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惹不起他。是秦丞相派了四位管家大人,来拆咱们庙里大碑楼,修盖相府阁天楼。”济公说:“呵,他是当朝宰相,传堂谕要拆大碑楼就得拆?过两天京营殿帅来传谕,拆大雄宝殿,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再过两天,临安府来个信,要拆东西配殿,也得叫他拆?再过两天,钱塘县仁和县来个信,要拆藏经楼,也得叫他拆?那还了得!这大碑楼是我化的,我不能给他拆!”广亮说:“师弟,你既敢挡不叫拆,四位管家大人现在里面禅堂坐着,你去找去。可怕你找出乱子来,你接不祝”济公微微一阵冷笑说:“师兄不要你管。”说罢往里就走,直奔禅堂。这院是三合房。院中站着十几位三爷,四位管家在北上房屋中正在吃茶。见进来了一个穷和尚,衣服破烂不堪。三爷连忙止住问道:“什么人?”济公道:“是我。”三爷道:“你是谁?现在众位大人在此谈话,你一个穷和尚来此何干?你是哪庙的?”
济公说:“我是姑子庵的。”这个三爷一听说:“你这不像话。你是和尚,怎么在姑子庵,男女混杂?”济公说:“你不知道,那姑子庵老姑子死了,小姑子跟人家跑了,我在那庙里看庙。听说众位大人来要大木,我们大庙里房柁房梁堆积如山,真大真粗,比如把房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的人都会瞧不见房枕那边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房柁。”和尚说:“我们那庙的房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瞧不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说:“好大的梁。”和尚道:“我们那庙的房椽子要放躺下,这边蹲一个人,那边蹲一个人,这边人也不得见那边的人。”众三爷一听此话,都乐了,说:“和尚,你打算怎样子呢?是要卖呀?是要送给我们大人呢?”和尚说:“我倒不卖给大人,叫大人赏给我几文,我换条裤子就得了。”里面秦安听得明明白白,一想这是便宜事,赶紧吩咐叫和尚进来。三爷说:“和尚,我们大人叫你。你见了我们大人规矩着点,别那么猴头狗脑的。”和尚也不回言,迈步掀帘拢进去。秦安、秦顺、秦志、秦明四个人一看,是个穷苦的和尚。秦安问道:“和尚,你庙有大木?”济公二目一翻,说:“你们四位是哪来的?”四个人说:“我们是秦丞相府派来的。大人堂谕拆大碑楼,修盖相府花园阁天楼。”济公说:“你们四位是奉你们家里大人的堂谕,来拆大碑楼?”四个人说:“我们家里哪有大人?”济公道:“你们家连大人都没有,怨得你们怎么不知事务。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说,就提我和尚说的:他官居首相,位列三台,调和鼎鼐三公位,遗先燮理阴阳一大臣,理应该行善积福做德,为什么要无故拆毁佛地?你回去告诉他,就提我老人家说的不准!”这几位管家,哪里听他这些话,盖不由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秦安说:“好一个无知的和尚。我先打你!”抡起一掌,照定济公就打。济公往旁一闪道:“你要打?咱们俩外边来。”秦安站起身到外面跟定和尚,吩咐家人:“给我打和尚!”这些三爷往上一围,个个挥拳就打,按倒和尚,拳打脚踢,只打的哼声不止,只听嚷道:“别打!是我。”那些三爷说:“打的是你。你就不应该。跑到我们这里来送死,你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正打着呢,只听那旁秦顺出来说:“别打,我听见声音不对,瞧瞧再打。了不得啦!和尚在东边站着呢!”众家人一看,果然和尚站在那里直笑,再低头一看,被打的这人正是大都官秦安,浑身是伤。那些家人过来说:“管家,怎么把你老人家打了?”秦安说:“你们是公报私仇,叫你们打和尚,你们把我打了。我说是我,你们还说打的是我。好、好、好。”秦志、秦明二人走出来一看,秦安被打的伤痕很重,说:“好,这定是和尚妖术邪法,大家替我去打他!”众三爷一听,个个怒目横眉,齐奔和尚而来。济公说:“好,善哉善哉。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口中念六字真言:“嗳嘛呢叭弥哄,嗳敕令。”