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年十月二十日鹰游商轮学校开学典礼
在严格意义上来说,鹰游商轮学校是连云港第一所高级专门学校,只不过去年在完成一百名学员的招生后,商轮学校一直设在公司收购的45oo吨“”号商轮上为校舍,直到今年六月,临海的商轮学校建成之后,方才搬进新校舍。
尽管商轮学校是连云港第一所高等专门学校,但是在连云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所学校的存在,甚至于很多人并不知道,鹰游门附近有一所商轮学校。
“商轮学校?”
望着董事长的车驶入这座挂着“鹰游商轮学校”门牌的大门,于鸿玉不禁一愣,过去的半个月中,他一直以寻找着能够与董事长“偶遇的机会”,只不过这机会并不好找,所以他才会一路“跟踪”到这。
“希望能……”
在大门前踌躇片刻后,于鸿玉毅然走进了这所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未听说过的商轮学校。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现在的鹰游商轮学校是全中国科目最为齐备的商轮学校,同样也是师资力量最雄厚的学校”
走在商轮学校的校园中,向李子诚介绍着这所学校时,托马斯?李显得有些得意,这是他的学校,他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甚至这所学校,正是在他的建议下创办的。
“为了适应中国航运的需求,鹰游商轮学校采用的是美式商轮教育,学校的管理方式仿照它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管理方式,而在学校内混杂培训商船的航海官员以及甲板和轮机官员,在英国,前者和后两是分开教育的……”
当托马斯边走边汇报时,李子诚只是打量着这座规模顶多也就是中学规模的商轮学校,这是连云港第一所“高等学府”,在一些人看来,自己之所以创办这所商轮学校,在某种程度是报恩的心理,因为托马斯?李船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自从通过托马斯了解到中国远洋航运的现状后,自己才下定决心办一所商轮学校,为将来成立航运公司作人员准备,培训中国自己的船长、大副以及轮机长。
中国远洋贸易尽为外国商船垄断,这意味一但一战打响,各国抽调商轮回国,中国船运业就会迎来一个春天,而自己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未雨筹谋的创办商轮学校,这样一但战争打响,可以第一时间推出一大批高级船员、提供大量的商船,从而避免因各国抽回商船,影响未来的“出口大计”。
而这一次来商轮学校的目的,就是为正在酝酿中的“生丝大战”作准备,如果那些洋行试图从运输上卡自己的脖子,就直接用公司的自备商船,把生丝运往欧美,这完全可以用商轮船员培训的方式完成。
“……美国商船学校的课制是4年,规定上课两年,上船实习两年,开设有天文、船世、船经学、水道测量、航政、海商、汽机学、汽锅学、热机学、电机工程学等49门课,每周68学时……”
托马斯的话让李子诚颇为不满摇摇头。
“培训期时间太长了”
自己之前就已经向他再三重申过这个问题,培训期必须要尽可能的短,只有如此才能抢在明年之前,培训出中国自己的高级船员。
“我明白”
托马斯笑了笑,李曾经打自己的打算告诉过他,他想尽快培训出一批高级船员,因为公司的需要商船,需要船员。
“所以,在鹰游商轮学校,把学制缩短到两年,学员先接受六个月的课堂培训,随后六个月上船实习,当然现在公司只有一艘“”号可供学员实习,但是,出于对公司运货合同需要,我们已经多家公司达成实习协议,去年培训的第一批学员,早已经上船学习,他们会在两个月后返校再接受一年的教育,参加考试,以便获得证书”
尽管托马斯?李解释的很充分,但在心下微微一合计,李子诚依然摇头说道。
“这个培训期还是有点长,这样,托马斯船长,你看看能不能再缩短一下培训时间,两年……太长了,最好能一年一期”
培训期最好是越短越好,他们可以慢吞吞的办事,但是李子诚自己却清楚知道明年八月份就会打响世界大战,欧洲各国为满足本国航运需要会撤回所有商船,到那时,全中国的沿海航线,甚至亚洲、美洲、非洲的航线都将等待着自己去开拓,那些商船将装载着连云港和中国生产的商品,借助那个宝贵的空白期,尽一切可能扩大市场。
战争时代的确是个暴利时代,但想要获得暴利,就必须要把商品销售出去,国人的小钱,自己不屑于去挣,但想挣外国人的船,必须要有足够的商船。
“李,你要知道,我们已经缩短了不少课程”
托马斯摇着头,在他看来,他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压缩了课程,去除了那些“没大用”甚至“没用”的课程,以加快培训度。
“一年半吧你看这个时间怎么样?”
