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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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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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因此我也决定把我的终身许给你了。虽然有人对我说,我是一个女干部,不宜嫁给你。你是地主家庭出身,日后生的孩子是跟你一个成份,是一个地主的孙子,我也有点痛心。我为你生下孩子,我是一个受苦受难的穷人,但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地主根苗,看着这个小婴儿,我能不千思万想吗?能不痛心吗?不过这里是以后的事。但这个同志说这些话,我也已经考虑了。我们曾经共同战斗,出生入死,也可算革命的家庭,想必比那些没有参加革命的地主子女,总会有区别吧﹗你的进步会不会有妨碍呢?我也有所考虑,但这些都只要你小心为人,我不会受到这些因素影响而舍开你的。”叶霞说着低下头自己七上八落的心情,一时不知怎样再说些什么。

“你这还不懂政策,地主是一个阶级,并不是打倒谁。就是我的父亲,虽是划了地主,也不过管制几年就会取消阶级成份,社会的发展到那时,人人自食其力,还会有什么剥削阶级的,都是劳动者,这我是没有什么顾虑的。多少革命的家庭是出身在剥削家庭,个人进步是不会受到妨碍的,这是党的政策,你怎么不相信呢”钟铁林安慰着说,但也没有证据。

“我怎么会不相信党的政策呢﹗但也不会使人不去考虑吧。”叶霞也笑着强调说。心情还是很愉快,总往好的着想。

“我们看来还得过些时间才能会面,我明天要到连云乡去,你在县城也要看望下我的父亲,我已有一些交带的。”钟铁林说。“你可以做到的吧﹗”

“不行的,都有要回避,有规定的,不见也罢。”叶霞警觉的说,但很谨慎细声。

“方便就行,不方便也不可勉强。”钟铁林说。

二个人起来,乘看夜色一同回到住处,他们确已建立了真正牢固的爱情了。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层云县城真是热闹得从古以来,并无所有。周围几十里路的学校,一个学校出一种节目,扮一种剧目,出一种民间特色或外地新式传进的形式,如打花鼓、打花棍、打花圈。少数民族舞。皆为外地传入,由文工团教练,还有各式灯笼。所以不同,乃因有外地宣传队教练,比以前千古一律的古老方式,自有一番新意。这次又搞狂欢三天三夜,全部商店,日夜开门,各店挂纸花,结灯彩,彩门楼,各式奇异景色,各显其能。比任何元宵佳节闹热得多几倍,舞龙、舞狮、舞纸马、凡春节有的皆有,春节没有的也有。街上每天每时都有节目看,夜间还用洋鼓洋号轮流造声势,不会夜眠,有扭秧歌,有扮成各式各样的新剧目演员,有捉特务的,有打敌军的,总之就没有古装的人戏外,什么形式都有。终日锣鼓宣天,三台古装吊线木偶戏,即本县的荣华堂、崇华堂、五华的应华堂班、一台话剧人戏、皆通霄演出,往来的人也增加到水泄不通,挨肩擦背。商号凑钱出钱出力,以上所有开销费用,皆以商会为头去凑,过去演戏以日夜为一本,所有剧目日连夜演,一连闹了几天几夜。又因各地连连捷报,今日解放那里,明天又解放那里,欢庆真是接连不断,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惠州和平解放,广州和平解放。真是那做戏的戏棚未折,又要搭了。这可把凌子山等一些小朋友乐坏了,天天闹着看戏,看热闹,开国盛世,百花争艳,万里光芒,景象更新,人人欢喜,可谓史无前例,春色满园。

一天, 徐怛拿着饭篮从街上走去,见到凌子山也恰巧来了,便上前去说;

“我父亲被抓到监房去了,现在要去送饭、二天或三天还要送冲水去一次,真倒霉,现在开始有抓人了,第一批就抓了他。“

“你父亲怎么会被抓了呢?“凌子山奇怪地问。心中亦觉另一番味儿。

“据说我祖父认识过一个伪自卫军。也不是什么认识,他经常来坐一坐,又不敢赶他。就在头次解放城镇的那次,他要逃跑,想进我家里去要一件便衣,我祖父给了他一身旧衫,他进里换了便衣就走,把枪丢下。当即我祖父就叫我父亲、等拿着枪赶上去,他跑远了,我父亲怕枪有连累,便把枪丢在街上的巷子,以为这样了事,后来也听到一位叫胡子车的邻居拿到,已交给红军临时区府,以后追到那个伪军,说枪在我家放下,就来追抓了去。现在也正在调查,可能也可以出来的,幸得知道谁拿了交出,据说区府也去了几次调查,以前我看见红军说话客气,这次看着就不同了,有些脾气了,现在要管人了。”徐怛说着哭了。

“不要哭了,我同你一同去送饭,”凌子山说。

二个人来到老监狱的门口,有一个来接饭的卫兵,照例要送饭者尝一口菜饭方可拿入,一会儿后将碗筷送回、也只见送饭者很多,几天来、已开始抓了很多绅士,各式各样的人,各怀苦衷。凌子山几徐怛不懂得什么,二个人在回家时,凌子山说;

