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父道:“孟定云是从暗道中掉下去,经由暗道离开这一片竹林的。”
我心中暗想,如果张玄薇在的话,或许可以说出这个幻术结界的构成与成因。
我道:“依我看,这个幻术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抓走孟定云之后。幻术自己会散开的。”
萧关点点头说道:“看来是这样了。”
我微微有些沮丧,还没有到达孟家。就被人把孟定云给劫走了。
想来孟家人并不愿意孟定云成为我们的带路人,所以在进入孟家之前,对我们动手了。
白师父嘴角微微翘起,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孟定云的身上有我的青蚨虫。孟家把他抓去,对我们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情。”
原来白师父在进入这家面馆的时候。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把用于追踪的青蚨虫放到了孟定云的身上。
黑师父赞道:“师弟。你果然机智过人,远超我的想象。”
白师父笑道:“等你出手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在半路上把孟定云给丢了,但也有一些收获。白师父身上追踪的青蚨虫发出低鸣声,引导着我们往前面走去。
顺着山路往前面走去,远远地看到了一处不大不大的村落。整个村落的布局,犹如一个巨大的罗盘,山水相依,乃是上佳的风水宝地。
白师父不由地说道:“相传孟家是风水世家,从古宅布局来看,的确甚有章法,暗合风水术的要领。”
整个村落的布局。再加上两边山行走向,更显出孟家风水术的大气与磅礴。
此刻虽然是夜半时分,整个孟家灯火通明,偶尔还传出鼓点的声音。村子里人影跑动,守卫也比曾家周全不少。
萧关叹道:“曾家的防守与孟家的防守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曾家的状态,让一个老古就可以闯进去了。可孟家防守阵势,估计需要五个老古才可以闯进去。”
我们四人在山上观察了一阵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萧关留在外面策应,我们进入之后,如果遭遇重大危机,将会向萧关发出求救信号,到时候萧关再进去帮忙。
萧关道:“你们自己当心,早些给我发信号。”
白师父道:“虫王,你自己也要当心。我们进去之后,或许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我与黑白师父二人,从山腰上下来,到了大道之中。顺着大道往孟家老宅而去。大道十分宽阔,月光照下来,也很明亮。
我的身子忍不住发抖,并不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而是一种期待与不安。
差不多十七年前,我父亲孟定方回到曾家的时候,也可能是这样的夜晚。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又是这样的冬夜,又是这样的夜色。
我也终于到达了这里。
自我十三岁开始,当孟家得知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人生每一次死亡威胁,都与眼前的孟家有一定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回到了这样。
我要用我满腔的热血与愤恨,对着这个庞大而不公平的家族,发出我内心的呐喊。
我来这里,是寻求一个答案,是讨一个公道,也是报仇。
我的心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我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血泪交织而成的。
这三年来,我活了下来。
为了继续活下去,我就必须往前面走去。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是地狱黄泉之路。
我也不能后退。
我别无选择,只有往前面走去。
我停在孟家古宅正大门的位置,距离大门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那里灯火通明,生机勃勃。
白师父问道:“萧宁,你后悔来到这里吗?”
我摇摇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就是让他们后悔的。为他们十七年前做过的事情后悔。”
黑师父道:“说得好,咱们就让他们把肠子都悔青了。作恶之人如果受不到惩罚,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白师父身上的青蚨虫动弹得很厉害,说明孟定云已经被带回孟家古宅里面了。
我把背上的坛子换了个方位,将它放在身子前面,将黑铁伞提在手上,迈着步子接着往前面走去。
我边走边说道:“白师父,你猜猜。我们这样大步大步地走上去,孟家人会不会觉得很意外。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犯傻,就这样大步地走了进来。”
白师父笑道:“有可能。他们以为我们会偷溜进去,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的正门口。”
我与白师父在路上就商量过,此次来孟家的目的光明正大,根本不用偷溜进去,直接拜门而入。
一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我、黑师父、白师父三人并排站在孟家门前。
一阵寒风吹起,我的身体热血沸腾。
黑师父与白师父二人衣袍招展。
我们站在月光之下,立着夜色之中,终于到了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是萧宁,我为十七年前,我父亲孟定方之死,为一年多前我爷爷萧棋之死而来。”
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喊了出来,声音从我胸腔发出来,弥漫在整个孟家的上空。
我身上背着的蛊王虫感应到我的愤怒,也跟在躁动起来,随即随着我叫喊的声音弥散在孟家上空。
为了这一声叫喊,我几度挣扎在生死边缘,我数次濒临死亡。
我在青铜虫门,差点死掉的时候;我被凶虫寒气侵蚀,全身经络寸断几乎等死的时候。
我幻想着这一刻的到来。
当我把这一样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时候。
我眼眶竟然湿润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我怕孟家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伸手擦掉眼眶中的泪水。
白师父拍拍我的肩膀,道:“萧宁,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的声音在孟家上空回荡。
孟家老宅大门紧闭,两只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黑师父骂道:“都是些锁头乌龟,让我来骂一骂!”
