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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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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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讨厌。我的婚姻怎么这样不自由的呢?好像四处已有了天罗地网。

这个人很持续实勤劳,工资一百多元。我虽不是膦他的高工资,但对他的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我也不最诽议。我母亲一说困难,他就给钱,我也很反感,事还未成,为什么老要喜欢同人借钱,闭口说帮助一下目前困难,开口又说想办件事。他在去海南岛前约我今年10月结婚。我也一时觉得前途莫测,找个工作岗位也好。在广州目前不可搞到工作,白当消费者也不好,不如就这样结果了婚姻吧﹗你说我爱他的钱吗?没有钱怎么过生活?火车司机可以游行全国,我作为家属也可以同去,云游天下,以求长智。以前时我也只知你名,不知你人,若你早日前来广州,什么我也不干,就希望同你… …。”

张庆欢听了,也觉得有一些近乎道理的想;“穷秀才一生不长进,枉读诗书,没有个人的生活门路,白当消费者也是很困难的,我个人也有实际教训。有些有家产,或有什么为生活,干这一行不致以无吃缺穿。也不会因日后急以发表什么而随便迁就,使文学价值有所减少。

任何一个文学家若非因为有些产业,他就不会有空去写些人们还不觉得到的事。曹雪芹若非早年丰富,怎可读到这样多诗书,见那么多显贵,体验那种生活,不破落他也不认识世道,一切都有前因后果。没有丰富的文才和生活经验,硬套硬凑的是不行的。我现在也不能按原来计划进行生活。我的道路有很多令人兴奋的地方。从1948年以后,我知道的事写起来很有教育意义,再从现在写下去,就更为多彩了。

我的想法是多么天真,我的道路是多么曲折,在这个太平世界,又无战火纷飞,又无忠奸的斗争'注1',没有悲欢离合的曲折,该如何去描述呢?”想着想着,张庆欢已无言地低下了头。

'注1一九六0年前人们不知中央的内部事的付闻。'

梁美静见庆欢不知在想什么,满脸通红地走过庆欢的面前坐在庆欢傍边的椅子上说;“讲实话,你这几天给我很多印象 ,使我从各方面都爱你,但我又不能爱你。你还有很长的空白道路,你的才华渐不能施展,如果可能的话,你也有必要改一下行才可以,先找谋生之路。”

张庆欢点点头,眼望着美静,二个人凝视了一,二分钟,各有说不出的话儿,他们想道;古人有句话;姻缘由前生所定,虽无此事,然也是一种美丽的想法,可增加爱情的浓度,安以现实。认为来之不易,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故人们也会想,今生不能,来生可能吗﹗表示一种隔镜观花的爱感,真是一场空望。”

夜,八点钟,广州的大街上有一架三轮车坐着美静和庆欢,他俩穿过中山三路和几条小道,下车后到越秀公园门前下车。庆欢从无坐过这样的车子,觉得一男一女坐在一架车上,挨着肩儿地谈着看着,幸福得很。他第一次觉得城市和乡下城有着很多不同的滋味… …。

二个人刚走入越秀公园的大道上,前往五羊城石雕参观,这是羊城八景之一,附着美好的神话,说的是仙人骑着五条羊含着谷穗来广州的故事。

他们边走边谈着,庆欢说;“你们在广州生活虽然比1957年前苦了,物质购买很不自由,但你们在街道食堂拿饭,比较容易,比较合理。油水也多些,吃多吃少也方便点。用饭牌结算,有节佘,可发回个人。但我们山城却不同了,食堂像老爷一样,有谁得罪了他,或因做义务工没去,或因做了工没钱交社,就不得拿饭。可以扣掉饭不给吃。说到油水就更没可言,简直吃着无油的豆酱之类,干菜品等。因为那些做义务工不去的,就可以不能给饭。但义务工的劳役很苦,就这样,也有人全愿不去吃饭,逃跑不少,故广州也有很多这样的流浪者。那时广州饭店不收米票,且有建筑工作做,自然多人来了。现在吃饭收米票,买米制品也不用收米票。”

梁美静听了这些情况,很惊奇地道;“那你们的食堂,不用钱买饭票吗,扣了你的饭怎么”?

