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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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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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可惜!所以连忙派了一个军官赶到前面,照会大众,但杨魁此时心中却懊悔不及了。当下众兵将杨魁同菊猛衣边一望,见得并无号衣,随即两人抬一个,将杨魁、菊猛抬到帐前。狄元绍才听见说是杨魁,他便一句不问,说道:“难得是他!难得就是他!名头是很大的,可怜也被我狄元绍拿住。”便冷笑了一笑,分付将二人斩讫报来。一声令下,就有四个兵了仍将二人抬了,两名校尉真个大万出鞘,押着就往外走。但不知杨魁、菊猛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回 狄小霞爱色赦宋俘 周义士设机搬翁仲
  话说狄元绍正将杨魁、菊猛发落,推出去斩讫来报,忽然狄小霞由后帐几箭步蹿进大帐,一面走着,一面心中想道:人人说笑面虎杨魁武艺超群,品貌出众,宋皇看中了他,招为侠义驸马,难得他被我擒着,我倒要看他一看呢!当下蹿进大帐,见下面并无宋虏,忙向狄元绍问道:“拿着的两个人呢?”狄元绍见问,便支着一把黄胡子笑嘻嘻的答道:“我已分付开斩去了。”狄小霞一听,随手拔了一支令箭,向帐下呼道:“你们快快快快将二人赦回,如有差误,一并杀却!”说罢,又指着狄元绍骂道:“老牛,你此时胆大妄为!全不由我作主,可还了得!”狄元绍被狄小霞骂得连嘴也不敢回一句,他便闷闷的坐在帐上,也无话可达。
  但那杨魁、菊猛被校尉押到营前,却各有各的思想。菊猛还全是一团孩子气,心中暗道:那里我拗骨头真个死吗?我倒有些不信,但与他把我手脚放开来,然后再杀,那我便一蹶爬起,同他还有个两碰,或者逃走了,也未可知。再不然我就反冲进大帐,将那些狗娘养的,拼这两只拳头,打死一个是本钱,打死两个就是利钱。想到此处,反转哈哈的笑了一阵。独是杨魁却止不住英雄泪落,想道:出京的时候,皇上再三将剿匪之事委任于我,那知寸功未立,反中贼计,也是我杨魁轻举妄动之弊。自恨不学无术,虽死亦无面目对宋庙先帝于地下矣。就这设想的时候,只见校尉一张刀已到了杨魁项下。菊猛见到并不松捆,那刀已向颈下砍来,他此时真个急了,就天崩地裂似的喊了一声,不但杀他的校尉吓了把刀缩回,就连杀杨魁的也把刀缩回。那校尉定一定神,便用刀指着道:“小朋友,死便死了,喊什么呢?”菊猛道:“我喊的不因别个,只因要撒尿得很,请你做个人情,解开绑,让我撒场尿再来杀罢!”这话说出,连杨魁都被他说得发起笑来。那两个校尉笑了一阵,又打着招呼道:“老哥,我们公事要紧,不是要呢,就赶紧动手罢。”说罢,两张刀又直向二人颈下砍到。突然一个人还离了有几丈远,将令箭举得老高,大喊道:“刀下留人!国妹命将二宋将赦回,另有发落呢。”杨魁听了好生奇怪。菊猛道:“可是我说的吗,你们这些人,叫做现成人情不会做。若是果真让我撒场尿,我不是感激了你?将后狄小霞看中了我,招为国婿,我就封你们个一字并肩王,也是很容易的。可惜你们把一个好机会舛走过了!”杨魁听了他有天没日的乱说,暗道:瞧不起他一个果小伙子,说出话来倒是很发松呢!就这言三语四,只见拿令箭的那个人已到了面前,校尉把令箭验了一验,仍着小兵将二人押回大帐。
  此时天气已经日出,狄小霞仔细把杨魁一望,真是一表人材,再把那帐上的一个黄胡子、帐下的一个尖头顶比了一比,固然是天渊之隔;就连刘香妙虽然五官平正,但那满面的一种晦气色,也就见出那一个仿佛金童,一个真是活鬼了。此时帐上帐下的人,见将杨魁、菊猛押回,皆注意望着狄小霞,看他怎样发落?那知秋小霞就同痴了一般,望了杨魁,便向这个望望;望望杨魁,又向那个望望。足有顿饭时辰,一言不发,心里恨不得暂时请进后宫,偎偎靠靠方称心意,却碍着众目之下丢不下脸,便娇声娇气的问道:“杨将军,我听你击走刘国婚,活捉赛云飞,本领甚好,声名大振,今日之威风何在?”杨魁道:“误中诡计,要杀就杀罢了,问什么呢!”语才说完,忽然菊猛睡在旁边,又是天崩地裂的喊了一声,骂道:“无耻的贱婢,谁同你将军长将军短的呢!快些来把小老子们杀掉了罢。”狄小霞一听心中大怒,恨不得暂时将菊猛砍为肉酱,无如杀一个留一个,更觉不便。心中又踌躇了一阵,便分付道:“且代我将二人松开手绑,押往石牢,候着把宋营各将统统捉来,一并定罪。”就这狄小霞一点淫念,可算把杨魁、菊猛二人从刀下救回,也是五行有效。这时杨魁、菊猛进了石牢,我且按下不表。
