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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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立场-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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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了。
  我也还在为我的趾骨担心,虽然感觉很好。但我不喜欢草皮的外观,而且我们在一个有顶篷的体育场内,湿度也不稳定,该怎么踢呢?我为该穿哪双鞋而发愁:穿长钉的鞋,摩擦力可能会大一点,但这样一来,鞋可能会粘住草皮,那么在90分钟的比赛里,就有可能伤到自己的脚。
  最后我穿了一双恰好合脚的鞋。
  去球场之前,我和维多利亚通了电话。她呆在家里,我们第二个儿子罗密欧快要出世了。即使在世界的另一端,如果有人知道怎样让我放松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维多利亚。我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她祝我旗开得胜:“享受比赛吧,尽自己最大努力。英格兰这边,很多人都翘首以待。”
  我一直努力在想一些积极一点的事。我们甚至谈了如果我得分奠定胜局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我宁可那么想而不考虑相反的一面,如果今晚有些什么不对,维多利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像上次那样再次承受这一切。
  然后,就在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她咯咯一笑:“别做傻事,好吗?”
  我笑了,情绪也上来了。
  “我不知道,我见机行事,也许我真应该就这么上场,然后踢他们谁一脚,为上次的事报仇。”
  我永远忘不了在对阿根廷的赛前,我们走出更衣室时,全队升起的那种激情和使命感。我看了看迈克尔·欧文,他有一种对比赛纯真的全神贯注的表情;我看了看里奥·费尔南德和索尔·坎贝尔,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相同的冷静、坚定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相同的紧张感。全部蓄势待发了,今晚我们怎么会不赢球呢?加油,英格兰。
  我从没听到过这种震撼人心的声音。当我们和阿根廷队一起列队出场时,这声音在过道里回荡;英格兰的声音一球员们的声音——吼叫,咆哮,互相鼓励,好像我们要参加一场战斗一样。而从一开球起,比赛的激烈程度就丝毫不亚于一场战斗。
  比赛开始一分钟,巴蒂斯图塔就对阿什礼·科尔来了一次凶狠的铲球。其实,他本应该被罚出场的。对顶级球员来说,放倒盯他的人是可能的。赛前我们也私下里讨论过,不要对阿根廷球员客气。我敢肯定他们也不会客气的。从他们的眼里,他们9号球员的动作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球场上的景象让球场内每个人包括球员和球迷都为之一振。
  忘记瑞典队,忘记4年前的事,忘记贝克汉姆的脚疼吧。这是一个挑战:我们有能力面对它吗?场内的气氛是惊心动魄的。我肯定每一个英格兰的球迷能都感受到:在那一刻我们每一位球员都准备好了。针锋相对?我们会做得更好。
  我比其他队友更难进入比赛。当我的脚已经完全热起来,不再给我带来阵痛的时候,我们已经踢得相当好了,与一星期前判若两队。开始我们双方平分秋色,尼基·巴特满场飞奔,推动我们前进。
  即使比分还是0比0,我们已经感到控制了比赛。欧文·哈格里夫斯很快就受伤了,特雷弗·辛克莱尔上场踢他的位置。如果在其他时候,那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节奏。换了别人,可能需要时间适应世界杯赛的节奏,但特雷弗不同。相反,他抓住了机会,左冲右突,给像普拉森特和索林这样有经验的后卫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准备好了一切,这是他证实自己价值的一夜。他从球队进进出出,最终能够入选,坐着波音747飞行数千里,这一切都值了。
  阿根廷队有一两个机会。我们也有更好的机会。迈克尔闯入禁区射门,球越过了他们的门将卡巴莱罗,我认定它一定会进的,但是那球却滑出了远门柱。然后我又带球到了离阿根廷的禁区六七码处,传还是射?我想再传一下:迈克尔已经从他们的一名后卫身后开始跑了。突然,我倒下来了。西蒙尼从我后面赶上碰到了我的后脚跟。当时,我不知道是哪名阿根廷球员干的,但我肯定裁判会判个任意球。这个地点对我来说距离和位置都不错。我朝主裁判科利纳喊了一声。他看到了这个犯规,但他也看到了我没有看到的东西,形势对我们有利。我看过去,球在离我20码处往前滚。突然迈克尔·欧文得到了球,他转身过了波查蒂诺,眼看就要进球了。
  当欧文过去的时候,后卫伸出了腿。
  “点球!”
