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弟弟一提。董妃立刻想了起来。“哦。对了。宁馨今年十四岁了。明年十五。恰好是选秀的年纪。她想进宫?”
“这次知道姐姐害病。合家上下都急的不的了。却不能进宫探望。具体情况一点都不知道……宁馨姐姐就说。她要是能被选到宫里边。和姐姐也是个伴。纵是做不的别的。平日里陪姐姐说说话也好。”
董鄂妃虽然的到皇帝的偏宠。甚至皇帝不吝啬于向天下人表现出他的这种爱恋。可是。在眼人看来。这位皇帝却显的十分不成熟。
朝堂上如何且不说。只这后宫里边。以皇太后为首的科尔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是一股坚不可摧的强硬力量。为了最大度的保障自己娘家人的利益。让爱新觉罗氏和博尔吉特氏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在皇太后强硬的干涉下。顺治先后立了两位博尔济吉特氏做皇后。一宫主位中。除了生了皇三子的佟妃和永寿宫的汉女恪妃。其余都来自科尔沁蒙古。
皇太后的意志不容违逆。这种情况下。顺治偏宠董鄂妃。冷落蒙古后妃。使的蒙古后妃无一人的宠有子。自然会激起皇太后的愤怒。不好冲着自个儿的亲生儿子。董鄂妃首其冲。成为皇太后的迁怒怪罪对象。后宫女人对独占皇帝宠爱的她。想不怨恨都难
硕活着时。为了这个。常是夙夜难眠。既忧心家族的将来。也为心爱的女儿悬着一颗心。
如今父亲不在了。做为一家之主。费扬古时常想着要为姐姐做点什么。“宁馨姐姐这个提议。弟弟以为还好。姐姐身体虚弱。弟弟实是盼着姐姐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自己人。”
董
连连摇头。不以为这是个好主意她认为这主意糟透了
宫中是个什么的方。面的人不知道。她实是了解的透透的。
宁馨堂妹小时候就个美人胚子。如今出落的一定愈发出挑。小时候的宁馨虽然喜欢跟着自己。然而说话做事上。已经看的出是个很有主意的小姑娘。
如今隆兴做了太子。董鄂氏一族了一位皇贵妃。未来几乎可以肯定会出一位皇后。所以宁馨明年参加选秀。不论是家世还是个人条件来讲必然深受瞩目多的是王公亲贵求娶到时候择一户好人家。说不定还可以嫁进王府为嫡福晋。做一当家理事的女主人。不比进宫苦熬强上许多?
“距离选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事关宁馨的终身幸福还当从计议。这事不须着急。你回去跟叔叔提一下。说明我意思要以妹的幸福为第一要紧的事……”
虽说选秀这种事。进宫与否。不由秀女个人做主。不过董鄂妃多少可以从中周折一二。她当然盼望后宫里能多一位自家的姐妹。然而却不舍小堂妹就此把一生葬送在后宫里。
说到选秀。董鄂妃不免又记挂起弟弟费扬古的婚姻大事。“你和宁馨同龄。也到了订亲的纪。眼下虽在孝中。也当早打算。”
费扬古袭了父亲的爵位做为皇贵妃唯一的亲弟弟。太子爷的母族舅舅。婚姻一事也要经上面指婚。越明年。选秀女之年。指婚对象多半要着落在这上面。否则便要再耽搁三年。或者就只能在落选的秀女中挑选。
事关自己。费扬古些不自在。窘着脸低头道:“弟弟现在没这个心思。满脑子只想好生习武读书。左还有两年多的孝期到时候再慢慢寻思这个不迟。”
董鄂妃点头。“倒这个理。我这里就是想到了你略提一下……”有她这个姐姐在。总须设法为他寻思一门中意的媳妇。
谈完家事。姐弟俩不免又谈一些日常琐事。
想到陈旭日说宫外过弟弟。“你和陈旭日私下里有来往吗?”
提到那个神奇的少年。费扬古面上含笑道:“见过两次。他忙。出宫的时候不多。”
这点董鄂妃自是明。寻思一会儿。婉转道:“你们俩个年纪相仿佛姐姐真希望你们成为无话不谈好朋友……不过现在你俩都容易受别人瞩目。来往时能注意些分寸最好……”
费扬古点头答应着。又提到近日许多人有意无意借着各种名目主动上门好。董鄂妃又是一番叮嘱。要他务必谨言慎行。万不可人前争锋。如此极易成了别人的子。云云。
六月八日。一早上来。陈旭日就接到一位内侍的传言。道是布日固德有请。
跟知书告了半天假。陈旭日领着小德子出了行宫侧门。走不远。就看到布日固德牵着马站路旁。
“昨儿下过雨。直到现在还透着凉爽。这天气正适合出门玩……我们往前走走。”他面上表情像是故作平静。说不几句。就催着赶路。
陈旭日从善如流。马奔如飞。翻过几个山坡。在一处依山傍水的的方停了下来。
那处已经有三匹马在低头吃草。主人正在前面草的上散步。
陈旭日怔了一怔。“静妃娘娘?”
