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先听闻苗疆有个极其厉害的养尸人。看来这人就是你了。”白师父忽然开口说话,“这些夜行尸听调令,看起来都不错。但这些都不入我的法眼,我倒想试一试这中间的血尸。”来呆乒弟。
灰袍男子表情凝固了一会,随即哂笑一声,道:“好,你这样的要求,我又怎么会拒绝你!”
白师父白袍一展,跃了出来。
灰袍男子又敲动了小锣。
血尸得了号令,跳到最前面,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喊。这喊声在空地上散开,火苗也随着摇摆,嘴巴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猩红舌头。
“白师父,你要当心。”我不由地叫道。白师父帮了众人驱除食脑虫,体力怕是消耗了不少。
果不其然,血尸跃上之际,直接挥动双手。白师父迎面招架,一双爪子一挡,竟然后撤了两步。
血尸更加狂暴,直接就跳了过来。白师父接着往旁边一跳,血尸再次追击而上。
“果然是不错的僵尸。”白师父与灰袍男子同时赞道。不过白师父夸的是血尸,而灰袍男子称赞的则是白师父。
就在血尸疯狂追击的时候。白师父卖了一个破绽,等到血尸追赶而来的时候,自己高高地跳了起来,随即快速落地,用左边的腋下夹住了血尸的脑袋。
血尸虽然战斗力,凶残成性,但终究是智慧一般,只顾死命地往前冲,自然是躲不过白师父的陷阱。
血尸的脑袋被夹住之后,双手不断地挥动,厉嚎声此起彼伏,在平地之上跳动。
“只是主谋已经离开苗疆,我们双方还在这里困斗,着实有些滑稽。”白师父手上力量变大,“真正害死麻七两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那群兜售阴谋的主犯,你不应该留在这里跟我们纠缠。如果没有食脑虫,麻七两是死不了的。”
白师父说完这话,白色眼珠子盯着灰袍男子,眼光十分真诚。
“我再帮帮你,省得这血尸入了邪道!”白师父没等灰袍男子答话。
手上的力量加大,将血尸牢牢扣住,白色的拳头挥下,用力打在血尸的嘴巴上。
血尸哀嚎不已,两颗长长的僵尸牙被白师父打掉了,要想长出来,自然要费一些时间。
白师父松开了血尸,又往前面走了两步,看着养尸人,说道:“你已经尽力了,快走吧。虫王马上就醒了,带着这些僵尸离开吧。我不想看着它们被虫王打死,放到火上面烤成灰。”
血尸的僵尸牙被敲掉之后,已经没有了斗志,退到灰袍男子身边,身子瑟瑟发抖,双眼恐惧地看着白师父。
“好,我走!如果是人同我说这话,我或许还会拼一场。但你是一只僵尸。至少在湘西地段,很少有你这样的僵尸。”灰袍男子想了许久,说出要撤退的号令。
灰袍客意识到,白师父的身手,超过了他的想象之中,他还剩下十二只夜行尸,如同全部赶上去,与白骷髅人纠缠,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只是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
灰袍男子相信白师父的话,麻七两最终的死因,不在虫王的身上,而是因为食脑虫。
灰袍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七两兄,我只能将你得衣服带回,愿你的魂魄,早些安息。那些害人的食脑虫,有朝一日,我也会全部烧死,那些将你引入此局的人,我也会全部杀死。”
灰袍男子几乎在一瞬间就老了很多岁。他给麻七两帮忙,仅仅是出于对友谊的忠诚,他不愿意杀人,不愿意用食脑虫。可这一切,他还是做了。
出于对友谊的责任,他出动自己最厉害的血尸,与白师父打了一场,只是可惜,血尸的僵尸牙被敲掉,最后败下阵了。
灰袍男子已经尽了力,对于这个犯错的朋友,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麻先生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难道就这样收手了!麻先生的魂魄是无法安息的。”阮沧海本以为自己会有救兵,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灰袍男子根本就没有看一眼阮沧海,双手一拜,说道:“白骷髅,我与僵尸有一种天然的感情。咱们就此别过,我还在苗疆活动。他日若有机会,我们再说说话。”
“不要把他们带入邪路。”白师父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灰袍男子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撤走这些夜行尸。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最后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混战,没想到会以这种相对平和的方式结束。
湘地多性情中人,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审视。
麻蛋从几千里之外的东北赶回苗疆,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释;麻元抛弃白龙峒与茶花峒之间的嫌隙,不惜以死捍卫了虫王的尊严与苗人对于自由追求的古老传承,这也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至于说灰袍养尸人,他在友谊与自己原则上面痛苦抉择,最后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两只被我赶下悬崖的僵尸,非我无情,只是不想他们落到你们的手上,受你们的折磨!”灰袍男子说道。
大概是他听到白师父在崖边说过的话“僵尸养久了,也会生出些轻柔的感情,这人太过冷酷”,所以在临走前做出这样的解释。
白师父笑道:“只是一句随意的话语,养尸人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灰袍男子敲动着阴锣,穿过空地,身后的夜行尸跟了上去。十万大山,茫茫雪原,一人一锣,与尸为舞,从此天涯孤独。
阮沧海痛苦地叫道:“那个……把我带……带走……”阮沧海快速往前面跑去,忽然全身僵硬,尸毒散遍全身,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赠与你们食脑虫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追了上去,大声问道。
“我没看到他们的主谋……只记得有一种奇怪的竹竿敲地声……”灰袍男子的声音传来。
“该死!该死的凶虫!”听到灰袍的声音,我顿时怒火中烧,不由地大声叫道
第二十五章、事归平静
是孟竹!
