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攻击的话!伤亡可能会很大!”古力特沉吟道,“他们既然敢这么对抗,光凭着城墙是不够的,一定有强大的火力做后盾才敢这么猖狂!这样的牺牲是否有必要呢?”
参谋毫不在意的说:“长官,只要不牺牲我们荷兰军士的宝贵生命,其他的损失您可以不必考虑太多,这样地工作有印尼士兵担任就可以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派那些土著士兵们冲锋在前。死多少管他们的呢!只要不伤损荷兰士兵,就不会有大问题,那些土著们可不就是用来当炮灰的么!
古力特只是稍微考虑一下,或者根本就是做了做样子,马上下令改变作战方式。让其中一部分人去砍倒那些孤零零的大树,选其枝干制造简单地梯子和渡桥,强行冲过护城河,爬上木城,砸开城门!
热带雨林的木头之所以叫硬木,是因为它们的确很硬,一点都不比生长在北方严寒地区的那些百年树木来的差,在没有电动工具的辅助下,想要用斧头和砍刀来对付这些大家伙,那不是一般困难的活儿!尽管这时候美华集团已经发明出来汽油锯和电锯。但是根本不可能轮到他们这些人来使用!
所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千多人的部队晾在四面毫无遮拦的稻田之间和公路上,被赤道上空地太阳晒得浑身冒油!难受么?当然是地。
前头的马赛洛停止了攻击。他们携带的炮弹数量非常有限,本来是作为震慑性武器使用的,从没想过还要攻城这种荒唐事,如果放开来搞,不用两分钟就能全扔出去。之后呢?怎么办?万一对方出来大规模的反击,那就有点抓瞎了!
十几名土著士兵围着一棵树,抡起砍刀“嘿嘿哈哈”的用力砍起来,人多力量大,时间不长便顺利搞倒几棵,原地砍下比较细地枝干来略加修整,用携带的绳子和扒下来的树皮捆成一个个七扭八拐的梯子,每一架梯子的重量足有一百公斤还多,压得个体矮小的土著士兵浑身乱颤。走路直打弯。要跑起来?这个太难了!
但是,谁在乎呢?反正荷兰人不在乎。城墙内的华人士兵呢?
参谋看到这一切,对林厚生说:“长官,他们真的去砍那几棵树了!这些荷兰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林厚生道:“这并不奇怪。从清末以来,这些西方强国没有一个看得起中国人地,所以在他们地心目中,华人就是那些软弱可欺的、没有组织纪律地麻木样子,而这些年来,南洋华人抗争的程度既不强烈也不坚决,更没有出现过一个强有力的军事组织,所以他们认定凭借一定的兵力就足可以打败我们!有时候,信心过了头并不是好事。”
“那么故意留下那些树,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死心的机会了!”参谋看看自己的记录,上面并没有特别注明那些树的问题。但是在战前,林厚生已经跟他们打赌说,这些荷印军一定会将那几棵树砍倒的。
林厚生笑道:“就是这样!本来这些树作为劳动期间休息的遮阴之处,而现在又给这些家伙们一点念想。如果这附近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材料的话,他们顶多放几炮然后撤退,下回带齐了人马和装备来搞一次大的。但是有了这几棵树在这里,他们总得试试才甘心!你瞧吧,他们马上就冲上来了,让新兵们准备!妈的!差不多都是新兵!”
之所以说差不多,是因为其中的少部分人当过海盗练过兵,绝大多数都是光训练了一年多但从来没打过硬仗的新人。按照国内的指示,所有士兵都是要在战火中淬炼一番才能算得上合格的,这样的机会在南洋太缺了!
“轰轰轰!”迫击炮再次开火,不仅如此,这次又新加入四挺轻机枪在正面扇形五百米的幅度内来回的扫射,掩护扛着梯子拼命往前跑的土著士兵们在护城河上架桥,当先的十几个人是一定要跳进水里然后一边游泳一边牵引着梯子往对岸架起来。
但是当这些人奋不顾身跳下去地时候,突然间大声惨叫起来!浑浊的水面下面。居然布满了无数尖利的铁刺!这些铁刺如同匕首一般两面开锋,碰上去就是一片血呼淋拉的伤口,更要命的是,不知道那上面涂抹了什么玩意儿,伤口剧痛之后开始发痒发胀!浑身上下好似有蚂蚁在爬!
“啊!救命啊!”惊吓过度的土著士兵惨叫起来,顾不上往前拉手中的梯子,纷纷攀着木料使劲让自己离开水面,玩命的往回挣!
上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还都是使劲往前推地。但是被惨叫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些人干脆撂挑子,结果一百多公斤重的梯子“咣当”砸在地上,反倒将几个下水的更往下杵了一下,将那些人重新推到了铁刺利刃之上。凄惨得嚎叫顿时冲天而起,吓得后面人马浑身一激灵!