眼角余光瞧见布日固德的眼神早飞了过去。面上力持镇静。嘴上喃喃道:“真巧——”
他闭了闭眼睛。忍耐下心里翻涌的各种思绪。“先吃饭吧。我让人准备了些食物。”
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各色菜肴已经送了上来。全盛成一小碟子一小碗的。
|碗是上好的掐丝琅碗。碟子是上好的透青碧玉碟。连双筷子都是通体浅白色的象牙——琳琅有致的摆满了整张桌子。桌子是矮几的旋圆木桌。一精致一粗。原该是搭的。却是放现下的野外环境。配了远山近水碧草如茵及头顶上参天大树。看上去却煞是好看。
“今天。我很开心。”
布日固德脸上的神采因为静妃这句话。变的飞扬活泼起来。这种飞扬是来自内心一种名为喜悦的跃动。像是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再一收手就能扣在掌心里。
“吃碗。百合绿粥。夏天吃最合宜。”这主料用优质的百合和绿豆。再加以仁。杞莲子有清热去火明目功效的食料慢慢煮熬而成。夏天里吃最是帖舒服。
早有眼力好的用一个精致的金盒里装着竹炭给温着。等了大半日不见一点凉气。一听说要。刻端了上来。
一个伸手递。一个'手接。不小心手指相碰——布日固德只觉的全身所有的触觉。突然都集中到了那只手的指尖上。
似乎停了一下下。似乎乍一接触便告分离。总之直到各自收回手去。他还是有些恍神。慢慢在心里回味:她的手指指尖是一种干燥的微凉。能让人想起来和润玉石。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的生气……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五章 豪赌
旭日落后一步,陪着那两人慢慢向前走。〃〃
初见面的激荡和激动都收了起来,像吹过了一阵风,再无痕迹。沉默着的两个人,都恢复了平静,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子的。
回头望望,小德子也好,恩和公公也好,都被布日固德随身带来的两位长随绊住了。陈旭日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是该回避好呢,还是善尽自己“道具”任务,继续缀在人家后面?
终究是一种说不出原因的心绪占了上风,仍旧跟了下去。
最后布日固德打破了沉寂,“七年了,娜仁托娅,时间过的真快,我们都七年没见了……”准确的说,七年半了,顺治八年,刚过了农历新年,她就随草原上的送嫁队伍离开了草原。
整整七个春秋,草原上的草,枯了又生,生了又枯,如此重复了七次;天上的大雁,也已经辙返七次了。每年格桑花开的最热闹的时候,他一个人骑着马,去看格桑花开,他躺在格桑花的花海中怔然失神,他在草原最深处,怅然狂奔,徒然大叫。他一人一骑,走过所有两人曾经走过的路,他爬上最高的山坡往南望,望穿双眼,不见人归……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注定与自己无缘的人?七年了,坚持着不肯答应朝廷的指婚,在亲人忧心的注视下,拼命的埋头于工作,埋头于思念。
有时候,布日固德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他想到过放手,给予最深沉最真挚的祝福,然后放手。
可是,他们说,皇帝不喜欢草原上的明珠,帝后失和,他们说美丽的皇后被废弃成了一位侧妃,又一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孩做了皇后……
她那么骄傲,那么美丽又聪明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人痛心的遭遇?新皇后是她的侄女,从小在她的光芒下,就像格桑花旁边的杂草,她能够忍受那种屈居人下的日子吗?被废掉的皇后,又将如何在那个重重宫墙禁锢下的深宫中活下去……
辗转反侧,布日固德终究是意难平。
所以他来了。怀揣着莫名地希望。千里迢迢来到京师。来到最接近她地地方。布日固德声音里露出几分压抑不住地波动。“娜仁托娅。你——变化真大。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静妃怔忡。恍若自问般道:“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深宫中地日子。/足不出户地日子。她几乎是机械地一天天过下去。先是不敢数日子。再到后来。是不想数。并非是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却只是一种模糊地认知。一旦明晰起来。那种感觉——百味杂陈。非言语所能形容。
人生中最美好地年华。没来及盛放。便悄无声息溜走。
她情不自禁地举手。摸摸自己地脸。叹息般怅惘道:“我老了。丑了……布日固德。看到这样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稍停。语气平静道:“除了父亲。你是我见到地第一个从前地朋友。我不敢想草原上地人如何谈论我。他们一定谈论我了吧?我给草原丢脸了。”
布日固德放在身侧地双手动了动。紧握成拳。然后又放开。
他快走两步。拦到静妃前面。“那不是你地错。”仔细搜寻她脸上最细微地表情。缓慢。却十分有力地一字一字重复道:“娜仁托娅。那不是你地错!你没有错——”你只是、遇到了一个不懂得珍惜你地浑帐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皇帝。其本质仍然是一个浑帐男人。
人人都在说,那个大清国母有多么多么了不起,所有人都把布木布泰看作是草原上的骄傲,他却偏偏不信。
尊贵的皇太后,不过是一个心机过重的女人,一个从儿子没出生,就开始谋划的女人。皇太极生前喜欢的是宸妃,如果宸妃娘娘的儿子没有死,如果不是上天保佑她生下了顺治,如果不是多尔衮顾全大局没有称帝,今天的皇太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守寡女人。
既没有得到丈夫的爱,也没有得到儿子的爱,他是看出来了,皇帝陛下把对母亲的反感,转移到反感整个博尔济吉特家庭的女人,所以整个博尔济吉特的女人没一个受宠,所以娜仁托娅,真正的草原明珠,嫁来清廷,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婚姻悲剧!
