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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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床-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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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段家财不用靠殁叱名趑趄不前唯唯诺诺了。
  可殁叱名是十分别扭,要子承父业接下木匠这块牌匾,竟然靠的是练习打造棺材为突破口,以制作棺木来提升自己的技艺,这实在是……怪不得殁叱名要喃喃地说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了。
  “制作棺材还不简单嘛?现在普遍大众的棺材多用松木、柏木加工而成,上好的,特别讲究的棺材就用很名贵的梓木、楠木或天然水晶石等精创而成。它的外形流行前端大,后端小,呈梯形状。你只要在棺材上,所用的每一块板材的斜面对靠,呈形后的每一部分也要体现出前大后小的斜面就行了。咱们见到的棺材多是两个侧旁和盖斜中带弧,从材头正面看,只要把整个棺材制作成类似一根半边圆木就行。”段家财说。


☆、第九十六章:天衣无缝盗取棺物(2)

  “我学习木匠也不是一两年了,制作棺木方法与很多器具制作相似,有异曲同工之效。想必也没那么复杂,如果不是在棺椁外面雕龙画凤耗费时间,制作一口棺材是很简单的。关键是如何设置开口机关。”殁叱名说。
  “有你这话就好,只要制作出了这种棺材,到时咱们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殁叱名凭着自己高超的技艺,借鉴了一些简单制作理论,按照自己的思维摸索加以辅佐,相辅相成,竟然在短短的三天之后就把一口棺材的模型给制作了出来。外面没有镌刻任何鸟兽鱼虫,单纯是四周光滑的木板,材料之间连接用枣核钉衔接,棺盖与榜板殁叱名则设置了蝴蝶榫再加两颗六寸大铁钉,这样的棺材更加完整与稳固。
  当一口严密的棺材摆在段家财时,段家财是如获至宝,由衷赞誉道:“行啊,叱名兄,想不到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啊,竟然在短短三天就根据自己想法凭空凿出了一口棺材,当是前途不可限量。快,你先跟我说,你的开口机关设在哪了?咱们该如何偷取财物?”
  殁叱名:“……”
  这仅仅是一口棺材的模型,殁叱名并没有设置出开口机关,它现在还得需要一些特定的检测,比如稳固性,比如两头轻重,比如外表涂抹什么更能耐久防水防虫,等等。不过,一周时间,殁叱名这棺材凿了个遍,真的成功设置出了一个掩人耳目不容易被发现的开口机关。里面有双重夹层,不带金属弹簧物,只有衔接凹凸木钉和隐形榫,相环相扣,即使开棺二葬,也不会发现机关所在,相互衔接合并的开口只允许开一次,阖幷后用苏打水涂抹,开口的衔接处木料将会被膨胀相接,把缝隙掩盖得天衣无缝。
  这口棺木刚被段家财运到市场的半路时,附近一个患者生故离世,巧与段家财邂逅。段家财了解到此人为本地人,穿着很是讲究,一身布料不菲,饰品也是别具一格,珠光宝气,思忖定是一个有钱人。加以殁叱名埋头苦干了一周的新型机关棺木新鲜出炉,一心急着想推销棺木,以验证机关是否好使,便在马车上卖起了嘴皮子。
  “大哥,我这口棺材材料为柏树,我看你是本地人,我也是做棺木买卖一行,这次难得有缘跟你碰面,各有所需,我就打折卖与你了,只收七折价格,你看怎么样?七折!你就可以把一口上乘木料的棺材抱回家,我这棺材是有质量保障,做工精细,保证你的看得舒心,买得放心,用得闹心……呃不……那个,用得安心。”段家财须溜拍马,说得天花欲坠,鼓吹自己的棺木是万中无一,绝无仅有。
  前来买棺材的人倒是无心听段家财卖弄口才,观摩了棺材,的确有几分跟卖家说得相似,家里死了人,心情也不太好,容不下耐心,烦躁地说:“得,我就买了这口棺材,我家在岭坊镇,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务必运到。”
  “老哥,你大可放心,回去你好好问问我段家财在本地的名称,虽说不是家喻户晓,但也是多有耳闻,附近乡镇的居民都是对我称兄道弟,你只要提我的大名一声,再问问我所卖的棺材,是不是赞誉满盈的!”段家财吹嘘得心底是乐开了花,挥舞着鞭子赶马车,轱辘转动,车轮朝着岭坊镇方向滚去。
  这次葬礼,自然少不了殁叱名主持入殓仪式,段家财也是身在其中,对于自己刚下海就顺利地推销出了一笔毫无名气而且是由一个没有做过棺材的人造出的棺材牌子生意,段家财是洋洋得意,居功自傲。想到入殓后还可能有一笔意外之财可收入囊中,更又是一番惬意□□。
  入殓师殁叱名没有太多的惊喜可言,他只是一如既往地默念着他的□□祝祷:“也曾灿烂辉煌,而今生死两茫茫。尽管无法找回当时,草之光鲜,花之芬芳。亦不要悲伤。要从中汲取留存的力量……”