  我肯定我喊出声来了,我知道每个英格兰球迷都这么做了。当我看到迈克尔摔倒的时候,我知道科利纳会看到的,也会勇敢地判个点球。当别人对我犯规时,他坚决地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有一秒钟我曾想:我会得分的,不是吗?我和维多利亚谈过进球的事,这样,在和圣埃蒂安那天晚上我与西蒙尼之间发生的事便彻底翻身了。我前一天晚上做过这个梦?还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一秒我就知道它将会发生了?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必须去拿这个球,我必须去得分。一种饥饿感从我的胃部涌起:畏惧。它确确实实不是我脑中的声音,而是那时的一种意识:我一生中做过的其他所有的事,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涌现。
  我知道迈克尔想亲自罚这个点球。
  “你想让我踢吗?”
  “不,我自己来。”
  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球,再把球放在罚球点。我说了些什么?我做了些什么?
  我很高兴科利纳当主裁判。他不会让其他人在札幌这里把事情搅乱。南美球员很擅长对你施加压力,恐吓和扰乱他们的对手。我有理由比大多数人更了解这一点,因此我没有吃惊。当时裁判、守门员和迭戈·西蒙尼,几平球场上所有的人,都站在我面前,在我和球门之间。我向后退了两步,西蒙尼从球旁边走过,径直向我走来。他停下来,伸出手好像希望我和他握手。握吗?不可能。
  我向他身后的球门望去,不想受他的干扰。然后,我转过身,巴特和斯科尔斯走过来把西蒙尼推开。我的同伴,我喜欢那样。
  在助跑前我看了一下球。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事都抛开去了,连紧张感都没了。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呼吸。
  我记得我吸了两口气,让我镇定下来。我最近为曼联队罚入的两粒点球,都是直接踢向球门的正中,而门将却倒向一边,因此扑不着球。同样的方法再来一次,大卫。我太紧张了,没法让自己机灵点。我不为自己感到紧张,而是为我作为队长的这支球队紧张。
  我以前从没感受到这样的压力。我向前小跑,向球门的方向尽全力把球踢了出去。
  进了。
  哨声响起。
  进了。
  这不是你见过的最精彩的点球。但对我,对那晚我们所有人来说,那却是最精彩的。我跑上去,踢了一脚球,本能地知道进了,然后跑向了角旗。紧张,压力,4年来的压力全都烟消云散。在那个球进了阿根廷队大门的几秒钟,我看到全场的闪光灯全都闪起来了。闪光灯此起彼伏,把与我4年前在圣埃蒂安得红牌这件事所有关的一切都驱散到夜空中去了。当4年前我回到英格兰时,父母在希斯罗的表情,和我很像一个人在酒吧外闲逛的照片,以及在阿普顿公园人群对我的咆哮等等,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我脑海中的这一幕幕场面戛然而止,4年来第一次不再纠缠着我。
  我展开双臂,冲向我们的球迷,身穿红色球衣的英格兰球员从后面跑向我,想和我一起庆祝。我没想到心里的负担真的没了。我必须挺过来,在1998年发生的一切磨炼了我,使我有能力作为队长带领球队踢2002年的世界杯。而这一脚球却使我的所有负担顺利地减轻—了。就在那一刻,如果我跳起来,我肯定就会飞起来的。
  突然,其他球员跳到了我的背上,首先是索尔,然后是特里弗·辛克莱尔,里奥紧紧地抱住我使我几乎没法呼吸了。这不是我个人的时刻,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时刻。然后,突然之间,我想起来我们不是在踢金球制胜的比赛。阿根廷队要开球了。
  一分钟后我们就要听到哨声了,但那只是半场休息,而不是终场哨声。
  在更衣室里,我们没有欢呼,没有尖叫。一切很安静而井然有序;好像房间不够大,挤不进球员们的所有能量。如果我的进球能奠定胜局,这不是很棒吗?我们走出更衣室,接着上半场的劲儿一鼓作气。这次我们不像对瑞典队那样有所松懈。
  我们没有失去沉着,至少没有很早失去。我们希望能再进一球。英格兰队的后防线如钢铁城墙,在前场我们抢下阿根廷队的传球,就地组织反攻。泰迪·谢林汉姆换下了埃米尔·赫斯基,差点进球。我们从后场长传,要不是阿根廷队门将卡巴莱罗在球门边缘扑出泰迪的凌空抽射,这个球会成为英格兰队历史上最精彩的进球之一。
  尼基·巴特是全场表现最优秀的球员。看到他站在这个舞台上证明了自己,真是太好了。他甚至在曼联都不是绝对主力,更别提在英格兰国家队了,但他在这里有了机会,因为杰拉德因伤错过了世界杯。尼基是一个很安静的小伙子,他也不幽默。他从不会站出来说,看看我,看看我到底能做什么。但在这里,他却在和许多人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踢着比赛。别人在日本第一次看到他精彩的发挥,而我们早就在曼联了解他了。
  在最后20分钟,阿根廷控制住了球并开始反扑。他们看上去踢得并没有那么好,他们只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控制着情绪。我们看样子无法阻止他们前进了,千万别让他们进球。我开始感到真的累了;这只是我脚伤以来的第二场比赛。我记得还剩下不到10分钟的时候,埃利克松叫我:“大卫,你还行吗?”
