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之祸?”我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的?”
他看我一眼,“师父说无极老祖当年得罪过一个魔女,俩人结下了很大的仇怨,祖师爷为了怕那女人报仇隐入终南山,这才有了后来的无极上阳宫。据说那魔女曾经找到终南山,但她因为某些原因没能报仇,因而就在无极上阳宫前布置血阵,发下誓言,说今生不能报仇,千年之后,她的子孙将屠灭整个无极门。”
“血阵中立誓……”我心里一震,“这可是会折损阳寿的,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会这样?”
他摇头,“我不清楚,师父也没细说。”
“嗯,你继续。”
“师父说无极门从明朝开始到我们入门,共经历过两次大难,一次是万历年间,一次是清朝的时候,之所以每次都能留下余脉,是因为有两位师祖布置的一个风水局。那个风水局能用三百年,到了我们这一代,年限也就到了。因而这灭门之祸,恐怕是免不了的,他让我们早做准备,多学本事,随时准备离开。”
“我听说你们的事是跟美国的一个风水局有关,可您现在说的这些,好像……”
“您别急”,他说,“我接下来就要说这个事了。几年前,有一个人来拜访师父,说是受一位廖先生所托,请师父去美国兑现诺言。师父很平静的答应了,让那人给他三天时间准备一下,然后就动身。那人走了之后,师父把我们召集到身边,告诉我们大难临头了,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接廖先生的事,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呢?”我问。
“师父说完之后,当晚就羽化了”,他说,“可是送信的人不干,他说廖先生说了,就算我师父去不了,这个事无极门也必须给办,因为这是无极门欠他家的。我后来才知道,师父年轻的时候曾遭大难,廖先生的父亲救了他一命,因为这个,自己的一个儿子反而被日本人炸死了。师父当时就许诺,将来天下大定之后,一定还廖家一个风水局,让廖家兴旺百年。这位廖先生就是廖老先生的小儿子,当时就在身边,亲眼见证的这一切。他说他哥哥不能白死,眼下廖家遇上了麻烦,无极门必须出面还这份情。”
“所以你们就去美国了?”我看着他。
他低下头,“怎么能不去?这是我们欠人家的,不去的话师父一辈子的英名就这么毁了。巧的是,当时我六师弟遇上了一件麻烦事,需要一大笔钱,不然的话,命都保不住。廖家说了,只要把事办成,会给我们一千万美金作为酬劳。我是大师兄,本来不同意,但是师弟师妹们都觉得不妥,最后没办法,我们就答应了。”
“八个人同做一局?”我一阵冷笑,“陈先生,你们胆子也是够大的了。”
488 奇耻大辱
办风水上的事,很忌讳一事两办,莫说是布局,就是布阵,八个人一起上都是极其凶险。很容易出问题的。我真不知道是他们师父没说,还是这些人太过自信,这种逆天的事,他们竟然也敢做。
“我们也知道这很危险”,他苦笑。“可没办法,师父的本事分开教的,我们不联手,这事就办不成。到了美国之后,我也跟廖先生说过这个问题,可他是美国人那套思维,觉得大家商量着办,效果应该会更好。更保险,我们那会想退出也不行了,被赶鸭子上架了。”
“这样做的局,质量可想而知”,我叹了口气,“你们真是让我觉得无语了。”
“小林爷,您说的没错”,他顿了顿,“这样的局,从一开始就犯了忌讳,随时会出问题。当时布局的时候。还算顺利,而且的确效果很好,廖家很快就遇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进而走出了困境。我们在美国住了半年多,直到确认局没问题了,这才准备回国。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在那住得太久了,我二师弟与廖家的少奶奶发生了感情,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他们不敢把事声张开,于是偷偷的去做流产,结果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车祸,我师弟死里逃生,而那姑娘却死了。”
“还有这么一出儿……”我咽了口唾沫,“陈先生。你这师弟现在在哪?”
“他是第一个被杀的”,陈子清低下头,“我看廖家早就查出来了。”
“您别说对方想杀你们就是因为你师弟害死了人家的媳妇”,我看着他,“是因为局出了问题吧?”