奇怪的竹竿声,除了孟竹之外,就再也想不到别人了。也只有孟竹,才有动机将我杀死,才有动机伤害虫王。摧毁虫王背后的力量。
而凶虫,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方才我与蛊虫拼斗的时候,原本几乎催动金蚕的力量来震慑蛊虫。哪知道凶虫忽然发力,迸发出尸气。
现在想想,可能是凶虫,得到了孟竹某种提示,或者得到了孟竹的某种提示。所以才发出寒气,将所有的蛊虫给冻死了。
我恨得牙痒痒,但是这一股怒气,又无处可撒。
孟竹设计陷害我们,已经离开了苗疆,要追上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让我觉得无力的是,凶虫与孟竹之间,竟然还有联系。这种联系隐秘而不为人所知。如果一直存在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攻击我。
他们到底是怎样联系。又是如何沟通的!这些问题纠缠在我心中。
我垂头丧气,颇有些力不从心,看着灰袍男子消失的地方。只有一片黑暗。冷风从天边吹来,不由地颤抖。
阿九走过来,站在我边上,开口想说话,但还是收住,只是默默地站在我身边,陪了一会,方才说道:“这边风大,咱们还是退到火边去吧。”
我点点头,随着阿九一起回到白师父身边,抓了一根木柴,丢到篝火中去。
“此刻设计陷害我的人,叫做孟竹。是个瞎子。”我说道,“而且,凶虫在这里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凶虫?”白师父有些不解。“与凶虫有什么关系?”
我解释地说道:“我体内的凶虫就是他放进来的。刚才我准备用金蚕来收服蛊虫,并没有想着将所有的蛊虫杀死。可就在那个时候,凶虫忽然放出寒气,将蛊虫镇落在地上,全部冻死。”
“倒像是凶虫的做法!那个孟竹竟然可以控制凶虫,此人倒不容小觑……而且还是个瞎子……”白师父脸上袭上了一丝隐忧,“你再跟我说说,凶虫是怎么个忽然发力的……”
“就在阮沧海用玉笛控制蛊虫的时候。蛊虫爬上我的四周……我心智受了笛声的影响,有些迷糊……”我平静地说道,“就在这时,凶虫暴喝声将我震醒。不过一会,就有一股寒气从我腹部袭击上来……那些个蛊虫……才全部冻僵身亡。”
白师父听了我的描述之后,陷入沉思之中,忽然开口问道:“你的新蛊灵找到了吗?叫出来给我看看。”
我不敢隐瞒,道:“找了,不过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女灵,脾气也有些古怪,到时候言语冲撞了您老人家,你多担着点!”
蛇灵是灵体,有时候就在身边,有时候又会藏起来。比如现在,我叫了许久,才把蛇灵给召唤出来。
蛇灵绿色的衣服上,在风中摇摆,双眼中的媚波丝毫不减,肆无忌惮地看着白师父,嘴角微微一笑,微微鞠躬,说道:“奴家给白老爷请安了。”
白师父眼珠子转动,看着一身绿衣的蛇灵,过了许久才说道:“的确是年纪比较大,但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毛病,对萧宁的确会有帮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蛇灵瞪大眼珠子看着白师父,客气地才说道:“你这模样,也不知道生前是美男还是帅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名字早就忘记了,你叫我蛇灵就可以了。”
蛇灵向来口无遮拦,当着白师父的面说这样的话。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有意思,有意思。萧宁太过木讷,是需要活泼的蛊灵。你正好合适。”白师父笑着说道。
蛇灵笑着道:“你也有些意思,至少不像那些俗不可耐的俗人。以为我会把萧宁带坏,其实我可以帮助萧宁改善性格的。”
“蛇灵,你可真是……”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词语来表述我此刻的心情。
蛇灵与白师父一唱一和,我的存在感瞬间被边缘化了。来呆乐血。
白师父忽然变得严肃,问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萧宁体内的凶虫发生变化,你感知到了没有?”
