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什么时候买的烟,这事我咋不知道。
富贵说:“这事是大娘安排的,他知道贾夫友喜欢敲两个,好软中华这一口,你这人脾气直;怕他难为你,想给你安排进王飞翔,老蔡那一组。
富贵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殡仪馆广场前区一块巨大的停车场,差不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广场东侧有一座三层办公楼,主要职能就是行政,内勤,人事安排,开会的地方。
广场的右侧是一座独立的大厅,叫接待中心。
这里装修豪华考究,甚至不夸张的说是奢华,也是受理遗体入殓登记的门户,它是阳北市殡仪馆的脸面。
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部清一色的美女,大厅内四季空调开放,白领黑丝一步裙职业装,里面经营下至百十元,上至几十万的骨灰盒。
据说这个接待大厅,也是殡仪馆最有油水的地方,全国各地的骨灰盒生产厂家,一年的回扣比她们的工资还高,然而这里的招聘条件非常苛刻,身高必须在一米七以上,普通话一级甲等,大专学历以上。
我充当宣传员似的,给富贵,富强,丁玲介绍,在里面却意外的碰见了王飞翔。
那厮正吊儿郎当地趴在玻璃柜台上,伸个脑袋和几个妹子神侃。
他一见我迎了过来问:“我正找你小子呢?你们几个以后就跟老子混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找我,王叔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你猫在美女屋里**了吧!
那几个女工作人员捂着嘴,显然她们已经习惯这些大老粗的调侃。
随后我们和王飞翔出了接待大厅,大厅右侧是一直笔直的宽有四五米的通道往里延伸。
路两侧种有松柏树,这条路也是最直接,最快速通往殡仪馆后区的通道。
这条路象一个巨大的游泳圈把整个殡仪馆包围起来。
我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平时很少走,因为我们知道,只有尸体才会走这条路,这条路是殡车专用通道,即使大半天也显得冷清。
然而它也是广场通往殡仪馆后区最便捷的道路。
说起殡仪馆后区,它也是殡仪馆的核心区域,后区有一栋特别的独立后院,这个后院常年被大锁锁着。它是阳北市民政局划给阳北市公安局专用的禁地,就算是殡仪馆的领导也不能进随便进入后区独立后院,它的名字叫阳北公安局刑事勘查室。
而它的西侧是一座巨型高上百米的烟筒,旁边是一排排存放尸体杂物的房间,门上赫然写着编号数字,从1到9。。
而它的最东侧有一个巨大的天井盖,有些象导弹发射器的凹起建筑,洞盖是一扇巨大的黑钢板锁着,相传这地方,最早刚建设殡仪馆的地下防空洞,它贯穿整个殡仪馆。
这里我以前没有进去过,只是道听途说,是存放无名尸体的灰渣,还有一些锅炉出现故障烧失败的残骨。
那时候殡仪馆的管理不象现在,那么正规,那时候火化工懒省事,就把一些烧坏的尸体不经过处理直接扔进去。
而这条通道的右侧有一条狭长的走廊,是通往吊念大厅,仪容室,和火化室的通道。
这条走廊太熟悉,当年风铃上我的身,就在这个走廊内,当再一经过这条走廊时,我竟然有种故地从游的凄凉感。
王飞翔问:“冰冰,富贵,富强,我认识。
这个女娃是谁啊!
我给递给飞翔一根烟说:“丁大爷的孙女!丁铃。
王飞翔一愣拿着我手里的烟,仔细望着丁铃说:
“老丁jb一辈子没结婚吊来的孙女!
丁铃倒是不在乎说:“俺是俺爷捡的,你这人说话真不要脸。
王飞翔猛碰了一个钉子,不好意思地说:
“呢子(阳北土话,小女孩),别生气,我大老粗,对了,咱进后区了,先有个心理准备。
丁铃嘿嘿地笑了起来说:“我和我爷见了还少吗?我没事。
我扫了一眼富贵,富强。
我见富强还是那二货傻乎乎样一脸无惧。
然而富贵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他问我要了一根烟。
我说:“你jb不是不吸烟吗?
万飞翔说:“冰冰,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我刚进殡仪馆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心里畏惧,那时候我天天怀里揣瓶酒,害怕就抿两口,习惯就好了!要不再这等一会,吸烟烟在进去。
我搂着富贵说:“等个jb你小子在我妈面前,没少卖我的赖。咱走吧,报告小王子!
