甘,却无计可施。

因为当今圣上亲政之后,重用薛镇国公,压制唐家。

薛侔去世之后,他的长子薛仁义世袭爵位,但二子薛仁康因为战功卓越也被封为武国公,所以薛家一府出二公,成为燕京屈指可数的大族。

朝堂上文以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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