  却言张钦差自杨魁、菊猛去后,心中便是悬悬,一直守到四更向后,还未回来;菊家夫妻、韩夫人、哈夫人究因贴己的人,也便一同在帐上坐守。张钦差委实精神不济,便向菊文龙道:“如杨将军同今侄回来,暂时着人给个信把我。”说罢,便下帐而去。可怜张钦差虽然退进卧房,那里得能安睡?杨魁、菊猛不回,或者有事耽搁,谅他们这本领,贼匪也轻易擒他不住,独那军中无粮是第一件心事。翻来覆去,眼睛略闭了一闭,听寒鸦已经开声,他便起身梳沐,走上帐来。但见菊文龙等人还是兀兀的呆坐在帐上,知道杨魁、菊猛还未回头,晓得凶多吉少。此时大众将官见大帅已经上帐,也便陆续俱到,听见杨魁、菊猛一夜不回,没一个不暗担惊恐。直到太阳已出,张钦差便将马如飞、江标、周仁、周信传至帐前道:“如今杨魁将军同菊猛探敌不回来,本帅意烦马老英雄、江壮士到那小南海去走一趟,查看对岸什么动静。周家两位义士,相烦到黄泥冈也探一探消息。”四人领命,外帐连忙备了马,踞上鞍鞒,马上加鞭,分路而去。那里摸到消息?到了日光当午,都次第回营缴令。
  独周信在黄泥冈不作声不作气的,也干了一件小小的功劳。他自从上了黄泥冈,望了一望,见一些动静没得,气闷不过,便同周仁计议道:“既访不着杨将军消息,岂不白跑一趟,我听说他的地道就从黄泥冈中路一棵枯杨的大坟旁边石板下进里,我们何不代他把一石板毁去!他有小兵出外,看见石板毁掉,必要报明工作总管梁启文,我们就在远远的,或拣一棵大树,或拣一垛大坟,藏住身子,专探洞口的情形。他如有小兵出外,我们一点不要惊动,小兵探得外面没人,跟后必有人出来查点,如能梁启文出外那是最好,大约至小也有一个头目,那时你我走出,谅他定再也逃不了。”弟兄两个商议已定,便在黄泥冈上走了一转,果然寻着那大坟旁一面石板。但他也不晓得上面的机关怎样开法,怎样闭法,他便伸开手掌,在上面磨了一磨,只见那石板变了些石灰碎石,“哗”的一声直往下滚,露出一个斩方的空洞。周仁探头向里望去,只见约有一尺多深,又是一块石板盖住,便喊周信来看。周信道:“咦,也忒会作怪,倒又盖好着了。”就此伏身洞口,伸开手掌又磨了一圈,那板又纷纷坠下,再向下一望,又见一块石头翻了一翻,仍然盖好。看官,你道他这石板是个什么道理呢?原来当先造这石盖的时候,他防着怕有人来破他,必须按着机窍,将机上一按,那便层层石梯让人向下;若不按石机,将第一板破坏,机器向下一坠,那第一层石梯便一翻动,仍代石板盖好。始终破去一层,盖好一层,直到十六层为止,都是一样的机关。此时周信破掉两层,见三层手毅不着,便掏出软索锤,想去冲那第三层。周仁忙止住道:“使不得,再往下破,他来人没得出洞,你我那个计议不是就不行了吗?”周信道:“不舛不舛,我倒糊了。”随即收回软索锤,弟兄二人便离了一箭多路,又拣着一座大坟,将身躲在坟后,恰好那坟一边有一棵大松树,根上空处恰好偷看对面。二人一直守到巳牌向后,并不见一个人出来,周信守得作急,突然向西就走,周仁以为他忙急急的那种形像,一定不是撒尿便是出恭,也就由他去了。
  那知转眼之间,只见周信笑嘻嘻的搬了一样东西到来。周仁仔细一望,原来是人家大坟上的一个翁仲大石人,有八尺多高。周仁道:“这样物事,搬得来做什么呢?”周信笑道:“他用机关待人,我不妨也用点机关待他。就将这石人站在他洞里那石板上面,里面有人出来,顶到石板,他必定要开机关,候他机关一开,这翁老头子一定横冲直撞向下坠落,可保一路机关直破到底。那上米的人,不问梁启文、狄元绍,就便是兵丁头目,还有那一个不被这翁老头子撞死的吗?”周仁见兄弟说得那一团神气,不觉哈哈大笑,再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话也有理。当下周信又把翁仲抱起,走到石洞门口,却然不宽不窄,刚刚放了半截在里,站在石板上面,端端正正。周信又向那翁仲说笑道:“翁老头子,一切都拜托你了。”说罢,弟兄两人拍手呵呵的就走。下了黄泥冈,寻着了马,跨上鞍轿,直奔大营,见着张钦差,回说不曾探到杨魁、菊猛的消息,又把破坏两道石门,安放翁仲的话说了一遍。张钦差晓得周信闹趣,却因有益无损,也就罢了。此时马如飞,江标也由小南海回来,缴过了令。各家英雄见寻不着杨魁、菊猛的消息,知道定被敌人擒住,均是放心不下;独那张钦差、韩夫人、哈夫人、菊文龙、李彩狄、邓素秋,格外心急,那一种忧愁烦恼的形象,我也不必细表。
