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楚都城洛阳的一举一动。而此时,在青州盖州两地,萧远山指挥的萧氏军队正将南军打得节节败退,胡泽全龟缩青州城,蓝山已被逼入盖州群山之中,损失惨重的南军处处被动挨打,节节防守,节节败退,南方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有心人的目光都转向风暴的中心洛阳,大楚各地战火纷飞,而这座大楚的煌煌巨城中的百万百姓,却没有感到今天的日子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一大清早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机械地去重复昨天的生活。
这几天年战乱频生,大家都以习已为常,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新闻已激不起大家的多大兴趣,不管外边打得怎么样,这里还是平静的,要说影响的话,也便是市面之上,物价涨得极快,往年能买上一斗米的钱,现如今就只能买到一半儿了。
洛阳城四面正大门有四座,而稍小一些的城门多达十八处,每一个城门在凌晨打开之时,外面总是已排起了长龙,往日守卫城门的京师御林军已调走,大部随着大将军前往南方征剿叛军宁王,剩余的万余人全部都调往内城,而守卫外城的任务便交给了随当初并州统帅徐则成进京的并州兵。
说起徐则成,也是一个很悲剧的人数,当年在并州,处于萧氏与定州李清两大势力的夹缝之中,虽说更偏向萧氏一些,但总的来说,还是左右逢源,两不得罪的,但一件小事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成了李清与萧氏交易的一个重要筹码,被迫放弃并州的他悲愤地率着两万并州军心腹入京,将经营了多年的基业拱手送给了李清。
损失巨大的徐则成从萧浩然这里得到了一定的补偿,入主兵部,现在更是因为京师御林军大部出外征战,京师城防力量不足,一直驻在京畿的两万并州兵也奉诏入京,接手洛阳外城防守,而他也更是兼领了洛阳外城防务之职。从这一点也看出,萧浩然对他还是颇为信任的,毕竟当初萧浩然一纸命令,他便放弃了自己的基业并州,乖乖地进了京。
而在京师之外,京师两大营同样外出,代替他们的是向氏军队驻守,以拱卫京师,而萧氏留在京师的核心力量全都集中在内城和皇城两个关键的地方,在萧浩然看来,控制了这两个地方,便等于控制住了整个洛阳。
如今的齐国公萧浩然,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筹谋良久的计划顺利实施,虽然有了胡泽全这个变数,没有完成全歼南军精锐的最初设想,但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你不可能让所的事情都按照先前的想法来进行,南军大部被歼,苟颜残喘,眼看着就要打进南军的老巢了。
宁王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一旦宁王授首,中原基本就将平定,自己的心腹大患便只有定州李清了,想起李清,萧浩然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李清大举入侵吕氏,攻略曾氏,战略意图昭然若揭,但对于萧浩然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曾氏,李清所占据的地方大都是资源贫瘠的地方,与富庶的中原大地根本无法相比。
李清当初对付蛮族的时候,有过一句很精典的话,“我用银子砸死这些蛮子”萧浩然在心中笑道:“到了那个时候,就让我用更多的银子砸死你吧”
自从发动政变,灭了天启皇帝之后,洛阳的军政核心便不再是以往那庄严辉煌,金光灿烂的皇城,而是转到了齐国公府,绝大部分的军政大事都出自齐国公府,昭庆皇帝已成了明符其实的摆设,除非一些事情在大面儿上非得已皇帝的名义发布,萧浩然才会知会皇帝召开朝会,将程序走上一遍,让其显得更名正言顺一些。
齐国公府已成了事实上的大楚中枢所在。
“陈公”萧浩然笑容可掬地出现在昭狱之中,自从洛阳政变之后,大楚前首辅便被关在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大狱之中,说是监狱,其实陈西言除了行动上不得自由之外,不得见外人之外,日子过得还是挺逍遥的,一座单独的监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书藉,笔墨纸砚,甚至朝廷每日期的邸报也会准时出现在陈西言的桌子上。
萧浩然不能杀陈西言,作为当了十年大楚首辅的陈西言,其声望和无形之中的影响力是巨大的,门生故吏遍布大楚,而且其在朝政的治理上,也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作为萧远山来讲,天下大定之后,陈西言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相,有了他的辅助,治理天下将事半功倍。虽然现在陈西言仍是一根筋,拒绝为萧浩然效力,但萧浩然不着急,现在的大楚尚在苟颜残喘,但却已是穷途末路,当这座千疮百孔的建筑完全倒塌之后,萧浩然有把握让陈西言再一次出山。
“陈公近来过得可好?”萧浩然笑眯眯地道。
陈西言坐在小方桌前,面前展开着一张邸报,眼皮都没有抬,淡淡地道:“托国公爷的福,陈某如今是身宽体胖,精神大好了。”
萧浩然哈哈大笑,与以前相比,如今的陈西言气色的确是好多了。“怎么样陈公,如今天下大局初定,宁王覆灭就在眼前,愿不愿意出山助萧某一臂之力啊?”