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土著们对于丛林内向来心存敬畏,因为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这浑浊不堪的水中谁知道有着什么样地危险玩意儿?下面受伤的那些光只叫惨叫却又不说明白怎么回事!
猛然受挫的冲击顿时戛然而止,机枪掩护和迫击炮轰炸也骤然一顿,指挥官马赛洛一鄂,继而大声吼道:“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蠢货!懒虫!给我爬起来,冲击!”
他大力挥舞着指挥刀面目扭曲的对着土著士兵们怒吼着,而作为监督的荷兰士官们则感同身受。大力的抽打着那些不争气的家伙。用脚踹着他们往前爬,便在此时,城墙之上突然之间火山爆发一般的热闹起来,一排排步枪和夹杂在中间的少数机枪齐齐开火!暴雨一般地子弹划着弧线蜂拥而至,猝不及防地进攻士兵顿时倒下一片!
“隐蔽!”马赛洛大声吼着将自己的身子趴在一条田垄后面,忍受着密集的子弹从头顶上“咻咻”的划过。眼瞅着最前方的那些抗梯子的倒霉家伙被打地人仰马翻,却是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
“炮击跑!发射!机枪反击!”马赛洛大叫着,尽管身子趴着,指挥刀却是搞搞举起挥舞不休。
身在后方的机枪和迫击炮应声发火,仅有的炮弹不要钱似的朝着正在大肆倾泻子弹的正面城墙狠狠的砸过去,顿时将五十米范围内的火力点打哑。而这样的努力得到地结果,就是那些抗梯子冲锋地土人士兵终于能够安全的、连滚带爬地跑回到本方阵地之内,丢下上百条尸体和伤兵在那里。
城墙上,准确的说是城墙中。忍受着上面因为剧烈爆炸而不断落下的尘土。士兵们努力眯缝着眼睛瞄准远处的士兵们开火,他们这些新嫩们从来没有真的杀过人见过血。但是铁一般的纪律和残酷的丛林训练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完全没有异议的尊从长官的训令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任何的迟疑不决都将导致严重的后果,不是他们死于非命,就是他们被长官们毫不留情的鞭打和惩罚!丛林之中,没有任何的温情!
所以即使上面的炮弹将粗大的原木掩体炸穿,他们也得趴在那里不能动,不能出声。但是现在,不管对方是人还是一头猪,他们都必须要将枪口对准最容易致命的位置,扣动扳机,尽可能的将其杀死在原地!这是命令!
婆罗洲基地的士兵,因为没有足够多的弹药给养,所以不能像山东基地的那些人一般浪费无数的弹药要喂养出精准的枪法,他们更多的时间是端着枪,不断的练习基本功,练习在任何情况下让自己的双手不能发抖,即使是毒蛇在身上爬,即使是毒蚊在脸上蛰,他们的唯一精神所系,就是准星尽头的目标!一枪命中!这是上面的要求!
当人们开始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拿别人的命当回事了!残酷的丛林训练,死亡的指标比任何一种环境都高,五十万人中选拔出来的军人,先天素质之高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人可比!他们首先是敢于出海闯荡的人,胆大!没有退路,敢玩命!其次,他们活着到了这里,再次他们挺过了无数的变化和环境磨难,生存下来,韧性!再加上丛林冒险的经历,任何人都像钢一般的坚韧,这就是“复兴军”在南洋婆罗洲的军人的素质!
今天,他们补上最后一课,杀人!
没有怒吼,没有颤抖,没有软弱和眼泪,远远的透过准星,前面仿佛是一支蹦跳的猴子,瞄准它的脑袋和胸口,扣下扳机,“砰!”对方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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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全军覆没
了望塔上,林厚生通过望远镜看着战场的情形,唇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即使他在海上纵横的那些时日里,亲自用刀将一个暴戾的人贩子的脑袋当着几百人的面割下来的时候,他溅满了鲜血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这让他博得了一个“笑面死神”的称号,他手刃的人命包括了各种肤色和人种,数量…不便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这个荷兰洋毛子指挥官懂得这个道理,他应该下令撤退了。”林厚生如是说。
参谋继续做着记录,忙里偷闲的说:“前面打得不错,枪法比较稳健,训练的成果值得褒奖。长官,是不是可以发信号让那边行动了?”
林厚生放下望远镜,道:“也好!没工夫跟他们在这里腻歪了,发信号弹!”