“这个……”
望着路边走着的董事长和那穿着海员制服的外国人,颇费一番周折才进入商轮学校的于鸿玉,犹豫了好一会方才一咬牙走了过去。
“您好,李先生”
出于谨慎,而更多的却是尊敬,于鸿玉并没称董事长。
“你是……”
转身看着唤住自己的人,他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相貌看似普通但一双有神的眼睛中冷却着的坚毅,却又让人生出过目不忘的感觉来。
“李先生,有一个问题,我需要向您咨询一下”
于鸿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目的,他知道自己必须先取得现者的特许权,在这之前,他的现甚至不能告诉其它任何人,否则他自己作为现者的权益将很难得到保障。
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获得这个“现者特许权”是多么的困难,想靠政府授予,显然不甚可能,深知政府黑暗他清楚的知道,这无疑与虎为谋,而眼前的这位李先生,却是一个可以商量的人,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从锦屏山回来之后,他曾特意研究过公司同政府之间的合同,按照合同规定,铁路用地包括“筑路原料用地”,这意味着采石场的所有权属于**公司。
“哦?什么问题?”
听着这个陌生人的话,李子诚笑问一句,他显然不是商轮学校里的教员或学员,他能找到这来,显然也是一个有心之人。
“假如,有一个人,在铁路用地附近现一处矿场,那、那个人可以得到什么?”
于鸿玉有所保留的问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奖金公司会提供一笔数目不菲的奖金,当然如果的确有开采价值的话”
“如果他不想要奖金呢?”
“不想要奖金?”
李子诚一愣,看着这陌生人,在心下思索开了,看来他恐怕是现了一座什么矿,如果他不要奖金的话,那他想要什么呢?
“那……”
面上略带些笑意,李子诚笑看着这个人。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呢?”
“我……我……“
犹豫片刻,于鸿玉才提出自己的要求。
“只需要事成之后提取特许权费,如果那里真没矿藏,公司什么都没有损失呀。”
“特许权费?”
“李先生,如果我是依靠贵公司的资助现了矿藏,那么我自然不需要提取特许权费,但是……”
“是你现了矿藏,所以……”
“是的,先生”
面对他的回答,李子诚沉默着,看着这个年岁比自己长上几岁的青年,是他现了矿藏,如果没错的话,也许那矿区距离连云港并不远,他想要的是特许权,甚至还特意来找到自己……盯视着面前的青年。
“先生,您曾说过,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公平公正的机会获得个人的成功,只要个人愿意努力,而我相信,特许权费,正是在我个人的努力下得到的公平公正的回报”
此时于鸿玉显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要求会不会被……
“你想要多少?利润的1o,可以吗?”
突然传入耳中的一句让,只让于鸿玉惊讶的看着李先生,他……他答应自己了?而且是利润的1o
“李,李先生……”
面对他的惊讶,李子诚依然保持着微笑。
“如果在我们这里有中国梦的话,或许你不是第一个实现这个梦想的人,但是我希望,你是第一个能被人记住的人”。
第166章 徐州
第166章徐州(第一更!求月票!)
徐州道,两年前,武昌起义之后,举国响应,苏南各地响应起之后,有苏北、山东等地兵士哗变,携带枪北归,沿途抢掠甚众,其中以徐州等地为甚,后张勋江防营自江宁溃下,窜入徐州,更是大肆劫掠。
到了南北对峙时,徐州更是南北对峙前沿,可以说,打从辛亥年起,在这“乱世英雄吃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南北对峙的特殊真空,使得一时间徐州一带成为土匪横行之地,这一切直到南北议和后,镇宁徐州第一军第三师师长冷雨秋下令剿匪之后,方才有好所转。
也正因如此,在徐州的县署街旁才会多了条“冷雨秋街”,无论如何,这也是当地老百姓对冷雨秋和第三师的认同。
虽是深夜,但在过去道台衙门的辕门外,电灯通亮,辕门外,数名荷枪实弹的兵士立于辕门前,而这里就是县署街徐州道军政府,同样也是冷雨秋第三师长官处所在。
道台衙门后院的书房,一名军士手扶着报纸推门而入。
“师长,这是新来的《陇海时报》”
“放下吧”
正处理着公务的冷雨秋头也未抬,《陇海时报》是他每天必看的报纸,不过最近,对那《陇海时报》却是多有不满,那《陇海时报》的主编黄远庸完全是站在袁逆的角度看待问题,大肆抨击国民党人,甚至宣称“宋案”另有隐情,但笔间暗指“宋案”为国民党内斗。
终于处理完手头剿匪的公务之后,冷雨秋从桌上拿起报纸,不过是一展开报纸他便看到的报纸头版。
“连云锦屏山现千万吨磷矿,现者获百万元奖金”
百万元奖金
一看着这几个字眼,冷雨秋不禁一惊,同时又是一叹。
“这连云未免也太有钱了”
感叹之余,冷雨秋所感受更多的却是无奈,这第三师六千多人,每个月连几万元的军饷都难以筹集,从进驻徐州至今,前掐后算一年多了,可却拖七个月的军饷。
“可惜,若是……”
这时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告师长,上海来的杨庶堪先生求见师长”
“上海、杨庶堪?”