陈西言抬起头来,看着笑盈盈的萧浩然,冷笑着点点邸报,道:“何来大局初定,我看到的可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齐国公,你点燃的这把火,如今方兴未艾,四方战乱,流血飘杵,千万百姓流离失所,你心中可有愧疚?”
萧浩然哈哈大笑,“陈公啊陈公,你当了十年首辅,却想不到还是如此书生意气?大楚如今之局,岂是萧某一人之力,萧某虽然自负,但也自知没有此等能力,大楚早已是日薄西山,你不会不知?既已如此,何不推倒重来?”
陈西言冷冷地道:“先帝励精图治,如无尔等乱臣贼子,说不定现在便已是山晏河清,天下大治了”
萧浩然拂然不悦,“陈公既然仍是没有想通,不妨便在这里好生休养,再仔细想想,看看,萧某人不着急,陈公总有想通的一天。”
看着萧浩然的背影,陈西言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手指在邸报上轻轻敲动,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萧浩然你妄自一世英雄。
一名狱卒走进来,替陈西言收拾着桌子,陈西言眼光看着别处,嘴里却问道:“有什么消息么?”
这名狱卒手上不停,嘴里却轻声道:“陈公,袁大人已于昨日抵京,上面传下话来,让陈公安心在此等候,最多十天半月,陈公便能重见天日了。”
“袁方来了啊”陈西言喃喃地道。
袁方抵京已有数日,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州城已落入己方之手,只等洛阳这边发动,便迅即切断萧远山大军的后路,截断十数大军的后勤补给,将其困在青盖两州,相信宁王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此时的袁方正处身于洛阳一处豪华之极的宅子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锦袍玉带的大胖子,却是向氏一族的族长向平,向氏一族似乎有遗传基因作怪,家族成员大都是一些大胖子,向显鹤如此,向平虽然没有向显鹤那般肥胖,但较之面前有些清瘦的袁方,那体形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一脸肥肉的向平的脸上,成天都挂着微笑,看起来便似一个胖胖的,毫无危害的邻家大叔,但袁方却知道,这张和善的脸后,却藏着一颗老谋深算的七窍之心,向氏是后族,家族庞大,子嗣甚众,能从众多向氏子孙中脱颖而出,又那里会是他表面上示以世人的人畜无害。
向平在世家之间,人称笑面虎,由此小号便可知其为人了。
“袁方,筹谋数年,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向平笑道。
袁方躬身,“是,国公爷,不过在发动之前,袁方却要先行清理门户,斩断对方在洛阳的耳目。”
“你是说丁玉那厮么?”向平抖着一身肥肉,呵呵笑道。
“韩王那边准备得如何?”袁方问道。
“别看那老头子整日价龟缩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个老家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动声色之间,便将宫卫军大部控制在了手中,发动之日,他会潜入内城,有他在内城坐守,皇帝和后宫无虞。”
“至于徐则成,他如今可是萧浩然面前的红人啊,比我更得萧浩然信任。”向平哈哈大笑。
袁方微笑道:“徐大人公忠体国,为大楚牺牲巨大,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他。”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洛阳风云(2)
第四百四十六章:洛阳风云(2)
丁玉,这位当年的职方司副指挥使,也曾经是权倾一时的大人物,在袁方失踪的那段日子,他也的确意气风发,很是得意了一阵日子,由于掌握着全国职方司的网络,甚得萧浩然看重,但好景不长,随着袁方的出现,全国各地绝大部分的职方司便如同断线的风筝,在几天之内完全失去了与他的联系,他所掌握的联系方法,他所握有的人脉统统消失无踪,随着他作用的无限下跌,在萧浩然集团内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职方司的失去控制,也间接地导致了萧浩然在情报上的信息阻塞,不像李家,宁王,萧浩然的情报工作建设一直滞后,原本便是依仗着丁玉的投效,但随着丁玉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萧氏在谍探工作上便陷入了困境。
原职方司衙门现在基本已是门可罗雀,这里原本就是一个秘密部门,外界知晓的人并不很多,现在更是人前冷落鞍马稀了。
丁玉跳下马,有些蔫头搭脑地走进衙门,齐国公交办的尽快查清兴州屈勇杰大笔军晌来源的事情至今还是没有着落,派去兴州的谍探无一例外,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石头掉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自己这些派出去的谍探倒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是给袁方清洗了呢,还是干脆便是投奔了袁方。
