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有些龌蹉的想着:他们甚至可能把已经被死人穿过的衣服再度回收给那些寿衣店,然后再转手卖出去!毕竟高档的寿衣一套可是成千上万的价格,俗话说“利令智晕”,有些人为了钱六亲都不认,更何况干这点缺德带冒泡的事情?
至于那些给死者穿金戴银,各种极度奢华的打扮,各种戴金含玉,想必也会落入这些清理尸体的工人腰吧?
这样一想,我似乎觉得当个清尸工也是个不错的职业,起码收入颇丰啊。
那个侏儒恶狠狠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凶,带着种野兽的凌厉,似乎我是个外来者,想要抢夺他的财宝一样,他的眼珠也是红的,只是因为眼睛太小的原因,我看不清他是否也有严重的结膜炎。
敢干这一行的人,果然都是些怪胎!
我这样想着,匆匆与张涛道了别,然后快速离开,走出了这栋楼。
天色很黑,空中没有月亮,雾很大,沉沉让人感觉很压抑。不过好在离开了那肉香扑鼻的地方,我又嗅到了正常的空气,虽然空气里带着股潮湿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想着那个独眼的门卫,再想想那个侏儒,我有些苦笑,敢在这里上班并值夜的人,确实都有些古怪啊。
虽然张涛看起来比较正常,可他的那对眼睛,实在让普通人不敢直视,而结膜炎如果不及早治疗,拖到了后期估计就会落个瞎子的下场,或许,我该委婉提醒一下他?
我看了看表,差一点才到九点,时间还早,或许,现在回去把苏小小带过来都还来得及,省的夜长梦多,又出什么事情。
于是,我再度塞给守门大爷两张老人头,告诉他我等下还来,让他记得帮我开门,独眼老头笑着拍着胸脯表示完全没问题,到时候敲门就行了。
“对了,”老头特意神秘兮兮的叮嘱我一句:“你可千万别十二点来,那时候没人在的,早点晚点都没关系,不要整点来!”
他再度强调一遍:“看在你小子上道的份儿上,千万记住老头我的话!”
这又是哪门子规矩?
不过我知道,十二点的时候阴阳交替,属于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火葬场这种地方鬼气森森,就连我们那个医院的停尸间都有鬼,难说这里不会出现什么灵异事件的,这里的摆放的尸体可远超医院停尸间。
虽然我有些好奇,不过看这老头神秘的样子,显然我问他他也不会回答,只得作罢。
我再次开车回去,好在这时候路上不堵了,一路绿灯,顺畅的很。
很快就赶回家中,进门我就大吼着:“苏小小,你在哪里,赶紧出来!”
我已经开过阴眼,只要她回答,我就可以听见,可奇怪的是,我喊了几遍,依旧没有苏小小的声音。
奇怪了。
这时候,黑子嗖的一声从房间里窜出来,紧跟在它后面的,是慢悠悠晃着脑袋的大乌龟。
黑子一把窜到桌子上,对着我叫了声,又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尾巴直直的点了点我。
我们相处了二十多年,它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已经十分熟悉,见它这一番比划,我皱起眉头:“你是说,苏小小出去找我了?”
黑子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这……!
难道说,她去火葬场了?
我觉得有些无奈:这个女鬼,瞎跑些什么?虽然今天是阴天,雾气也大,她可以随意走动,但是作为一个鬼,不要说吓到人,就算是吓到花花草草的也是罪过,是吧?
不过她一个鬼,以她的速度,就算路上错过,应该也会很快赶回来的,所以我没有太过担心,而是去煮了美美的一大碗面条,冰箱里翻出几块剩下的腊肉丢进去,又撒上点豆瓣酱,天寒地冻的热气腾腾吃下肚子去,那叫一个舒畅!
不过我的估算有些错误,直直等了一个小时,一大碗面条都被我吃个精光,还是不见苏小小的踪影!
我觉得我有些坐不住了,难道说她路上出了意外,又或者她赶到火葬场见到自己的尸身,所以懒得回来,直接附体上去了?
这些想法一一在我脑中盘算着,我又等了半个小时,依旧不见她的踪影,我终于决定,还是再去火葬场一趟,看看情况。
我觉得自己吃的有些撑,一路开着车打着饱嗝,重新赶去火葬场。
再次停好车,我伸手敲了敲大铁门,喊道:“大爷,我是小韩,麻烦开开门!”
我敲了两声,没人应答。
我正打算再敲时,忽然响起那老大爷的叮嘱:“你可千万别十二点来,那时候是没人的!”
