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大嚼特嚼的宋其停下了，食物还塞在嘴里，他呆若木鸡：“不是你们杀的？”
“我们和你不一样，从来只会自保，不会主动杀人。”猴叔说道：“从古到今，哪一次不是被你们逼迫得无路可走才出手反击，我们死了多少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曾经失去过亲人，没有一家是完整的！怎么，自己同伴的命比较重要？我们的命只是草芥？”
十一看着猴叔，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手里的面包，恶狠狠地扔在地上，顺便一脚踩上去，那块光洁的面包马上沾满了灰尘，被挤压成扁平状。
第693章 液泡面，六人？
“我问你，他们六个全死了？”宋其的声音在抖：“全死了吗？一个活口没有？一个活口中没有吗？”
“六个人全死了，而且摆成一排，尸体是同时被发现的。”猴叔说道：“怎么，你怕了？”
“他们全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宋其突然哈哈大笑，身子却在抖：“巫主一定能找到我，一定能找到我，到时候我会像他们一样死亡，谁让我们有可能暴露他的所在？为了自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就像杀死之前的人一样……”
猴叔与十一对视一眼，齐唰唰地后退，十一说道：“看来他们自相残杀死了不少。”
“自相残杀？你错了，我们彼此间并没有自相残杀过，我们唯一最恨的只有同一个人——那就是我们没法反抗的巫主，知道他为什么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们吗？我们身体里有他的血，从一出生就没有逃过他的计划，一直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我逃不掉的。”
“你们和我呆在一起，等巫主来了，一起死，哈哈哈，老子一个拉两个陪葬，不亏了。”宋其疯了似地哈哈大笑：“值了，值了！”
“我们放你走，你滚吧，只要离开你的巫主三公里外，且不被他找到，你会安然无恙的。”猴叔一说完，十一便急了：“放他走？咱们好不容易逮到他。”
“他能联络的人全部联络了，可惜全部被杀，他对咱们已经没有用处了，”猴叔说道：“放他走吧，这是我们和他们最大的不同，人命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我们眼里是有价值的，有存在的必要，带他到安全的地方解开，接下来怎么走，随他自己。”
十一无奈，却也只有上前解开绳子，宋其却避开了：“你们不杀人？你们放了我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巫主能杀他们六个，就已经知道是我通风报信召集他们六个，我离开这里就是个死，让开，别碰我！”
“这人真是……”十一只有退后，却扫到猴叔眼里的狡黠，心里一动，正要开口，猴叔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十一点点头，退到一边。
猴叔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事情到了现在，我们也只有放弃，今天就将放弃这里，离开，你要不走，成，自己一个人呆着吧，我们走。”
“等等！”宋其的嗓子已经沙哑：“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洞穴里几乎静止，十一和猴叔没有说话，宋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咽下一口口水：“我们做个交换。”
欧阳浩的手机响起时，他的心也怦怦直跳，听到对面的说话，欣喜若狂：“好，继续盯着他，你们俩千万不要露出真容，还有，不要称呼对方，变声器继续用，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声音，好，就这样，我这边去办。”
“怎么样？”宁北辰关切道：“宋其又在玩什么花样？”
“他不敢回南城，着我们帮他收拾自己的财物送过去，作为交换，他可以画出巫灵本来的样子作为回报，巫灵离体后显示还是自己本来的样子。”欧阳浩说道：“除此以外，他知道巫灵身边四个人的真实模样，还有自己给他们做过的面具，以后我们可以凭借这些判断对方是否巫灵的人，能够辨清他们的脸十分重要，走吧，去宋其家。”
宁北辰点头，三人直接杀向宋其家，门锁得严严实实，这对欧阳浩来说只是小意思，三两下弄开门走进宋其的卧室，拉开抽屉，将里面所有的金器收起来，宋其已经十分老练，主动声称不要银行卡，只要值钱的金器和珠宝首饰就可以，还有自己的一套工具。
待把所有珠宝首饰收好，便要拿那套工具了，掀开床单，宁北辰刚弯下腰，便狠狠地咒骂一声，随即别开头，一幅作呕的样子，明明毫无味道，但床底……
