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萧远山只看到定州,却不知放眼天下,李将军则不同,定州只是他的崛起的第一步,李将军曾为自己定下目标,三年之内拿下定州,三年之内平定草原,然后蓄势以待,静待时机,想必如今中原局势吕将军也是心知肚明,现在两年不到,定州已是将军掌中之物,吕将军若有意,可看三年之后定州如何?”尚海波大笑道。
“当将军走出定州之时,这定州还能放到谁的手中,自然是你吕将军,也只有吕将军这种熟各边事,威望素著的将军才能镇住到时的草原,若将军有所成,吕将军你的前途若何?”尚海波鼓动三寸不乱之舌,继续施压,同时为吕大临描绘出一副美妙前景。
“我不可能背叛大帅。”吕大临脸色变幻不定,强自挣扎。
“不需将军动手,只要将军按兵不动观望即可。”尚海波道。
“大帅那里可有两翼数千精兵。”吕大临陡地抬起目光。
“中军一营兵力,何足道哉?”尚海波嘿嘿一笑,道:“取之如屠鸡杀狗一般,将军却请看好吧,只是您这军中萧远山的亲信却需将军动手拿下了。”
“李将军要杀了他们吗?”吕大临彻底崩溃,如果尚海波需要他出兵荡平萧远山的中军营的话,他便会立即翻脸,但尚海波如此一说,那说明李清真的有八千精兵在等着萧远山,他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既已如此,自己怎肯陪送萧远山一齐下地狱?
尚海波摇头:“将军多虑了,即便是萧远山,将军也不会杀,只会礼送他出定州而已。至于这些将军们,到时是走是留,都随他们自己的意,毕竟都是战友,一齐杀过敌。将军有言,人生有四大事占其一者,便可称为朋友。”
吕大临此时已完会放下心来,心里对萧远山的愧疚也放了下来,毕竟萧远山是要杀李清的,但李清却承诺不杀萧远山,心结一旦放下,人便也轻松下来,听尚海波如此说,不由好奇地问道:“那四件事?”
“一齐同过窗,一齐扛过枪,一齐坐过牢,一起嫖过娼!”
尚海波抑扬顿挫,一字一顿地吟道。砰的一声,吕大临的脑袋重重地砸在面前的大案上。
正文 第八十六章:兵变
清晨,薄雾弥漫,草原上朦朦胧胧,当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扫向青青牧草的时候,定州吕大临军营里已是号角齐鸣,所有士兵已是着装整齐,开始收拾营帐,准备拔营出发,这些普通的士兵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将经历定州数年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变故,显得极为平静,虽然繁忙,但去却有序,在果长们的要求下迅速而有效有作着出发前的准备。
所有的振武校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全部被召到了统帅吕大临的中军,听说是有重大的军事行动,士兵们兴奋而又期待,附近的小部落已被一扫而空,难道吕将军要带领我们打向草原腹地?
一连串的胜利让所有的士兵们都盲目自信起来,以往闻之色变的草原铁骑也不过如此嘛,在我们的手下还不是一样的狼奔鼠窜,不堪一击?
吕大临中军营帐,沈明臣面含微笑,立于吕大临一侧,看着一众军官一个个走来,吕大临给他的解释是,这样大的军事行动,而且是向友军动手,必须取得所有振武校尉以上级别的官员的支持,才能有效地整合全军,在行动前将所有的高级军这集合起来,一旦发现有不同意见者,立即拘押,可以将变故降到最低,这个争释让沈明臣很满意,甚至在心里赞叹吕大临不愧是沙场老将,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到。
沈明臣不担心,只要取得了吕大临的首肯,那么这些军官肯定不会提出不同意见,就算有些人有不同的看法,但在吕大临的压制之下,也将如同一个个浪花中的小泡沫一般,消于无形。现在这一万五千骑兵中,五个营有三个营参将是萧远山的亲信。
吕大临心中也在冷笑,看着沈明臣一脸的从容,心道真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虽然五个营有三个参将是萧远山的人,但萧远山忘记了,重整后的定州军是以以前的右协为基础组建的,百分之八十的振武校尉,百分之九十的果长,百分之百的哨长都来自他的右翼,可以说,在这支骑兵队伍中,他吕大临就可以做到一呼百应。萧远山以为换上三个营参将就可以控制这此营么?那未免也太小看他吕大临了,自己从一介小兵做到今天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作战勇敢,屡立战功。
吕大临缓缓地扫视着凛然立于下首的各级将领,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每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
“从湖平,李相如,郑展荣!”吕大临厉声叫道。
“末将在!”三名参将应声出列,他们的神色中兴奋中透露着不安,吕大临心里冷笑,很明显,沈明臣已经事先透气给他们了,他们才会有如此的表情。