我抬手一看手表,恰好十二点!
我走的时候是九点,一来一去花去一个小时多点,再加上我在家里耽搁了一个多小时,恰好到了十二点!
可是,我四周望了望,也没什么状况发生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我仔细听了听,没有错,就是马蹄的声音!
一阵接着一阵,就好象有一群马奔腾而过,随后,居然还有车轮碾压过的声音!
这不是汽车的声音,而是古时候战车的声音,我曾在电视里见过那种古战车,铁轱辘的马车,声音一模一样!
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慌,直觉有一股煞气迎面而来!就好像有一只军队战车整齐经过,虽未靠近,可那声势却让我有些气血沸腾,腿脚酸软无力的感觉!
即将到来的东西明显恐怖,起码是远超陈龚苏小小等的存在!远超它们十倍,甚至百倍的阴力!
那是何等厉害的阴魂厉鬼,才有这种扑天而来的气势!
我忽然想起爷爷告诉我的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阴兵借道的传说,再想想这里的环境,火葬场!我立刻大悟,连忙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捏了个手印,喝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隐!”
随后,我退入了身后的黑暗里!
第103章 拖地老太婆
我拿起树叶举在眼前,贴在额头上。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用另一只手在肩头一拍,熄灭了肩头的那盏魂灯,这样一来,我想这队阴兵是看不见我的存在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是个很实用的隐匿阳气的方法,操作简单,而且不需要很专业的工具,举手就能完成。
树叶的五行属木,本是生机蓬勃的象征,可因为枯黄脱落的原因,生机尽失;又掉在地上吸收了大地的土灵之气,渐渐成为土属性。一旦被人放在额头,就会将人的阳气全部遮住,阴魂不能察觉,还以为是一片生机勃发的树叶呢。
爷爷告诉我,他在小时候曾随着祖父翻山越岭的赶尸,走过无数的山川河流,见识过许多的古怪事情,其中,就有遇到过这阴兵借道的事儿。
大凡客死异乡者,因讲究个入土为安、落叶归根的原因,死后无论距离家乡多远,都要让尸身回去,又因为夏秋两季天气炎热,古时又没有冷冻冰柜等物保存,尸身极易腐烂,因此而催发了赶尸这一行业。
在经过赶尸匠的独特秘术对尸身进行作法之后,尸体就会变成类似于僵硬风化一般的存在,被人称作僵尸,在化僵的这段时间里,肉身不会腐烂,而且听从赶尸人的指挥,能够正常行走。
赶尸行当有个规矩,那就是白天睡觉,晚上赶路。
白天在义庄或者专门提供给赶尸人休息的赶尸客栈里休息,晚上则唤起僵尸赶路,听起来神秘异常,却是个凶险万分的活儿。路上不仅有对僵尸尸骨很感兴趣的野狗饿狼,还有那些想着法子害人的孤魂野鬼,以及山精狐仙,一个不留神,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然了,正因为这样,报酬也是极高,赶一具尸体起码就相当于普通人半年的收入,而赶两具,则是收入颇丰,够有滋有味不用劳作的生活一年了。
大凡赶尸,快则七天,慢则一月,整天都在崇山峻岭里行走,算得上苦力行当,赶尸者一定要身体强壮,从小打熬筋骨才行。
据爷爷说,因为收入太高的原因,甚至有些不懂术法的人冒充赶尸者,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起尸的本领,就靠着一套蒙混人的把戏,故作神秘的让人不要观看,实际上是两个人轮流背尸,把尸体给生生背到目的地。
更有甚者,居然直接把顾客的尸体强行分割成几块,背在竹篓里带过去,等到了死者家中,再取出尸体,拼接妥当,让家属草草过目以后立即以容易诈尸为由封上棺材,则神不知鬼不觉,轻松混过。
不过这等杂耍把戏,又怎能真正的做到天衣无缝?也许就有那么一两个倔强后人亲属的,非要给死者换套衣服什么的,如此一来,自然就曝光于天下。
所以传到后来,赶尸行业倒是被这么几个败类给坏了名声,再加上后来车途渐通,尸体再也不像以前因路途遥远难以归乡,赶尸者就逐渐销声匿迹,淡出人们的视野,到现在,几乎快断了传承。
话说远了,就说当时爷爷跟着祖父两人夜间带着两具尸体赶路,走了大半夜是腹饥人困,尸体本身腿脚僵硬,又走不快,所以两人眼望着前方就是一个小村庄,却老是赶不到,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要赶到的时候,祖父忽然脸色一变,用鼻子嗅了嗅风中的味道,低声对爷爷说:“前往阴气太重,煞气十足,可能有阴兵过道,你等下千万不要说话,不然小命不保!”
