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想不到她居然能够看出来我现在的状态。
准确的说,应该是能够感知到。
后裔跟先祖之间的关系,其实有点亦师亦父的感觉。
僵尸毕竟不是胎生或者卵生的生物,还是因为人类死亡后变化而成,先天就具有了身躯,而且不在六道之中轮回,受了先祖血液的催化,所以有了自我意识。
只是这自我意识,最先决的条件,还是先天有意识。
比如说我要是把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变成后裔,那么他的意识将永远停留在婴儿阶段,永远不会成长。即使成为僵尸,也只能变成胡乱择人而噬的童僵。
从这点来看,后裔跟先祖的关系,应该是师徒关系。
可是偏偏,后裔又受到先祖血脉的影响,可以越级形成。
大凡僵尸,那是要有白僵、黑僵、跳尸、飞尸,一级一级来的,而后裔却可以直接获得先祖之下的阶级,最主要的一点,还能恢复神智。
这就与大多数的僵尸不同了。
戴小蝶之所以没有成为飞尸,那是因为我当初尸牙里血脉太少的原因,所以她只能到达跳尸。
我笑了笑,再次抓住画皮的手:“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还是僵尸的。”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我最后会不会变成人。
因为戴小蝶说的一切,都在分身上发生了,我的主体到底有什么变化,她也看不出来。
同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
画皮笑了笑,这次,她没有再挣脱我的手。
她的手很软,也很冰冷。
“其实啊,在我成为僵尸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永远无法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也再也享受不了人类可以去享受的东西。”
戴小蝶忽然惆怅的笑了一声,莫名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一瞬,随后就释然:
“可那又如何?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跟僵尸一样的活着,忙碌的生活,忙碌的工作,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已经成为了生命中的本能,我甚至不敢做出一点点的改变。”
“做僵尸,比做人可轻松多了,许多包袱都能够轻易放下。”她笑眯眯的说着,轻轻擦去画皮手上的眼泪,摸了摸她的头发:“同样的,你做鬼,也比做人好呀。”
看样子,她也有很深的感悟啊。
画皮点点头。
她虽说已经集合了赵晓雅、小芳、以及吴芳三者的意识在身体中,可真正起主导地位的,还是吴芳。
而吴芳,只不过是个善良的渔家女孩罢了,她的本质没变。
她看着我,得意的说:“以后啊,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是生是死,咱俩一起吧。”
我笑着,觉得心里很暖。
……
拿起电话,我还是按照大伯说的号码,先给三叔打了一个电话。
不出我所料,是忙音,没人接听。
我的心里有些担忧:三叔会不会在这场变故中出事?
三叔的电话不通,接下来,我把其余的几个电话都回了一遍。
陈小花和徐文琴那边,自然是因为合住的问题。
不过从电话里来看,两人相处的很融洽,陈小花是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再教她一些知识,而徐文琴则问我赵晓雅什么时候回家。
“两三天内吧。”我想着,给了这么一个答复。
与她俩说完,我又联系了一下钱大旺。
钱大旺找我没有别的事情,还是关于王国梁的情况。
不得不说,王国梁的倒台,确实瓜分了许多利益出来,而钱大旺先下手为强,居然将王国梁所控制的瑞丽那边的玉器市场给握住,一时间,倒是占了一点先机。
只是因为他不懂,而且没有那么多的资金,眼看就要失手,这才找我,看我能不能帮他想点办法。
瑞丽?
我把目光落在戴小蝶的身上:这事情,可以让戴小蝶插手啊!
