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手党的秘密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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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手党的秘密生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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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拉对我说,希波波特玛斯舞厅为阿尼艾罗·戴拉克罗斯拥有,他是甘比诺家族的二老板。墨拉把我介绍给了阿尼艾罗的儿子阿蒙德。他说是阿蒙德在经营这个舞厅。
  阿蒙德在西五十六街11号开了一爿非法的“业余”娱乐场,赌21点、掷骰子及轮盘赌①。我和墨拉到那里去过几次。那地方很舒服,铺着地毯,免费供应食物和酒。赌博时,有各种各样的女郎招待。赌场从夜里两三点开放,一直延续到早上大概八九点。
  ① 这三种均是赌博:
  1。21点(Blackjack):最流行的坐庄纸牌游戏。玩者力争取得21点的总牌点,或比发牌人更接近21点,但绝不能超过。一般使用52张一副的纸牌,由庄家宣布压赌注的极限。
  2。掷骰子(dice):骰子是供赌博和游戏用的小立方体。标准骰子的每一面标上了从1…6这六个数的小点子,按常规是使两个相对面的点数之和为7。这6个点数的出现和所用骰子个数的各种组合,决定数学上的概率。骰子从手里或骰子盒里随机掷出,以停后正面上的点数或其组合定胜负。最初原始人用骰子占卜吉凶,以后才用于赌博。
  3。轮盘赌(roulette):轮盘赌是一种赌场赌博方式。有一庄主,所有赌注都压给庄主或赌场主。赌博掌盘人或赌场主都可以获得一定份额的酬金。
  阿尼艾罗·戴拉克罗斯于1985年死于癌症,当时以《敲诈腐败组织法案》定的罪。他死后不久,阿蒙德对联邦政府以敲诈勒索指控他表示服罪,但在判罪前他逃遁了,到笔者写此书时他仍然是在逃犯。
  我们到了新泽西的福德·李的一个酒吧店。托尼在和他身那边的一个党徒在谈话,我在一旁听。我移动了一下胳膊肘,未想到打翻了我的饮料,溅到了我旁边的一位党徒身上。“对不起,”我说。
  “一声‘对不起’并不能把我衣服弄干净,”那家伙说,“你这个狗娘养的怎么不滚回到纽约去,你是纽约那边的。”
  “喂,我已经说对不起你了嘛,”我从酒吧招待那里弄了一块布帮他擦。
  这个家伙弄到一瓶饮料,放到酒吧台上,然后扔到我身上,骂道:“去他妈的滚到河那边去吧。”
  我怎么也安抚不了他。我看见托尼在一边听着,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手放在上衣口袋里。
  我抱着这样的信条:你不要陷入口角之中,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有的党徒动枪,或者跑出去带回来一二十人。另外,墨拉极有可能掏出刀,捅这个家伙。我要尽快了却这个局面。
  我说:“你可想到外面去?”
  “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乘机给他一顿揍,因为我并不打算出去。另一个党徒奔来,墨拉就接他。第一个党徒又向我袭来,我用瓶子击他。
  我对墨拉说:“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好,我们走,”他说。
  我们还没走开,警察就来了。
  “这帮同性恋的家伙你们为什么不揍他们?”托尼说,“我刚才在为你们教训他们。”
  难为情吗?的确,我是那种感觉。此刻我又成了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了,一个38岁的男子汉,竟陷入到酒吧的殴斗中。我还真的同安托尼·墨拉搞在一起,真是万分不情愿。就因为我是特工,才可能发生像刚才那一类的事。事情一旦发生,你最好尽快处理,免得不可收拾。我不相信争辩会争出什么结果。
  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常常到西西里迪斯科舞厅去。我听说过,这儿是墨拉采取强迫手段打进去的下流场所之一。店主每周要给他报酬,作为他对那里光顾的薪水。有时候他告诉我,叫我注意不要让酒吧招待员和经理在里面玩弄欺骗手段。
  每逢周末,他如果拿不到5,000美元,他就要大发雷霆。有个星期五晚上,他突然作出决定:因为他没有从店里得到足够的钱,凡进门的每人惩罚5美元。我和经理设法劝阻,因为你不能对老顾客突然改变政策。可是,墨拉坚持要钱。
  “今天晚上每人交5块钱进门费,”他说,“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他叫门口值班的小青年收钱,叫我到那里负责督促,确保每个人都要交钱。
  顾客在抱怨,但还是交了钱。这时有3个党徒带着3个女人到了门口。其中一个人说:“我们不交钱。”说着就要从门卫身边往里面挤。
  我认识那几个老练党徒,他们是墨拉的朋友。我一时劲头十足,大踏步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今晚上进来的,每个人要交5块钱。”
  “我们不交。”
  “那你们就别进来。”
  “滚你的,你是什么人?你搭的是什么人?”
