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脚尖一点,跃了起来,再一个翻身,躲到了一边。
“桀桀!”头颅发出一阵怪笑,没有继续扑来,而是任由下方的内脏支撑着头,犹如一条瞄准猎物的眼镜蛇,死死的盯着我!
我扫了远处抱着双手看戏的侏儒一眼,明白了缘由: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侏儒丢出来力道引起的,而是它自己飞出来的!
飞头降!
我的脑中很快就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原来他就是林紫霞口里的降头师!
飞头降,是所有降头术里最为神秘最为恐怖诡异的功夫,以自身为下降,在午夜飞出,见到活物就吸血吃心,把那些空空连接在头下的肠腑给吃得饱饱的,于凌晨返回,以此提升功力。
他果然是那个午夜杀人噬心狂魔,林紫霞估算的很对,只是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降头师,竟然本身就是火葬场的工人!
张涛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成为飞头降?
开始我还以为,他应该算是这火葬场三人组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人了,想不到,原来他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
估计刘雪超能够趁机夺取邪神的力量,也可能是他从中帮了忙!
我想着,尸力涌动之间往后一跃,一个倒翻已经出现在了青霜的旁边,伸手一抽,拔出了青霜剑,随后落地。
身上的束缚一旦被解开,刘雪超随即窜上了墙头,再一次传来光影晃动的感觉,想必他已经趁机回到了火葬场的里面。
而那光影的震动,应该就是大阵被激发所产生的后果。
至于为什么飞头降能够穿过围墙上布置的大阵而不引起波动,我想,可能跟那个侏儒有关。
至于蹊跷在哪里,现在却不是我能够想通的。
一剑在手,我豪气顿生,盯住了眼前的飞头降。
虽说我身上的黑袍本身就是个宝物,再加上飞尸级别的身躯强韧度,就算被飞头降给困住也未必能伤到我。但是这东西有些恶心,特别是内脏上那些看起来很滑腻的液体,相对来说,我还是愿意用剑去对付它。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侏儒见我那一跃,轻易的就跃起了三米来的高度,取下了长剑,脸色顿时变了。
有黑袍对尸力的隐藏,他们察觉不到我力量的波动,这么一来,我顿时变得神秘起来。
“飞头降么?”我看着眼前张涛的头颅,斜斜将剑举到了肩前,做了个斜劈的起手式。
经过这段的赶路,以及刚才的折腾,身体里下午刚刚恢复的那点尸力也即将告竭,只能省着点力气,用青霜剑来对付它。
青霜剑削铁如泥,单单只是对付它的话,应该足够了。
飞头降的目光也落在青霜剑的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顾忌,看来它也不敢轻易摄其锋芒。
侏儒看着我,目光闪了闪,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他的腿有些颤抖,看来他很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用一种结结巴巴的语气问我:“你是……韩八?”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按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用一种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态度来说的,最起码可以震慑到我,让我以为他们有什么后招。
可惜,多好的气势,被他给毁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是身边有个飞头降撑腰,他依旧显得很怂。
我没有嘲笑他的意思,我从来不会去嘲笑弱者。
我只想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看样子是飞头降在出体的时候无法说话,而刘雪超也被我打跑,所以只有他来交代这个场面话。
那么,他们除了飞头降以外,应该是还有后手的。
“我就是韩八。”我回答了一声,持剑向前。
“你……你放下武器!”侏儒尖叫着,脚下一软,居然被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一群怂货!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择跟你们合作!”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是的,很尖!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古老的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不光尖锐,还带着一种特有的频率,就像是先录下来、然后再放出来的声音!
声音由远而近,清晰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回头,就见到了一道白影,从远处疾奔而来!
速度很快,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堪堪只用了三四秒,它就出现在了的面前,张开大嘴,嘶嘶吐出了一条猩红的舌头!
顿时传来了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与飞头降的臭味完全不同,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当初陈家沟那条大白蛇嘴里传来的味道!
这是一条浑身雪白、长有三米的巨大蜥蜴!
蜥蜴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
没错,它在笑!
这蜥蜴,好眼熟!
它似乎是野鸭湖的水怪啊,记得是皮金华养的宠物,可它不是死了么?