“要﹗主要市场上卖的米票要二元多一斤,你的粮部归入食堂,只能交钱去买饭票,不可拿回来买。”庆欢说;“没吃和扣去,不能拿回米票,白白没收,不比你们这里,没吃完可以退回票。”

“那这样太可恶了。国家配的,他们有什么权利没收呢?”梁美静气愤地说。

“人民公社转食堂,造成很多新政策,现在不是谈这个,比如国家每人配粮二十七斤,但居留会又规定要扣三斤做劳动粮,只给吃二十四斤。劳动粮作交社款补助用,你在社会做什工,交一点款给居委会,他就发给一些劳动粮票给你。票价高,交二元,三元可得几斤粮票,就很多人高。有时要抽一点贡献给农民,就只吃到二十二市斤,最少吃到二十一斤,但老人二十四斤,小孩十斤定量不减。”

“我不理解政策由什么地方可以制订。”美静说。

“反了右派,大家也不敢当顶头风了,上面说就对,这上面就只指头上领导,能说的也不敢说。一时说要搞共产主义,一时又说要处理共产风。都是‘共产’二字,有对有不对,我们怎样去理解呢?你我皆算有些小聪明的人了,也是莫明其妙。“庆欢伸出了舌头说,说着摇摇头。”赔礼道歉,处理三风,也是从上面说下来才敢说,人民怎么可去要求,向什么地方申诉呢﹗”

“我们有空想,重大上有什么经验;”美静说。

“前日你说到钟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相识一位教授也是不很容易的,他又能教导我们一些阅历,那就更好了,”张庆欢一时回忆起来就说。

“明天,小春会来我家,星期天就可到他家作客,因为星期天他休息的。”梁美静说。

他俩来到五羊石雕的傍边石桥前坐下,张庆欢很憾慨地说;“夜色虽有明月照,银白朦胧难看清,前途来识何为业,太平世界内不平。”

梁美静很觉有所感,亦说;“一生婚姻何为据,相爱只争早和迟,中意还在后头见,有缘相合正逢时。”她说完又低着头在想着什么。“人生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事,何人能说得清楚,事业上的变迁,有不是随着人意。比如《水浒》的宋江等,他们所想,所为,并不称心。庆欢随口地应道。

“整个《水浒》人物也可以说事与愿违。”美静说。

庆欢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说;“知了,知了,”一时像狂人一样,兴奋得很,吓得美静大惊。

若知人生将何为,事事相背不须须疑。

这二句话当然很不正确,但作为一个人的认识变化,有一个过程,总不是一贯正确,可容许人的思想变化过程。

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及

第三回

第二回

谈时事悟出人间道路,说感情才知相隔无情。

不自由也自由,沧茫大海逐波流。

要自由不自由,革命不是到了头。

上回说到庆欢听到美静说;“整个《水浒》人物也可以说是事与愿违。”一时狂欢,说;“知了,知了。”这时美静上前拉着庆欢按他坐在石扳上,说;“庆欢你这几天也很心平气静,为什么现在你一时狂燥起来了呢﹗不是受了六淫外感吗?”

“我觉得我原来太天真了,只知社会的前进,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但我没有听清这句话的实质,现在听到了你说上面这句话,感到找到了秘密。其一个人怎样可以按自己所想活下去呢?这不是妄想吗?这种妄想就会永远使你自己痛苦,也成为一个不可实现的难题。故我一时想通了,就高兴了,我从现在起,不再想写什么小说,不管什么文学,现在我想到一个落第才子所写的对联;“笔墨磨人筋骨瘦,诗书误我肚肠肥。”一个人单讲文学,单讲诗书,没有学会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可能当专业作家。一个作家只为了体验一些生活去工厂农村住一个时间,回来写的小说文章,也是为了长官意志,为了大方向。而农村的工厂的那些真正愿望,是写不出来的。也就是不是本阶级的利益,因为你不和工农共阶级。因此我从今天起,不再胡思乱想,准备及早回去山城,找一种工作学会生活,找到吃饭的饭碗,早日成个小家庭,遵规守矩。好好生活下去,我就算了却此生,也不会被人说自已连挣饭吃的本事也没有。再一句话就是随波逐流。就如林大钦说的;十八滩头我要过,由你打到那滩沉。顽强地生活”。

美静见庆欢滔滔说个不停,也因怕他过以头奋,即拉着他走出越秀公园门口,搭上公共汽车回家。在拥挤而且急迫的车上,一种嘈杂的声音,使他的心情又转到另一个境域。

他俩下车回到越秀下街美静住地,正好碰到钟迎春在家等候,见到二人回来就说;“真叫我等急了,我来到时你俩就出去了,我来这里三趟,往来几次,现在不想你这样早回来。”

美静很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来坐一坐,谈一谈,讲讲人情世道,听听户外风情,今晚正是庆欢兴奋悟世之时,正在兴上。”她边说边进到屋里,庆欢也已跟着走入。

迎春说;“现在还不快点去,我父亲在家等候,要见到张庆欢,我把他介绍给他,他要为这块未出世之玉,而雕雕。玉不雕,不成器。”她也笑了。

张庆欢说;“太器重我了,我成什么玉,莫成朽木不可雕也,就万幸了。现在我心界正在退坡之时,何说到这些激气之言。”