  这话问的意思是我和什么样的党徒混在一起。我没理他,只是说:“我就是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不想知道。不过,你如果是个有脸面的人,就该为你们及你们的女朋友交30块钱。”
  “我要见托尼·墨拉。”
  “你要见托尼,交5块钱才能进去见他。”
  此时这几个党徒在几个女朋友面前弄得很难为情。他们开始大吵大闹。墨拉过来了。
  我说:“托尼,这几个人不想交钱。”
  “这几个人他们不交,你他妈的真蠢,”他说。
  “托尼,我完全是照你的吩咐干事的。你没说伙伴进来不交钱。”
  “这几个伙伴进来,不交钱。”
  “你们几位进来吧,”我对那一伙人说,而且还向他们嘻笑颜开。
  “你真是个混蛋。”墨拉在骂我。
  同墨技这样的党徒在一起,有时候你还得自我解嘲,否则就会发疯的。
  我待在西西里舞厅里,有个党徒是墨拉的朋友,我还不太熟悉,这时走到我后面,拍拍我的背,同我打招呼。他的手顺着我背上往下摸。
  “你这混蛋要干什么?”我尽量克制着说得缓和一些。他呼了哼就走开了。我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在查我身上是否带无线电装置。我看到他在和墨拉谈话。
  后来我上了男厕去洗洗手,回来时又碰到了那个家伙。他迅速用手在我上衣两边摸索。我把他推到一边,对他说:“伙计,我看你是弄错对象了吧。”说着我就走,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谁也无法同墨拉接近。他家里唯一同他能接近的是他的母亲。你根本就无法同他作什么个人的交谈。你今天可以问他:“托尼,你母亲好吗?”他会说:“还好。”明天你问他,他可能这么回答你:“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
  他总是在抢女人。即使他喜欢的女人,他也不把她们当人看待。他从来不结婚,但女朋友一大堆,从荡妇到电影明星应有尽有。他在不抢女人的时候就骂她们。他简直令人深恶痛绝。有个女人在西西里店里抱怨,说她的伞放在更衣室里被偷走了,他对她说:“你以为我在乎你娘的什么伞吗?你给我滚出去,别来了。”
  有一次,在南港街那里的基建恢复工程的工地上,那里有许多街道小贩。其中有个大娘是卖珠宝的,在等墨拉占用的公用电话。党徒打电话总是没命地长时间占用。墨拉占用了电话已有大约半个小时,一个接一个地打。这位大娘很客气地问他能不能给她用一下,因为那一带小贩能用的电话只有这么一部,打电话是为了营业上的事。墨拉说:“听着,你这个老王八,电话我在用。我高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闭上你的嘴,否则我就把它割掉。”
  他对一伙党徒谈论他看到的一个大影星。他说着,我皱眉蹙额,胆战心惊,因为他说了如下一段话:“啊,明星又怎么着?她吸毒过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哪里还有一点儿水果蛋糕的味道。”
  每年一度的圣·亚努阿里乌斯节日①是小意大利区规模最大的节日,9月份在桑树街要进行为期两周的庆祝活动。旅游者来自四面八方,聚集到这儿来。这是一种宗教性的节日,但却全由党徒所控制,5个家族全都介入。每个家族的副官都分别占有一席之地,归他所有,那里设有可能5到6个售货棚。你要去教堂却不能直接说到教堂去,而要说到某某地方的售货棚。这是由党徒的副官所控制的地方。任何人要把售货棚搭到你的地盘范围要向你缴纳酬金。势力越大的副官,其地盘就越靠近节日活动的中心地带。副官们控制着市场的销售。这个副官可能对进入的香肠有控制权,那个副官可能就控制啤酒。换句话说,如果你有个售货棚想销售啤酒,你就要到控制啤酒的副官或他的代表那里,就说你的售货棚想进啤酒。他就派人给你提供啤酒。因此,任何货物的销售他们都要得利。你还得付货棚的地皮费,还要把你的所得总数交一部分出来作为夜班费。
  ① 圣·亚努阿里乌斯(Saint Januarius,?…305?):意大利人,贝托文托主教、那不勒斯的主保圣人。据说在305年罗马皇帝戴克里先迫害基督教徒时殉教。
  在圣·亚努阿里乌斯节日期间,所有的党徒都到大街上溜达、闲逛。这是最愉快的时光,尝一尝各种货车上的食品。有些设货车和货棚的人本身就是流动的艺人,不过大多数是里弄居民,他们的货棚已在那里经营多年。
  1977年节日开始的头一天,墨拉碰到了设货摊的一个女人。她的货摊在南港街,靠近富尔顿的鱼市。墨拉在抢她。
  “我给她在节日场上弄到一小块地,”他对我说。“开车到那儿去。我对她说过要帮她,今天下午就把她的货摊移过去,让她在那儿设摊。”
  我开车送他到南港街。那姑娘楚楚动人,招人喜爱。可是她要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了。我们帮助她把货摊收拾好,把她送到了桑树大街。
  墨拉说:“今晚去看你,宝贝。”我们走了。
  我问:“托尼,你怎么认得这个姑娘?”