说完,他一把喝住两具尸体,就在路边与爷爷躺在了刚刚开挖过、软绵绵的青稞地里,又取出两道符贴在自己与爷爷的额头上,这才让两具尸体躺在他们的身上。
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身体几乎就全部埋到了土里,再加上身上尸体发出的尸气,以及灵符的效果,总算掩盖住活人的阳气。
刚刚躺下不久,爷爷就听到了浓郁的马蹄声以及车轮的轱辘声,紧跟着,几匹浑身罩着铁甲的高头大马疾奔而来,马头喷着黑烟,而马的眼睛则是绿幽幽的,蹄子上似乎还带着黑雾一般的火焰。
这一刻,就连那田间的蛐蛐声都感到异样,根本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每四匹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通体由黑铁构成,车上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穿着铁甲,手持长戈的士兵。而车的后面,则各自捆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面无表情,不喊也不叫的聚在一起,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的胸口有带着血迹!
一共四辆马车,爷爷大概数了数,约莫估计有百十个人左右,其中甚至包含了三四岁的婴儿。
等到马车走了老远,祖父这才做法让僵尸从身上跳开,随即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庆幸的告诉爷爷:“好险,刚才居然是阴差勾魂!我们赶紧到前面的村庄看看去!那里只怕是出了大事!”
说完,他立马带着爷爷往前赶,不多时就赶到前面的小村庄。
这一看,顿时把两人吓得后背发凉,浑身直冒冷汗!
只见整个村庄的人都被开膛剥肚,取走了心脏,全村三十五户人家共一百零五人,全部死于非命!
至于村子里的其他家禽牲畜,鸡鸭鹅猪牛羊等,纷纷被吸光鲜血,变成了肉干!
“这……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当时正值年少,本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代,这时候也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问祖父。
祖父不知想起什么,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回答爷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旱魃出世,赤地千里啊!”
多年以后,爷爷在术法精通之后,才明白祖父那句话的意思,原来祖父怀疑当时有被封印多年的旱魃出世,也只有僵尸之王旱魃,才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杀死这么多的人,甚至动用阴界派出了阴差。
爷爷与祖父后来担心引起瘟疫,一把火将整个村子都给点燃了,至于事后处理的工作,自然会有当地的管事者前来处理,两人也没有过多停留,匆匆离去。
至于当时是不是真的有旱魃出世,爷爷不清楚,只是后来他就一直用种种方法阻止我真正变成的旱魃,想必当时的情形,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极重吧?他也担心我成为那个丧心病狂的旱魃,屠人如猪狗。
这是爷爷幼年的经历,记得当时我津津有味的听完后,十分奇怪的问爷爷,为什么那个旱魃要挖人心,吸人血呢?
爷爷告诉我,那都是祖父的猜想,未必就是旱魃,其实人有时候比旱魃还要可怕,说不定那是个修炼邪术的人,以吞食人心为手段在修炼呢。
至于哪些邪术需要吃人心才可以修炼,爷爷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多问,反正我是不会练的。
等我用树叶挡住额头后,那队阴兵已然夹杂着阴风而至,果然与爷爷描述的一样,浑身罩着铁甲的四匹高头大马疾奔而来,马的眼睛绿幽幽一片,而马蹄则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马车上站着两个手持长戈的铁甲人,连脸也被铁皮包住,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到两点猩红的光从瞳孔冒出,显得诡异至极!
不过阵仗规模比起爷爷当时见过的可小多了,虽然因为我开了阴眼的原因,可以见到这浩大的声势,可实际不过只有一张铁车,两个铁甲人而已。
就见那带头两匹马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直挺挺的撞进了铁门,然后,整张马车就消失在眼前!看样子,是直奔炼尸炉而去!
像这种省汇城市,这火葬场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估计一天起码要烧个几十号人的,如此一来,鬼魂较为集中,怪不得阴界还专门派出一辆铁车来押送这些阴魂,而我好奇的是,这件事情为什么守门的老头会知道?
或许他不清楚有阴兵押魂这么的清楚,可他起码知道在十二点的时候情况不对,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所有火葬场工作的人都清楚这个潜规则,这倒勾起我浓烈的好奇心来——难道里面有高人?
从小到大,我认识的高人有两个,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姥姥,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有山那么高,有天那么高,高到我无法理解、只能拜服的地步,一个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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