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笑道:“都是公事,份内之责而已,郭将军不必言谢。”
郭全微笑点头,让出位置,以便身后的同僚能上来与清风见礼。
一番寒暄,最后过来的却是显得有些憔悴的韩勇,这些日子以来,韩勇是内外交困,鉴湖水匪活动独獗,时不时便上岸骚扰一番,本就让他疲于奔命,而上头李思之,田丰对于他剿匪不力又颇有微辞,要不是韩勇隶属监察院,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两人早就会考虑换上自己的人去了。
“末将见过小姐,末将没有办好差使,还要劳动小姐亲来,惭愧无地。”韩勇低声道。
清风点点头,“院内的事呆会儿再说”
一行人陪着清风离开码头,随即到了李思之的总督府,一个小型的接风宴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李思之,田丰,郭全等一众高级官员。
李思之先前的谈笑风生,一脸自若的表情旋即淡去,拿出一迭文卷,递给清风,道:“清风院长,这一段时间你一直在海上,消息有些闭塞,你却先看看这些。”
清风接过文卷,仔细翻阅起来,只看到一半,脸上神sè便有些变了,一柱香功夫,清风浏览完文卷,将其放在身边的茶几之上,沉吟道:“李督如何想fǎ?,1
“我相信,过大将jun在发给我们的这份知会文件的时候,他在秦州的bīng马已经完成了调动,从信中我们可以知道,他这一次行动并没有取得定州的同意,完全是他自行发起,这与摄zhèng王曾经与我谈过的总体战略不符啊!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迫使定州整体战略布jú的大改变,过山风胆子太大了。”李思之有些愤怒地道。“他如此举动,完全是在裹协整个定州为他的行为背书。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清风,显然,他们都早已经知道了这一回事。
清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过山风的确胆大妄为,相信将jun在知道此事之后,亦会大为恼火,但正如李督所言,过山风显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我们看到这份夹件之后,青州之战一定已经打响,如今之计,我们即便是迫不得已,也只能做好万全准备了。”
李思之一惊,“院长的意思是?”
“过山风此次行动如果大获成功,倒也bà了,我们整个的战略布jú虽然要改变,但却对大jú不会形成多么大的影响,只不过是主攻方向的改变,但如果他败了,或者打成了僵持之jú,可就有些糟了!”清风道。
“败?”李思之摇头道:“这个我倒没有想过,过山风麾下,翼州营,海陵营,锐健营,横dāo师,即便是后组建的飞翎营,无不是我定州威名赫赫的善战之师,兴州周同虽然亦不是易于之辈,但比起过山风而言,我认为还是差了一些!”
清风苦笑,“我担心的不是周同,而是尚海波。”
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清风解释道:“将jun曾与我私下聊过,为什么不将兴秦地区作为主攻安向,就是因为猜不透尚海波的布jú啊,尚海波在座各位都很了解,是个极为擅长布大jú的人物,如果说小的战术他并不擅长,但在营造大势方面,此人的确是一时之杰。而自从他当圌zhèng之后,兴秦地区便动作不断,这些都是我们看得到的东西,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没有看到的呢?”
“正因为是顾虑于此,将jun在不将兴秦地区作为主动方向,而选择了岷州,幽燕等地,也正如我们先前一样,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却看在几个方向上谁先顶不住。这也正是为什么过山风麾下汇集了我定州这么多的精bīng强将,但却又不是主攻方向的道理。将jun是希望不管尚海波在兴秦地区有什么大动作,以过山风之才,以他麾下如此精锐的bīng马,至少也是一个守成之jú,但现在如此一来,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过山风麾下bīng马说起来不少,但既要卫护秦州,守住小艾河,虎亭,安福线一线,要还要兼顾盖州,保卫翼州,分摊开来便不多,现在过山风又调集大jun进入青州,bīng力便更加分散,要是尚海波此时突然在兴秦地区发动大规模的反击?”清风咬着牙,没有接着说下去。
李思之,田丰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还根本没有想过洛阳方向会主动发起大规模的会战。
“如果真是这样,秦州危矣!”李思之霍地站了起来。“院长,我想请你与我一同联圌名写信给过山风,这种冒险行动必须立刻中止。”
清风摇摇头,“如果这是尚海波一直在等待的机会,那么,现在已在来不及了!”