富贵又些躲闪,我强行搂着他往走廊深处走。
富贵拽着我的胳膊说:“韩叔,等一下哈!真的吸完这跟烟在进去,我的亲叔,我错了!真的,容我等一下深呼吸。
我搂他的脖子,他那身板哪是我的对手,我明显感觉富贵全身开始哆嗦,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我指着仪容室的玻璃门说:“这是你大娘的上班的地方,走进去打个招呼。
富贵颤抖地说:“韩叔,别别,一会在说!
我嘿嘿地笑着说:
“什么一会,就现在。
王飞翔见富贵拿鸟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丁铃也嘿嘿地笑。富强见丁铃笑,他也跟着咧着嘴傻笑。
我拽着富贵刚拉开仪容室的玻璃门,富贵突然间瘫倒在地,抱着我的腿,开始哭爹喊娘。
正在这时我妈从仪容室里走了出来,见我二话不说,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
富贵显然是碰到救星了,用一种感人肺腑的哭腔说:
“大娘,你管管韩叔吧!他,,呜呜,,
我妈一手揪住我的耳朵吼:
“冰冰,你想找事不是,这地方是开玩笑的地方吗?我从小咋教育你的。
我见我妈不象是故意做为富贵看。
她根本不容我解释,扬手要打我,王飞翔眼疾手快跑过来拉她。
好不容易把我妈拉开。我那时肯本不懂,有时候人畏惧一种东西,是从骨子畏惧。
我也许从小见多了,没有那么深的体会,我那是压根就不明白富贵内心中,那种排斥的畏惧。
随后我被王飞翔拉走了,免于被我妈打。
那条走廊走到头,就是火化车间,所谓的火化车间就是尸体入殓的地方,这里是一间类似厂房的大屋子。
房间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厂那么大,房间内有四个长方形锅炉柜,一股刺鼻的烧焦气味弥漫,那种味道有些令人反胃,乳白色的地板有些发黄,整个墙壁被熏的漆黑。
房间内布置简单,除了四个凹口锅炉,整个房子里没有任何摆设,几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躺在担架车上,等待入殓。
正当我们出了火化车间,经过旁边一个小屋子,老蔡拉开窗户说:
“呦,飞翔?找到他们了,带他们视察呢?进来坐坐啊。
王飞翔拉开旁边一个铁门说:
“进来吧,这是咱们的休息室,随后我们几个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四张双人床,旁边一个电视,一张桌子,一部电话。
那房间有些象我在武校的寝室,但是房间出奇的干净。
老蔡说:“冰冰,你今天算正式上班了!
我嘿嘿笑着说:
“是啊!蔡大爷以后我们几个要跟你混了!你呆好好照顾我们啊!
老蔡大爷脸皮一耷拉说:“既然以后跟着我们混了,那好,先给大爷弄包好烟抽。
我恭敬地把兜里烟,递了过去。蔡大爷瞟了一眼说:
“十三快钱的利群,你就拿这烟糊弄大爷呢?,寒颤吗?去,,去,,去,,最低档次也要大红鹰。
王飞翔接过我手里的烟,在一旁帮腔说:“是啊!你这头一天上班不好好孝敬孝敬几个叔,你就拿这烟糊弄老子们,你小子不想混了。
02章
我有些为难扫了一眼富贵说:
“富贵出去给几个叔,买包好烟,寄人篱下的苦逼日子正式开始了,看见没,你小子眼皮咋那么死,回来的时候我让你带几包好烟,你说不用,这下丢份了吧!既然大爷说了,这事咱要办漂亮些。
蔡大爷和王飞翔面面相窥地说:“看这小子猴精不,咱这两张老脸被刮拉脸皮了吧!
富贵刚出门又拐了回来说:
“我自己有些怕,要不让我弟弟和我一起去!
蔡大爷斜瞅了他一眼说:
“这大白天,你怕个什么甚!就你这胆量还进什么殡仪馆上班,我劝你还是别干了,你现在刚开始进中区就怕成这样,这后区血糊流拉的,残胳膊短腿的!你见楼还不尿一裤子。
算了,烟老子不抽了,刚才贾馆长打电话,把你们几个安排进我们这一组,我们这组一共5个人,我,王飞翔,冰冰爸,还有一个刚来半年的大学生田峰,和老张。
飞翔你去把他们几个喊过来,咱开个小会。
王飞翔白他一眼说:“桌子上不是有电话吗?打个电话他们不就过来了。
老蔡吼:“让你找,你就哪那么多费话!
王飞翔一愣呦:“老蔡,咋咧,不知道你当过逼组长牛逼了,我和你说老子不吃你那一套。
老蔡对王飞翔使了一个眼色吼:“你tmd的说啥呢?这新人刚来报到,以后一个二个懒得跟驴似的,滚,喊人去。
王飞翔显然明白怎么回事:“,对,蔡组长我这就去,你等好呗。
随后王飞翔出了休息室。老蔡扫了一眼我们几个,语气有些强硬地说:
“我们这个是第五组,我们人少,这大半年就进来一个大学生,别的组得都是十几个人,你们知道?我们五组为什么就五个人吗?