不光它死了,皮金华也已经灰飞烟灭,这是我亲眼所见,他绝对不可能复活的,这是怎么回事?
“韩八,嘿嘿,你认得我么?”布娃娃说话了。
它这么一说,我顿时醒悟过来,这不是那个稻草人么,摄青鬼和迷路鬼的孩子!只不过它的身上套上了一件布娃娃该有的衣服,所以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难道它也想要杀我?
这可真是群魔乱舞啊,今晚可当真精彩,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我想着,笑了笑,觉得有股豪气不吐不快:“既然这样,你们一起上吧!”
白色蜥蜴、布娃娃、飞头降,这三者联手,看来今晚有一场恶战了!
说不定,我会因此战死在这里呢。
“不急,不急。”布娃娃依旧用那种很古怪的语气回答着,也不见它张口,不知道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今晚布下这个局,本就是来杀你的,所以你一定会死。可是死之前,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哦?
局?
为我设下的局?
我心中一动,几乎产生了一个不敢去想象的念头:难道说,这是……林紫霞为了对付我而布下的陷阱?
她说过,今晚火葬场会有一个陷阱,是对付降头师的,可现在看来,对付降头师的陷阱没有出现,我反而倒是落入了一个陷阱里!
先有继承了邪神力量的刘雪超,后有飞头降,现在又来个早就该死掉的蜥蜴怪,以及这个鬼娃,这分明就是想要弄死我的节奏啊!
我又想起了白天的情况,那个厉鬼故意把赵晓雅她们困在了房子里,目的就是引我前去,当时逼得我耗尽尸气才将它击败,难道它也是这个局里的一部分?
如果真如我想象这样的话,那说明我已经陷入了一个必死的局里,看来是有人铁了心想要杀掉我了。
是谁?
林紫霞?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杀死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发现了我僵尸旱魃的身份?所以想要除掉我?
越想似乎觉得越有可能啊,她趁机把黑子从我的身边弄开,让我没有任何帮手,再来独自面对这些个凶神恶煞。
可是,她作为驱鬼林家的传人,又怎么会与这些邪魔外道联手呢?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还会有谁想要对付我?
我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不过这种时候,想这些已经没用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就是!
“你想知道么,想知道谁是幕后的黑手吧?哈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让你就算死,也死不瞑目!”那侏儒这时候癫狂的笑了两声,在远处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
“抱歉!我不想知道!”我回了一声,长身而起!
懒得跟他们啰嗦,先下手为强!
我人在半空,已经激发了最后的一股尸力于右手,同时剑气激荡,发出身体里的最后一道内劲!
豪情在天,谁能与我争锋?
青霜在手,谁能一剑屠魔?
第380章 被困死局中
月色如霜,洒遍大地。
剑气已从剑身中激荡出来,发出一道皎洁的寒芒!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我这一剑,已经将那晚在新南的时候,面对大海所悟出的剑意,给百分百完全释放了出来,剑气如风,无孔不入,无物不破!
一剑的剑意,将眼前的飞头降和鬼娃、大蜥蜴完全罩入其中,一剑决胜负!
“嗤”的一声,我听到了一声轻响!
一股鲜血在我的眼前划过!
不是别人的鲜血,是我自己身上流出去的鲜血,从我脸颊上流出的!从那个伤口里!
这一刻,我用尽全部力量发出一剑,身体里的东瀛剑客留下的剑意就再也压制不住,这一瞬间,剑意就顺着我的脸颊伤口处下落,形成两把剪刀,剪断它们所碰触到的一切!
两道剑意,一个拔刀流,一个一刀流,交错而行。
此时,我的体内,也不知有多少经脉被这两道剑意给剪断,又有多少神经失去了控制躯体的能力!
“噗嗤!”
青霜剑从我的手中掉落,插在了坚硬的路面上,剑刃瞬间入土近半。
我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觉得嘴里有些咸,嘴角似乎已经渗出了血来。
我的手臂、腿脚,再也不能挪动半分,因为控制神经已经完全与我的大脑失去了联系!