正文 第九百零九章:釜底抽薪
第九百零九章:釜底抽薪
李思之心烦意乱,比起其它人,他更关心兴青之局,这可是关系到李家江山的问题,要是别人说这番话,他或许还不会放在心上,但清风看事一向极准,而且与尚海波共事良久,对其了解极深,如果她真这么担心了,那么,她的担心便极有可能变成事实。
“摄政王知道后会如何应对?”他看向清风。
清风摇头,“我也不知。李督,这还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凡事先把最坏的可能想到,预先做好准备,总比到时候着急忙慌也好,也许,我们高估了尚海波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思之道。
清风想了片刻,道:“不管兴青那边如何,我们这里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过山风当真在兴青失利,宁州便会遭到来自青州与勃州两个方向上的威胁。如果在此之前,我们还没有肃清十万大山的威胁,那么,两边联手,我们便会陷入困局,而反之,我们先行将十万大山的宁王剿灭,则可以抽出兵力进入青州,虽然宁州现在兵力不多,但也可牵制对手,逆转战局也说不定。”
“谈何容易啊?”郭全抽了一口凉气,“院长,现在宁州的主力战师就只有我凤离师一部,而十万大山地形复杂,宁王据险而守,到现在为止,我们连宁王的布署都还没有摸清楚,如果一着急的话,我怕反而被倒打一耙啊,毕竟那些羌兵不说,宁王撤入大山的南兵精锐也还有两万余人啊”
清风点点头:“欲速则不达,我也知道。但就算尚海波处心积虑,过山风集团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垮的,我想,如果事情真的发生,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形成一个僵持之局,也许尚海波在兴秦会尚占上风,但过山风和关兴龙都是宿将,军事生涯之中打得大都是恶仗,险仗,也许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会激发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会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多长?”郭全问道。
“至少在今年之内,我们要拿下宁王”
“也就是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郭全叫了起来。
“三个月,也许足够了”清风道。
众人讨论完各种可能,已是深夜,各自返回,布置对策,李思之将清风的分析以及自己的想法写成折子,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定州,虽然知道时间上绝对来不及,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如果真如清风所分析的那样,等李清接到过山风和自己的折子时,只怕兴青已成定局。
“院长,末将办事不力,折了院里的威名,愿领责罚”韩勇跪在清风面前,低着头道。
喝着夏雪泡好的新茶,清风道:“起来吧,我也没有想到许思宇还活着,他本来就不是你能对付的,知道许思宇为祸鉴湖,我这才过来,还好钟子期还没有与他会合,否则会更加难缠。”
韩勇站起来,道:“钟子期应当没有机会过来,现在凤离师封锁极严,我们这里也是探查极严,钟子期不可能冒险下山,现在这种状况,只怕十万大山里,钟子期也是腾不出手来。”
清风放下茶盏,道:“我们要抢时间扫平十万大山,第一步便得平定鉴湖,半个月的时间,我要摧毁鉴湖里的水匪。”
“半个月?”韩勇失声叫了起来。
夏雪白了韩勇一眼,“小姐亲自过来对付他们,半个月还是高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你不相信么?“
“不敢,不敢”韩勇连连道。
“时局如此,容不得我们拖拖拉拉”清风一双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煞气,“你在报告中说,这些鉴湖水匪伏着地形熟悉,来无影,去无踪,时而聚成大部,时而化为小股,让鉴湖水师无可奈何,摸不着,打不到,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末将就是戡不透这一节”韩勇道,“他们聚合分散实在太快,一击即走,往往等鉴湖水师赶到的时候,湖上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看不到边的芦苇了”
清风冷笑,“这有什么好难解的,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这鉴湖沿岸的渔民之中,相当一部分拿起刀便成了水匪,放下刀便成了渔民,你如何查,如何找?”
韩勇呆呆地看着清风。
“你,从明天起,汇合仙桃地方守备军,给我将鉴湖沿岸能够看到的,找到的所有渔船统统烧了”清风厉声道。
啊韩勇惊呆了,“小姐,鉴湖沿岸,渔民何止数万,渔船何止千条,一把火全烧了,会不会激起民变?更何况,这其中,良民还是多数,即便有水匪混迹其中,也不过十之一二而已,这样一刀切之,是不是会有不妥?”
夏雪厉声斥道:“韩勇,你是在质疑小姐,想抗命么?”
“韩勇不敢”韩勇看着脸上如罩冰霜的清风,卟嗵一声跪了下来,“韩勇只是想请小姐三思而后行”
“我也想慢慢来,但过山风在青州闹这一出,我想慢也不能慢了,只能快刀斩乱麻,釜底抽薪。烧光所有渔船,命令所有渔民上岸,命令发布之后,鉴湖之上,除却水师船只之外,见船即为匪船,见人即为水匪,格杀勿论。”清风杀气腾腾地道。
“是”韩勇低下头来,小声应道。
“当然”清风语气放缓,“我定州一向奉行不扰民而要养民的政策,如今我出自下策,也是不得已,你可令仙桃知县告知所有百姓,凡是他们的船只我们都会登记造册,等剿灭水匪之后,由我们定州赔偿他们一艘新船。眼下,却要他们配合我军剿灭水匪。”
“明白了”
“韩勇,此令一出,必然群情汹汹,而你,在此时应当多撒下探子,那些心怀叵测的歹人必然会借机生事,鼓动民变,这样的人发现一个便跟踪一个,顺藤摸瓜,将隐藏在岸上的这些水匪探子一网打尽,我倒想看一看,如此一来,藏在鉴湖之中的许思宇还如何躲得下去,没了眼睛,没了耳朵,没有了爪牙,还能如何生事?”