参谋答应一声,转头抓起电话下命令,几秒种后,三发绿色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啸叫冲上天空,几乎同时,荷印军队的**后面那忙忙丛林之间,突然爆发出震天响的吼叫声,无数身披着伪装服手里面端着雪亮刺刀的士兵排着散兵阵型冲了出来,即使隔着三公里远,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叫也清晰的传达到了所有攻城者的耳朵里。
古力特急忙抓起望远镜回头观看,当时惊得浑身一哆嗦,差地上!在他的视野中,横截面达到一公里的散兵阵线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厚,那如林的刺刀反射着阳光居然汇集成一片让人不敢逼视的海洋!这至少有一万人!
“上帝啊!”他呻吟一声,面色变得无比难看,真的像参谋所说地,这里有训练有素的八万人在么?!刚才对方的反击素质他看的真切。那枪法比他的土着士兵们好了不知道有多少!那么强烈的炮击(在他看来)居然丝毫都不影响他们的精准度,这样的人,为免太可怕了一些,这是个陷阱!
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的猜想,前方城墙之内突然爆发出来一阵更加猛烈的呼喊!“吼!吼!吼!”绝对超过一万人地大吼汇集成雷鸣一般滚滚来来的浪涛,将他们惊得人人肝颤,战斗力直线下降!
他不愧为优秀的军人,当机立断挥手喝道:“马赛洛上尉!带着你的人挡住他们!其他的人,跟我撤!我们尽快回到船上去,快快快!”
带着士兵头也不回的朝着左侧无边的稻田就冲出去了。在他地身后。上千人的军队惊慌失措的尽量维持着阵型跟着往那边奔走,希望在那至少上万的敌人攻上来之前,能够进入到丛林之中,那至少要安全的多。
城墙内,林厚生注视着这一切,淡淡的说道:“他们跑得太慢了,让迫击炮喊两嗓子。给他们鼓鼓劲加加油!”
参谋笑着发布命令,下一刻城墙右侧数百米外的一个塔楼内,几门迫击炮“轰轰”的发话,准确的将炮弹投射在撤退者地**后面,轰然炸开!
“轰!”比炮弹爆炸还要剧烈的骚动爆发了!占了绝大多数的土着士兵们骤然发现对方也有炮火这种大杀器,顿时间顾不上命令阵型了,惊恐的呼叫者撒开脚丫子埋头狂奔起来,少数地荷兰士官们根本吆喝不住这些只会打顺风仗的混蛋家伙,身不由己的卷在其中跌跌撞撞的跳过一条又一条田垅。冷不防前面又是一阵惊呼,“扑通扑通”有无数人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紧接着又被后面赶上来的人用脚踩着跳过,接茬趴下!
最高指挥官古力特中校呆呆的坐在泥地里。*****松软粘稠地稀泥将他的**埋进去一大半,他的身上全是厚厚的泥浆,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上全是稀粑粑如同粪便一般的泥水,甚至他那自以为豪地英俊脸膛上,如今也鬼画符似地横竖都是臭烘烘的脏东西,一条蚂蟥正锲而不舍地往他的腮帮子上钻。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可以出现一大片泥塘!”他这么想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望无际都是干巴巴的被收割完毕的稻田茬子,为什么这里却突兀的便成了被水浸泡透了的泥浆沼泽,宽度、长度都称的上巨大,足够将他这一千多号人吞进去都不带打嗝的。
闷头狂奔的士兵们在越过那片有稀疏干枯草丛分隔的田垅的时候,突然陷进了这粘稠的泥淖里面,靴子都拔掉,浑身滚的如同猪一般的脏。根本跋涉不动。而看看前面不知道多宽的泥沼地,他们几乎都丧失了逃跑的勇气。地平线上。数以万计的敌人正呈圆弧形状朝着他们包抄过来。断后的马赛洛他们,在挨了几炮之后也崩溃了。城墙上出现的成千上万人,和精准的让人胆寒的枪法压倒了土着士兵最后一点心理防线。
一千多人,没有跟对手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强大战斗力,就莫名其妙的陷进泥沼里成了待宰的羔羊,这样的窝囊枢久未曾发生了!
不久之后,洗的干干净净的古力特中校被带进了城堡内的一间屋子里面。作为级别最高的军官他享有这样的特权,不仅是他,包括所有活着的荷兰士官们都被带到了城堡内接受清洗安排,军官们得到的待遇要更高一些。^^^^
古力特对于自己的俘虏待遇比较满意,但是他仍然尽量保持自己作为皇家军人的风范,昂着头挺着胸,对带他进来的人说:“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我就在这里!”门外有人用荷兰语应着走进来,正是林厚生。
古力特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对方的军服和军衔,确定对方的身份比自己要高一级——人家是一名上校,而且貌似手底下的弟兄要比他多的多。他板着脸说道:“上校先生,您赢得非常不光彩,这样地打仗法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我感到耻辱!”
林厚生微笑着,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