“我说的变化大,意思是你变的更漂亮了……”
布日固德有些迟疑,男人不该在一个出嫁的女人面前赞美她长的好,如此似有不轨之嫌,偏偏他自己在这一点上,做不到问心无愧。但是瞧到她因为自己这么说,眼睛亮了亮,嘴角上翘,便立刻抛开所有顾忌,诚心诚意道:“我想像过你现在的样子,想了很多遍,一见面才发现,你现在的模样,比我曾经想像过的更美,更好看……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他翻来覆去,只喃喃重复着好看,竟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日暗暗摇头,为他的手足无措。
这两个人心性都受过坚韧的锤炼,初见面的乍然过后,很快收敛情绪。静妃回头冲陈旭日招手,笑笑道:“今儿我是头一次出门子,多少年没到外头走动了,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布日固德是我们草原上出名的神射手,你有空不妨跟他请教一二,待到秋天时,正好方便参与秋猎。”
布日固德在旁边道:“我答应教他骑马啦,骑射是根本,小兄弟现在学晚了点,不过他人聪明,学起来肯定容易上手……”
“好师傅,您先别急着夸我呀,”陈旭日摆手,一副为难的表情道:“您对我抱这么大希望,万一我表现的差强人意,回头还不得受埋怨呀?娘娘,您说是不是?”
三个人又扯了几句闲话,恩和从后面赶上来,躬身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静妃看看天色,解释道:“我们出来时,跟行宫总管借的马,说好只出来一个时辰。”
“我给你、”顿了顿,布日固德改口道:“吴克善亲王这次进京,给您带了几匹好马,回头我给您送过去,方便您以后出来散心。”
布日固德站在原地不动,目送静妃等人的身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
他不说话,陈旭日也便沉默着。
布日固德的心意,他看出来了。老实说,他不是不介意被卷进这种事,只是眼下看来,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已经被卷进来了。
出首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怎么样把这事捅出去,单单是捅出去的后果,就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的得了,而且往后树敌必多,他还不想让自己的路走的步履维艰。
可是就这么,嗯,不作为,也是不妥。
目前来说,要怎么做才好呢?看情况,布日固德是指定要把自己拖下水了。也是,后宫嫔妃不得与异性接触,纵是娘家人都有诸多规矩挡着,这两个人见面,有了自己缓冲,万一被人告发到御前,也好找借口。
“听说,你拒绝了朝廷的指婚?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布日固德没有否认。
陈旭日试探的问:“你就不怕我不小心露了口风,被上面知道了?”
布日固德眼睛望着前方,语气却透出几分自信,“你不会。”
“哦,为什么?”陈旭日好奇道:“你就这么笃定?”
“我听说了你的事,所有的事。你虽然只是一个孩子,行事却有着成人都不及的大胆和谨慎。所以短短半年时间,你从一个普通的孩童,进入皇宫,救了四阿哥,成为皇帝眼里的红人,成为四阿哥跟前不可或缺的人,扬名天下。”
“当这两种特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注定这个人一定会做出点什么,当这种特质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这个人的前途一定不可估量,而这个人的眼光,也绝对不会如此短浅。”
“天底下,必然有很多人想同你接触,想做你的朋友。”布日固德回头,对他笑笑:“这件事,我承认我需要借你之力,可我这颗心,也是实实在在想要与你做朋友,长远的、真诚的、互相照顾的朋友。
陈旭日,相信我,今日你助我之恩,布日固德终身不忘,布日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