吓的那些三爷都打了个寒哄,彼此都有气。张升看着李禄说:“我瞧见你就有气,早已想要打你一个狗头。”李禄说:“好,咱们二人分个上下。”那边也是这样,甲合乙抓在一处,子合丑二人要一死相争,十八个家人打了九对。秦明一看秦志,说:“秦志,你的外号叫秦椒。我知道你定然是难斗,非打你不可。”挥拳打在一处。秦顺一看秦安浑身是伤,说:“告诉你秦安,我一瞧你就有气,你叫大众打了个鼻青脸肿,你要合我生气。”过去就是一个嘴巴,二人也打在一处。济公站在一处,竟支嘴笑说:“好,你怎么竟叫人家打。”那家人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和尚说:“我帮个忙儿,你打他几下,把这人给反上来。”和尚看着他们打,有一个人一歪嘴,把那人耳朵咬下来。那人也真急了,一回头把那人鼻子咬下来,众人正自乱打,监寺的过来一看,说:“道济,你这个乱子惹的可不小!你把那秦相爷的管家大人打的这样狼狈不堪,这还了得吗!你还不把那咒语撤了吗!”济公说:“师兄,要不是你说情,我定然把一伙坑贼人生生打死,今日饶了他罢。你们别打了!恢谌硕
第十八回 兵围灵隐锁拿疯僧 戏耍班头醉入相府
话说秦相听秦安等回话,勃然大怒,传谕发传牌知会京营殿帅府县衙门,兵围灵隐寺,锁拿疯僧。这道传牌一出,京营帅即派两员将,五百官兵,临安府派八位班头,仁和县派八位班头,各带散役,来至灵隐寺,把庙一围。众班头进庙问老方丈:“疯和尚哪去了?”老方丈说:“不知道。”众班头铁链一抖,把老方丈元空长老锁上说:“你这和尚胆子真不小,胆敢打秦相爷的管家大人。”侍者过来讲情,不叫锁老和尚,班头把侍者锁上。知客过来庇护侍者,把知客锁上。
连监寺的共锁了五个和尚,带着来至秦相府,往里一回禀。秦相立刻升坐花厅,外面有七十几个家将在两旁伺候。当差人等上来回禀:“现把灵隐寺方丈带到。”秦相吩咐:“把僧人带上来。”两旁传话:“相爷有谕,把僧人带上来!”当差的把五个和尚带到堂帘以外,老方丈坐在那里,这几个都跪下。相爷在里面隔着帘子瞧的真,众僧人往里看不见。相爷在里面问道:“这几个和尚哪一个是疯僧?通上名来。”下面僧人俱各答话。老方丈说:“我叫元空。我是那庙方丈。”那个说:“我是那庙的监寺广亮。”那个说:“我是那庙的知客德耀。”那个说:“我是那庙侍者宗瑞。”那个说:“我是那庙斋头惠陵。”秦相一听,说:“你们这里头没有疯僧?我派人去锁拿疯僧,他竟敢把我管家打了。”广亮说:“回禀大人,我们庙里疯和倘济颠,本是老方丈的徒弟。众位管家去,他施展妖邪法术,把管家大人打了。我等阻不了,求大人格外开恩,与我等无干。”秦相在里面一听,吩咐手下家人传谕各府县头役拿疯僧。钱塘县几个班头在庙内找到拆大碑楼的那里,见疯憎指指掇掇,瞧拆大碑楼。这些瓦木作土工,听说有秦相府堂谕拆大碑楼修盖阁天楼、哪敢违背。内中就有好人,一想:“和尚庙里不容易,不定费多大事,化的缘修盖这座楼,一旦之间就拆了,作孽不校我别作孽,我用铁铣把瓦掇拢,反正也正二百钱,不犯上作这孽事。”正在这里思想,济公在旁边用手一指,这人从楼上一滑,吊下来,七八丈高落在地上。下脚实地,并未摔着。自己一想:“好险,我幸亏未拆楼,我要拆楼,定然摔死,必是有点说处。”自己站起来溜了。就有真拆的,自己想得开:“拆完了修秦相府的楼,做两个月的活,修秦相府楼完后,那庙还得动工,又做两个月工,半年的活工有了。”正在那里拆卸,济公用手一指,那人由上面摔下来,正坐在一块三尖石头上,把粪门剃破了,这小子扒着家去歇了半年的工。济公施佛法正在报应那些瓦木匠土工人等,过来几个头班,哗啦一抖铁链,把济公锁套脖胫,说:“好和尚,你惹的这祸多大,你还在此指指掇掇瞧热闹呢!”和尚抬头一看,是八位班头:赵大、王二、张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拉着和尚就走。和尚说:“我惹这个祸有多大?”赵头说:“难比给你瞧,到相府去,你就知道了。有你个乐。”和尚说:“这样叫我走我不走。”赵头说:“你还叫我费事吗?”和尚就地上一坐,口念:“嗳嘛呢叭弥哄嗳敕令赫。”赵头用力拉也拉不动,叫王二过来帮忙。王二用尽平生力也拉不动。王二说:“你们几位别瞧着,大家拉他。”张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齐过来用力拉,和尚如同泰山一般。众人说:“这真可怪!”只听背后有人哈哈一笑。赵头回头一看,是仁和县的两位班头。一位姓田叫田来报,一位姓万叫万恒山。这两个人在仁和县当差,那任官都是红差事,人也精明强干,跟赵头众人还是连盟的兄弟,见赵头众人拉和尚不动,不由的一阵狂笑说:“你们众位就会吃饭,没事野袢沼