黑师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大声骂道:“你们这一群龟孙子,乌龟王八蛋。你黑爷爷来到了大门口,你们都躲起来了吗?胆小鬼,龟孙子,缩头乌龟……半路上搞个幻术结界,就能吓住你黑爷爷吗……”
黑师父双手叉着腰,足足骂了十多分钟。
那大门吱呀一声,从中间打开了。
黑师父退到我身边,笑道:“不骂几句,他们估计就不会开门。”
大门开了之后,十几个人鱼贯而出。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脸上布满了怒色,腰间更是悬挂着凶器!
黑白师父对看了两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同时出手,手上的动作凌厉快速,下手极准。
孟家人阵型还未布成,一个个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一般,身前位置吐了一地的鲜血。
黑师父拍拍手掌道:“你们啊,该打。你们不知道萧宁是什么人吗,还用这样的阵势迎接他,该打,该打!”
黑白二位师父下手极准,力量用得很足,这一行人倒地之后,基本上丧气了战斗力,很难再爬起来。
白师父道:“萧宁,咱们进去。”
黑白师父护在两边,我走在中间,冲入了孟家的大门。以圣尤亡。
第十章、拦路的长袍
我们三人冲了进去。整个孟家宅子灯火通明,呐喊声不断地传了进来,四面八方都是跑动的脚步。我们跑了二十多米,每条道路上都站满了人。
人头耸动,手上拿着长刀利刃,眼中凶光毕露。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将黑铁伞握得紧紧,冷笑一声,喝道:“我来孟家,是为了两件事情。我并不想赶尽杀绝。请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事人,不要挡在路上。”
我的声音很大,四周围着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白师父与黑师父身上的关节咔咔作响,白色的眼珠子看着四周,发出长长的啸声。
从其中一条路上,走来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身形十分瘦削,双眼深邃不见底,很有气场,留着密密的八字胡。众人将道路让开。
那人道:“你就是萧宁,你来我们孟家的目的是什么?”
我双眼微微变红。直接看过去,想从此人眼中看出一些什么。但此人明显善于观察,也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一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我道:“如果你不是聋子,你刚才就应该听到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那人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喝道:“你是小辈,我不与你计较。”
我脑袋快速思索,快速会想我所看过关于孟家的信息。
很快。我想起了眼前长袍客到底是谁。
“你是孟乾正?”我忽然想了起来。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此人果然是孟乾正,按照阴九幽收集来的资料,孟乾正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性情古怪,长年穿深青色的长袍。在孟家有一定的话语权,他擅长驱使的金性虫子。
阴九幽送来的信息中。还提到一点。孟乾正早年在养虫子的时候,被毒虫所伤,无法娶妻生子,甚至连胡须都张不出来的。
我眯眼看了过去,发现他的八字胡的确有些异样,并非自然生长,而是自己贴上去的。
我冷笑道:“孟乾正,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应该把胡子贴仔细一点。这样子看起来稍显有些阳刚之气。”
孟乾正脸色再次起了变化。
我心中一喜,阴九幽打探来的消息还是有些用处。这孟乾正的痛楚的确被我说中了。
常言道,不应该拿人身体的残缺来取笑别人。
可眼下我要对付孟家之人,说一些违背道德的话。也是迫不得已。
孟乾正怒火中烧,破口骂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死孩子,十七年前,要是我代替孟竹去。你只怕早就变成了一具死婴了。”
十七年前,孟家人召唤我父亲孟定方回来。
他们同时要出手对付我母亲。
不过他们得知我母亲萧灵霜是当年鬼派风水师萧棋的女儿,所以才没有下杀手。
而孟乾正的意思却很明显,如果是他去的话,他一定会斩草除根,将我母亲杀死,而我当时不过是母亲腹中的婴儿。
我母亲若死了,我自然就是一具死婴了。
我胸中热血沸腾,双眼烧得通红,全身滚烫,看向了孟乾正,问道:“我问你,当年孟家有人暗害我父亲,你可曾参与了?”