吕大临微微俯下身子,凝视着他们,在他逼人的眼光之下,三人略微有些不安,毕竟吕大临是边关声名着著的将领,而他们不久之前还只是一名振武校尉,是被萧大帅在整合军队中突南提拔起来的。
“你们三人在本次作战中表现很勇敢,我很欣尉!”吕大临缓缓地道。
“多谢将军!”三人都有些激动,毕竟能得到这样一位老将的赞扬是一个很不错的荣誉,但接下吕大临的话便让三人猝不及防,甚至是惊恐万状了。
“但是,今天,本将要对不起你们了,来人,将他们三人拿下!”随着吕大临的一声断喝,营帐外立即便涌进来数名吕大临的亲卫,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三人反扭双臂,按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我们犯了什么错?请将军明示!”从湖平被按着跪在地上,声嘶立竭地大叫道,从刚才的赞扬陡然之间到现在被按倒在地,这之间的反差让三人实在没有缓过劲来,从湖平算是反应比较快的,心知不妙,嘴里喊着,一双眼睛却看向沈明臣。沈明臣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
“你没有错,是我们萧大帅错了!”吕大临一字一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剩余的两名参将,吕大兵和张明立挺立不动,他们都是吕大临的铁杆心腹,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其余的振武校尉们在看到三位参将被拿下,只是微微骚动了一下,但听到吕大临的这一句话后,帐里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
沈明臣忽地跳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声嘶力竭地大叫,“各位,我有萧大帅的亲笔秘令,剥夺吕大临在军中一切职务,所有军务由我暂代,各位,这是萧大帅的亲笔签发的命令!”
议论纷纷的振武校尉们在吕大临的眼光一扫而过之后,立即便安静了下来,站得笔直,挺立不动,眼光甚至都没有看一向被按在地上的三名参将和在帐中跳脚大叫的沈明臣,他们都看着中央的吕大临。
吕大临沉默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沈明臣,微微摇头,“沈先生,没用的,你叫得再响,也没有用,萧帅虽然拆散了我的右协,但他忘了,现在的定州军,基乎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来自我右协,这是我吕大临带了很多年的兵,这些人随着我出生入死,都有着过命的交情,我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向西,是吗,各位!”
帐里十五位振武校尉,二位参将同时半跪在地,高声叫道:“惟将军之命是从!”
沈明臣呆呆而立,手里萧远山亲笔签发的密令飘然落地,在跪了一地的参将校尉之间,显得那么孤单而脆弱。
“为什么?李清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萧大帅?”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帐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尚海波飘然而出。
“是你!”沈明臣眼光收缩,他认出了这个飘逸的中年书生。
尚海波洒然一笑,朗声道:“沈大人,你没有理由怪责吕将军,大战之后,第一功臣不但不奖,反而要设计除之,是问如此作为,吕将军堂堂男儿汉,岂肯为之?”
沈明臣嘴角露出讥笑,这个理由简直是放屁,心知尚海波必然还有后话,也懒得打断他,此时他已一败涂地,多说只是自取其辱,对方必然会让他知道答案。
“这是其一!”尚海波走到沈明臣明前,“其二,此时在抚无,不是千余残兵败将,而是八千精锐,沈先生,萧帅想去除掉我家将军,没了吕将军这一万五千铁骑,凭他中军营数千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沈明臣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这恐怕才是吕大临反水的真正原因,当下反问道:“李清从那里来这八千精锐,难不成他会撒豆成兵?你欺得了吕大临,可欺不了我!”
尚海波放声大笑,“欺你?错了,在设计此次战役之前,我们便已料到今天,你以为我来这里,是怕了这一万五千人么?完颜不鲁六万大军,在抚远之前照样碰得头破血流,身死收场,否则你以为我家将军是傻子痴儿不成,这等为他人作嫁衣之举,请问你会做么?我来此,只是我家将军可惜定州健儿不应在内耗中消亡殆尽,才请吕将军高举义旗,也幸得吕将军深明大义,不肯作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举,才将我定州健儿尽最大力量保存下来,以应付来年蛮族入侵。否则,抚远城下,必然血流成河,沈大人,萧远山做此大逆不道之举,可谓是人神共愤,天有道,岂可留之?”