他缓缓的舒了口气,“对,那姑娘死了之后,没过多久,廖家就开始出事了,但在那之前,我们就逃了回来。不到两年,据说廖家的人几乎死绝。就剩下廖夫人和一个小儿子了。这母子两个几次派人来中国找我们,我们躲着不见,后来没办法了,加入了九星会。本以为有九星会的保护,我们可以平安的度过这一劫,将来找个机会请会里的高人去把局给人家修补一下,没想到,还没等我们有那个机会见到小七爷,廖家的杀手就来了。”
“哦……我明白了”,我看着他,“难怪您想去北京,是想去请七爷出面,帮你们去美国修复廖家的局?”
“对”,他好不避讳,“我们八个师兄弟,死了五个了,现在就剩下我,师妹和小师弟了。说到底,这是无极门欠廖家的,如果想让廖家收手,我们除了修复那个局,没有别的选择。”
“你这想法,真是不错”,我不无讥讽的说。
他故意装作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继续说自己的,“我想见小七爷,驴爷不答应,说已经派了您过来了。所以我冒昧的来见您,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来有两个用意。如果您能帮我们去美国修复这个局,那就请帮帮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您白走这一趟;如果您不愿意,那没关系,您不用保护我,将我师妹保护好了就行,因为她……她已经有身孕了。我和师弟死不足惜,可让师妹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受牵连,这事有点说不过去。另外呢,我把这些事说出来,也是想对九星会做一个交待,如果您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不值得救,我们也不怪您,这样总好过让更多的兄弟被我们牵连的好。”
我看看许墨,她很平静,面无表情。
“你师妹和你师弟什么关系?”我问。
“他们刚结婚不久”,他说,“我不瞒着二位,我也喜欢我师妹,可我年纪大了,配不上她。现在能为她做的,只能是厚着脸皮来求小林爷了。”
我观察很久了,陈子清的脸上有一股不易被察觉的黑气在流转,这说明他的运数已经枯竭,也就是说,他的命快到头了。我不愿意听他讲事情的原委,就是听了之后发现事情其实是怪他们,那样一来再面对鬼眼丫头的时候,我怕自己会犹豫。
现在看来,的确不该听,可是不该听也听了,只能面对现实,想办法了。
“去美国帮你修复那个局,这是肯定不行的”,我说,“那鬼眼丫头明天就会来广州,我就是连夜出发,估计没等我找到廖家,你们三个就先没命了。眼下那个局只能是那样了,既然你们是九星会的人,九星会就会尽力保护你们。我能做的,就是拦住鬼眼丫头,希望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吧。”
“我来这里的时候,在车上恍惚之间仿佛做了个梦”,他说,“我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可是却看不到他的样子,我想我的大限应该快到了。小林爷,我这条命估计是保不住了,您不肯帮我们修复那个局,我无话可说。但请您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别在广州为我浪费时间了,去成都,保护我师妹,只要她能平安,我们师兄弟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沉思片刻,“你们八个都是九星会的元老,能混到今天这位置,说明你们都是对九星会有功的。只冲这一点,你们三个的命我们都会尽力挽救,该怎么做我心里有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陈子清明白了,缓缓的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请小林爷多辛苦吧。”
我们起身送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转过身来看着我,“小林爷,见到我师妹的时候,麻烦您帮我带句话,就说……下辈子,我希望早认识她几年,谢谢您了。”
“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我看着他。
他笑了,摆了摆手,“她是我师弟的老婆了,我不能说,只能请您帮我带这话了。好了,小林爷,许小姐,陈某,告辞了……”
他走了之后,我和许墨回到客厅里,过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半个多小时后,这种沉默被一阵铃声打破了,她看了看手机,接通了电话,“喂……知道了……行,你处理吧。”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看我,“陈子清死了。”
“你早知道他会死,所以才答应为他安排来见我,是不是?”
许墨不置可否,“他下车前给我学生留了一本书,托她带回来送给你。”
“他怎么死的,七窍流血?”我问。
她看我一眼,“是,下车之后没走出十步远,就摔倒了,再也没起来。”
“操!”我愤怒的一拍桌子,“鬼眼,你他妈的太过分了!当着我的面杀人,当老子是什么?”
