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下一次登上塔楼的依旧是不懂武艺的王午,她也无力招架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恐怕也和王午一样,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跳下塔楼,第二任人鱼肉。虽然这看上去是两条路,但对于她来说,其实就只有一条。
因为她不能选择第二条路。
她从五岁起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她是为了一个人而生的,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他指引方向,所以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她不可以死,也不没权利选择死。
所以,即使将要遭受再多的困苦和欺凌,她也必须要活下去,等着他找到自己。
“我知道你已经来了,而且就在附近,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去找你了,我能做的就只有守在鲁口等你,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
洛姬呢喃着伸出半透明的手想要去抓那月亮,仿佛抓到了就能见到自己苦苦守候了十年的人。
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是天下间自己唯一回答不出的问题,她每每绞尽脑汁为此伤神,可是时至今日却还想不出答案,她先是稍稍有些气恼的皱起了眉毛,而后两颊竟是前所未有的浮上了两朵红云,就连唇角也随之微微弯起。
她笑了。
笑得像山野间羞涩俏皮的小杜鹃,而不是安国王宫里高贵冰冷的牡丹。
她笑着笑着,便蜷缩着身体侧躺在露台上,双眸遥望着北城门外,月亮的光华笼罩着她,让她变得越发晶莹剔透,仿佛一块水晶。
洛姬的塔楼共有十二层,那盘旋而上的楼梯绕的王午头旋目眩,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怕的错觉,好像每一层楼梯上都站着一个洛姬,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更是铺天盖地一般像自己席卷而来,无论是墙壁、地面,还是台阶上都长满了那双眼睛,吓得他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恨不得能从窗户上直接跳下去!
可是塔楼偏偏没有窗户!
所以,他越跑越快,越快越累,呼吸更是有上口没下口,跑到后来已经是浑身打颤,双脚发软,头晕眼花,一脚蹬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救命啊!”
他惊声大叫,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的王印,他的王宫,他的美人。。。。。。。。。。。。。。。。他还没有活够,他还不想死,所以他拼命的扑腾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身边偏偏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就一直滚,一直滚……
“王上,王上!”
看着王上像个垂死的蟑螂一样躺在塔楼一层的门口扑腾,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直憋得肚子疼,只有内侍总管掐着自己的大腿扑上前,一声一声的将王午唤醒。
王午应声睁开眼睛后,死死抓住内侍总管的胳膊不撒手,力气之大疼得内侍总管直咧嘴,又让周围的宫女内侍笑得肚子抽筋……闹闹哄哄直到坐上车撵,王午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拳砸在车壁上,整张脸已经扭曲得没有了人样。
洛姬!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在后!
“来人啊!给我把塔楼封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洛姬!从今天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今日之耻我定当加倍奉还,你给我等着!
……………………………………………………………………………………
“将军,您昨天要的汉女末将已经抓来了,总共二十个现在都在帐外等候。”
太阳刚刚从天际升起,李武就急匆匆来到了车灿的营帐,他现在满身都是尘土,脸上更是左一道右一道比唱戏的花脸好不了多少……
不过他对自己的模样倒是非常的满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苦劳,距离鲁口城最近的村落也要几十里地,这二十个汉女可是他披星戴月的忙乎了一整晚才弄回来的,本想极力讨好车灿,岂料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光顾着擦他手中的那柄剑,虽说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但也用不着没完没了的擦啊?
李武不甘心遭到这种待遇,就试探性的问道:“将军?您是不是现在就挑几个先用着。。。。。。。。。。。。。。。”
“你把人送到汉兵营,让他们都煮好了再送过来。”
车灿自始至终都光着膀子坐在塌上擦剑,听得李武的这句话,才抬起头来,一脸不悦的吩咐了一句,但是手却没有停下来,依然还在不厌其烦的擦着那柄已经程亮到刺眼的宝剑。
“呃。。。。。。。。。。。。一个都不留吗?”
李武原本以为车灿昨天搞得那么秘密,只是单独告诉了自己去办此事,是因为车灿想女人想得急不可耐了,而且他一直都认为车灿会分给自己一个两个,却没料到他竟然是想吃“两脚羊”了,一开口就是全部都煮了,让李武心疼的舍不得。
好歹也应该留几个让自己和兄弟们开开心,或者是开心完了才吃也行,干嘛大清早就吃两脚羊?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都给我把人送到汉兵营去!”