一连几批人出去都是同一下场之后,丁玉再也不敢派人手去兴州了呢,这事儿就无限期地给拖了下来,今天被国公叫去,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痛骂,丁玉心中五味杂陈,想当初自己还没有投靠他时,那叫一个客气,丁大人丁大人短的别提有多亲热,时过境迁,现在的自己,在他眼中,恐怕也就是一条狗吧也许现在连条狗也还不如呢毕竟狗还能看家护院,而眼下的自己却是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
对于自己的老上司袁方,丁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怖,跟着袁方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便越明显,有时甚至有一种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当初投效齐国公,壮着胆子对袁方下手的时候,也是不想一辈子被袁方压在头上,永无出头之日,当日一击成功,自己还很是窍喜了一阵子,原来一直叫自己害怕人也不过如此。但到了今日,丁玉终于明白,自己的造诣还是差得太多,当初为什么能轻易得手,丁玉也只能归集于当时自己人品爆发了。
“丁大人,您总算来了”一名手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谄笑着道。
“什么事?”丁玉皱起眉头,如今的职方司基本就是一个冷衙门,屁事也没有。
“您有一位故友来访,已等了您很久了”
“故友?”丁玉诧异地问道。
“是啊是啊,早上便来了我们问他名讳,他也不说,直说您一见他便知道了,还说要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那会是谁呢?在脑子里将为位有限的几个朋友过了一遍,都觉得他们现在不可能到洛阳来,一边想一边向着大厅里走,浑然没有注意刚刚还谄笑着向他禀报的那个职方司官员在他一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已是完全笑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那位好兄弟来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丁某有个准备啊?”一步跨进大厅,丁玉笑容满面地大声道。但瞬间全身便如坠冰窖,那个背影太熟悉了。
缓缓地转过身来,袁方脸带微笑,“丁大人,我的好兄弟,我袁方又回来了”
丁玉眼瞳收缩,刚刚那个官员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大惊喜,但此时于他而言,却是只有惊,没有喜。
“袁指挥?”丁玉声音颤抖,两腿一软,向乎便跪了下去。
袁方微笑。环视着大厅,叹道:“当年职方司何等辉煌,想不到区区一两年,便败落到如此境地,真是可叹啊”
看着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袁方,丁玉忽地涌起一阵怒火,这是在洛阳啊,是自己的地头啊。
“袁指挥,你真是熊心豹胆啊,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潜来洛阳,单凭这份胆量,我丁玉就自叹不如,不过来时容易去时就难了”
“是么?”袁方仰头大笑,“我袁方想来时便来,想走时便走,凭你也想拦住我”
丁玉后退两步,忽地扬声大叫:“来人呐来人啊” 连叫数声,却是无人回应,偌大的厅内回荡着丁玉的喊叫,却是作换来一片沉寂。
“怎么样?”袁方冷笑,“我虽然走了很久,但只要我重新站在这间大厅,职方司就不是你的。”
丁玉额上冷汗渗下,咬着牙道:“那又如何?即便你能掌握职方司又怎样,洛阳城中戒备森严,大军云集,只消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任你武功盖任,权谋通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我束不束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是不是你该束手就缚了?”袁方笑道,浑然没有把丁玉的话放在心上。
丁玉霍地拔出刀来,刀尖指向袁方,咬牙道:“姓袁的,你不要太得意,只要我冲出职方司,今天便是你的末日了。”
袁方拍拍手,道:“丁玉,你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一丁点也没有改变啊我当初也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提拔你来当我的副手,嗯,我想起来是为什么了,就是因为你蠢啊”
丁玉大吼一声,足尖一点,就不是向前,而是猛地向后跃出,右手的刀横在胸前,左手一气,两枚袖箭嗖嗖直奔袁方而去。
袁方闲庭信步般地向侧跨出一步,让过两枚袖箭,却没有追赶丁玉,但丁玉却也没有能逃出门去,本来大开的两扇大门忽地轰然合拢,丁玉砰的一声,脊背撞在厚实的大门上,背上一阵剧痛,但心里却更是胆寒,袁方说得不错,只消他站在这大厅上,这职方司就是他的。
“来,杀了我,你就可以走出去”袁方绾起袖子,再将长袍的下摆撩了起来,系在腰间。丁玉缓缓地站直身子,腰刀斜斜拖向下方,他知道,今天唯一的生路,便只有杀了袁方。
大厅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