许墨却很平静,“她的巫术,可以千里杀人,根本不用来广州。这事是挺尴尬的,你先别激动,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你估计,她明天还会不会来广州?”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我咬牙切齿的说,“让一个臭丫头把我当傻逼一样的耍,我他妈的就没受过这种气!她来,她一定会来,她目空一切,眼里哪有别人。当着我们的面把人杀了,然后还要来广州散散心,然后继续去杀另外两个,妈的她当我是摆设吗?”
“恐怕……连摆设都算不上吧”,许墨顿了顿,“她是在挑衅我们,耻笑我们。”
“好,很好”,我冷笑着说,“那就让她来吧,让她体会一下,这次我会不会手软!”我一拳砸到了茶几上。
“你这么激动,怎么对付她?”许墨轻轻叹了口气,“林哥,别冲动了,你也知道的,陈子清他们毁了人家的运气,不得好报是难免的,更何况他们师父早就说过,管了这个事会有灭门之祸。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去下一个地方,这里交给我。”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她,“让我走,你来对付她?”
“难道你真不想保护陈的师妹么?”她看着我,“她肚子里可是有宝宝的,真要一尸两命?”
“你知道这位鬼眼少女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当然知道”,她说,“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让你喝酒?陈子清今晚活不了,你飞机没降落,他就已经中了那小巫师的巫术了。你要是硬救他,也许他能活下来,可是你的消耗会特别的大,明天小巫师一来,你必然会被她算计了。我不能让你在广州出事,我们也没必要去救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许墨呀许墨,你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会有这么老练的心态?”我有点吃惊。
她一笑,“是想说我狠毒吧?没关系,直说就行,我不介意的。”池边序扛。
我打量她一阵,“莫玄心去机场接我的时候,说你昨晚临时有事,所以不能来机场了,我现在明白了,她指的就是陈子清的事吧?”
“没错”,她坦然的说,“我本来是准备去接你的,可是陈子清突然出现了一些情况,负责他安全的苗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看看。我到那里时,他已经昏迷了,身上裹着一团黑气。我努力了,可是无济于事,所以我不想让你再费工夫了,虽然你比我厉害的多。”
“你太谦虚了”,我自嘲的一笑,“论修为,或许我们各有长短,但是论办事缜密,论心态沉稳,小妹妹,我真是自愧不如。”
“小林爷过奖了”,她淡淡的说,“我说了,我只是个跑龙套的,这事怎么办,还是听你的。”
“好!”我一笑,“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别闲着了,这就做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
489 以尸入阵
“你想怎么做?”她问,“现在就发动攻击?”
“现在不行,她还在飞机上”,我说,“现在动手的话。弄不好会连累其它乘客。我也跟你实话实说,我只能用咒语对付她,但是我的咒语基本都是群杀型的,很容易误伤无辜。”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明白。
“你呢帮我安排一个清静的地方,最好是仓库之类的。然后将陈子清的尸体送到那里,到时候再帮我护法就够了。”
她一皱眉,“你也想用巫术?”
“你错了”,我摇头,“这不是巫术,是阵法。凡是被强大的巫术杀死的人,十二个时辰内,尸体内会有巫煞残留的气息。我利用这气息。将其置入阵法之中,就能关联到那鬼眼丫头的身上,到时候不但可以追踪到她的位置,而且还可以利用阵法对她发动攻击!”
许墨想了想,“可是这样一来,陈子清的尸体很容易会尸变的,而且利用尸体布置阵法,一般都是邪门道派的手段,你……能放得开?”
“蛇羹我都吃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我说,“咱俩都喝酒了。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恢复,你现在就安排吧,等酒气散开了,咱们马上就去办!”
“好”,她站起来,“就这么定了,你运功散酒气吧,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出发。”
苗先生是九星会的一位办事人,办事人的身份,相当于护法,比元老要低一级,但是却有实权。许墨告诉我。在两广,九星会共有三个办事人,老苗就是其中一个。他办事效率很高,许墨打完电话之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给我们找到了一个仓库,连夜派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清空了,现在一切就绪只等我们过去了。
那是一家电子企业的仓库,在库门外,我见到了那位苗先生,他四十多岁,人很干练。说话也非常客气。他告诉我们,这家企业的老板是他朋友,这仓库是计划来年改建的,里面原本存放的货物就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这里面可是要要布置阵法,而且要用上陈子清的尸体”,我说,“这个事您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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