为什么要把汉女送到汉兵营?
再次听到车灿说出汉兵营这三个字,李武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眼中珠子一转,当下就明白了车灿的打算。
他要对那只汉狗下手了!
21回 出手
难怪,昨天下午他从他老子的营帐里出来后,就急急忙忙命令自己去抓汉女,现在一抓回来就要送到汉兵营里去,要知道汉兵营本就不负责伙食的,而且就算负责,他们怎么可能会烹制汉女?
所以,如今他让自己把汉女送到汉兵营,摆明了就是要刺激那些汉兵,尤其是昨天刚刚进去的那一个!
李武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阴险之后,就立刻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连声答道:“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会亲自督办此事,如若有人胆敢不从。。。。。。。。。。。。。”
“那就直接向我禀报。”
“是,末将明白!”
看着李武转身离开,车灿就又专心致志的擦起了手中的宝剑,而且时不时会将宝剑举起,借着阳光查看箭身上的光泽,直到剑身上那不同寻常的红光彻底消失,他才满意的将之收入剑鞘。
同时,将那块擦剑的兽皮小心翼翼的收起对折,然后用另一块兽皮包裹着收入怀中。
………………………………………………………………
“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些汉女洗净、放血、下锅!”
李武的话音刚落,本来就安静的汉兵营当下变得越发安静了,除了那些不通人语的猛象还在兀傲乱叫之外,其他人都好像是被瞬间掐断了喉咙,就连半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那些最善于听话的汉兵们,一个个又都将自己脑袋埋进了自己的双腿间,他们明明应该是听到了李武所说的话,但却又好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
更确切的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跟着这支燕军辗转征战了两三年,虽然他们是这个燕军里地位最低贱的汉兵,但他们仍旧有机会听到很多风言风语,知道很多这个军营里的秘密,因为那些七嘴八舌的流言总是会自动钻进他们的耳朵里,让他们不想听也不行。
所以,他们自然认识眼前这个李武,他可是这个汉兵营的常客,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而且只要他一出现那就一准没有什么好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独眼将军最得意的狗腿子,而那独眼将军则是整个军营里最憎恨汗人的鲜卑人。
独眼将军每次来到汉兵营,都是汉兵和汉奴们最悲惨的时候,因为他会命令李武去挑逗那些猛象,然后看着猛象气急败坏的撕咬汉奴……不过幸好,他不常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武自己来挑选汉奴回去给他“放生”,
而那些被李武挑走“放生”的汉奴死的更惨。
据说所谓的“放生”就是让汉奴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再自己吞下肚子,如果侥幸死不了就可以得到自由,被放出军营。
但是可惜,他们都死了,就连那些侥幸成功的汉奴也都被独眼将军亲手杀死了。
因为他的眼睛就是被汉人刺瞎的,所以,他恨不得杀光所有长眼睛的汉人。
正因为如此,昨天独眼将军押着沈烈出现后,汉兵们才会跪地乞求沈烈不要反抗他,在他们眼里独眼将军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让他们望之生畏避之不及,恐惧到了骨子里面。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从没像今天这样恐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知道胡人都吃汉女,燕兵都是鲜卑人所以也不例外,可是他们却从没有亲眼见过燕兵吃汉女,因为身为汉兵他们是没有资格接触食材的,自然也就没机会见到可以被当做军粮的汉女。
所以,当李武押着二十来个年轻汉女进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就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
如果李武命令他们杀汉人,他们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反抗,可是,如果让他们去煮这些汉女……他们不敢,真的不敢。
所以当他们看到李武把手指向沈烈那一边的时候,他们打心底里为自己庆幸,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得不藏起自己的脑袋,他们不想听到那些汉女的哭喊,也不想看到她们的血肉,更不想闻到她们被煮熟的味道……
他们的确很幸运,因为他们可以选择逃避,但是有些人不则不行,比如那些和沈烈拴在一条铁链上的汉兵,现如今他们一个个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仿佛即将被吃掉的不是那些汉女,而是他们自己似的,他们越想越怕,越怕越抖,竟然将整条铁链都抖出了声响。
“哗,哗。。。哗,哗。。。。。。。。。。”
这诡异的声音其实非常小,可是在罗生听起来却如同雷鸣一般震耳,不仅是震耳,还震动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让他倏然绷紧了身体,将自己的拳头攥得咯咯乱响,整个人就犹如一支即将离弦的利箭。