  我并未回话,我的表情已说出了全部,别想把我换下去,我得坚持到赢球那一刻。
  贝隆在半场时被巴布洛·艾马尔换下了,他似乎正是为他们打开僵局的人。随着比赛进行,他逐渐深入我们的腹地,这意味着我们的中场得拖后才能拦住他。我们的后防线遭到了攻击,阿根廷队不停地传中和射门,而且确实创造了几次机会。
  对于在家看电视的球迷而言,这最后一刻钟真令人难以忍受。大卫·西曼做出了许多精彩的扑救,索尔和里奥破坏着阿根廷队的进攻。场上形势是激烈的,但我希望它结束,我在场上努力和队友构筑着防线,但很希望能像在家的英格兰球迷一样坐在沙发上闭上眼。
  终场哨响时,里奥和特里弗跑向—厂我。这感觉真好,对我们或对球迷们都是这样。赛后半小时,我在通道里给维多利亚打了电话,那时候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也没有听清她说的任何一个字。她在她父母家里,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坐满了屋子,所有人都在后院喊着,唱着。然后我打电话给戴夫·加德纳,他告诉我整个英格兰都沸腾了,他正在丁斯盖特中央一曼彻斯特主要的购物街。他说自从比赛结束后就没有车辆能从那儿通过,路中央举行着晚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我打电话给西蒙,我的经纪人SFX
  公司里的职员,他现在在伦敦,到了特拉法尔加广场,那边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就像在2002年每场比赛结束后我都要做的一样,我打电话给加利·内维尔,他是如此兴奋,即便是他因为伤病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天晚上是惟一的一次我听他说:“我希望我也在那儿。”
  加利是我的队友,非常棒的队友,他很清楚战胜阿根廷意味着什么。他很希望能与我们一同分享快乐,我需要他告诉我英格兰那里的情况,而他想知道在日本的盛会的每个细节。
  如果说有一件事我不可能做到,那就是在世界杯或欧锦赛一场伟大的胜利几分钟后,回到英格兰看一看并加入到国内疯狂的庆祝活动中去。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分享到我们得分时的那一份喜悦:人们欢呼跳跃,互相拥抱亲吻,在伦敦,在曼彻斯特,在伯明翰,在纽卡斯尔联队,在每一个地方,我喜欢那样。
  在札幌球场,我久久不愿离去。如果赛场内还有一个英格兰队员,一个英格兰队的球迷,我希望与他们一齐庆祝。最后,我在通道里接受电视台采访后回到更衣室,我是最后一个到的,特里·布莱恩和史蒂夫·斯拉特里过来拥抱我,他们完全知道那个下午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埃利克松与我握了手,他知道这场比赛对整个英格兰队的意义。英格兰国歌再次奏起,里奥带头跳起舞来。我希望第二天就迎战巴西队,甚至就在那个晚上。我们感到自己实力如此之强,每个人都是如此兴奋,我自信我们一定会赢。在我们战胜阿根廷后,更衣室内的气氛让我们觉得,这支英格兰队是战无不胜的。
  回到酒店后,父母都在等着我。我们在日本的每一场比赛他们都去了。妈妈流泪了一而这正是我想克制自己的事。我想爸爸也是尽量不让自己哭:“儿子,我们为你感到自豪。”
  托尼·斯蒂文斯在那场比赛后到酒店来了。他是一个球迷,同时也是比赛的官员之一,他和其他英格兰球迷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他拥抱了我:“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大卫。是谁在书写你的生活?”
  他们为我们留出的房间是非常日本化的:——个宽畅的灰白色的房间,墙上什么也没挂,长方形桌子上铺着白色桌布,食物和饮料整齐摆放,供人们享用。这不像是他们:为大型舞会作准备的方式。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有些累了,每个人喝了点饮料。有些队员很早就上床睡觉了,尤其是那些没有家人等着见面的人。剩下的人则围坐在一起,举杯欢庆着英格兰1比0击败阿根廷的胜利。
  那个夏天,无论我们去哪儿。身边都伴随着许多日本球迷。在一个与我们的国度差异如此巨大的国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会尽一切可能使我们有一种在家的感觉。在酒店里,我收到一大堆日本支持者的信和卡片。
  “祝你好运,贝克汉姆。祝你好运,英格兰。我们非常高兴你们能到我们国家来。”
  我们感到我们应当回报—下他们的热情,找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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