梁美静说;“不要轻了美意,已是久等,莫成空望,使人扫兴,这样的教授,时间不多,就此走了吧﹗等你有空,他又没空。”

钟迎春说;“我们三个人一同去吧﹗”

三个人又走出大街,搭公共汽车,到了中山二路中山医学院,钟搏住家门口下车,

钟搏的住家是很宽敞的房子,内部说备齐整,皆有教授风度,令人肃然起敬,大方不俗。

当三个人进到钟搏客厅,钟搏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书,见到三个人进来,起身迎着说;“进来坐吧﹗初次降临寒舍,没有远迎,很歉意。”

钟迎春迎上前去说;“爸爸,这个就是我说的张庆欢同学。凡人不可貌相,凡而不俗。”

钟搏看了一眼说;“也有些派头,有志气的小伙子。但就缺少社会阅历,也够胆量,我这些老年人,思想落后,不可相比了。”

“什么不能相比,老年人是有经历,实干实想,年轻人无经验,妄想多,空想大,但慢慢就可符合实际,像舞上的音乐,开头总是你一音我一音,高低不平,以后就调和了,认识了规律,就老实了,有什么可怕的。”庆欢还是这种老样子,不忌生疏,每天想着话儿解释问题。因而顺口地说了一通,好像初生的羊羔不怕虎,肆无忌惮的。

这时钟搏的夫人,林亦助教,把茶泡好,并搞了几样送茶品,花生米,糖糕等样,摆在小桌上说;“你们都来吃点糖果儿吧﹗今天晚了一点,其它好吃的都不能备。来,来,送送茶,你们谈个痛快吧﹗”她指着糖果,望着大家道。

他们依次坐在椅上,迎春说;“我妈今年比往年快乐,她不知看到什么启发,开朗些。”

“啊﹗啊﹗过去我也觉得人生有很大抱负,但是也可能高不可攀,做人不知如何,事业不知如何,去年尾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孔子的故事》,内边有孔子问学生的一段话说;‘我的志愿是;老的过安稳的日子,朋友相信我,年轻的对我挺怀念’。孔子的志愿这样平凡,何况我们这些不合时令的叫做有知识的人。林亦接着她女儿高兴地明朗地说,大家也很高兴地听着。

钟搏听了说;“就这样的抱负也不简单了。曹操打了半壁江山,英雄了几十年,也只落得千古垂骂。近年来才有历史学家肯定了他的成绩。但民间就不认帐,照样骂曹操,这样就只得二套讲法了,公共场合颂曹,背地里还是大骂特骂这老奸贼,他有才学,但实成篡逆。”

林亦又说;“有一次孔子问他的学生,你们平时说没有人赏识,现在我倒要问问,如果有人赏识,你们打算怎么办。学生子路说;‘有千辆兵车的这么一个国家,受到周围大国的威胁,并且经过了兵灾,人民在闹饥荒。我可以练出劲旅,并且让国内教育也很达理’﹗孔子听了大笑,又问学生冉有,冉有见老师笑了,就把志愿缩小些地说;‘我只要六七十里见方的地方,五六十里也可以。让我冉有去搞的话,三年之内,我让大家都吃上饱饭。至于文化教育,等待更有本领的人来’。孔子又问学生公西华,公西华又说;‘我不敢说能做到,不过愿意学习学习。诸侯们在宗庙里会见的时候,我穿上端端正正的礼服,当一个小司仪就是了’。最后孔子问到曾哲,曾哲不敢说什么,只说;‘春天三月里,穿上轻便的衣服,和五六个同伴,六七个小朋友,到沂水去洗澡。在求雨台上再吹一下风,唱着歌回来,我不希望什么别的了’。孔子听了说;‘是啊﹗我也正是这个主意哇’。看来他们各人各谈的政治观点,大小不同,目的皆一,不是直言,他们关心着政治,但又没有参加政治,是一种设想。”

张庆欢很中听,大家没有插口,只是微微点头,各有所思。钟搏接着说;

“孔子是得不到从政可能,他们正在落泊,故这样说。孔子也对他的学生说;谈政治就得讲礼节,礼节之中最要紧的是谦虚。所以他笑子路。冉由把六七十里的地方作为治地,这是天下无独立之这样小的范围国土,也不可能。孔子教第子要谦虚,不是不热心政治,他们正在落难之时,说的都是掩盖的话。孔子对曾哲的说法,也就说明孔子不敢轻易表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张庆欢说;“经过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也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搞得不敢轻易表现政治抱负吧﹗”

迎春说;“不能这样说,右派是立场的问题,不是言论问题,他说出来也是在表现。”

林亦说;“年轻人也不懂得这些,反右派的意义在什么地方,我也还要再学习,不能妄加评论。”

梁美静;“阿姨说的也是什得思考,这些义意怎样可以从目前就能看明白呢?以后自有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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