我很快就把这事情给戴小蝶说了一下,戴小蝶点点头,神采飞扬的答应了下来。
她不愧是商场女强人,天生就适合做生意,立马就接过电话,开始与钱大旺对接,同时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有戴小蝶出手,我相信,钱大旺应该能够控制那部分市场的。
等他俩商议的差不多,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早就过了午夜。王九估计也睡了,我也就没有回他的电话。
我现在担心的,有两个存在。
一个是那只小狐狸,她手中的阴阳镜神鬼莫测,厉害非凡,如果她的阴阳镜恢复了状态,再找上来,肯定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更别说她的身边还有个影刀流的剑客,那天只是将她打断了两根肋骨,以她的本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另一个,则是大朝山脉的那个黑衣龙纹蛊师。
以他眦睚必报的性格,我既然已经断了他一只手臂,他肯定还会再来找我的。
第596章 撕裂大地
想着那个龙纹蛊师的事情,不知不觉的,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有种疲惫的感觉涌遍我的全身。
我闭上了眼睛,躺倒在画皮的怀中,缓缓睡了过去。
这个别墅里的防御空前强大,只要那个龙纹蛊师敢来,就能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多天,我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虽然本质是僵尸,可僵尸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是身体的休息,而是意识的休息,我需要缓解一下这段时间里连番的专注。
梦魇远在千里之外,今晚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哪怕它能够逃脱分身的手,它也得继续面对黑子虚耗和画皮。
所以我很安心。
这是一种信任,对同伴的信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睁开眼睛,觉得精神空前的饱满,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不少,试了试,居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你醒啦。”画皮看着我,从旁边站了起来。
而远处,戴小蝶还在电脑上拨动着手指,似乎在帮钱大旺处理着东西。
“幸苦你了。”我对她笑了一下,没有说太多的话。
有些东西,没必要说的那么明,只要她懂就行了。
“不辛苦。你饿了么?”画皮伸手一拂,立即从远处的木架上卷来了一瓶红酒:“要不要我把它打开?”
我摇了摇头,苦笑不得:“你还真把我当成吸血鬼了呀。”
画皮嘿嘿一笑,伸出手指一弹,红酒上的软木塞立即就弹了出来,落在桌子上。
再然后,随着她手臂舞动,很快就将酒倒入了一旁的几个玻璃杯中。
“为你的康复和苏醒,干杯。”画皮露出甜甜的笑容,抓起一个酒杯。似乎在见我醒来以后,终于放下了心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感觉满腔的歉意:原来,她居然为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担心很多东西。”画皮眨巴一下眼睛,有些调皮的回答:“担心你在睡觉的时候被梦魇攻击啊,又担心你跟上次一样,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那样的沉睡,我本能觉得很危险,总觉得,你会一睡不醒,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说着,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我。
女人(女鬼)的直觉果然很敏锐,我什么也没说,看样子,她居然能够看出我的困境。
是的,分身很强。
但是,分身也很暴虐。
一旦进入分身,即使我的神识还有自己的情绪在里面,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我会不会完全融合到分身里,成为真正的旱魃?
没有人告诉我结果。
我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也许将臣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可将臣又在哪里?
这比我半人半僵还要危险。
当我在旱魃之躯与主体相互交换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正如画皮所言,就是一个人,一个僵尸的区别。
分身还在变强。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但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定是个杀戮之夜。
“叮”的一声,一个响声将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我扭头看去,原来是一旁闻到酒香的黑子一把跃起,举起爪子就抱住了一个杯子,然后探出头就要去抿一口。
在它的旁边,虚耗磨磨蹭蹭的伸出舌头想要去舔,被黑子尾巴一扫,立即将它从桌子上扫了下去,摔了个跟头。
天花板上坠下了半个蛇头,小青蛇吐着蛇信,似乎也好这一口。
我有些无语:这一屋子的怪物,要是来个正常人看到,还不得吓个半死?
“干杯。”远处,戴小蝶也跳了过来,抓起一个酒杯说。
我笑着,暂时放下了心结,不再去管分身的事情:既然过不去,操心又有什么用?哪怕他杀了千万人,记在我身上就是了。
我本来就被天谴过好多次,哪怕激起天公愤怒,再来天谴我一次,也无所谓的。
“戴小蝶,等下帮我个忙,调用你的关系,帮我查看一下香港,看看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举起杯子,与戴小蝶碰了一下,然后说。
戴小蝶居然能够成为上市公司的老大,我相信,她也肯定有她自己的力量。
昨晚香港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多飞机可是在许多群众眼皮底下飞过去的,这事情,肯定藏不住。
唯一不同的,只是事实被扭曲到什么地步而已。
戴小蝶点点头,答应下来。
我休息了一晚,觉得精神饱满,作为人类遗留的习惯,我还是过去打开了电视,准备看一下早间新闻。
现在正是早上,许多人起床上班的时候。
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我想,我很难融入那样的生活了。
朝九晚五,两点一线,虚度的光阴,节奏缓慢的日子。
这些,都成为了过去。
一打开电视,立即见到了一个夸夸其谈的主持人,正约着某个“砖家”在分析什么港台特大地震事件!