他先是看向身边胆怯的汉兵,又看向那些被绑成粽子的汉女,然后看向了满脸戏谑的李武和燕兵,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扯掉他的脑袋,但是他思量再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烈,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他之前就是因为一时冲动惹恼了燕兵,才被人多势众的燕兵抓进了军营,要不是幸好这里遇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人,就辜负了自家小姐的重托。所以他断然不能再意气用事,万一连累了沈烈,破坏了他的计划,那自己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小不忍则乱大谋。
罗生为了这句话强自忍下了心头的闹天怒火,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沈烈虽然也没有说话,但心中所想却与他截然不同。
现在放眼整个汉兵营,他绝对是最冷静的一个,他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在权衡利弊。
因为面对眼下这种突发事件,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昨晚自己和罗生定下的计划,毕竟他没有想到,还没等自己动手,车灿那边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其实不用任何人来解释什么,只要看看营头那张因为极度吃惊而变得扭曲的脸,沈烈就能猜到这汉兵营肯定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变态任务。所以,这个变态任务十有八九是针对他而来的,否则李武也不会一进营门就单刀直入对着他下命令。
打从进了这燕兵军营,他就知道车灿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着急,昨天自己才进营,今天他就动手了。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他为什么这么急?
十有八九是因为有人看重了自己,而那个人搞不好就是他的对头,所以他们害怕自己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这也就正好符合了自己昨晚的猜测。
车灿啊车灿,我还真是高估了你,我以为你会和你老子一起耍耍阴谋,悄无声息的做掉我,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用阳谋来逼我。。。。。。。。。。。。你是算准了我绝对不会逃,也不会认命,所以,你是想逼我出手对吧?
如果我出手伤人,你就可以用以下乱上之名对我军法处置是不是?
好!我就如你所愿!
沈烈打定了主意之后,嘴角便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立刻就被一旁的罗生看在眼里,惊得他心头猛跳,赶紧拉住沈烈的胳膊,紧张的劝阻道:“沈公子,莫要意气用事,要以大局为重啊。”
“谁让你说话的?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过来!”
还未等沈烈答话解释,那边一直死死盯着沈烈的李武就手指罗生一声令下,然后那些随他而来的属下们就哗啦啦抽出腰刀,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冲向了罗生,好像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与此同时,李武的目光则自始至终盯着沈烈,好像是在对他说,“既然这个人和你熟悉,那我自然要先拿他开刀!”
面对李武如此赤裸裸的挑衅,沈烈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冲过来的燕兵,满脸的不以为意,但是同样读懂了李武眼神的罗生,可做不到如沈烈那般视而不见。
既然沈烈是自家小姐的命中人,那他就是自己的半个主人,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利用自己来威胁沈烈,更不能成为沈烈的负累,拖他的后腿。
因为秦兴已死,自己又不在城内,小姐身边可就连半个能保护她的人都没用了,那个王午一直都对小姐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恩将仇报,所以沈烈越晚进城,小姐所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小姐的安危以后就要靠沈公子您了,所以您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以至功亏一篑啊。”
就在燕兵马上要冲到眼前的时候,罗生再次捏了捏沈烈的胳膊,对他诚恳的说出了自己的遗言,他知道自己帮不了小姐的忙,无法报答小姐的再造之恩,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沈烈的身上。
他说完这句话,就要起身迎向那些燕兵,在这里憋屈了好几天的他,已经达到了忍耐的边缘,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一个!
22回 鱼饵
不过可惜,一只手死死的扯住了他的腰带,让他一连两次都没有站起来,他心头一紧,侧头望去,就见沈烈笑着对自己说:“我昨晚不还说正缺一个机会嘛,如今人家送上门来了,我们干嘛不要?”
沈烈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罗生听没听懂,就径直站起了身子,代替罗生迎向了那些燕兵,同时还在心里纳闷像洛姬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选了秦兴和罗生这两个头脑简单又喜欢意气用事的人作为护法,难道是因为他们不会生出异心?
沈烈心念电转间,那些燕兵已经举刀来到了近前,但是他们一见沈烈挡在了罗生的前面,当下就停止了脚步,有些迟疑的面面相觑起来。他们都是车灿手下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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