沈明臣闭上双眼:“一年时间,李清居然在崇县如此穷蔽之地聚集万余精兵,厉害,佩服。我认输了,好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听到沈明臣如是说,下面被按跪在地上的从湖平等三员参将都是脸色惨变,偏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们是萧远山的心腹,即便此时反水,也不会有人信任他们,只能低头认命。
尚海波摇头:“你又错了,李将军说,萧远山虽然作此无耻之事,但念在他这些年来抗击蛮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会放他一条生路,萧远山都放过了,你们这些人,杀之何益?你们且安心留在吕将军营中,待此事了,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沈明臣神色复杂地看着尚海波,“好,果然好气量,李清,我会看着你能走到那一步。”
尚海波大笑:“沈先生有才,我家将军深知,如有一日,沈先生想要到我家将军帐下效力,想必将军必会倒屐相迎!”
沈明臣嘿地一笑,转头不理。
尚海波回过头来,向吕大临抱拳一揖,“此间事了,我心悬抚远,却是要返回了,这就与将军别过,等解决了萧远山,我家将军再与吕将军把酒尽欢。”
吕大临抱拳回礼,“尚先生,舍弟大兵,别的没有,一身武力却还可观,却与先生一道回去,助李将军一臂之力吧!”
尚海波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吕大兵便是吕大临送到李清那里的人质,笑道:“好,吕将军厚意,我家将军受了,来日必有厚报!”
“厚报到不必,我一生心愿,便是马踏草原。”
“定不负将军心愿!”
两人相对一笑,拱手而别。
正文 第八十七章:进行中
抚远要塞城上,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有些残破的城楼和卫堡上,披红挂绿,城墙上,一面面战鼓挂上了彩绸,鼓手们也着红衣,戴红帽,这些狰狞的大汉们穿惯了战袍,陡然穿起这种衣服,都是左歪右扭,十分的不自在。
抚远的乡绅们都被请了来,准备欢迎定州军大帅萧远山和定州知州方文山,庆祝对蛮族的大捷的祝捷大会将在主战场抚远要塞下进行,昨天,萧远山方文山带着中军营,已向抚远要塞进发,预计今天中午便应赶到。
宜陵的大豪方文海和他的儿子方家豪也在被邀之列,此时,聚在他们身边的乡绅不少,都是压低声音在窍窍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方文海侧脸打量着主城楼上的李清,脸上露出冷笑,今天便有你的好看。他的四百矿丁被李清强征,一仗下来,损失大半,剩余的百多人到现在还被李清扣着,矿里也连二接三地出乱子,短短的时间里,也死了好几个人,抚远知县路一鸣趁机派了一批衙役进驻宜陵铁矿,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李清想要干什么,那他方文海真是不用在混了。你想谋我方家的铁矿,只怕你吞不下去反而噎死你。
李清转过头来时,恰好迎上方文海那张冷笑着的脸,他立即回应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心中却道:“笑吧,笑吧,等一会儿,你就笑不出了。”
李清今天穿着一身簇新的官袍,清风特别地为他梳洗打扮了一番,这让卖相本就很不错的李清更加的洒脱出尘,独立于高高的城楼上,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滋味。杨一刀唐虎等一众亲卫站在李清身后数米远的地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他们却不愿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他们都清楚,今天这看似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世界下掩藏着怎样的危机。
李清目光眺向远处,萧远山的中军营的哨探正一拨接着一拨的驰向抚远要塞,大声向李清回禀现在中军营所在的位置,其实李清丝毫不关心这个,他正在盼望着尚海波回来,实际上,李清不希望他去,这趟差使实际上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如果吕大临愚忠于萧远山,那他这一去基本上就回不来了。但尚海波却坚持自己一定要亲自己处理这件事,因为此事太过于重要,但凡有差池,抚远城下便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李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两种方案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尚海波那边的消息,八千精锐如今已枕戈待旦,如果吕大临反正,则他们将在城下围歼萧远山的中军营,反之,这八千精锐将死守抚远要塞,同时将消息扩散出去,将萧远山排除异己,杀戳功臣的消息散布到全国,引来外部压力。统计调查司的密探们都怀揣着一叠叠的文告,牵着马集中在调查司中,只等一声令下,便上马飞奔而去,奔向各自的目标。
远处,激起一路烟尘,李清眼好,一眼便看到那一群人正是由过山风陪伴的尚海波,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半来,不管与吕大临谈得怎么样,至少自己的人安全回来了。等奔得近了,李清看见了吕大兵也在骑兵队列中,这一下,心便完全放到了肚子里,吕大兵到了这里,自然已表明了吕大临的态度,大事已定,李清长长地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其实真得很紧张。
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下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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