一眼我就看出来,那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岂不是正是今天么?
经过主持人的一番解释,我很快就明白了大概:在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香港居然爆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特大地震!
说也奇怪,这场地震竟然没有成波浪形扩散,反而呈现出缝隙式的爆发,由西向东,从郊野公园开始,一条裂隙直穿地底,把整个香港硬生生分成了两半!
赫!
郊野公园?这不就是我昨晚出现的地方么?
现场放了几张图片,是飞机从天空中鸟瞰拍摄下来的。
那道裂隙就好似一柄尖刀,直破香港岛,然后延伸到大海里!
随着近距离的图片展示,只见那裂隙足足有五六米宽,然后裂隙两边的房屋街道纷纷被撕裂开,瘫倒一地!
这……!
难道是分身弄出来的动静?
想了想,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果分身杀掉了当时在外面堵截的所有人,那漫天血气和暴虐怨气下,他很可能就直接再进一层,变成极为恐怖的魔头!
他去了哪里?
杨幕呢?
我正有些心烦意乱,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画皮随手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跳动着一个让我此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号码:三叔!
第597章 既非良人
我接过电话,首先就打了个哈哈:“三叔啊,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啊?”
三叔在电话里一愣:“喂,八仔,你小子怎么了?不正常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你小子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
我立即嘿嘿一笑,开始瞎扯淡:“三叔啊,这不好久没跟你说话,激动一下嘛。”
“呸!你小子一年才给我打一次电话,也好意思说!”三叔在那边明显吹胡子瞪眼,一副“你骗鬼呢”的口气。
确实,除了过年的时候,我会给三叔打个电话外,其余的时间里,我基本跟他没有联系。
不是我不愿跟他们联系,而是冥冥之中的那层因果,让我本能的畏惧。
虽然爷爷没说,可我也懂些命理算法的。我知道,像我这种人,本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即使偷梁换柱以秘法存活下来,本身的因果,也还是有的。
比如说那些跟我扯上关系,然后莫名其妙死亡的人。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我这一路行来,野鸭湖死去的那些人,盘蛇十八弯死去的那些人,小镇与矿山中死去的人,以及火车上死去的人,以及以后的种种,这些人的死亡,跟我有没有关系?
所以每一次有人死去,我都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双眼睛看着我,然后告诉我:旱魃,天生就代表着不祥!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这也许是“赤地千里”的另外一层含义。
所以我才跟大伯住在一个城市,由他照顾我。
他一身正气百邪不侵,又有公安厅的办公大楼镇压,倒是可以冲淡我身上的戾气。
即使这样,我也个把两个月才去找大伯一趟,见见他。
“三叔啊,这不地震了嘛,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我继续跟三叔扯犊子。
“你当你三叔傻啊,你昨晚打的电话,地震今早才发生的。”三叔精明的回应着:“三叔没事啊。好的很,这边手头有些事情,等处理了过几天就回来。你想要点什么特产,三叔给你带啊。”
三叔嘿嘿的笑着回答,跟我记忆中的三叔一点没变,完全没有什么娱乐圈大佬、集团老董的霸气,反而和蔼可亲很随和。
当然,从昨晚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三叔的手中不光有生意,甚至还涉及到某些帮派之间的争斗,以及国际之间的交锋,他只是对我和蔼而已。
也许,三叔的手中,也沾满了鲜血吧。
我想着。
可那又怎样,他还是我的三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同样一直以为我是他不懂事的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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