因为我们第五组,是殡仪馆里出了明的搅屎棍子组,奶奶不疼,舅舅不爱。
但是奖金评比一分钱没少过,我们这个组心齐,有活大家一起干,不窝里斗,我们这几年一共从组里开除了六个人,这六个全部都是领导安排进来,混日子的,我们一点面子没留,知道为什么开除他们吗?
既然进我们组就好好干,如果你来混日子的,那对不起第五组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欢迎。
这阳北殡仪馆人员复杂,大部分都是领导安排进来,老实人没几个,人虽然多干活的就那几个。
以后你们跟第五组干,我还是那句老话,有事咱大家一起扛,如果有人窝里斗,吃里爬外。
我老蔡可丑话说前头了,我们第五组宁缺毋滥,我不是吹牛b。只要是我们第五组不要得人,殡仪馆哪个组也不会要。
我知道这是老蔡在给我们唱红脸,先给我们下马威。
我太了解他了,我面无表情听着。
但是我从富贵,富强,丁铃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们三个显然被老蔡的下马威给镇住了,老蔡表面上虽然说的不痛不痒,但是对他们三个外人来说,显然这一剂强心针打的恰到好处。
我就纳闷老蔡一个人说了那么长时间,王飞翔和我父亲还有那两个人怎么没来,我铁门下瞅了瞅,我操,那不是我王飞翔的黑色皮鞋吗?
原来他们几个一直在门口,听老蔡给我们上课呢!
我心照不宣地继续听老蔡那唬人的理论。
老蔡显然来劲了越说越上兴,王飞翔可能实在忍不住了,就推门进来,他身后是我父亲,还有老张,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孩。
那男孩不用说,我猜可能就是,花一万元贿赂刘馆长的大学生,田峰。
他们四个进来后,我父亲甭着脸说:
“这老贾怎么安排冰冰,进咱这一组了,这不是胡弄嘛!
我给老贾打电话!说着父亲就拿起电话拨号码!
老蔡一把按住他的手说:“建国,少爷在咱着组咋了!你难道看不出这是老贾故意卖你一个面子吗?
我爸说:“老蔡这不合适,殡仪馆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不妥!
王飞翔接过话:“我说,建国你咋这么多事!少爷进我们组咋就不妥了呢?
接着老张也来劝我父亲。
我太了解我父亲了,他为人一向正直,他害怕殡仪馆的流言蜚语。
我笑着说:“爸咋了,我妈可是给,,,
富贵用手捅了捅我,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说我妈,给老贾送两天中华烟,我爸那脾气一定和我妈干架。
我话锋一转说:“我妈让我跟着你,学学怎么做人。
我妈说了,我从小缺少管教,正好借上班的机会和你爸学学为人处世,如果你不愿意我在这组正好,反正我去别的组,跟着他们学油条呗!
我爸这才缓过神,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
“这事办的!你妈就是心太细。
王飞翔在一旁打趣地说:
“建国!那你今天可要安排一场了;老张,老蔡在一旁打趣说:“今天晚上值班,安康路的烧鸡,猪蹄,红烧肉,不错!今天晚上你可呆安排哦!酒算我的!
我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行,晚上飞翔开车想吃啥!你们弄算我的!
我父亲扫了老蔡一眼说:“那他们几个的工作,咋安排,咱先商量一下,外面来了三家入殓的,我先让老秦那么组顶着呢!他们也等着交班,咱别耽误时间。
王飞翔有些生气嘟囔:“他们顶一会咋了,我们帮他们顶的还少吗!刚在我和他们说了,我们组刚进新人,需要讨论工种,老秦那人不错!你就别操心了。
我父亲也不好在说什么!
接着老蔡说:“今天我就在这,倚老卖老说一下咱第五组分工,我们殡仪馆值班制度是24小时值班制,值一天一夜休息四天四夜。
富贵小声问:“夜里也再这值班吗?
富贵此话一说,里面除了富强和丁铃全部笑了起来。
在听到老蔡的确定的回答后,富贵憋屈着脸沉默下去。
老蔡点燃一根烟说:“这夜班你们刚来不值不行,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建国和老张不值夜班,平时都是我和飞翔还有田峰我们三个值班。
丁铃问那为什么建国叔,和老张不值夜班呢!
老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妻子半身不遂,白天是我儿子看护,我夜里要回家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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