“小姐,我想还要令鉴湖水师加强戒备,此令一出,如果真生民变,说不定许思宇等会杀上岸来。”韩勇道。
清风冷冷一笑,“鉴湖水师济得什么事?我在海上之时,便已跟邓鹏大将军要来了他麾下悍将黑鹰及一千名水兵,从明天起,鉴湖水师所有官兵都给我回军营呆着去,所有鉴湖水师船只由黑鹰及其麾下接管。”
“黑鹰?”韩勇道。“他是海上将军,海上作战与内湖作战大不相同,黑鹰将军不见得就能胜过现在的鉴湖水师将领啊“
清风哼了一声,“黑鹰是海盗出身,对这些水上的诡魁技俩最是清楚不过,而且此人行事果绝,狠辣无比,而鉴湖水师将领是本地人,手下兵丁与本地渔民也瓜葛不清,换了黑鹰来,他行事可没什么顾忌,仗一打完,他拍拍屁股就回到了海上。”
韩勇听得身上一阵阵地冒冷汗,听清风的口气,鉴湖之战必定将血染满湖。
“我还巴不得许思宇脑子发热冲出来呢”清风笑道。
第二天,当李思之,田丰看到清风的剿匪计划之后,都是吓了一跳,大吃一惊,作为宁登总督,李思之立即表示反对,好不容易才将宁州安顿下来,清风这一搞,只怕又是四境不宁,惹来民怨腾腾。
但是清风只是一句话,便让李思之闭上了嘴巴。“不如此,青州怎么办?先施以雷霆之威,再降雨露滋润。”
李思之沉默半晌,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同意了清风的作战方案,同时这个布告却改由总督府下发,承诺平定水匪之后,将由总督府赔偿渔鱼的所有损失,由总督府发布这个公告,总比仙桃县治要更有说服力一些。
而田丰则将自己的三千亲卫军一股脑地调入仙桃,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民变。
黑鹰则在第三天率部抵达,旋即接管鉴湖水师,原鉴湖水师所有官兵被关到了兵营之中,由田丰的亲卫军亲自把守营门,以防生变。
仙桃在眨眼之间,便驻进了数千杀气腾腾的定州军,而清风更是亲自坐镇仙桃县府,统筹把握全局。
不出韩勇与李思之预料,命令一发布,当即便在仙桃引起轩然大*,而仙桃地方守备军则开始执行清风的命令,沿岸搜索渔船,举火焚之,而黑鹰则率领水师舰队沿岸巡视,一旦发现有渔民驾船逃入鉴湖,立即便全军舰追上,击沉。鉴湖沿岸,一时之间,哭声遍野,失却渔船的渔民被迫上岸,其情惨不忍睹。
鉴湖,十二连环坞,庞达脸色凝重,正如清风所料,庞达之所以能来去如风,指挥麾下水匪来去纵横,无影无踪,皆因为其大部都隐藏在渔民之中,而清风此举,正中其命门要穴。
“怎么办?”看着许思宇,庞达问道。“现在仙桃是民怨沸腾,定州军每日抓人无数,听说仙桃县牢里都关不下了,要不我们干脆趁此机会打入仙桃,劫狱,鼓动百姓一齐造反?”
许思宇脸色发青,“清风这个贱人,行此毒计,我不会放过她的,庞达,你稍安勿燥,清风何许人也,既然敢行此策,必然便是准备周全,说不定她此时正布下罗网,诱你上钩呢?”
“那咱们这样干看着,用不了多长时间,照样也是无路可走?”
“谁说无路可走”许思宇冷笑着站了起来,“只消清风一命呜呼就行,嘿嘿,这个贱人身份贵重,于定州,于李清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只消杀了他,我倒想看看李思之,田丰如何跟李清交待,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来对付我们?”
“你要去刺杀她?”庞达惊道。“此人身边必定高手如去,怎么可能得手?”
许思宇拔出刀来,猛地一刀斩去桌子一角,“还有别的路好走么?再说,这个贱人以前身边有钟静这样一个大高手在,的确是无可奈何,但现在,哼哼,即便她有人护卫,但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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