我目光烧得滚烫,直接落在孟乾正身上。
孟乾正瘦削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随即挥动袖子,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孟定方勾结外人,要将孟家隐秘之极的风水术传给外人,我们苦口婆心地相劝。他硬是不听,还要反出孟家。自然有家法来惩罚他。”
听得这些话,我气得全身发抖,牙关磨得咯吱咯吱作响。
孟乾正见我气得发抖,笑道:“孟家最为隐秘的风水术,向来是华夏玄门风水师梦寐以求的秘术。那萧棋也不例外。他为了得到孟家最为隐秘的风水术,不惜让自己女儿使美人计,接近年幼无知的孟定方,还将他引入邪路。我为了孟家的未来,又岂能坐视不管呢。要知道,先祖孟少锟,当年就是凭借此术,斩断了大清王朝最后的龙脉。”
孟乾正把一盆污水泼在我死去父亲的身上,也泼在我母亲,更是泼在我爷爷的身上。
到了这是,我才猛然明白过来。
不管是从黑影口中,还是从孟定云口中。
我只知道孟家人合谋暗算我父亲。
到了今日,从孟乾正的口中。我才算完全明白,孟家人用了什么样的理由对付我父亲孟定方。
他们借口我爷爷觊觎孟家的风水秘术,让自己的女儿来“隐忧”孟家未来的继承人。
他们后来又逼迫我父亲孟定方彻底地断绝与我母亲的关系。以向每亡。
可我父亲偏偏不从!
不从就是拒绝与他们,与那些阴谋者同流合污。
最终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一想到这里,根本压制不住怒火。
我骂道:“我爷爷因为命格的原因,一辈子都不能与我母亲相亲,到了临死那年,才得以处于几天。我爷爷疼爱关心我的母亲,我岂会因为虚无的风水术,而让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
孟乾正道:“人心不可测,有许多事情原本就无法解释。”
我道:“鬼派风水师萧棋萧大人多半是捕鬼镇尸的风水术,与你们孟家堪舆寻龙术完全不一样。八竿子打不着,又岂会觊觎你们孟家的风水术。”
孟乾正愣了愣,道:“人心从来不会满足,萧棋是凡人一人,也会有不知足的时候。觊觎孟家的风水术,又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放屁!”
“放屁!”
我刚骂出了一声,接近着从屋檐之上传来了一声叫骂声。
我扭头看了过去,直接夜色中,一袭白衣飘飘风华绰约的女子立在屋檐上。
她肤色光滑,眉宇之间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英气。
我心中一喜,忙喊道:“谢前辈,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玉尸谢姑娘。
原来那次孟二爷袭扰了茶花峒之后,谢姑娘留书离开了茶花峒,去了斗虫大会那片山峰下的绿洞休养。
那绿洞有些神奇的能力,可以帮助僵尸恢复身体。
谢姑娘在绿洞休养了很长时间,从绿洞出来后,到了茶花峒,发现我们已经离开,便追了上来。
孟乾正眯眼看去,也瞧出了谢姑娘的来历,乃是一只举世罕见的玉尸。
不过孟乾正暂时还不清楚我口中的谢前辈,正是谢灵玉。
孟乾正冷哼一声:“小姑娘,我孟家的旧闻,岂是你知道的。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捣乱为好。”
谢姑娘道:“小姑娘,有点意思。我告诉你吧,你刚才说的话,简直就是放屁。如今朗朗人间,风和日丽,又哪里需要你孟家的风水术。我告诉你,如果萧棋需要的话。他直接向孟少锟索取就可以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想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办法。”
谢姑娘身姿舒展,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谢姑娘从高处落下,可落地的时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孟乾正这时才觉得谢姑娘本领有些超凡脱俗,他所见到高手,从高处跳落下来,总会发出一些声响,可眼前的玉尸,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得是多高的修为啊?
孟乾正笑道:“你说笑话了。我先祖活动的时机是晚清末年,先祖过世后八十年,萧棋才呱呱坠地。那萧棋怎么会见过我先祖呢?”
谢姑娘道:“你愚昧不知。萧棋是鬼派风水师,自然见到不是孟少锟的肉身,而是孟少锟的魂魄。”
孟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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