“现在抓人了,看来那些人不听教育。”

“还有的说组织特务,有的计划接还乡团,有的抗交公粮的财主,农会决定送的就送了,过去叫地税,现改叫公粮,以后要发展到打锣打鼓交公粮。有的是伪自卫队里的机关枪手,有的是做过杀革命同志的枪手,有的是强奸女人的人,有的好闲的破产户少爷,新名叫二流子,有的赌棍,神婆、吸鸦片烟的、有的叫土匪阿保,犯抢劫罪的。”徐怛听了那些送饭的人议论,互相询问的情况,半知不解的说。

“那些杀红军的土匪当然也要杀了,要报仇、不杀了他是不行的,把红军战士的头割着吊在树上,这是很毒的。我看那个县长和秘书也要抓回来杀,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凌子山狠狠地说。“看样子也会慢慢处理那些人的。”

“据说那个县长已经不知下落了,传说一个秘书在回家路上已被群众打死了。”徐恒说。

不几天徐怛的父亲已经从牢里放回家了,他们一家人很高兴,感谢天地,感谢共产党,他祖父说;“共产党真不冤枉好人,调查清楚就放人,不会勒索钱财。原来我以为这次可能会祸从天降,不要枪决也要坐多久的牢。解放前因为一个诬陷说藏共产党的一条枪,一下子枪决了二条人命,做了枉死鬼,有的不死,身家钱财也破了。”

“这些也不是玩的,凡是枪枝弹药都不要搞到头上。做一个老实人,做点生意,手工,为活就算了。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的人,从来怕和政治打交道,不识字,不看报纸,风来从风,雨来从雨,不想也惹到事。以后不能忽视,少出门,多做工就算了。能搞二碗吃吃就算好啦。”徐怛的父亲说话便把衣服解开,要做活了。

今天,层云县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红军革命烈士纪念碑落成大会。土墩的会场上面排列绑着说个戴着纸角帽的犯人跪着。下面群众,学生上几千人,列队舞狮,打鼓,庆祝革命胜利。抬着烈士灵牌放到会场上面,一也放着很多花圈摆着,好像祭灵一般。革命烈士写着名字,用几顶纸轿乘上,并由县长和干部抬着,在街上游行。后面各机关,团体、社会人士跟着而去,学生也在后面跟着,也有各种舞狮,舞牛等节目巡行。像庆祝的样子,因而很多人看热闹,不知要怎样祭烈士,有的还以为看热闹,不知干什么,预先又无公布底细。这些举动都原无先例,有保密程度。

凌子山和陈早起,钟继传等小朋友是市小的学生,也参加这个活动,人山人海,又看不到前面怎样,可以说有头尾不能相顾之态,游行后,又到纪念碑前集中,前面给档住,前后互不得消息。只听到奏乐,庆祝的声音,追悼的声音,不久以后,宣布枪杀那六位土匪,叛徒,凶手的命令,血祭烈士。后面看不到前面怎样,从来杀人也不曾搞过这样的活动,故大家也无知地站着。本来是犯人被要枪杀后,全体有锣鼓的都要再打起来,表示庆祝胜利,不想因枪杀的枪声一开,庆贺胜利的锣鼓宣天,花炮齐鸣,纸炮连轰。可能纸炮烧得过连轰枪声,花炮声交炽在一起,后面的人又看不到前面怎样,因纸炮烟雾尔满,互不相见,一时有人大惊,以为向群众开枪,阵脚大乱,人群向四处急急窜跑,抛去了锣鼓舞具,狮头,牛头,各自逃命,一般有的飞过沟去一急跑,有的陷入田水中,有的母子分散,有的鞋脱一只,真是如大敌压境。一时人员走得大半,主持会议的也大声疾呼勿跑,因无啦叭,前面虽有些仃住脚,人跑了大半,人稀了,才看到那几个戴纸帽的土匪特敌,已经打死。纸炮也打完了,其它并无枪打什么,大家才定了心,慢慢回来,整理原来的队伍。这是什么道理呢﹗人们为何会轻信开枪向群众扫射呢?一则可因为从来杀人都是吹洋号,戒严,并无敲锣打鼓去做这种事,又因纸炮枪声差不多远,二种声音一样。事先人们不想到有打把的,只想游街戴角帽也不属死刑之罪。二则还有的被认为红军不会,有这样法刑,以为那里来劫法场,故才造成这种混乱。这确是一种事实,其中内情各有各的心理,事后谈起、皆觉可笑。这暂且不去说。

话休絮繁,且说凌子山和阿早起,徐怛等人见到人群大乱,飞也似的跟着奔走,正跑到河沟外的竹园中见到四处有红军守住路口。三个人避开另找一道,从志高仙师庙绕过去,见到彭进昌从这庙中出来,他一见到三位便道;

“小朋友,到什么地方去呢?”