白师父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凶虫有异动,蛇灵作为蛊灵,应该是可以感受得到得。
“白师父好眼力。”蛇灵赞道,“方才在空地周围,藏着一个黝黑的灵体。它似乎催动了凶虫。之后就跑掉了,我见当时情形危机,所以就追了上去。在山里面转来转去,那个灵体就不见踪影。我又寻了一会,就在这时,听到萧宁的叫喊,就只能回来了。”
“该死!”我叫道,“没有想到孟竹还有这一招。自己不来,让他的蛊灵过来催动凶虫。也不知道孟竹到底用了什么招术控制凶虫,让它如此听话。”
我与凶虫接触了好几次,这家伙城府极深,实力竟然,孟竹的控制手段会是什么?
如果可以找到并且破了这个控制手段,或许就可以真正驯服凶虫了。
“我看你的气色,凶虫被土卵虫与金蚕压得很死,暂时不会威胁你得生命。不过今日,倒让我认识到了凶虫的厉害。日后若为你所用,肯定极好的。”白师父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有机会,下次与孟竹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下他所有的动作,再告诉我。”
我点点头,记下了白师父的话。
蛇灵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便重新藏入黑伞之中,开始休息。
“萧宁,这事情你暂时不要逼问凶虫。”白师父想了一会,方才说道,“如果它是被孟竹所牢牢控制,逼问它也没有什么用处。等过了几天,事情平息了,你再问一问。”
白师父深思熟虑,如果过快地追问凶虫,反而太过急迫;放下来缓一缓,凶虫反而为着急,到时候再问,或者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去看看他们,你把这空地收拾一下。”白师父走向那一群反叛者。他们被食脑虫折磨,早已经没有人样。白师父不忍心见人死掉,再次出手,依次将他们体内的食脑虫逼出来,又用火烧死。
“多谢僵尸老爷!”
“多谢白老爷出手!”
“多谢神仙出手!”
众人跪在地上磕头,十分虔诚。
麻蛋气愤不已,找了绳索将他们全部绑起来,骂道:“你们这些狼心狗吠的东西。等虫王醒来,看虫王怎么收拾你。”
这一干人早已筋疲力竭,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反抗,只要性命保住了,等到天亮再哀求虫王,或许会有转机。
麻蛋怕半夜太冷,把他们冻死了,便在他们附近烧起了篝火。
我与阿九分头行动,一人持了一根火把,把空地上尚且存活的食脑虫杀死,又把四周乱飞的木材、火头重新聚集在一起,堆积在空地中间,重新点燃。
片刻之后,熊熊烈火再次燃烧,四周的气温回升。
空地外面依旧是飞雪,漫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大家都急需要大火的热量。
我们将麻元的尸体抬到一旁,找了布盖起来。
又把众人带来的食物收集起来,在一块石头下面,还发现了几只打来的肥兔子。因为距离空地比较远,并没有被食脑虫吃掉。麻豆身上背着的锅巴饭还有一些。
我将兔子烤熟,众人吃了一些,力气又恢复了不少。山外寂静,众人方才有些犯困了。麻豆已经靠着父亲睡了过去。
“萧宁,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巡夜,大风雪很快就回过去的。到了明天,咱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阿九说道。
第二十六章、我累了
夜风还在鼓荡,我身子也有些困乏,坐在火边。
阿九守在外围,火光映照他的身上,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地孤独。
我不由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上,张玄薇一直在前面跑,我拼尽了所有力气,都没有办法追上她。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醒了过来。篝火也只剩下些火灰,光线蒙蒙亮。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整个大山一片洁白,盖住了所有的血污。
萧关负手站在石头边上,气色相比昨天已经好了不少,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西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眸流出无限的悲伤,偶尔叹气。
一个人满怀心事站在石头上。任凭寒风吹拂!
光线越来月亮,偶尔传来鸟鸣的声音。众人纷纷醒了过来,那些被白师父救下的反叛者。纷纷叫道:“我是水龙峒麻算子,鬼迷心窍,求虫王原谅。”
“我是黑龙峒麻空空,求虫王……原谅!”
声音交杂在一起,充满了恐惧。
这一干人全部被麻蛋绑住,不能动弹,眼神恐慌失措,不知道虫王会怎么处置自己,会不会砍掉自己的一只手臂。
萧关一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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