  他默默主持着入葬仪式,似乎是做贼心虚,或是罪恶帮凶,幕后主使者,总是他莫名的忐忑不安。连平时倒背如流的□□都念错了好几个字,轻车熟路的礼仪程序也是颠三倒四。他不时用眼神瞟着装死人的棺材,盯着那个自己设置了机关的缝隙,想着入殓师那位死者所携带的随葬品,其中有一枚天然石英正是捏在他手心里。而他的手心处,跟自己设置的开口机关如此相近。
  那日图谋已久的计划实现了,殁叱名不知道段家财如何引开众人视线,如果打开机关,如何飞快地从那个死人手上拿到那枚天然石英的,只是事后殁叱名莫名地对段家财有了新的认识,发现此人有着无法控制的贪欲,极端之时甚至能迷失了自己。
  段家财则捏着天然石英找到了他,跟他愉快地说道:“叱名兄,看,这是咱们的功劳,算是咱们的宝贝了,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分呢……”
  殁叱名看着段家财手里的那颗天然石英,在阳光下,石英反射出的光芒照射在段家财脸上,他发现了几丝贪婪与阴骛。殁叱名说:“我不要,你拿去吧。”
  段家财一怔:“叱名兄,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们共同合作得来的,以后咱们就是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份必定有你的一份。今天得来的这颗宝石,我怎么可能独吞呢?我段家财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好朋友的?”


☆、第九十七章:盗走天然石英

  第九十七章:盗走天然石英
  “既然如此,你就替我保存着,等你有朝一日想拿去当了,再把钞票给我吧。”
  “叱名兄,咱们得到了这不义之财,你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我在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我家父临走时对我说的话,感慨恩师对的谆谆教导……”
  “叱名兄,你又来了……”段家财把石英攥到手心里,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在他们两个人交流的荒凉院子里,除了殁叱名平时练习木雕削出了一地的木屑,垫坐的木墩,还有一些凌乱的木雕工具外,还有一个人站在暗处许久了的人,他叫庄古。
  庄古发现两人的不耻行为完全是巧合,白日段家财古怪地靠近了棺材腹部两次,一次是即将抬棺起来时,一次是放在土丘边准备入葬时。这是庄古跟了段家财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现他的反常,段家财很少主动跟棺木贴着的这么近,虽然旁人可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庄古却觉得段家财这个举动实则有玄机。
  果然,他发现了。段家财用很简单的手段引开了众人耳目,然后轻而易举地从棺腹内拿到了那颗随葬品石英。动作流畅,干净利落。庄古发现后一直缄默不语,回来后他悄悄跟踪了段家财,这才在殁叱名的院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庄古发现段家财和殁叱名的伎俩后,他的思维很奇怪,他既不想揭开两人的无耻行径,也不想跟两人分上一杯羹,而是想到了一个嫁祸于人的手法。他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咸鱼翻身又可以无人知晓,逍遥法外的发财时机。
  庄古如以往一般,跟着段家财他们一起做事,跟入殓师殁叱名的感情也维持得不错,只不过,他心底慢慢地塑造出了城府,有了城府,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庄古尤为得意的是,他的身份和意识凌驾在一个抬棺手头头和一个入殓师之上,他们依旧蒙在鼓里,当是愚昧至极。
  段家财有贪图荣华富贵的野心,而庄古一样有,如果没有,他就不可能被段家财说说服,穷人一旦有了贪婪的野心,他的私欲会比任何都来得强大,无可阻挡。
  一阵时日,殁叱名倒是看出了庄古有些许不同以往的古怪,借一次机会找来了庄古详谈,算是叙叙心,聊聊茬。
  “庄古,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别瞒我了,我知道你出来跟段家财干这活儿,一年四季在各个地方来回奔波,也不告诉家里人,尤其是你媳妇……想家了吧?”
  “呵呵,再怎么想家,出来工作,不混出点名堂或带点钱财回去,都把持不住自己的面子。”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还羡慕你极致呢,你至少现在都有了媳妇,等待的就是挣钱买奶粉养娃了,我可不能跟你比,我光棍一条,看,混了这么久,倒是神使鬼差地混上了入殓师的道行上,这等身份,怕是要跟我恩师一样孤寡一辈子了。”殁叱名迎着笑脸想瓦解掉庄古的担忧。
  “叱名兄你别谦虚,我们都知道你前途无量,多才多艺,话说技多不压身,无论你持那条技艺吃饭,将来你成就都混得比我这些粗人好。”
  “庄古啊庄古……哈哈哈哈”殁叱名听罢哈哈大笑,直笑得弯腰不起,一边手不断地拍打在庄古的肩膀上,看得庄古有些错愕。
  “庄古兄,跟你说一件事。”殁叱名笑罢,绷起了脸,整个人面目严肃了起来,双目犀利,眉宇紧蹙。
  “什么?”