苏雪狐疑地凑过去，终于看到那些小小的玻璃罐子，个个不过半米高，每个里头都泡着一幅面具，在已经浸出水泡的罐子里沉沉浮浮，面具能看出清晰的双眼，鼻梁和嘴唇，只是缺少双耳，到达耳边便结束，就像人脸泡在里头一样，“呃，”苏雪还算淡定：“怕什么？”
勒个去，宁北辰说道：“第一眼看到你没有任何感觉吗？这些东西让人反胃。”
“反胃？”苏雪说道：“这些只是道具而已，为了让面具变得更软更贴面，必须用药水浸泡许久，这样才能耐折，耐磨，更逼真，这些东西他不会也要带走吧？”
“他只要这个。”欧阳浩已经看到那个扁平的箱子，抽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他的立身之根本，东西收好了，走吧。”
“等等。”苏雪将其中一个瓶子抽出来，指着里面的那张面孔：“你们看这张。”
虽然所有的面具看上去似乎一样，但鼻梁眼睛嘴巴都有区别，而这一张，苏雪怎么瞅也觉得眼熟，“我敢百分百确定，这是香姨曾经用过的脸。”
“这么说，香姨找过宋其，重新换了一张脸？”宁北辰一点就通：“这个宋其，居然把这一点瞒过去了，香姨在广北还用的这张脸，到了南城就换了另外一张。”
“这个家伙知道香姨现在的样子。”苏雪说道：“他知道！”
“走吧。”欧阳浩淡定道：“接下来有得玩了，先把东西送过去，想拿到就看他本事了。”
宋其被囚禁在山区里的一个隐秘山洞里，宁北辰三人将东西送过去，只对猴叔一番耳语，猴叔便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家伙还对咱们遮遮掩掩。”
“必须找到香姨，对方阵营里可让咱们无条件信任的只有这个人了。”欧阳浩将东西交给猴叔：“去吧。”
猴叔点头，拎着箱子和那个袋子走进去，扑通，东西扔在宋其面前，宋其激动道：“都拿来了吗？啊，都拿来了吗？咱们的交换可以开始了。”
“不，我们有一个附加条件。”猴叔淡淡地说道：“你曾经说过，你能联络的只有六个人？”
第694章 新面孔，相似
宋其瞬间沉默了，十一狐疑地盯着猴叔，宋其艰难地开口道：“我能联络的六个人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还在怀疑什么。”
“木沉香，你认识吗？”猴叔说道：“木沉香，这个女人我们曾经在广北与她交手，之后她不知所踪，但是，在你家的床底下发现了她的面孔呢，看来她从广北离开来到了南城，不止如此，她还找到你又换了另外一张面孔吧？这一点，你怎么不提？”
“你们……”宋其本人也是错愕不已，猴叔说道：“只差这一步了，我们要找到木沉香，只要能够找到她，马上放了你，带着你的金银珠宝滚吧，说吧，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们找她做什么？她是个好人，不要伤害她……”宋其喘着粗气说道：“木沉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一样！”
“你倒挺维护她的。”猴叔冷笑道：“既然如此，更应该把她的行踪告诉我们，难道不怕她也和那六个人一样吗？毕竟，巫灵找她，不需要看脸。”
宋其打了个寒蝉，猴叔继续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让她落在我们手里得个生机，还是等她违逆了你们的巫主踏上绝路，我们能放你，自然能放她。”
“我说。”宋其说道：“我把她现在的样子画出来，但能不找到她，你们自求多福。”
洞外的苏雪听得分明，紧张地握起拳头，宁北辰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苏雪欣慰地笑笑：“我没事，只是担心期望太大，失望也会大。”
欧阳浩看着头顶，每天都像在打仗，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十一终于步出来，拿一卷图纸交到欧阳浩手里：“大哥，搞定了。”
“把他送到远一点的地方扔掉吧，你们俩没有暴露吧？”
“放心，就算脱了他的眼罩，我们也戴着面具，而且站在光线不好的地方，声音更是假的。”十一乐呵呵地说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万一这家伙反悔跑回来被巫灵逮住，我和猴叔岂不是先倒霉的？对了，大哥，你们也赶紧走吧。”
苏雪看着欧阳浩手中的纸卷，早已经心急如焚，欧阳浩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迅速带着两人回去，马上启动车子，同时将纸卷扔到后排，两人展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是她？”
画上的女人分明就是沈凌云！太像了，“不对，沈凌云这里没有痣。”苏雪指着眉毛尽头说道：“但太像了，沈老板不可能是香姨，两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不是同一个人。”