这一刻,我真正的变成了“僵尸”。
而我这一剑的威力,直接将鬼娃、大蜥蜴以及飞头降全部斩飞了出去,跌倒在一边。
飞头降的肠腑洒落一地,应该有一半的内脏都被我斩断在地,变成了一滩黑水;
大蜥蜴四脚朝天,一道裂开的伤口从背部裂到了腹部,皮肉绽开,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肌肉;
地上还断落着几根闪烁着寒光的爪子,应该是大蜥蜴用这些爪子挡了一下,不然绝对是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看着这掉在地上的爪子,我想起了在赵晓雅家里见到的那几个爪印,应该就是它留下的。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些家伙,是肯定与那个厉鬼有所勾结了。
我果然是进入了一个局里。
是谁布的局,已经没必要知道了。
因为在我的眼前,鬼娃还是带着那幅诡异的笑容,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它的手中,拿着一颗针。
一颗细细的针,针尖闪烁着寒芒。
“你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你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么?”鬼娃笑着问我。
我不能回答,因为我无法回答。
此时此刻的我,甚至连眼珠都已经不能够转动。
“因为,”鬼娃轻轻扯开了它面前的衣服,指了指胸口上贴着的一张纸,然后回答着我:“你那一剑,刺到了你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引发反噬。”
那是一张普通的黄纸,小小的,跟五寸大小的手机屏幕差不多,上面写着一连串的字。
那上面写着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还有我的名字!
替身符!
这竟然是一道替身符!
有一种邪恶的术法,可以将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然后把这张纸贴到小人的身上,再施以法术祭拜,一定时日之后,就能够让小人与人达到某种极度默契的程度,形成一种共鸣。
当到了这种时候,如果你用针去扎这个小人,那么本人就会痛,如果你刺瞎它的眼睛,那么本人也会跟着瞎掉,如果你刺穿它的心脏,本人就会立即死亡!
在“封神”里,姜子牙就是用了陆压道人传授的钉头七箭书,这才射死了身怀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赵公明。
这是一种流传甚广的“扎小人”邪术,几乎所有的降头、巫术,甚至包括蛊术,都会提到这种本领,就连网上也有关于它的记载,可以说是老少皆知。
但是真正会的人,却很少。
想不到,我竟然也会中了这种邪术!
使用这种邪术,除了需要中术人的生辰八字以外,还需要该人的头发指甲或者贴身衣物,以便施法。
那么,我的生辰八字和身上的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失去的?
生辰八字的话,大伯知道,也许有人从他那里获得;又或者从医院或者其他地方得知,毕竟这种东西也没什么隐瞒的,偶尔泄露了也很正常;
那么贴身衣物呢?
应该只有两次机会。
第一次,是我在矿洞出来之后,陷入的昏迷;
第二次,是在新南的时候,我与金刚狼的那一战之后陷入的昏迷。
只有这两次,我是处于毫无知觉的状态。
鬼娃拿着针,围着我慢吞吞的踱了一圈,虽然模样有些萌,可这种时候,它留给我的,只有阴冷,还有凶残!
鬼娃动了一圈,大蜥蜴这时候也从地上翻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我的身边站定。
鬼娃伸手一拨,就爬到了大蜥蜴的头上,然后大蜥蜴一抬头,就把它送到了我的面前。
它盯着我,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我,问我:“你说,如果我把这颗针插入你的眼睛里,你会有什么下场?”
“或者说,我把它刺入我自己的眼睛里?”鬼娃的语气很冷,犹如一个饱经世故的老人,似乎打算借此完全击溃我的意志。
杀人很简单,可是杀人对于某些变~态的家伙来说,其实是一种艺术。
一种可以完全诠释暴力、痛苦和凶残的艺术。
老人?
难道,它就是他?它就是那个厉鬼?
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盯着它胸前的黄纸,看着上面写着的三个大字“杨韩八”,总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到底是谁要对付我!?
不对!
我不是杨韩八!
我是旱魃!
这只是我的本名,而不是我的真名!
我还有另一个身份的!
鬼娃冷笑了一声,缓缓举起手里的长针,对准了它的眼睛。
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里,一股极其微弱的、由胸腹里寒煞激出的尸力,也涌入了我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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