  “我问你,人获得不义之财后,该如何处理?”
  这话问得庄古傻了眼,但看殁叱名的眉目,感觉其是要有一些隐瞒的事情跟他倾述,听到不义之财几个字,庄古登时想起了段家财和他的两人不为人知的行径,想必定于此事有关。只是为何殁叱名会突然跟他提起这事,当是有些不解。
  “不义……之财……”庄古故意把这四个字的语音拉得很长,他只是想给自己酝酿一些与殁叱名纠缠时间的说辞来,却是殁叱名又问:“不义之财落到不义之人,那又会怎么样?”
  “呃,入殓师,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也难以解答你的疑问。”庄古跟自己做了个退路,他避开了殁叱名的问题。
  “好吧,我不问你这个问题了。但是有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殁叱名把手臂朝庄古的肩膀上一搂,轻松地说道,“你觉得段家财这个人怎么样?”
  “段家财?”庄古又是一惊,难不成今天这入殓师会把他们无耻的伎俩给说出来吗?庄古稍稍整理了面容,正经道,“段家财其实也算是一个对待兄弟朋友爽直无遮的人,他对待我们几个棺材手都是挺好的。”
  “是吗?”殁叱名一笑,“那就好。”
  庄古原以为殁叱名要讲出什么重大信息或者把一些隐喻串联起来,却是殁叱名说了这几句话后,就不再问了也不说了,直接扬长而去。
  几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凝固了下来,各有各自的想法,不过,一场突如其来而且诡异的葬礼改变了这几个人心理世界的格局。这年正值七月十五,传统鬼节。
  庄古已经回到了家里,媳妇把脱壳干净的黄豆片在清水中浸泡四五个小时后,正带着黄豆去邻家的土砻磨豆腐。庄古喜欢吃豆腐,也喜欢做碾豆腐的活儿,就简单几个步骤,把黄豆浸泡一段时间,便可以碾片脱壳,将干黄豆分批倒进一台土砻中碾压了。中途再加水加料,最后去渣。煮了便可食用。
  看到媳妇已经抱着一簸箕的黄豆出了门,庄古想换上一身汗衫要去帮忙,踏着门槛回屋里时候,一张黄表纸出现在了他的眼帘。黄表纸不知道是何人送来,或是从哪里飞来,竟是不偏不倚掉到了门槛中央。
  庄古弯腰捡起来,黄表纸上写着两个字:抬棺。
  庄古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种通知有这么简单的,只有目的,没有时间,没有地址,没有人物,就这么两个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是下午一点来钟,阳光明媚,苍穹蔚蓝,邻居家早早地杀了鸡祭贡神龛,插在墙壁上的香散发着香味弥漫着整个屯,一些孩子拿着拆散了的鞭炮燃放,今天是送鬼神的日子!
  “庄古!”媳妇在隔壁喊他,庄古答应了一声,把黄表纸对折塞到了门缝里,当是恶作剧不去费神了。如果真的有人有事相求,也不会就这么写着两个字,猜也猜不着的说辞。而且抬棺,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么?段家财呢?龚冲呢?曹辰生几人呢?
  进屋换了间汗衫,庄古便出了家去了隔壁邻居碾石磨,也便是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邻居家里几个平日无所事事确是喜欢说长道短的女人在打情骂俏,说的话毫无修饰,黄色段子竟是出口成章,害得庄古站在媳妇面前都腼腆了。闷头闷脑地捉过石磨推轴,呼噜噜地碾转了起来。
  天气挺是炎热,没一会庄古是汗流浃背,媳妇把磨下来的豆浆用一个密实的石粉袋装好,叮嘱着庄古要把这簸箕的黄豆都碾完,自己则背着这袋豆浆,拿回自己家里过滤去渣了。
  一滴汗从庄古的鼻梁滴落到土砻中的豆浆里,庄古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一下豆汁,然后放入嘴里,味道生味很重,不过滑腻腻的,很顺口。
  把簸箕的黄豆磨了三分之二左右,就听到自家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嫂,庄古在吗?我们有事找他!”紧接着听到媳妇的叫嚷:“你们又找他去做什么?三天两头地来,一去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庄古现在不在,你们去别的地方找吧!”
  庄古慌忙丢掉手中的推杆,把簸箕黄豆搁在了石磨上面。便把沾满白色豆汁的手往汗衫上抹边亟亟跑出了门。自家与邻居是一个之隔,平日谁吵个架准能听得个一清二楚,都说家丑不外扬,但是就这点距离哪能遮挡?乘着气头一骂,该说出口的不该说出口的都被邻居听得个一干二净,日后都彼此为饭后的谈资,等到哪家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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