“到这边来看看。”凌子山说,“区长、到什么地方来。”

“刚才为何枪声连开了出什么事?”彭进昌心中疑惑的说。

“没什么事、据说用活人祭烈士。”徐怛说。

“那为何有锣鼓声呢?”彭进昌心神不定地说。

“表示祝贺胜利,以慰烈士在天之灵,我还看到有三牲之类和烧香烛的样子,隔着很远看不清楚。”凌子山指着那边说。自已心中也有佘惊不定。

“真是历害啊﹗这种声音使人听了发抖。”彭进昌不自觉地发出颤抖的声音,感泰山压顶之势来临,已是神魂不定了。

“我们要跑了。”三个人飞跑地到山边学着红军打土匪的样子,正在游戏。这是解放以后小朋友经常玩的游戏,打把子,抓敌特。

彭进昌又入到志高庙内,向神明再拜说;

“吉凶卦意,请明指示,不胜政谢。“说完又是在地下碰头,有一个巫童大叫;”我是志高仙师,弟了有何难,可远逃,神佛即要归天,以后不宜再来。“

吓得彭进昌神不附体大叫;“仙师留步,往何处逃,请明示。”彭进昌跪着大喊。

“灾厄沉重,大限难逃。”仙童说。

“若能救我,日后定塑金牌。”彭进昌说。

“命中注定,逢凶化吉,不可有惧,我去也。”仙童说后。即苏醒不再理他,他也不耐烦缠着问。

“这为何不送神就离开呢﹗”彭进昌心想这些我原已有疑,是真是假,不可而知,且到钟秋武家中一看。跑出大门,续过小路,遇到新商会长余春怀,邀他进屋,便拿出一张盖有新商号的大印的名单,说;“这是要担保前伪商会长阿家华,现在他已捉入牢房,他是一个商人,无什么罪恶。但恰他所在的村所,是他首富,他也不过有十多二十担谷利,每人平均才一亩地,据说把他说成伪官吏,要评为恶霸。因为他的村内,没有再有款的人了,只他可开刀。我在第一次解放当了个把月商会长,国民党回来也说要杀我,他也用联络各商号担保我,幸存此命,现在我又怎能看死不救?不过我将此单交上县府,说共产党不讲担保,要杀就要群众组织决定,上级批准。但他是商人,商人又不能保,只讲他家乡的群众意见,你看怎么才行,要讲良心啊﹗”

彭进昌道;“我也不知怎么,看来我也要下台的了,现在开会也不给我参加锣,据说抬举书千土封上告,要我下台,看样子,我和钟秋武会一齐下来,受斗争,还要坐牢,或者枪决的了。

“恐怕不会的。现在好像各地农村、渐渐把富人抓到送县。有一个刚发了些财,开了一间药店的水客,也给抓了,他村中又算他首富出身很穷,他父亲一生很穷,近来以为养到好儿子,发了点财,又要累及父母子女,看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才对呢﹗我从来就不想走什么政界,也只是商人选我当什么商会长,险些把命送了。看来这个玩艺儿也不好干,不如及早搞掉,使人永远忘记这段历史才好。又不领半文钱,又不吃别人一餐饭,可不值得啊,世态变化,谁人也不能测到,三十年水流东,三十年水流西,知怎么的。“余春环说着有点心中不平。”我来是生意人,就会讲几句老话。“

“失算了,当初我无及时跑,现在海关已关了,香港不能再去,这里也有临视,这是错了一度棋。“彭进昌唉声叹气地说。这也是他合该受到制裁,天命难逃。

“命定的了。何须愁呢?按理说,我看也不成问题,你没有杀过人命,打官司处理的案、又是政府的事,完债不起,自找死路,我看也不算人命案啊﹗”余春环笑着说,“但也无什么尺度,事情之根又在这里面,所以不算也可,算也无可奈何,但不讲他轻生一面。”

“评地主恶霸不知有没有尺度,现在谁可以评,谁不可评,不知怎样。”彭进昌试探地说。

“据说有一定尺度,像你这样有利收的,当然不会错了。有听说收入50℅是非劳动所得,也可划为地主,怎样算?照这样算,很多人也难逃此厄,我如果不当商会长,这成份我就一定划定了,模棱二可的,就会靠人事了。被选举上了就无法,因此凡开会必然要去,非力争不可,要舌战群儒,力排众议,睡在家里被评为地主也不知啊。”余春环也有点不放心地说,日夜心惊肉跳,恨不得运动早日结束,以定昏晓”。

正说间,钟秋武已来到这里找商会长,看到彭进昌便道;“你为何也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想改行做生意了吗?不想当坐官得利的财主了。”

“改什么行,还讲风凉话,我们的命运看来快要完蛋了。”彭进昌无可奈何地说,心情很是苦闷。

“现在要走也走不了,反正等着就好了,挨几年、管制几年,留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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