  就此又过了一日一夜,这日却是十一月十五日,张钦差才升了大帐,大众将官纷纷都到,只见郑伯龙匆匆上帐,后面捆了一个敌兵,忙说道:“禀大帅,末将昨日在城里巡夜,抓着一个小西天的步兵,却盘出一件优事、一件喜事,特来飞报。”张钦差一听,也是忧喜交集。但这郑伯龙说出什么忧事、什么喜事出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回 狄元绍坠石致身亡 钱星仲解粮谋克扣
  话说郑伯龙他本是玉山防营主将兼理剿匪营之事,他却有防土之责,到了十四夜分,因兵匪在境,不敢偷安,便青衣小帽,带了两名健勇出外巡防。走到南门城外,忽然碰着二十多岁一个小伙子,慌慌张张直向南,穿了一件短衣,那种形像,既不是农民,又不是工人,却较一班流氓青皮也不同路。郑伯龙心生一计,便向两个健勇说道:“你们着一人追过那少年人前面,一人紧步他后面,我便大声喊一声‘抓小西天兵匪’,那人见喊,如停注脚不走,这就是个好人,不必捉他;若还是照常前走,也不必捉他;假如他一听我喊,他加倍着了忙,一定就不是好人,你们便上前抓住。”两名健勇就依着郑伯龙的话赶快奔上,一前一后将那人夹住。郑伯龙远远的便大喊一声,那人果然没命似的逃走。健勇知道可疑,便上前抓住拖了就走,那人直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带进防营,郑伯龙着人把他身边一搜,搜出一面腰牌,上有“工匠营陆小虎”六个大字。郑伯龙知他小西天贼匪是实,便问道:“你就叫陆小虎么?”那人抖抖的道:“小人就叫陆小虎。”郑伯龙道:“你此时匆匆的到那处于勾当,可从实说来,本府开活于你。”陆小虎道:“小人本是工匠营的工兵。只因一黑时刻,有一小兵由地道出黄泥冈有事,不料走到石梯,见上面不曾到头就盖了石板,知道头两层被人损坏,那兵随即走回,禀明寨主。这事本派梁将军管理,那知事有定数,狄寨主却因酒后,他带了四名御队,跟那小兵直进地道,爬上石梯。小兵指着道:”我主请看,向例不是那头一段石梯,共计八层才到石板吗?此刻第六层就是石板,一定上两层已被人破坏,机器落下,那第三层石梯旁蹿过来,变做石板了。‘“狄寨主该因要死,便向小兵说道:”你且把机件扭一扭何如?’那知就这一扭,石板机关一松,突然一个六六尺长、几千斤的石头菩萨直冲打下,将那六十四层石梯连接的机关一起冲坏。狄寨主同那一个小兵站得顶高,打得最重,可怜只剩得两块肉饼,也不晓得那处是头,那处是脚,听说一颗大肉头,已打了缩到肚皮里去了。其余那四名御队,他们幸亏站得很远,见得上面打下,便尿滚屁流的逃走,还被打死两个,一个腿子打伤,一点损伤没有、完全出来的只剩得一个。所以国妹狄小霞查点清楚,便着小人到黄泥同探看外面情形,当怎样动工修理,想什么主意先将洞口弥缝,休得被人看出破绽。“
  郑伯龙道:“据你这样说,你家狄寨主已经死了。”那人道:“不舛。”郑伯龙道:“寨主既死,此时小西天一应事件那个管理呢?”那人道:“老爷有所不知,这小西天是狄元绍做寨主,其实一点一滴事都做不得主,皆是国妹狄小霞作政。就如前日听说宋营里有位杨将军,同一个姓菊的小伙子过来探听军情,却被水上机关捉住。解上大帐,狄元绍当时就着推出去斩讫来报,殿前校尉暂时就将二人推出,委实大刀已架在项下。那知国妹走出,查点狄元绍自行作主,就在帐上当着大众,把狄元绍狗长龟短,骂出个一百二十四样,反转拿了一支令箭,将二位宋将赦回,如今收在石牢里面。你老爷想一想,这狄寨主可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了?”郑伯龙得了这堂口供,随即着了几名小将将他看守,候到天明,便连忙带了陆小虎到了大营。见了张钦差,故作惊人之语,便可忧可喜先说了一句浑笼话,然后才将拿住陆小虎说了一个终场。这时把一个周信欢喜不过,暗道:不料这一个翁老头子干出这一件大功!张钦差随将功劳簿查出,上了周信的头功,然后又将陆小虎问了一遍,见与郑伯龙所禀无异,便着带到后营,同金长发押在一处。
  发落已定,张钦差第一因营中只剩得一日之粮,委实忧愁不过,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方今军情这样急切,济公圣僧不知在什么地方?杨将军又陷在贼营,本帅直即是孤掌难鸣,这便如何是好?”郑伯龙听说,便又进前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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