听闻是上海来人,冷雨秋心头一动,可对于这个杨庶堪却全无一丝印象。
“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位戴着金边眼睛、留着八字须身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几许的模样。
“庶堪见过冷师长”
一见冷雨秋,杨庶堪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是?”
听着这人道出的四川腔,冷雨秋诧异的问道,而这时杨庶堪却递过一张拜贴。
“庶堪为陈英士先生之幕僚,此行奉孙先生、英士先生之请,前来徐州拜会冷师长”
“哦请坐”
是英士派来的,还是奉孙先生之命,接过那拜贴,其中还有一封信,是陈英士的亲笔信,撕开信,扫一眼信间的内容,冷雨秋只是一惊,抬头看着杨庶堪,未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英士的意思,还是……”
“孙先生已经同意了”
杨庶堪如实答道,来徐州之前,英士曾向他亲自叮嘱过,务必让冷雨秋答应下来。
“冷师长,现袁逆调兵遣将已毕,更得五国借款,可谓万事俱备,若我等**党人仍对法庭心存幻想,那么,无疑引颈于敌,现孙先生意武力讨袁,然军费匮乏,所以……”
“所以只能从他身上开刀是吗?”
反问一声,冷雨秋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若是自己真这么办了,那又与自己清剿的土匪有何区别
“冷师长,那人实为袁逆之走狗,助袁逆之子逃离上海,谁道宋案无其插手,对此等人,杀之尚不解恨”
接着杨庶堪又把语气一扬。
“冷师长为我**同志,想来自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致远通逆为天下所共知,其逆心所得皆为逆产,今**之需,自然当为**所用”
“可……”
犹豫片刻,冷雨秋一时间不禁难以决断,自从来到徐州,勒拿地方、卡索士绅之事,他从未干过,而他同样也明白,若是没银子,这讨袁之事必化为泡影。
而且,若是没有孙先生许可,那陈英士又岂敢……
“无罪无名,又岂能……”
“冷师长,庶堪于上海时,便听闻冷师长率部来徐后,以剿匪为任,平定地方,想来苏北匪间,必有与士绅联络之辈……”
冷雨冷言间,杨庶堪提出了一个“建议”,而这个建议则是离沪前由陈英士面授。
“你这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心下冒出这句话时,冷雨秋只觉一阵恶感,但终了还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最后点头道。
“唉,为**,也只能如此了”
民国二年,六月的一个深夜。
座落在徐州东门的陇海铁路徐州段工务局,驶出一辆崭新的黑色福特“T”型车,现在在苏北一带,T型车几乎就像是陇海铁路的象征一般,上千辆“T”型车在沿线工地、市镇行驶着。
这辆车上坐着三个人。
坐在司机旁边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青人,他的一双机警的眼睛不时环顾左右,透过单薄的衣衫,可以清楚的看到腰间突起的枪柄。
后面车座上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一位中年人,身材矮小、瘦弱。右侧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少的少年人,不过这少年却全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左边的中年人叫梁品升,他是段工务局保安科科长,右边的则是保安部副局长的秘书,新任段工务局副局长——李四勤,在连云港高层,或许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大名,但提着“阿四”他们却并不陌生,谁不知道阿四是董事长的身边人。
“时间不早了,恐怕到了宵禁时间了?”
副驾驶位上的青年回过头对后面两人说道,自从宋案后,随着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