第十九回 秦相梦中见鬼神 济公夜来施佛法
话说济公来至相府,有听差人等往里回话,秦相吩咐:“把疯僧带进来。”左右一声答应。还是赵头拉着济公来至里面。一看,老和尚、监寺的、侍者都在这里,两廊下站着七十二个家人。济公到来,立而不跪。秦丞相在里面往外一看,原来是一穷僧。在上面一拍桌案说:“好大胆的疯僧!我派我家人到庙来借大木,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胆敢施展妖术邪法,打了我的管家。从实说来!”和尚就应该照直说来,怎么要拆大碑楼,我不叫拆,怎么打起来的。济公并不说这个话。和尚说:“大人,你还问我。你官居首相,位列三台,应该行善积德作福,今无故拆毁佛地,我和尚越说越有气呀!把大人拉下来,给我打四十板子再问!”秦丞相在上面一闻此言,勃然大怒,说:“好大胆的疯僧,竟敢欺谤大臣。来!左右将疯僧拉下去,给我重打四十竹棍!”原来这竹棍是秦相府的家法,最厉害无比。在竹子当中灌上水银,无论多坚壮的人,四十竹棍能打得皮开肉绽。今天要用竹棍打疯僧。济公听说要打,一回身蹲在老方文监寺的五个和尚当中,过来三个家人,伸手揪着济公按倒地上说:“好,和尚,你藏在此就算完了!”一个按住肩头,一个按住腿。和尚头向西,掌刑的拿着竹棍在南边请相爷验刑,抡起竹棍打了四十下,和尚并不言话。三个人打完了,往旁边一闪,秦相在里面一看,说:“你们这一千狗头!我叫你们打疯僧,为何把监寺的打了?”三个人一瞧,略思奇怪?方才明明揪的是济颠,怎么会变了监寺的广亮?广亮才可说出话来:“哎呀,打死我了!”方才干张口喊不出来,四十棍打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淋。秦相吩咐:“再换一班掌刑的人,给我重打疯僧四十竹棍!好疯僧,我要不打你,誓不为人!”又过来三个掌刑人,一揪济颠说:“和尚,这可不能揪错了。”济公说:“该我,我就去。”三个人道:“和尚,这还待我们费事吗,你躺下罢。”济公说:“你铺上被褥了么?”家人道:“你别不知道什么了,这就要打你,还铺被褥。”用手把济额揪倒,一个骑着肩头,两手揪着两个耳朵,一个骑着腿,这个把三片中衣一撩,拿起竹棍。秦相吩咐:“打!打!打!”掌刑的用力把竹棍往下一落,距济颠的腿还有一尺,不由的竹棍拐了弯,正在骑肩头那人的腰上扑咚一下,把骑肩头的那人打出三四步远去。那人拿手按腰腿,哎哟哎哟直哆:“打死我了!好好好,你早间跟我借二百钱我没借,你官报私仇!”秦相大怒,叫下去吩咐:“再换掌刑人来,给我重打疯僧八十棍!我不打你这疯僧,誓不为官!”济公说:“我要叫你打了,我誓不当和尚。”又过来三个人。这个说:“可是我骑肩头,秦升按腿,你拿刑。你可别拿竹根满处里混打。”掌刑家人答应,对准了和尚的腿,棍刚往下一落,就拐了弯,扒叉一下,正在骑腿的那人背脊上,打的那人往前一栽。里面秦相一看就明白了,头一回错打监寺的,二回打了骑肩头的,这回又打了骑腿的,这必是和尚妖术邪法。吩咐家人把堂帘撤去,自己打算拿当朝宰相之威,可以避掉他那邪术。家人撤去帘栊,秦相迈步出来。这个时节,济公在地下躺着,翻二目一看,秦相好生威严。怎见得?有诗为证。但只见:头戴乌纱帽,方儿高,长展翅,摧遥遥,翅起玫瑰攒细巧。当朝一品一顶丞相貂,身上罩,蟒翻身,龙探抓,攒五云把海水闹,寿山永团一件紫罗袍。腰系有,锦恒腰,搅八宝,白翡壁,吐光毫,富贵高升玉带一条。足下蹬,墨尼皎,时样好,细篆白底把毡包,寿山永团一双方头皂。看相貌,真不好,甚难瞧,五官丑恶相貌,奔楼头,下巴梢,瓯口双眼睛暴,怒冲冲一喘白玉带,喘吁吁二件紫罗袍,急尖尖汗流满面把乌纱摇,恶狠狠连跺朝靴才把圣僧瞧。
秦丞相那一番急怒相貌,令人可怕,吩咐家人:“给我打!打!打!”众家人那敢怠慢,这个抄起竹根,恶狠狠过来要打和尚,一举竹根往下一落,用力大些,一甩棍出了手,棍奔秦丞相打去。那家人吓得亡魂皆冒!秦丞相见此光景,气往上冲,弯腰捡起棍来,要亲自打和尚,猛然听内宅碘响,秦丞相大吃一惊。原本秦相治家有道,内宅没有男子,就是婆子丫环三尺的童子,非呼唤不能入内宅,有要紧事才能打碘。今天一听碘响,秦相正在一愣,由内宅内跑出一个婆子说:“大人可了不得了!大人的卧室失了火!”秦丞相一听说,知道是和尚妖术邪法。连忙吩咐家人二十名:“把和尚锁在空房,三更无我要审问和尚。”用手指着济公,秦相说:“疯僧,你就把相府烧个片瓦无存,我也要把你解到有司衙门,打你八十竹棍,方出我胸中之气。”说罢,吩咐