  “偶尔碰上的。今晚节日活动以后,我想就抓住她,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有把握?”
  “妈的你在跟谁说话?”他说。
  那天稍晚一些时候,托尼就去找那个姑娘去了。我待在咖啡馆里,忽见他咚咚地跨了进来。
  “你知道她是个娘的女同性恋!”他叫嚷嚷地在抱怨。“你这个狗杂种事先也不告诉我!混帐东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她在节日地带设了个货棚。你猜我怎么对她说的?我说:‘明天你就别去那个娘的货棚了!’”
  心理学家或许可以和墨拉痛痛快快地度过一天。可是对我来说,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也太受罪,但还不得不这么做。他还指责我不抓几个女人,也不带女人在身边。我只好对他说,我在新泽西有个女朋友,在加利弗尼亚也有一个。但是我和那一类的生活始终不沾边。
  结了婚的党徒普遍有女朋友。他们对此毫无隐晦。要不然,追逐女人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他们身边随时都能找到女人,因为她们都在绕着他们转。也许他们迟早会把她们套住的。但是,他们大多数晚上都想和别的党徒们在一起喝喝酒,聊一聊他们的行动计划。
  我的个人准则是: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同与党徒有关系的女人打交道。这一方面是伦理,另外,将来在法庭上作证时这种事会使你纠缠不清。我说我在某某地方有女朋友,火就惹不到我身上。在偶尔情况下,我似乎很正规,也带某个人或我在里弄认识的某个女人去吃一顿饭,带她看看党徒们度过的有趣的夜晚。然后,我就开车送她回家,也就如此而已。
  1977年一个节日,我们一伙人待在桑树街的一家咖啡馆里,时间已是夜里一点。勒菲蒂以及其他几个党徒和几个当地女人都在那儿。有个女人坐在我旁边,突然伸手到桌下摸我的腿,说:“待会儿离开这里要到哪儿去?”
  “去看我女朋友,在新泽西。”
  “干吗不留在市里过夜?”
  那女人是一个党徒的女儿,父亲就在咖啡馆里。我得当心别惹了她,因为她可能同她老头子说是我摸了她的腿。那么一说我就成了传闻——你不能那样对待一个党徒的女儿。
  “我很忠实于我的女朋友,”我说,“我答应她要过去的,我不好对她扯谎。”
  “你怎么从来不带她到这儿来?”
  “没有什么理由。”
  “那好吧,你要是有意想出去,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会的。有时候我不得不说点谎话,”我很局促地把她打发走了。
  墨拉的经营活动中,有一项是投币启动机买卖。他经营投币式自动赌博机①、自动售货机、游戏机以及弹球机②。他把这些机器放在商店里、餐馆里、俱乐部及业余营业场所,遍及全市各地。由于投币式自动赌博机是非法的,他就设在后室里。他从这些机器场收钱或有新的业务时,总要带我到这些地方转转。
  ① 投币式自动赌博机(slot machine):俗称吃角子老虎或独臂匪徒。一种赌博用具。其主要部件是若干并列的滚轮,滚轮侧面上每隔一段即绘有不同的符号。赌者将钱币投入机上狭孔,各滚轮即开始转动。待到转动停止,看各轮显示的符号数量和组合方式即可知道赌博机吐入彩金钵中的钱币数。
  ② 弹球机(pinball machine):投币驱动的流行电动游艺机器。玩时,将一枚钱币投入机内,启动弹簧投弹器,将一颗钢球弹出,使之从斜面一侧的球道滚到顶部,然后滚下,穿过立门,绕开立柱和栏杆。
  他长驱直入取钱,用钥匙把机器打开,数数钱,给店主人一份——25美元或是多少。剩下的他就放进纸袋里,我们就扬长而去。他一个星期的正常收入大概2,000美元。
  为了得到一个新主顾,墨拉要走到一个地方去,对店主说他叫托尼,该店需要买他一台机器。店主往往认识他或者知道墨拉这个名字,就回答类似这样的话:“啊,对,托尼,我正想打电话告诉你,我这儿需要一台机器。”如果店主一开始觉得不想要,墨拉就会说:“在24小时内查一查,打听一下桑树街的托尼。然后我再来,看看你有没有改变你的主意。”
  等他再来时,店主都以不同的方式改变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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