“没错，我也觉得。”宁北辰说道：“人再怎么改变面容，人的气质是不会改变的。”
“宋其认识沈老板，所以借了沈老板的脸。”欧阳浩听着后排的对话，说道：“只有这个可能，所以相似度极高，话说回来，宋其会画画？”
“不止会画，画得相当入神，为了设计面具也要有一些美术的底子，不知道宋其这个名人的失踪，会不会招来什么麻烦。”宁北辰说道：“他表面的身份还是有些社会地位的。”
宁北辰说得没错，宋其的失踪也让警方十分头痛，不过十一和猴叔配合默契，并未露出马脚，也让宋其成了“离奇失踪案”的主角，一连三桩案子发生，一时间流言四起，城中多了几份不安份的因素，人心惶惶不安，尤其医院替婴事件，更让刚产下儿女的心慌不已。
三人却顾不得其它了，注意力会在沈凌云身上，这个用最快速度卷走老杨财产的女人，看上去颇有手段，李组长跟了沈凌云几天，发现她的交际颇广，但活动范围不大，家，美容院，商场，茶楼，与一群差不多年纪贵妇模样人女人喝茶美容，店里的生意也还不错。
日子过得颇为滋润啊，宁北辰双手枕在脑后，坐在车里感慨道：“女人混一辈子能到这个份上相当不错了，多好啊，衣食无忧，不用讨好男人。”
“可她榨了老杨的钱，”欧阳浩说道：“字迹鉴定结果出来了，的确是老杨的字迹。”
“真是？”宁北辰知道字迹鉴定发展到今天已经相当科学，每个人的书写都有自己的习惯，笔迹鉴定不仅能检验正常笔迹，还可以检验书写条件变化笔迹、故意伪装笔迹、摹仿笔迹和绘画笔迹。在同一人用同一支笔书写时，也可以用笔痕特征充实认定书写人的根据。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模仿，以现在的技术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唉，老杨啊，你到底是不甘心这些钱交给你的巫主，宁愿交给一个女人。”宁北辰摇摇头。
他们蹲在楼下，身后便是李组长的车，李组长身边的警员说道：“组长，我就不懂了，欧阳老师怎么对这次的案子这么上心？坐在办公室就好了，上次跑现场上瘾了？”
“闭上你的嘴。”心烦意乱的组长说道：“六尸案里有一名是宁北辰的老朋友，欧阳浩身为宁北辰的好友，这么热心也是情理之中的，至于出现场……”
想到上次欧阳浩被枪击，李组长摇摇头：“至少这次没有人挟枪。”
楼上便是沈凌云的美容室，沈凌云在半个小时前刚刚返回，悠哉地上楼去了，她分明看到停在路边的两辆汽车，经过时甚至扭头冷笑，上了年纪又聪明的女人太可怕了。
欧阳浩双手抱在胸前，死死地闭着眼睛，突然，整栋楼跟地震了似地，啪啪啪，轰轰轰，一群女人冲出来，身上还裹着浴袍，有人脸上白生生的，有人脸上黑漆漆地，李组长一脸愕然，这些女人疯了一样尖叫着冲出来，在他看来，比一群狂奔的大象还可怕。
这么诡异的情形宁北辰活了二十多年也是头一回看到，但他的直觉仍在：“出事了。”
当看到美容院的工作人员也惊呼着下来时，宁北辰已经跳下车，迎着人群往上，并拽住一个最晚出来的，通常发生事时，最晚的那个往往离现场最近：“怎么了？”
第695章 鬼杀，阻力
那人却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指不停地指着楼上，结结巴巴地：“出，出事了。”
不用她说宁北辰也知道出事了，看她这样子，受到的惊吓不小，宁北辰直接蹦上楼，二楼三楼就是沈凌云的美容室，大门开着，里头已经空荡荡，扑面而来的香气让宁北辰不太爽快，身后，李组长等人也上来了，苏雪因为是女孩子，被拦在外面。
血腥气，十分浓重的血腥气！宁北辰和欧阳浩对视一眼，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房间，里面是用来给客人做美容的vip室，尽头处的门大开，看气势也与其它房间截然不同，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接近那里，还未进去，扑鼻而来的血气也让宁北辰不愿意往前。
欧阳浩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率先迈进去一步，触目的是端坐在沙发椅上的沈凌云，她端庄地坐在沙发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睁得老大，直楞楞地看着前方，身上似乎没有一点血，但是，滴，身后的苏雪一个箭步迈到沙发椅的背后，后背彻底拉开一道口子……
血正淋淋沥沥地流出来，沿着后背往下落，沙发椅的垫子被浸得变了颜色，沙发椅下，已经溅了不少血，门口有摔落的托盘，想必是有服务员送水进来时发现她死了，受到惊吓后大喊“死人了”，这才引起了刚才的骚动。
“我们破坏了现场。”宁北辰说道：“现在这里有咱们的脚印，别再沾上指纹。”
李组长走进来，淡定道：“放心吧，怀疑不了你们，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我们不瞎。”
“不觉得奇怪吗？”苏雪看着沈凌云的尸体，若有所思：“死相并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